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不渡穷比 第754章

作者:一呱 标签: 仙侠修真 沙雕 玄幻仙侠

  和光拨开王负棘,垂眸注视无谶,“我懂了,可是我不敢信你。”

  她不知算卦,看不见、卜不到那些偶然性,没法拉扯合拢那些伏线脉络。

  纵然明白其中道理,可是具体的详情只有无谶清楚。

  她不知他的为人,不明他的目的,不敢信。

  无谶伏拜身子,重重叩首。

  “从此愿为道友牛马,万死不辞。”

  天道誓即起,钻出他的识海,流向她。不再是一句没有保证的空话,而是最有威慑的誓言。

  她死,他亦殒身。

  “好。”

  和光扶起无谶,“贫僧赌一把。”

  她还是不信他,可若真是那个节点,她愿意豪赌一把。

  须跋惊愕抬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和光挑眉笑了,“哟,终于会正眼看人了。”

  须跋厉声道:“你不能......”

  和光没听下去,回头望向众人,打趣道:“瞧,堂堂不周界尊者,纡尊降贵和咱们说话了。”

  众人没有一点喜色,对于她的决定,深深不安。

  她耸耸肩膀,“可惜贫僧不听。”

  她只手拎起须跋,胡乱撕破他的僧袍。

  重踏地面,脚尖勾起六环锡杖,往上一挺,握在手心。转了半圈,锡杖根部抵住须跋的肾部,正中不容穴,重重一刺。

  阵法启动,强光包裹两人。

  众人无法阻拦,眼见她消失在金光中。

  风中只留下一句轻快的话。

  “贫僧去去就回。”

  众人的心情可没她那么轻松,炽焰烈光的荒山,黑烟滚过沉闷压抑的氛围。

  王负棘蹙眉盯住无谶,“你最好祈祷她能回来。”

  宁非天的脸色绷得极紧,不赞同地看着无谶,“你不该说那话,卦象是卦象,不是事实。你想过万界联盟的后果吗,若是失败......”

  “不,她赌赢了,我们赌赢了。”无谶起身,坚定回视,视线接着移向宁非天腰间的玉牌。

  嘀地一声轻响。

  是来自扶桑树天枢阁的传讯。

  【坤舆界的钟离亭说,通过和光的随身玉牌,已经定位到她的坐标,很快能解读代入万里江山图。】

  众人听完,面色大喜。

  她的定位,不就是不周界的坐标!

  宁非天用难以言喻的眼神望向无谶,没想到他仍是那般淡然。

  他连这都算到了?

  众位代表简单讨论一会儿,暂时撤离卦辞界,各归各界,再做打算。

  无谶插话道:“不用,诸位不如移驾疏狂界。”

  众位代表不明其意,“为何?”

  无谶道:“这一场战役......不,这番较量才刚刚开始,不会持续很久,诸位只需静待胜利的战果。”

第582章 582 净土

  ◎宁为太平狗,不作乱世人◎

  不周界。

  某处不起眼的乡间小屋,后院禽舍。

  食槽口窸窸窣窣作响。

  母鸡们听见熟悉的草料摩擦声,睁开惺忪的眼珠子,瞧了眼堆得满满的槽口,还是抵不过睡意,又闭上眼珠。

  白猪蹭地一下奔了过来,拱着脑袋,哼哼哧哧吞食饲料,又肥又壮的肚皮拖在地上,摇来摆去。

  滴溜溜的眼珠子对着栏外,映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不是平日喂食的主人,而是这家的幼子提婆达多。

  木门微敞,一线缝隙投来昏暗的夜色,墙壁的油灯闪着微弱的光芒。

  天还没亮,白猪依是困乏,吃了一顿,又去睡了。

  提婆达多放完所有槽口的食料,额外盛了一碗,出了禽舍,走到后山下,轻轻放在地上。

  “这是你的份儿。”

  轻嘬几下,灌木丛间簌簌作响。

  一只毛色鲜艳的黄鼠狼跐溜跃了过来,埋头入碗,不多时,一点儿也不剩。

  黄鼠狼绕着提婆达多转了几圈,贴着脚腕蹭了两下,使劲儿点头作揖,才迈着小步子跃走,一头扎入后山。

  杏黄色隐入翠绿的刹那,第一束浅金阳光洒了下来,好似往苍翠萧森的深山浇上一层酥油,暗沉的林壑忽地反射金灿灿的光泽。

  林树草木登时醒了,风过一晃,迎风招展的枝叶迸放绿油油的色泽。

  朝阳跃过地平线,近东方的雄鸡打出第一声高鸣,自东向西,各家禽舍的鸡一一应和。

  嘹亮的闹声,此起彼伏。

  各家各户响起门开水泼的声响,灶台烟囱升起袅袅白线。

  人们也醒了。

  灿金的阳光洒落下,栋栋房屋高低错落,沿河而建,铺了小半个平原。

  另一半是方方正正的田地,麦子熙熙攘攘拥挤在一块,微风轻轻一吹,硕大的麦粒掉下来,跌进寒消暖升的土地。

  过了村落,便是傍山而建的城镇。整齐划一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店铺,花团锦簇的广场......

  城墙尽头的山麓,悬着一座明明赫赫的大庙,拾阶而上,十丈高的菩提佛像慈眉善目,垂眸照拂四野城郭,一方百姓。

  殿宇气势恢宏,铜炉香火不断。

  三声的低沉悠扬的钟鸣撞响山麓,林间飞鸟不绝。

  一列列僧人徐步踏出正殿,结束早课诵经,陆续前往食堂进食早饭。

  约莫百来名凡人跟在其后,恭声请教佛理。

  提婆达多驻足眺望,想从其中找到父母,人何其多,宛如一颗颗稻粒抖落麦穗,只能从衣裳颜色判断。

  往日都是他去早课,今天是在家的最后一日,住持特准他留家陪伴父母。父母深觉不敬,定要代他去诵经。

  如此一来,仍是他独自一人。

  邻居房屋,亮了整整一夜的油灯熄灭,投在窗户的阴影缓缓起身。

  几声桌椅板凳的轻响,大门开了。

  老者抱着半个身子大的莲花灯,快步走出院落,沿阶走向河流,嘴里不住念叨。

  “来不及了,赶不上世尊......”

  宽阔清澈的河流途经每家每户,环绕城镇,地势由低向高,朝远方流去。

  水面漂着不少莲花灯,都是人们亲手所制,口念佛经,缝制经文,注入满心满胸的敬意。

  从下流漂上来的,推着这个村落的莲花灯,前往下一个地方,最终汇聚所有人的信念,流到西方胜境,传到菩提佛那儿。

  老者怀里的莲花灯密密麻麻缝满【卐】字,每一片花瓣,每一面薄纱,金红双线交替织缝。就连中间的蜡烛,都镌刻着一篇饱含敬意的心经。

  历经半年,日夜不辍,思及没法传递给世尊,老者不禁潸然泪下。

  提婆达多出声道:“小僧帮您带给世尊吧。”

  老者顿住脚步,回望过来,“原来是提婆呀,老夫记得你是今日前往西方胜境。”

  提婆达多点头,“日落就启程。”

  “那敢情好!”

  老者转步走来,小心翼翼递出莲花灯。

  “咱们在小世界下游,这条河赶不上了,你是能赶上的。”

  莲花灯有半个身子那么大,提婆达多小心翼翼托着,认真承诺道:“小僧定会赶上世尊涅槃的时辰,把您的心意带到世尊脚下。”

  老者断断续续笑了几声,“那就拜托你了。”

  提婆达多回到家中,收拾行囊。

  各地分寺的僧衣制式不同,他在城镇分寺的僧衣以后用不上了,无需再带,不如留在家中。

  装上母亲亲手缝制的布鞋,一岁一双,足矣。

  提婆达多抚过家中的桌椅床窗,最后看了一眼,轻轻合上木门。

  背着简便的包袱,托着莲花灯,走向城镇。

  村里的人们都收拾好了,出门开始新的一天。

  桂花树家的张伯扛着锄头、牵着牛儿,沿着田埂缓行。村口石盘家的李婶背着竹篮,爬上桑树采嫩叶。山后的老爷子挎着棋盘、摇着蒲扇,去村落那边找朋友消磨时光。

  汪地数声狗吠。

  十几个孩子踢开家门,飞奔而出,后边拖着一群狗友,撒腿跑去山里探险。

  不顾爹娘的叫喊嘱咐,身子晃得越欢,脚步踏得越重。

  提婆达多路过的时候,都收到村民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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