作者:清春是金色锁链
看向几人。
小厮二宝走过来:“少爷,他们是表小姐带过来的,听说一路护送表小姐坐船来风都……”
“倒茶,倒好茶!”鹿菖黎打断了他。
然后绕过柜台,亲自走了过去。
小厮二宝:……
平时不是一听说表小姐来了,就不耐烦了吗?今日这是怎么了?
“表哥……”见鹿菖黎走过来,李松英立即上前一步。
鹿菖黎被挡着了,只得道:“你怎么来了,这些是你朋友?”
“是我在船上认识的,他们送我过来……”
“好好好,各位,上坐,请上坐。”他一把将表妹拨开。
然后躬身:“多谢各位,送在下表妹过来,进来喝杯茶吧,解解渴,来,我们去偏厅说话。”
说着,他便带热情地引着几位,到隔壁谈生意的偏厅。
众人看着被拨开的表妹。
尴尬,两边都尴尬。
很快小厮就将热茶送过来。
“上好的雪山仙松茶,风都城的特产,你们尝尝。”
东方青枫与阙清月先坐下,其它几人围着他们而坐。
茶闻起来确实很香。
“这是风都城百里外的一座山,名雪松山,山尖常年白如积雪,上面没有别的草木,只有一种白松,你们知道,风都城就是风多,此松长年受烈风摧残,却屹立不倒,风都城叫它仙松,整株仿佛落了雪一般,只有尖处是白色,每一株仙松,都只取白色的松针,炒制成茶,喝起来,有雪山的清洌味道,非常香。”
“只可惜,那山上只有百来株仙松,茶也很难得,别处没有,算是风都城的特色。”
刘司晨在袖中以银针试过后,点点头。
众人这才端起茶碗喝了口。
阙清月抿了一口后,看向几人,将茶杯放下。
旁边刘司晨道了句:“好茶!真有一种雪山青松的味道,不浓,但清洌。”
鹿菖黎揽了揽袖子,拿起银扇子,扇了扇,然后看向几人:“在下鹿菖黎,想必以几位的眼力,也猜出在下身份了,我虽然是黄老门的门主,但诸位也知道,黄老门自从云阳山出现黄泉级邪煞后,唉,伤亡惨重,人才凋零,门主重伤后,将这牌子传给了我。
师父说我符术天赋了得,但其实,我最喜爱的乃是暗器,我自创的浪里千针,那也是小有名气,比我的符术高明得多。”
“而且,鹿家祖上还是成衣铺起家,后来经营绸缎生意,我这制衣制符的手艺也是高明,都道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厨艺也是一绝,各位晚上可以留下来,尝尝我的手艺,让我为几位贵客制上一桌如何。”
桌上几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这鹿菖黎唱的是哪一出?
哪有人这么拼命夸奖自己的?
“呵呵,是在下唐突了?”鹿菖黎摇着扇子道:“对了,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刘司晨看向东方青枫,元婴看向阙清月。
东方青枫没有开口。
鹿菖黎则摇扇望向阙清月。
阙清月见几人都不作声,她低头拿起茶杯。
“阙白衣,来自罗煞城。”
鹿菖黎摇着扇子打量着她。
接着他又看向东方青枫。
“这位是?”
“聂青枫。”东方青枫这名字,半个世道的人都知道。
李松英立即看向东方青枫,咦?他不是叫东方公子吗?
“在下刘司晨。”刘司晨拱了拱手。
“元樱。”
“哦,各位,相见是缘,幸会幸会。”鹿菖黎呵呵一笑,视线在东方青枫与阙清月身上扫了扫。
“听说你们此行要去京城?”
“在下在这风都城隐居了三年,也想去京城见见世面,不知可否带上我一个,一同作伴进京?”
此言一出,桌上几人一愣。
东方青枫看向阙清月,阙清月看向元樱,元樱看向李松英。
刘司晨道:“这……”他看向了殿下。
“在下的武功,绝不会拖各位后腿,或许路上还能帮点小忙。”鹿菖黎一脸期待道。
东方青枫放下茶杯,面有不虞之色,他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前襟,试图掩盖情绪。
他手捏紧茶杯。
最急的竟然是李松英,她出声道:“表哥,你怎么要去京城呢?你不是说,要在这里等一个人,如果人不来,你就一直等下去吗?那你离开了,那人怎么办?”
离开了,京城那么远,她岂不是再也见不着表哥了?
鹿菖黎今年已二十有五了,李松英才刚满十七岁,还正年轻,可一旦离京,再见到,恐怕也要几年或十几年了,更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鹿菖黎不由地将银扇一收,无奈道:“松英,你也知道我是黄老门的门主,黄老门乃道门,我此生乃修行中人,我都答应我师父,要将黄老门发扬光大,至少传承下去,对世间那些情情爱爱没有兴趣……”
东方青枫手握拳,放在颌边,眯眼辨别他话中意是真是假。
不过黄老门历代门主,确实未有娶妻迹象。
“所以,表妹啊,你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赶紧回老家成亲去吧?”他将银扇又一展,猛扇风。
都说到家了,口都渴了,这姑娘就是不听。
李松英眼睛红了。
阙清月见此情景,不由也撑着额头摸了摸额角,甚至还挠了挠额角的绒毛。
她一开始以为,这是话本里,表哥表妹青梅竹马暗恋之情。
如今发现,竟然是灰姑娘与少爷的桥段。
强扭的瓜不甜,这份情,实在无从劝起。
元樱伸手拍了拍李松英肩膀。
“让各位见笑了,我这表妹,家里已经给她订亲了,她非要见我一面,正好,我会给她赔一副丰厚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出嫁,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差,呵呵……”鹿菖黎道。
阙清月拿起桌上的茶,瞥了眼元樱,她问道:“鹿公子,你说要在这里等的一个人,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又放弃了?难道只是因为待得寂寞了?想去京城逛逛?”
鹿菖黎摇着扇子,他道:“这个嘛……”他看向阙清月。
“是这么回事,我师父,就是上一任黄老门的门主,他有一道符,名曰黄泉一梦,他在化古之前用了,然后就将门主传给我了,还说,让我回老家风都城,等一个人,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这个人与我有莫大的渊源,此生我来这世间,就是为她而来。”
“那你不知他是男是女,怎知他来没来?”阙清月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目光看向鹿菖黎。
鹿菖黎看向她道:“他说,见到我自然便知,因为那是我的天命。”
“天命。”阙清月注视着他,然后视线一移,看向元樱。
元樱在一边听着云里雾里,不由摸了摸脖子。
“你既然打算离开京城,那这个人,你找到了吗?”
鹿菖黎边扇着扇子边笑,“算是吧。”
“表哥,你真的要走?”这太突然了。
鹿菖黎拿扇子敲手掌:“表妹,我的表妹妹,明天我就让小宝送你去码头,赶紧回家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了,我以后有时间,会去看你的。”
李松英低下头。
“听说黄老门的符术,乃道门三甲之流,不知你符术如何,可否绘出煞物无法近身的那种避煞符?”东方青枫出声道。
鹿菖黎嗯了一声:“我虽在符术上有天赋,但我更喜欢暗器之流,真刀真枪快意恩仇,所以符术比不得我师父,以我现在之力,只能制出三煞级别的避煞符,黄泉之上我也无能为力。”
“三煞级吗?”东方青枫看向阙清月,应该够用了,有了此符就不必担心三煞近身将人掳走。
鹿菖黎道:“我不但能绘此符,还可以用天蚕丝制符后,缝于斗篷或外套之内,若穿在身上,三煞之流,也得退避三尺,不过这符是一次性的,用过一次,就要更换,要想一直保持符效,那只能我在旁边随时缝制了。”
说着,他自头上取下一根手长银针,吹了一下。
元樱斜眼看他:“这人怎么越看,越娘娘腔……”
东方青枫垂眸,捻着手指道:“可以,你可能跟我们一同进京,但你要随时保证,她身上有避煞符。”
“没问题!”鹿菖黎露出了笑容,“我不但保证她的避煞符,我还可为她定制衣装,像这种文雅风格的衣饰,我可是最拿手了。”
元樱嫌弃道:“你算了吧,风花月坊那些人穿的衣服,还想给我们祖宗穿……”
“那怎么能一样,她们那是生意,我随便做做,这位阙姑娘,便不同了,在下定十二份用心。”鹿菖黎摇着扇子示好道。
阙清月看着二人,微颌首笑了下,低头喝茶吧。
刘司晨见自家殿下虽应下,但不高兴的神情,拿起茶杯一口喝了。
再看了眼阙氏祖宗低头若有所思的样子,以及头上插了十几根银针摇扇子的鹿菖黎,于是伸手与元樱抢了茶壶,给殿下又倒了一杯。
席间只能听到李松英不时抽一下鼻子。
……
自绸缎铺去客栈还要半个时辰的路程,鹿菖黎这铺子二楼房间多,无人住,平时他和小厮二宝住在楼下。
于是几人暂时在鹿家落脚。
东方青枫快速下楼时,刘司晨跟在身边,他道:“殿下,我查过了,风都城的郡守明面上是皇上的人,但他最小的女儿,选秀时入了八皇子府里,年前,刚诞下男婴,虽然不是嫡子,但也属八皇子一党,此人,颇为狠辣,我们不易久留。”
“八皇子的母妃,便是当年原本要去蟠龙山庄的妃子。”东方青枫想了下,“通知其它人,明日一早离开风都城,你尽快采买些食物和药物。”
“放心,殿下,我已经买好了。”
阙清月进了房间后,将腰上的宽腰封,取下来,扔到一边,又将身上的直角坎肩卸到臂弯,露出了形状优美的薄肩,然后回头看正弯腰整理床铺的元樱,她后颈那个胎迹,与鹿菖黎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