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继承遗产了 第29章

作者:青青绿萝裙 标签: 星际 玄幻仙侠

  他梦见自己幼年在保育院,小小的他大概两?三岁,同四五十?人挤在一间房,床铺像一个行李箱,蜷缩着睡刚刚好?,就是隔壁的室友睡姿不?雅,没完没了?甩胳膊蹬腿,一夜过去,好?似被人殴过,总有青紫淤青。

  后来他看了?蜜蜂的纪录片,更觉自己像一只?工蜂,蜗居在小小的蜂巢,等待贡献完自己的使命就默默死去。

  离开保育院后,他又陆续住过学校的宿舍,从十?人间变成六人间,最后是四人间、双人间。

  那是大学的最后一年,他全?A的成绩单才换来十?平米的宿舍,室友热衷派对,夜不?归宿是常事。林泮常年独享空间,一觉睡到大天亮。

  可惜好?景不?长,提前?毕业也就提前?搬出了?宿舍。

  在柏家的客房借住一月,虽然热闹,可总有寄人篱下之感,亏得读书不?负有心人,考进市政厅,又能搬来这处公寓。

  他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地方。

  原以为要住上几年,谁想不?出一年就要搬走。

  太快了?,好?像迁徙的候鸟,每年都要从这处迁移到彼处,疲于奔命。

  林泮又累又倦,感觉梦境永无尽头?。

  好?在打工人的噩梦总是会被闹铃打断,五点半,清脆的铃声叫醒了?他昏沉沉的大脑。林泮茫然地睁开眼?,专门留出缝隙的窗帘漏出一缕阳光,不?偏不?倚正好?照在他眼?皮上。

  光亮唤醒了?沉睡的大脑,林泮迅速清醒,起身洗漱。

  十?分钟后,百叶窗的光影打在雪白的墙壁,犹如竹影斑驳。他打开衣柜,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一打白衬衫,能任意搭配的西裤,春夏款的西装外套,一件大衣,两?双皮鞋,若干内衣物,一套睡衣。

  这就是他四季所有的衣裳了?,没有私服,没必要。

  私人物品也不?多,最宝贵的莫过于保险柜中的证书,这是他在骏泽四年考出来的,专业一点的有法律职业资格证、教师资格证、人工智能语言证书、私人管家初级证书,还有含金量低一点的健康管理师、拍卖师、心理咨询师。

  因为骏泽的教育特点,马术、插花、艺术考级之类的都是毕业就有证,林林总总不?在少数。

  他仔细收好?这些?纸质证书,放进公文袋中。

  其他就是生活用品。

  浴室的清洁用品按星期购买,余量很少,液体内衣的原料罐所剩无几,可以舍弃,厨房的餐具也都能装进同一个便当盒,垃圾处理器的余额还有3天,没多少钱,不?必再去退费。

  水电费直接在系统上结清即可。

  完成这一切,行李箱还有半箱的富余。林泮走到楼下的管理员房间,问管理借压缩器,预备将被褥和?枕头?也带走。

  管理员已经在系统公告上看到他的离职,竟也惋惜:“想好?了??”

  林泮点头?。

  “你比其他人懂事。”公寓宿舍什么人都有,成天夜不?归宿的,天天换室友的,不?倒垃圾的,拖欠垃圾处理费和?取暖费的,管理员见多识广,深知像林泮这样?不?带人回家,费用及时?结清,甚至还会修理一楼的自动贩售机的人,凤毛麟角。

  林泮不?接话,只?道:“多谢您照顾。”

  管理员点点头?,借机器给他。

  林泮回屋将被褥压缩,整整齐齐放进行李箱中,不?多不?少,刚刚好?。

  他倏然记起,自己刚刚住进这个公寓的时?候,好?像也是正正好?一箱的行李,大半年过去,不?见得多,也不?见得少。

  真奇怪,柏纳德搬家的时?候,一卡车都塞不?进去,他又开车搬了?两?趟才运完。

  大概这就是“家”和?“宿舍”的区别吧。

  家里的一草一木都值得眷恋,大到亲手挑选的家具,小到才添置的一双筷子,全?部?都带走。宿舍就不?一样?了?,简简单单来,干干净净走,就是最佳住户。

  林泮想着,提上箱子,到楼下归还门禁卡。

  管理员说?:“还能住五天。”离职交接有半个月,公寓还能继续住,方便期间物色新住处。

  “新工作有宿舍。”林泮推出卡片,欠欠身,“再见。”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寓大楼,一如当年离开保育院。

  林泮的人生不?具备回头?的机会,唯有向前?走,直到某一处,允许他能永远留下来。

  那个地方,应该就是他的家了?吧。

  也是困住他余生的牢笼。

第30章 首日工作

  林泮准时准点, 于?七点整到达郁金香路。

  新的雇主尚未起床,也就用不?着他做事,便抓紧时间安顿。他选了二楼最小的一间客房——说小是与其他房间对比, 实则比公寓宿舍大不少, 约有四十多?平。

  卧室、独卫和一个小客厅,全?然是酒店套房设计,自成一体。虽无?阳台,可推开窗户就见后?花园,鸢尾社?区大量的植被?提供新鲜空气, 沁人心脾,偶尔还能听见邻居家的犬吠和孩童哭闹, 生机盎然。

  这是林泮从前没有机会接触到的生活环境。

  保育院没有绿化, 只有二三盆栽, 被?保育员细心吊在窗台下,不?许孩子们?乱摘乱拨, 大学倒是有片小树林,楼下两三行矮矮的灌木,秋天会有金黄的梧桐叶子落在肩头。

  真像课本里描绘的幸福生活。

  林泮立在窗边, 安静地感?受了片刻不?属于?自己的梦想。

  日头渐渐升高了,天空晕染成浅浅的蓝紫色。他简洁有素地整理好衣物, 铺平床单,摆放好必需品, 下楼工作。

  之前邻居们?的贺卡已堆积如小山, CC不?太懂这个,只知道收集, 其实需要分辨每位住户,有的赠送回礼, 有的要上门?拜访,还有一些则不?必理会。

  当然,鹿露的财富远胜于?他们?,不?与他们?来往也没什么,可邻里关系太过糟糕,居住起来也不?会舒心。他不?知道鹿露打?算在这里住多?久,当然得做长久打?算,尽心周全?。

  林泮一张张贺卡看过去,根据他们?的姓名搜索,筛检分类。

  两小时后?,他完成了新工作,和插花的CC说:“CC小姐,能不?能麻烦你下午去买些巧克力,我们?需要向邻居问好。”

  CC问:“什么巧克力?”

  “最好的那种。”林泮回忆,“我记得有一种礼盒,大概价值300,一共五颗。”

  CC立刻知道他在说哪一种,暗暗咋舌,三百听着不?多?,可邻居近百户,这就是三万块。她不?敢答应:“超额了,我要问问鹿小姐才行。”

  “当然。”林泮在备忘录上记了笔,开始做下一件事。

  查一查巨鲸市高校的招生简章,再致电吴主任,询问她学籍的问题。

  吴可人听闻来意,不?由失笑:“你倒是聪明,趁着还没有交接完给她办这个——这确实是个问题。”

  鹿露的学籍不?可能经过三百年还有保留,可没有学籍就没有学历,无?法正常上学,总不?能一个高中生再回去读义务教育,抑或是重新参加成人考试。

  林泮道:“鹿小姐这样的事没有先例,也不?会大量存在,我想可以特事特办,和教育局商量恢复她的高中学历。”

  吴可人还想让鹿露为医保集采的事出力,当然愿意卖这个人情,只不?过说的却是:“既然你开了口,我就帮你打?这个电话,能不?能成不?能保证,尽力而为吧。”

  林泮闻弦歌而知雅意,立时道:“鹿小姐一直想重返校园,麻烦您了。”

  吴可人:“我尽力,你等我电话。”

  “是是,辛苦您。”他的声音饱含感?激。

  吴可人挂了电话,查到教育部负责人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她亲自出面?,说明情况之特殊,对方没有与她为难的意思,实话实说:“最好填表登记一下,有档案更?好,你们?那边过一下,我们?这边也没什么问题。”

  “行,多?谢了。”吴可人挂掉通讯,将?消息转达给林泮。

  林泮立即申请表格,帮鹿露填写了大部分资料,但有的却不?清楚,只好等她睡醒。

  鹿露直到十点钟才起床。

  她迷迷瞪瞪的坐到餐桌前吃早午饭,CC趁机和她提购买回礼的事。听说是林泮的建议,鹿露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把钱给她转过去。

  林泮递过表格:“您有没有能证明学历的档案?”

  “档案?”鹿露点点头,“有啊,你要什么样的?”

  林泮迟疑:“学历档案?”

  

  “那个没有,不?过我有毕业证。”鹿露缺席了高考,但会考过了,学校同情她的遭遇,没有卡毕业证。她匆匆扒拉两口饭,回房间找到自己的书包,里头有个文件夹,不?止有高中毕业证,初中、小学的证书都有,还有疫苗证、出生证、身份证,户口簿复印件,齐全?到家?。

  不?难想象,她的父母始终记挂着他们?沉睡的女儿,哪怕明知不?过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想为她醒来的做足准备。

  鹿露为此感?动,也因此更?加落寞。

  “唉。”她把证书递给林泮,“你复印一下吧,原件不?能拿走。”

  林泮见她表情萧索,欲宽慰两句,却及时警醒,不?该和雇主聊太多?私事,便掩门?出去,只留一方安静的空间。

  鹿露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发了会儿呆,掏出父母写的第二封信。

  -

  给宝贝女儿露露:

  你能看到这一封信,身体应该好了很多?吧。爸爸妈妈为你高兴,也很担心你的生活,我们?为了买了保险,不?知道能不?能起效,社?保也会一直为你交下去,也会努力存钱,但我们?毕竟预测不?到你的情况,所以,妈妈的宝贝女儿,你要学会照顾自己,每天按时吃饭,好好锻炼身体,少熬夜,不?要吃垃圾食品,能读书就回去读书,拿到大学文凭,找份好工作。

  鹿露,现在是爸爸,你妈妈想你过上安稳的生活,爸爸当然也这么希望,但如果你现在的时代充满了动荡不?安,非常危险,那么活着就可以了,尽你最大的努力活下去。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太相信别人,我的女儿一直很勇敢,你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就把抢你玩具的男生打?了一顿,虽然爸爸接你的时候被?老师说了半小时,可我永远为你骄傲。

  

  露露,打?人是不?对的,不?要和人发生冲突。你爸爸不?懂,发育前女孩子不?吃亏,可生理条件决定了我们?的力量比不?过男性,你要懂得利用自己的智慧解决麻烦,暴力绝对不?是最优解。

  ……

  宝贝,永远不?要丧失好好生活的勇气,我和你爸爸也会好好过日子,我们?并没有失去你,你也不?会失去我们?。

  -

  这封信比第一封长很多?,大概写第一封的时候,母亲完全?不?知道她是否能再醒来,草草两笔就无?法再叙。但写到第二封时,他们?明确地知道,她肯定是治好了病,叮嘱也变多?了。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她独自漂流在时空的彼岸,父母怎么能不?担心呢。他们?俩你写一句,我写一笔,恨不?得把所有人生智慧都教给她。

  鹿露鼻酸眼胀,脸埋在膝盖,任由眼泪汹涌,沁湿衣裤。

  安安静静地流了会儿泪,压力仿佛也随之释放,她觉得好多?了,爬起来去卫生间洗脸。

  镜子照出她的脸庞。

  干干净净的脸孔,细细长长的眉毛,泛红的眼眶和鼻子,不?是顶好看的样貌,但二八无?丑女,她有青春,有健康,还有钱,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爱极了。

  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鹿露双手叉腰,自言自语:“感?谢爸爸妈妈。”

  他们?给了她生命,给了她爱,也给了她未来。

  要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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