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妙岁碎
“看脚下。”
他牵着她跨过门槛。
三拜之后再揭开盖头。
祖庙顶穹的阴影之下,少?年眼中闪过惊艳。
宋徽月生?得?冰清玉洁,原本不施粉黛就?足以让人惊艳,而现如今她脸颊上施了粉,被微冷的风一吹起?了桃色。徽月也在看他,扬起?的乌发弄得?她的脸遮遮掩掩,手指下意?识一弯,掌间传来的酥麻感令她的体温忽上忽下。
路今慈按耐住心底的躁动,抓起?匕首迅速在大拇指处划了一刀,血一滴滴掉在地上。
该她了。
徽月刚想接过匕首,路今慈却递给她一根细小的银针。
她笑了一下,拿走的还是匕首。
在大拇指同样的位置划了一刀。
血与血相融,同心契成?。
白首不分离。
也幸好只是感知危险,而不是性命相连。
新婚的夜晚窗外在下雨,徽月听着雨声先坐在了屋内。秋雨跟春雨声听着好像没什么两样,那心里落差究竟是差在哪呢?
她手贴着心口,看见房门逐渐打开下意?识低下头。
随脚步声越来越近,他黑靴已然在眼前。
毫无准备,少?年就?吻住她耳尖,她敏感地躲了一下,他手就?扣在徽月后脑勺,护着她没磕在梨花木上。
徽月胳膊肘抵在他胸前,隔开一段距离:“为什么今晚这么急?”
她头虽低着,眼睛却往上与他对望。她明眸皓齿,鬓发染秋霜,黑白分明的眼中荡漾着水色。
路今慈捏着她下巴端详,手撑在她头顶:“没什么。”
他占有欲十足的吻压在她唇上,炙热,唇齿交缠间甚至连她鼻下空气?都?要掠夺。
少?年黑眸中情欲翻涌,徽月却始终跟一尊不动的神像一样静静坐在那,路今慈将她推倒在床上,睫毛遮掩着什么:“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或许他已经发现了端倪但是等徽月亲口说。
其实有很多很多想说的。
背靠着床板,徽月嘴唇动了动。
圆突然也问:“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徽月猛然惊醒,她很艰难的说出三个字:“不喜欢。”
去掉第一个字。
圆好像没信,又好像半信半疑。
少?年情意?正浓时,徽月却像从冰窟中捞上来一样惊出了一身冷汗。
感受到周围瞬间转低的气?压。
徽月一本正经指着衣领拉下露出的一根肚兜带,因为两人刚才有点凌乱带子早就?滑在了徽月的锁骨上。她意?有所指道:“我不喜欢这样。至少?今晚不可?以。但你?今晚可?以抱着我睡觉。”
“抱紧点,我怕冷。”
“……”
路今慈的确如她所言抱得?很紧,徽月长发垂在他胳膊上,纠缠在两人肢体上。他低头嗅着徽月身体的幽香,运功按在住体内的躁动,徽月虽然背对着他,却总是不经意?的刮蹭。她发丝蹭过路今慈的鼻尖,他黑眸越来越沉。
徽月感受到背靠着少?年肢体的僵硬,突然回过神。
路今慈没有合眼,正巧与她眼眸对上。
徽月仿佛下了千万决心一般,突然靠近,唇凑上路今慈的唇角落下一吻。
路今慈一愣,以往都?是他主动宋徽月从未回应过。
少?女手捧上他的脸,眼眸中有月亮的辉光。
这个吻不知道为何有补偿的意?味在里面。
她眼睛眨了眨没有说半句话,生?涩地亲吻他,琢磨不透在打什么主意?。
路今慈睫毛动了动,低哑着声音道:“张嘴。”
搁置在床头的簪子在这场秋雨中结了霜,徽月被他反捧着,面红耳赤对方也不肯放过她,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压过了雨珠落在她窗台上的声音。
“月月,你?好软。”
秋雨绵绵的天?,少?女的声音都?湿漉漉的,带着水声。
“路今慈,你?要答应我,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你?不要再像前世那样了。”
你?若真要像前世那样吧,我也管不了你?。
只愿此?后世界能善待你?。
雨停的时候,她跟着路今慈一起?去了魔宫。之前与乌山相对,魔宫不是说没有损失,现在不管邪魔还是人间都?是新的开始。邪魔不被人喊打喊杀了但刻在修士心里很久的刻板印象还在。魔宫与不日城居民的关系没有太大的缓和,徽月这一路上还是遭了不少?白眼。
路今慈漫不经心看过去,那些居民个个低下头。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舵主消失不见,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
真正到魔宫的时候。
在门口迎接的女侍早就?准备好接风洗尘,洗澡水放好了。
徽月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不是分开洗的……
有点崩溃。
澡不是非洗不可?,还可?以用清洁术。清洁术虽不能代替洗澡的安神作用,但是人在江湖表面上去污还是可?以。
诀掐到一半,她见路今慈已经走进去。
算了。
成?全他吧。
这池子很大,粼粼水光之上是骇人的水蒸气?,互相之间都?很难看清徽月安心了不少?。她褪下衣物?才发现天?已经这么冷了,光脚踩在地上丝丝的凉。
不过池子里还是挺舒服的,丝丝暖流驱散体内的寒意?,心神上的不安平复了不少?。
路今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以后那晚的话不许再说了。”
徽月沉默了一会:“那晚说了什么?我忘记了。”
两人的洗浴并未像想象中的暧昧,漫长的沉默令徽月很不适应。
好不容易泡完,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徽月披上衣服推开门,长吁一口气?。
路今慈脸色不太好看地追上来,抓住她一只手。
岂料。
徽月背对着他,突然抬起?手,扭头对他说:“路今慈,你?看,下雪了。”
望焚山的开山之日也快了。
第71章 告别
距离开山还有一周。正好赶上过节。
宫内宫外张灯结彩, 富贵人?家?满地洒金,寻常人家的孩子蹲在地上捡金子。横冲直撞的?马车只能急停,车内香粉从飘飞的布幔中溢出, 车夫扬起鞭子——
被一名白衣少女抬手接住。
力道这么重的一鞭,她手中不见红痕。
里头的?小姐意识到不对,扬声?问:“是何人?在?挡路?”
这家?的?小姐仪仗不小, 顶棚边悬着眼泪一样的?流苏,四角銮铃都是鎏金的?, 一看就是不夜城中的?富贵人?家?。这小姐的?声?音中也暗含着自豪。
车夫看清徽月脸的?刹那呵斥的?话堵在?咽喉中。
这不日?城的?地头蛇原本是城主一家?, 威风凛凛,别?人?只有做小伏低的?份。自从路今慈一来, 城主一家?苦不堪言就朝着不日?城中的?百姓撒气。本就不喜欢邪魔, 这么一来,大家?对路今慈和宋徽月不满的?引线就更是被点燃了。
徽月不知?道路今慈这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这车夫竟是低头道歉:“宋姑娘。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他特意咬重了一个?“宋”字。
里头人?也不傻一下就猜出了是谁。她笑道“原来是宋姑娘啊!你说这庙会一年就这么一次,爱凑热闹的?小孩也多。我这马车不长眼。万一要是撞上了……一时也就急了点。”
路今慈冷笑:“车不长眼人?也不长眼吗?”
他一说话, 车夫就战战兢兢,气氛也冷下来。
徽月手抓在?他小臂上,他脸色缓和了几分。
她对车内的?人?说:“姑娘既然知?道这条街在?举行庙会, 自然也应该知?道逢节盛会这条街不能行车。绕道吧。”
这还是路今慈驻扎在?不日?城后立下的?规矩。
里面的?人?一听徽月放过他们了顿时千恩万谢, 听不出任何隐藏的?不快。
甚至还试探地说:“宋姑娘提醒的?是。王要是不介意的?话,等庙会逛累了就可以去尽头的?酒家?歇息。那是我家?开的?, 我回去就与他们知?会一声?。”
仿佛怕被拒绝一样,溜得飞快。
徽月拉拉路今慈的?衣袖:“说说看,你这段时间干了什么。这些人?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路今慈瞥了眼徽月的?手:“没干什么。也许是他们只是喜欢你。”
她无言了一会:“那逛完庙会我们再去酒家?休息吧。但是要多备些银子, 计划之外的?开销。也不占人?便宜。你觉得呢?路今慈。”
徽月侧头, 路今慈抬起他下巴,大拇指轻轻摩挲片刻, 依依不舍道:“月月不都说了今晚全都听你的?。问我做甚?不过怎么突然想起说要来这个?地方,我还以为会这种节日?回长衡仙山。”
徽月嘴唇下意识微张,路今慈眯起眼。
她挣脱开来,只说了一个?字:“近。”
还有,为了道别?。
看着灯影下少年,徽月神情有些忧虑。
少年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身影在?月下依旧很孤寂。他一直是一个?孤零零的?人?,原来陪伴他的?仿佛只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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