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轩辕月
大叔款款起身,整理了他的折扇,低头查看无损坏,依然气态平和:“给你说,硕屏二十里外的屏山镇有个事儿我接了,那执掌里君大印的人给的报酬很高。”
他悠然伸出几根修长兰花指从扇面背后,让梨花很想夺下扇子笑他太作了,偏偏这人又真的作的自然。
“呃,是硕屏山外的屏山镇有事儿,咋了?”一想起不久前店伙计说的,那个地方除了草寇,现在听闻地名就莫名厌恶感。
“先行路去,准备准备吧。”大叔喝了桌上一碗参汤,面上神色依然平和:“你不去,会让别人争了去,那可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就让小勺和你一块儿呗!”
他说完继续依窗而坐,心思似乎沉静在山河树林与大自然中,忘我的姿态颇有仙气。
硕屏山,屏山镇,什么地方的活儿不接,非要接那草寇出生的山镇。
因为没吃饱的原因,梨花出来她的右边内室随手打开那府尹管家塞给她的包袱,嫌弃厌恶愤慨使她没抱有任何期待。
大叔没给她安稳长大的条件,但是对她很温和,这也算是知足吧。算了,就这么想吧,谁让自个是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呢!
包袱外层是件婢女们才会穿的仿绸衣裙带着外袍,里面包了一把干的豆粉粗细宽窄都有,扒开这些出现一个娟包里面是个银线绣菊花荷包。
梨花就不信了,府尹那老爹姿态高傲,奸佞寡情,看着就不是良善之辈。想起来他对他夫人做的事儿,新婚不久寻觅艳丽小妾你带回家故意气她,安装陷阱铁栅栏谋害夫人腰部断骨,非得仰赖异界姻缘续命不成反变癫狂精怪。
斯人已逝,他没说念及旧情数十年感怀感恩,还连她的酬劳也扣下了。
就说那鱼精所做的都比他为人丈夫的做的多,世间男子年轻时候风流艳遇坑妻子,妻子还是为他生了儿子和女儿,有了孙女为他做镇这个宅邸把福气绵延下去,让后代风评持续荣华富贵长留。
他的夫人幸好是拥有鱼精虞郎这个依靠了,而他的宅子里安宁无忧难道不是那锦鲤带去的?抠门吝啬老不正经为老不尊……
梨花坐在床头,身边散开的包袱不看先数落起府尹的老爹了,就觉得太自私到顶不懂感恩也不会保持品德的老儒仕,还道谢呢!谢个啥呢?是一把豆粉长短细瘦宽扁不一,还是你送了三件女人衣裳打发乞丐呢!
张口讨要吧,大叔那个为师的教导她不可败坏风评,不得主动索要,说是会降低气度。
她是用一句话暗示了,拿钥匙让外间的大叔知道了又要责备她,罚她抄写经文十遍。
这些日子,从那日进入青耕那个善良妖物的亡前印象就知道,这其中的事儿复杂曲折还很费心力,如今事儿了竟然是这样打发她。
那这住酒楼上房的钱谁来付?他这大叔讲究吃喝,还讲究住的干净,这顿饭的银子没给,到时候让店家赶出去睡荒山野岭呀!
刚才还惊喜了一瞬,现在浮躁感再度袭击她神经。还有这小怪物谁养活大呢?吃喝穿都要废银子呀!
梨花哀叹之余不免想到真可怜,她这么年轻就操心吃喝,看看人家府尹家虚弱千金小姐,什么也不用操心,好吃好喝只需要快乐就好。
但她不能再哀叹了,她没那资格叹气,她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这小怪物尖嘴脸正弯曲身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还打着鼾呢,她头小被花瓶挡住没看到。梨花又发愁,今日睡椅子,那明日的明日呢?操心最多的还是她这个少女。
果然,能者多劳,这话很合乎她的脾性。
她带着一腔子闷气,抓起包袱出来外间,放到大叔面前的桌子上,故意将那干的豆粉丝拨开让他视线很糟乱。
看他还有心情看风景!
那男人手握荷包款款打开来,里面掉落两颗银锞子,还有 半尺长的黄金如意一柄。
第10章 罄声幽怨【2】
梨花带着小怪物阿芍长途跋涉到了三百里以外的屏山镇。
离开京都三百里气候略为湿润,山川浓翠河流密集,竟然是另一幅景象,梨花以为凡是名字带着什么山的镇子必定荒凉偏僻,甚至路窄车少人烟稀少。
但她完全想错了,这次大叔为她和小怪物都置办了比较体面的三身衣裳,还有手工精美的厚底绣花短靴两双,御寒挡风的绒布帽子也是水纹锦制的。他认为梨花总是小怪物小怪物的叫大怪物那青耕的女儿也不是个好习惯,于是他给小怪物给了个乳名阿芍,还说它长大会更好看的。
对此,梨花难以置信,她不怎么爱照镜子也无任何完整的审美概念,她连她自个究竟算不算漂亮也不知道。小怪物既然有名字叫阿芍,那也好,名字好记也顺口就成了。
至于她自己,从小饥一顿饱一顿的滋味刻骨在心呢,她料定这次捉妖的酬劳中那枚黄金如意,她那大叔是找机会返还给那个府尹老爹的,甚至他不会存下多余的银子给她和他的未来。
因此,梨花将两套质地好的簇新的衣裳包了两层布,就是不舍得穿,万一路上需要钱时候应急了还能拿这当了使用呢。
小怪物阿芍反倒因为衣裳的新而质地良好,让她娇俏的像个官宦家的闺秀,大叔用多余的粉缎面缀了串珠为阿芍做了面纱,把那突兀到很过份的鸟嘴遮住了。
这时候的十月里,京都那儿的庄稼早都收获了,落叶缤纷山峦金黄树叶嫣红了。这硕屏山脚下的屏山镇周围由于地势特殊,形成半面的冲积平原,由于水源充足也无风多雨,在物产上也接近吴越之地的丰饶。
水稻是第二季就等着收获,高海拔山谷里的高粱和珍稀药材又是不菲的产值,那些高岗上成排的熟透的果子还挂着,阿芍刹不住地跳跃奔跑起来,跳到成串的莓果那儿张嘴直接咬着吃,然后又蹲下身去闻那野地里的鸢尾花,随后发觉几只蟋蟀就在那荠菜丛中直接扑了几次逗着玩。
梨花背着包袱坐在树下,她就像是阿芍的家人,把该有的包容都展现出来, 阿芍觉得没玩够还把鞋子脱下来裙角打结,慢慢走到青草地旋转舞动起来,梨花情绪收不住快步过来拧住耳朵捉了回来。
阿芍毕竟才十四五岁,又很单纯,感到委屈地掩嘴戴好了面纱,很留恋这山川河流中迷人的景象。可这里到屏山镇还有八十里路要走的,看着很近,走起来费时费力。
梨花阿芍在这平原梯田与山路曲折的途中走了半日,夜里找了个土地庙借宿,清晨起来继续走大路,问了个樵夫之后继续前行。
按照樵夫说的,她们清晨就到达这平原大道,只见远处街上石板铺地,市集商店都是白墙灰瓦,巍峨耸立在半隐的山内,还延伸到闹市的庙堂很具规模。
镇中心大道旁竹子疯长成林,也成了寺的绿色外衣,挡住两丈高的院墙不说,还混着纠缠不清的藤萝形成遮天蔽日之气势,梨花她们走到这里反复寻找才看到矮矮的一个石墩上刻着“屏山镇”。
这镇上有很讲究的排水沟还被整理很干净,里面的水也算清澈,上面小桥上艳丽虞美人栽植,街上那些招牌字体优雅古朴,这时候的人们也许还没有起床呢。听不见鸡叫也不见家养的猫狗走过来叫一声,或者露个脸。尽管如此,这情况在梨花来看也是安静祥和中透着舒服的滋味,况且这里必定不愁吃喝,随便摘个野果子也能吃饱过好 。
带着这些美好想法,梨花和阿芍在镇子上下逛了一上午,说来还真不可思议。
白日里难道不是正要做买卖,摆摊,走路穿巷唠嗑晒太阳吗?怎就空落落气氛这般孤寂。
要说孤寂,又不全是,一种临近死绝的涌动感似乎来自无名物体的冷飕飕凝视,就在暗处针对她和阿芍。
为啥镇子周围山川明朗草木芳菲,到了镇子中就是活着等死的状态?梨花已然感到微微恐惧,把手伸到颈子后面摸了摸她的双剑。
早上当她踏入这镇中走在石板街上,就感到有不明气息在不远处跟随者她,稍微一回神,那气息又离远了些。再一往前又恢复那种来自无法掌握的裹挟,那气息简直是惹人烦躁,很想一剑砍出去,就怕会中圈套。
跟着她的阿芍一直东西张望着,望见一处院墙内似乎有人荡秋千呢,那粉红衣角显示出家境的充裕,隔着院墙投入一枚石子没等到认出来,站在院墙下继续等着还是没等来回应,院墙往后的果树上横坐了个身影,看起来气宇轩昂。
他借着树干一抬腿就就站上墙头,细看也仅仅是人的气质较为儒雅,那浆洗到微显淡浊色的长衫外袍,再加上清冷淡漠到明显谨慎的脸庞,转头左右扫视过远方又坐回去树上:“来这里做什么?来自何方的就该归回何方,这里,没什么可探望的。”
梨花凑近墙根下,对他说话的姿态不得不成了仰望:“接了个活计,就找过来了。”
是修真者吗?这清雅男子的目光疑问起来,她们看起来就像是老远的地方找过来走亲戚的,小户人家的主仆二人,那身背双剑的无非就是家里演习了花拳绣腿用来轻度防身的,至于那个戴了缀珠面纱的或许就是还不会做粗活的婢女,青涩娇嫩又细腻的不经世故。
“做什么活呢?”他从树干上扫视远处,整条街都没出现这两个的同行者。
就凭她们,能做成什么活儿呀?她们和这里完全不搭边界,这两人还冲着他劾首示意,这倒是懂得些礼数哈。
梨花不免从对方的明显猜疑中,低头反思自个是否真的不像能作活儿的玄门大师呢。
这男子虽然不肯定她们能做成什么活儿,倒是先招手让她们到门外,然后慢慢从树上下来把门开了拉她们进去。
他的大门是铁质的,里面还落了锁。
他的家就和普通人家的格局无二,一正二内三间和一,进到正屋内顺着窗扇望出去,屋后一座凉亭被花圃围绕,再往对面纺线织布的器具堆了一处。回头对上正屋里一面墙的隔扇连着一面竹雕屏风,几本厚厚的典籍摆放在隔扇上下,屏风和桌角都十分陈旧到色灰中有白。
记得那倜傥大叔给她教过些规矩,到人家家里最好别随意走动,免得被人嫌弃到被赶出来,即使是面前藤编茶壶的罩子边,已经摆放了些糯米炸的乳白酥油圈,那诱人香味直往她两鼻子里窜。阿芍不是人间的孩子,它伸出带有珠串手链的手,耐不住肚子咕咕叫还不停吞咽着口水,梨花冷凝它几个眼神制止住了它扑上去的冲动。
那男子虽然也意外她们这样脸带随性,大剌剌跟着进来的两个丫头,现在看来还真的是有点教养呃。
男子荡着两边的空袖筒子,行路有些不平衡地些微踉跄,她立刻发觉原来人家竟然失去双臂了,她的目光落下,未来得及马上收回。
对方也多看了她一眼,淡漠一句:“我没有双臂也没手。”
他这样就能看出她的疑虑,反而让梨花觉得微微唐突的是她,她们这样似同卖艺走单帮处理事情的人,果然这姑娘的双剑不是普通的闺中玩物,看那剑柄发亮必定是持久使用的,想来也真的是拿活干活的人。
他便坦然一笑甩动两只袖筒:“遇上强盗要劫财,我起初不肯,就被齐着胳膊砍断了。”
他正说着,门帘一挑,走进来端着浣衣木盆的少妇愠怒道:“夫君,这是我们家的事儿怎么就说给外人听了,你双臂没了正好还有我呢。”
“原来如此!”梨花脸上没惊慌也坐的稳,人家双臂失去了,还有个妻子娟秀娴雅蕙质兰心。
这妇人放下木盆,很警觉地打量起梨花阿芍,她的的目光不同于寻常世俗中的女子,那是很排斥生人的恼怒和生涩,仿佛是她和阿芍的到来惊扰了他们夫妇的恬静日子。
于是,当着梨花阿芍,他们恍如面对尘埃中不相干的事儿和人,妻子安静地微笑为她丈夫整理衣衫。还为他梳头仔细地簪上发戴好桦木撑的绒布冠,那神情仿佛他们的恩爱与缠绵必须具有细致的仪式,又让人觉得是延续了无数个日子的仪式,因为那细节很熟练。
梨花很想提起袖子把脸遮住,阿芍也转头不敢看,她们还没成年真心不想被这样撒狗粮。梨花用袖子挡住半边脸,急切地问:“我想请问,你们屏山镇最近可有什么诡异的出现精怪之事?”
男人似如梦般惊醒于梨花的问话,神经紧绷间闪过一抹诧异:“我们屏山镇,现在就快和空镇无二了,我的朋友那开南北菜酒楼的吴老板,布庄染布坊的张七娘,镇东头最大的地主王二麻子都是怪物妖精给害死的呢!”
阿芍听到他一说忙把头低下,梨花攥住它手臂安抚了下,可别让它失去理智这会儿发傻和别人相对就不好了。
男人虽然很排斥把话说给她们听,望着他冷漠无感的妻子,他抿着唇近乎低语般说着;“镇上小时的人起初没多少人在意,后来派了几个胆大的查询原因竟都一去不返,三日后镇子后山打柴的樵夫带回来他们的尸骨,他们全都没有了鼻子也没有了嘴唇。”
第11章 罄声幽怨【3】
男人说他名叫幕阳,如果说梨花相信世人通晓催眠术,那么这位幕阳的声音就有这能耐,他能在说话的时候做到令所有人的呼吸静止,而他还神色自若。
除此以外,他的话道了结尾总能让小怪物阿芍心生畏惧而浑身战栗。
夜里门窗紧闭,一灯如豆罩住幕阳的半身,沉闷,就在室内说话的他这里一点点地加剧。
梨花看着阿芍从坐着的长板凳上滑下身子,她忙低头拽起来重新将她按在凳子上坐好,也无需歉意地对幕阳说:“你是何以判断出就是那怪物吃的?”
幕阳此时微微分心,转头侧脸嘴衔着藤壶,很利落地倒了一盅茶放在鼻子下闻着,鼻头耸动,由于茶盅挡住他的唇,这样让人不觉联想到那只吃鼻子和嘴唇的怪物,他并没有喝那茶盅里的茶,款款用嘴放桌上才说:“是我的琴声回应到了这件事儿!”
那小怪物阿芍不能继续滑倒桌子底下,她只好使劲地用手掐梨花大腿。梨花被掐的忍住疼,只好就手摸过去也掐她,把这小怪物阿芍掐的哇哇忍不住溜到门口靠墙坐着了。
“我被你掐的很疼呃!小心我咬你,咬你的脸!”小怪物阿芍很不甘愿地搓着腿,刚才文雅男子幕阳说的那些可怕的细节,因为梨花和她之间的互相伤害而得以缓和。
这小怪物阿芍,这会儿处于礼数,她脸上的面罩早就摘下来,她属于娇小柔弱型的少女,这种柔弱会让梨花本能地欺负欺负她,毕竟她们脾性相差很大。
“你们还想继续听下去吗?”文雅男子幕阳看着她们,他在犹豫究竟要不要把他知道说给她们听,这两个这么稚气难脱还非要揽下这么大的事儿。
梨花走到门旁,扶起阿芍,将她带到长凳上坐好,还搂着她给她内心的安定。然后保持肃穆倾听者姿态:“请你接着说。”
幕阳坐到靠窗的大床边上了,他又是鼻子闻着茶盅嘴堵着用一盏茶,声音带有催眠的企图:“就在咱们屏山镇的屏山寺后山,我带着我的箫,随着护卫山林的人们一道歇息在那儿……”
“你身体不便也去?还带着你的箫,为何不是你的琴?“问到这里,梨花才惊觉幕阳眸带吃惊与划过一丝阴狠。她很后悔自个的急切,忙平伸出左手掌心:“我是想说您之前所言是琴声回应到的这事儿,再说屏山寺难道僧侣人数不多吗?为何您一届俗人也去帮忙?”
“唉……屏山镇方圆八十里内,男子本来就不多,加上这些年参与落草又受到京都招安没回返的,有我这样的都算是稀奇了!”他本就失去双臂了,还非得在两个稚龄小丫头面前说这难堪,她们难道是返老还童的不成?不过,看她们掩饰不住惊慌地连呼吸都不稳,他就想继续说下去了。
“屏山寺东院高处的角楼,我和镇上几位年迈的更夫用着寺院提供的茶点,这些更夫们天一擦黑就裹着毯子睡了。而我端着小心耳听四处,一直到了子时都没有任何发现,更夫们这时候醒来说,该是无事了,有可能是镇上居民担忧过多了,咱们继续睡。”
幕阳话说到这里,梨花精确感到他呼吸紧促了些。
她想到初见那寺院就感到压迫感,主要是遮挡天空的藤萝和那茂密阴暗的竹林,哪里很明显蕴藏了无数不明物等待机会。
幕阳再将茶盅凑近鼻翼,遮掩嘴唇:“我已经躺下困眠不知道多久,约莫在卯时不足,就听见有两名更夫走下角楼的木楼梯去如厕。我就算是很困乏也还有意识能感觉到不对,听到了些许诡异声,那是哭声伴随撕扯皮肉声,那些老更夫的头歪着,我赶过去时已见有妖物啃噬着他们的鼻子嘴巴!”
梨花尽管心头跟着不舒服,还是斗胆问他:“那你没感到害怕?”
幕阳啣着茶盅的嘴让他整个头颅开始战栗,放在茶盅,他的嘴唇毫无血色:“我下去远远地看着,我没有手也怕遇到强敌,我就动嘴和脚设置了草绳障碍物,在那妖怪要离去时将其绊倒了,但它似乎无碍地还是给溜走了。我过去看时,那些老更夫们无一生还,鼻子嘴唇都被吃掉了,太残忍了!”
幕阳垂着头,脖颈还在抖动,走过来前半身靠着桌子边沿平衡住躯体,额头汗密密渗出来,那种场面他亲历过的又格外惊悚而不敢回忆,偏生他又不能止住回忆。
梨花看习惯了幕阳这种强自维持文雅的艰难,她叹息一声:“那物有什么特征,你还记得不?”
“啊?”幕阳似乎还沉侵在忧伤中,一时不知怎么说起。
“你的草绳障碍物没把那物给绊倒?它应该是留下影子或者说脚印爪子之类的呀。”
“也是草木类的,似乎会遁地,也是非常惊奇可怕的,它就“忽”一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