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布丁奶昔
羊圈里,陈默唤她:“潇潇。”
黎潇潇回头,就发现默哥已经按到一头羊,下面垫着一张塑料薄膜,就等着她过来上剪刀。
她就拎着大剪刀过去,蹲在羊的背后面,这个地方不容易被羊踢到,加上绵羊脑袋被默哥按得死死,也不用担心被羊顶到。
黎潇潇先用手确定羊毛的厚度,她随手一抓,居然没有抓到绵羊的肉,而是抓了满满一手羊毛,她迟疑着将手伸进去,这个毛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洞,足足盖到小臂,把她给震撼到了。
这毛也太厚了吧,难怪这群绵羊稍稍晒下太阳就要中暑,话说之前那个夏天它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整天泡在水里吗?
她使劲往里面扒拉扒拉,拨开一层又一层的毛,总算能看到粉色的肉了。
黎潇潇本来是想剪三分之一的长度,现在感觉剪掉二分之一,这羊估计还热得够呛。
她准备从上到下给绵羊剃毛,先抓住羊脖子下面的一卷毛,本来她以为冰冷的铁器贴上来,绵羊会奋力挣扎,结果……笑死,根本感受不到剪刀在哪。
她就和托尼老师一样,用食指中指夹住羊的一绺毛拉直,然后从中间剪断,羊毛纷纷落在塑料薄膜上,这样等剪完直接把薄膜一拎,把里面的羊毛倒进袋子里,就不动手去捡这么麻烦。
本来她以为五只羊一个下午应当能剪得好,谁知道剪了一个来小时一只羊都没剪好,准确来说是只剪了背部和脖子,肚皮和四肢还没有剪呢。
看来一个下午只够剪一只半的羊……
黎潇潇剪到绵羊右后腿的时候还担心被踢,默哥就给她看自己的手,表示按得很紧,不用担心,黎潇潇自然是相信他的,下剪刀就不再犹疑,没想到那羊被揉来搓去也不挣扎,眼睛微微眯起,应当是感觉到毛被剪掉舒服。
它是舒服了,黎潇潇感觉不舒服,先不说剪羊毛是体力活,她怎么感觉身上发痒,顺手挠了挠手臂,让默哥把羊翻过来,继续剪它另一面,她算是剪出经验来,如此也等到三点多,这头绵羊才算是彻底剪完。
她站起来活动腿脚,见默哥把绵羊拉起来,那羊瘦了一大圈,体型只有刚才的二分之一,和其他胖乎乎,肚子凸起的绵羊站在一起,对比很强烈。
羊子大概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站起来先小跑了两圈,差点没刹住力撞在柱子上,即使如此它也是又蹦又跳,生生把自己高兴成表情包。
黎潇潇瞅着塑料薄膜上厚厚一堆羊毛,提起来掂了掂,好家伙,这分量起码有二十斤。
这么多羊毛,算是意外之喜了,完全可以做成羊毛手套,围巾,毛线衣都能做几件,用来过冬正好,就是做羊毛毯子也没有问题,她其实喜欢裸.睡,尤其喜欢光.裸肌肤蹭过柔软被子的感觉,用这个羊毛弄的毯子一定很舒服。
她一边安排羊毛的用处,一边挠挠后背,怎么感觉越来越痒,而且肚子上跟着痒起来了?
陈默没把这头剪好的羊继续绑上,木围墙已经做好,不怕羊跑出去,就让它在羊圈里溜达,他去抓那只体型大的公羊,小小却冲他摆手。
“抓另外那只大母羊,这只公的要杀了吃肉,就不麻烦剃毛了,嘶,好痒。”
黎潇潇这样韧带拉得开的人,背上哪里痒痒她都抓得到,只是这次着实痒得不行,越抓越痒,恨不得贴在粗糙的树皮上蹭。
陈默皱眉,抓住她的手臂侧过来看。
黎潇潇先被默哥的动作唬到,不等她开口,就注意到自己手臂上有两个特别大的红肿包,对比四周雪白的皮肤显得格外狰狞。
“这是什么啊?!”
她只觉得后背一紧,想要上手去摸,被默哥一把拦住,随后熟悉的瘙痒传来,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后背上痒,肯定也有这样的大肿包。
对于这样的肿包她其实不陌生,明显就是被跳蚤咬的,之前在地下基地的时候环境差,人口又密集,大家都没法子洗澡,是养寄生虫的好时候,其中她最讨厌的就是跳蚤。
因为她对跳蚤过敏,被咬一口,起码要痒上一个星期,就是这样越抓越痒,只能生生忍着,可晚上翻身,粗糙的衣服刮过包,就会痒得不行,生生把她痒醒,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可有什么办法呢,跳蚤这玩意只要你勤洗澡,勤换衣服被褥就能杀死,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她也没有条件做,全凭意志力忍着。
来到农场以后,先是可以自己擦洗,后来更是有了独立的淋浴间,过了许久没被跳蚤骚扰的好日子,她都差点忘记有这么个祸害了。
黎潇潇真是跳起来往农场跑:“是跳蚤啊啊啊,肯定从羊身上跳过来的,我先回去洗个澡!”
她几乎是冲进房间,翻出自己干净的衣服,提着一个木桶进入浴室,进来后没有先脱.衣服,而是先在木桶里面装满水,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泡进去,然后才开始洗澡。
她和跳蚤这玩意纠缠久了,就知道有多难杀死,有时候衣服洗完跳蚤还活着,去年穿过一次的衣服,到今年拿出来穿,里面的跳蚤依旧活着,简直比蟑螂的生命力还要顽强。
必须这样泡在水里泡上一个小时,这可恶的玩意才能被杀死。
黎潇潇不光给自己洗了澡,还给自己洗了头。
之前她从地下基地出来的时候,还有虱子,头上老是痒,她以前帮别人翻头发找过虱子,看见那小虫子咬着人的头皮吸血,那画面简直给她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
所以现在有条件了,她洗澡洗头很勤快,唯恐再被这些小吸血虫盯上,注意个人卫生的效果很显著,她轻松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今天会在羊身上翻身。
喷头的开关是按在热水上,阳光大,太阳能热水器的活力就足,烧出来的水很热,她被烫了下,拨到冷水那头,两种水混在一起出来的就是温水,打在皮肤上就很享受。
黎潇潇肆意冲洗着身体,把上面的汗渍冲掉,着重洗了被跳蚤咬出来的包,用水洗掉里面的毒素,这样可以减轻一部分瘙痒。
等最后舒舒服服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默哥就在外面,他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碗捣着,碗里面绿乎乎一团汁液,她嗅到强烈的薄荷味,强到一股气直冲天灵盖。
陈默拍拍他身边的位置:“潇潇过来。”
这是要给她上药。
黎潇潇走过去,望着陈默垂下眼,那纤长浓密的睫毛盖住他的瞳孔,令人看不清其中的神色,默哥托起她的手,修长的手指挖出一点薄荷糊轻轻抹在她的手臂上。
黎潇潇下意识一躲。
“痒?”
她舔舔嘴巴,是感觉痒,可这个痒又和刚才不一样,“嗯。”
陈默就放下那个碗,瓷碗和床头柜相触发出轻微的动静,她却觉得这个声音很响,响得她心跳加速,默哥转身从被子拿来另一个碗,里面也是被捣碎的糊糊,不过颜色是褐色的,味道也不如薄荷那么冲鼻。
他又挖了这点糊糊涂在潇潇手臂另外一个包上:“什么感觉?”
黎潇潇出神望着他偏白的手指被糊糊染黑,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幕,却让她无法移开眼睛。
“潇潇。”
“潇潇?”
黎潇潇猛地回过神:“啊,啊?”
陈默重复:“这两种,哪个更有效?”
她心里有点慌,刚才光顾着看默哥,谁还记得痒痒,这个时候人的阅历就很重要,她虽然年纪轻,但经历的事情够多,虽然被问得猝不及防,但人很快冷静下来,感受涂了两种药的感受。
“褐色那个更舒服,这是什么?”
陈默:“铁树蝉的蝉蜕。”
铁树蝉虽然也是银白色的,但它们刚从地下钻出来时是黑的,所以蜕下来的壳也是黑的。
黎潇潇当即心疼起来,铁树蝉蜕数量很少,作用又很大,一般的毒它都能解,包括一些很可怕的蛇毒虫毒,用在跳蚤毒上面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之前巡逻营开高价向她买,她都没舍得卖太多。
好钢要用在刀口上啊。
陈默不赞同:“能解决你的过敏问题,就是合适的时候,潇潇,蝉蜕我们明天再收集就是。”
她听着默哥坚持甚至有点生气的语气,没有开口拒绝,默默让那小半碗的蝉蜕糊糊涂在身上其他肿包上,至于后背这样私密部位的包,是她自己涂的。
涂的时候她还数了下自己被咬出的肿包,居然有十三个这么多,骂那只跳蚤是饿疯了,逮着她一只羊才这样薅羊毛。
不过骂归骂,黎潇潇知道这只是一只跳蚤咬的,要是有一群跳蚤,依着她的经验,那肿包起码要三十个起头,看来那羊身上的跳蚤不算多,她整个都贴近羊毛里,也就蹦过来一个跳蚤。
好东西果然是有好的道理。
以往折磨她死去活来的跳蚤咬包涂上蝉蜕后,马上就不痒了,更不用担心衣服擦到肿包,即使真碰到也不痒,铁树蝉蜕真是好东西。
今天知道的时候晚了,没敢上铁树蝉从地底爬出来蜕壳的好时候,明年她肯定记着时间,一旦有铁树蝉幼虫爬出来,她第一时间去捡蝉蜕,还要带上食肉蜂一起捡,确保尽可能多地得到蝉蜕。
虽然被跳蚤咬了,但问题不大,黎潇潇得到大把的羊毛,所以心情还算好,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四点,要是剪羊毛的话,还能剪一只,但羊身上的寄生虫是个问题。
陈默提议:“带到溪边泡两个小时。”
这个主意不错,只不过两个小时,黎潇潇哭笑不得:“不用两个小时这么夸张,二十来分钟就够了。”
陈默没有说话,看起来简直在生气一样。
她心思一动,主动抓着默哥的手,后者就软下态度,两个人在房间里依偎了会,就出去准备给羊泡个澡。
她解开绳子牵着羊往溪边走的时候,还有点担心会不会还有跳蚤跳到她身上,自己才刚刚洗的澡,随后想昨天给羊做羊圈,拉回来的时候和羊挤在一起,都没跳蚤跳过来,今天就这么拉着,应当不会有事。
到了溪边,他们先探查一遍,确定没有变异生物,才拉着羊靠近。
黎潇潇望着对岸的迷雾,好几天没来,迷雾还是老样子,看起来没有啥变化,但依照发光虫的能力,里面应当发生巨大的变化,恐怕更加接近真实的溶洞了。
这些蝗虫越来越少,她剩下的那些牛蛙都不打算养了,全卖给巡逻营,明天就统统拉走,养起来太麻烦,以后想吃吃牛蛙,就去隔壁何家兄弟那里买就好。
邻里邻居的,对方也经常来她这买农产品,关系还算不错,不会坑她。
本来黎潇潇还想用蛮力将羊赶紧水里,没想到它们见到水竟然一点都不怕,主动往水里面凑,不用她驱赶下压,羊自己就泡进水里。
黎潇潇想到之前她猜绵羊的夏天怎么过,现在看来还真是泡水活过来的,她感慨生命的强大,动物为了活下去,对水本能的恐惧都克服了。
怪不得这羊虽然在野外生存了那么久,身上却干净,整天这样泡澡,有再多的寄生虫也给泡死了。
她瞅着绵羊露出水面的头部,它们的头部没有长毛,长耳朵垂下,这六只甚至头毛都是黑的,只有身上浅淡的灰毛,如果真有寄生虫躲在头上,就算她用手翻找,那也找不出来。
不知道巡逻营里,有没有动物用的驱虫剂。
黎潇潇才这么想着,一个兵哥忽然出现在道路的尽头喊她:“潇潇——”
是农场口负责警卫的兵哥,他举起手里的东西:“刚刚我去巡逻营送蛇,孙班长让我送驱虫药过来。”
现在来他们农场鸡窝求职的蛇少了很多,只是偶尔有几条,巡逻营那边依旧是来者不拒,统统安排职务包吃包住,还安排来一个拥有动物系异能的兵姐,当蛇蛇们的饲养员,被这位兵姐挠过下巴的动物,无论是什么,都会产生强烈的愉悦感,可谓是人形‘罂.粟花’。
茶山农场的鼠患,在蛇蛇大军的治理下,早就被解决,现在菜花蛇们在兵姐的带领下转战兄弟市,帮兄弟单位解决鼠患,成为他们w市有名的王牌军。
估计是姜宏阔教授让人带过来的,她就说姜教授怎么忘记寄生虫这项。
黎潇潇接过驱虫药,小小一瓶,上面还有长长的挤药口:“这个怎么用?”
兵哥告诉她:“直接滴在绵羊的耳朵后面就好,每只羊滴两滴,不要滴多。”
她就把驱虫药收起来,打算等羊泡完澡再滴,免得现在滴上去被水洗掉,白白浪费药。
本来她还担心绵羊泡一会就要起来,但这些羊比她想的要喜欢水,迟迟不肯从水里面起来,她看时间晚了,现在白天热,但晚上已经开始冷了,如果绵羊的毛还是湿的,可以会受凉。
黎潇潇强制想把羊拉起来,但绵羊不肯配合,加上吸满水的羊毛非常重,她根本拉不起来,这样只能用手段,把绵羊从水里哄骗出来。
食物就是很好的选择。
她翻边系统背包也只找到苹果,就拿着苹果试试,迄今为止,她还没发现那种植物不喜欢苹果的,就连番茄树都喜欢。
果然苹果没让她失望,拿出来的一瞬间,绵羊就齐齐转过头,看向苹果,然后挣扎着起来,就是它们自己起身,动作也挺艰难的,朝着苹果走过来。
她就拿着苹果往羊圈走,绵羊就跟在后头,即使有对苹果不感兴趣的,但由于绵羊有强的从他性,也会乖乖跟在头羊后面,一家人整整齐齐回到羊圈。
黎潇潇关上门,把苹果喂给母羊吃,还多拿出好几个,喂给小羊和公羊吃,她抚摸着公羊湿漉漉的毛,希望这头公羊能减少点辐射,吃起来味道更好。
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一个多小时,太阳依旧猛烈,足够绵羊身上的毛干透,她掰开驱虫药的盖子,挨个将药滴在绵羊的耳朵后面,谨遵教授嘱,每只滴两滴。
她动动鼻子,没嗅到药有啥味,加上颜色也是透明的,感觉就很神奇,居然滴在耳朵后面就能驱虫,都不需要给绵羊吃下去。
最后黎潇潇在羊圈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问题,留下一堆晒过的玉米杆子给棉羊吃,促进它们胃部蠕动免得胀气,也没拴住它们,关上门就回木屋了。
半道上,她看到李博带着个人往这边走来,见到她,李博和身边的人说了两句,后者就留在原地,李博朝她走了过来。
黎潇潇好奇开口:“大博,那个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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