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蔚蓝
陈留斐抽一口烟,“后来我从良了,或许我应该写一本书,叫《重生之后我屌炸了天》。”
“能给我说说你是怎样从良的?”学渣变形记引起了楚舸薇的兴趣。
“我失去过一个女孩,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苦很苦,苦到有时候掏不出钱来买一盒红塔山。我曾经向她承诺,我要给她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可是她没有等到那一天。她酷爱登山,有一次她和同学结伴去四川爬四姑娘山,她发生了山难,她被永远留在了那里,再也回不来了。”陈留斐慢慢地说。
楚舸薇驻足,看了一眼陈留斐,“对不起……”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陈留斐说,“我已经从伤心的日子里走了出来,是她让我重新振作,如果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
阳光下的陈留斐,一脸的释然,他的眼睛里只有爱与美好的回忆,没有痛苦悲观绝望。楚舸薇意识到,这是一个经过岁月洗礼,获得平静的男人,自有一种人生的力量。楚舸薇想到了她梦里的那片向日葵。
要向着光。楚舸薇觉得她和陈留斐是一类人。
“你和一般的人不一样,”楚舸薇在长椅上坐下。
“我是总裁,是中老年妇女之星,这可不是浪得虚名,”陈留斐笑着说。
他在楚舸薇身旁坐下,“虽然我失去了她,但我依然相信爱情。你还相信爱情吗?在我们这个年纪,”陈留斐顿了顿,“在这个被别人称为老姑娘,老小伙的年纪。”
楚舸薇想了想,“我可以不相信婚姻,但我相信爱情。人如果哪天不相信爱情了,那就是彻底老了。”
“说得很好,”陈留斐说,“即便我老了,我依然会把我爱的人宠上天,宠得她五谷不分,宠得她得意忘形,宠得她忘记自己已经 85 岁了。”
“你好霸道!”楚舸薇笑着说。
“这才是灭绝师太级的霸道总裁,简称灭霸。”陈留斐说。
这天下午的时光过得很快,楚舸薇像找到了知己,他们从爱情谈到工作,再谈到人生,楚舸薇发现陈留斐的观点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样,她竟然捡到一个知己型的霸道总裁,这是什么神奇缘分?
分别时,两人加了微信好友,陈留斐的微信名是他的宠物店名,叫“宠宠宠它”,楚舸薇偷偷把备注改了,改成了“灭霸”,当然,她不能让陈留斐知道。
晚上回到家,楚舸薇和老爸老妈聊完天,洗完澡,做了护肤,然后躺在床上。
她嫌房里的光线太亮,于是把大灯关掉,只开一盏床头的小灯。
刚躺好,陈留斐就发来微信。
陈留斐——睡了吗?
楚舸薇——刚睡下。
陈留斐——今天下午过得很开心,谢谢你。
楚舸薇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过去——该说谢谢的人是我,今天要不是你,我在婚礼上真是糗大了。
陈留斐——不用说谢谢,我只是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再说,我很高兴为你效劳。
接着,陈留斐撤回一条消息,尽管他秒发秒撤,还是被楚舸薇看见了——今后只要你愿意,我会出现在任何你想要我出现的场合。
楚舸薇想到在婚礼上被婶婶奚落时,陈留斐的从天而降。虽然她在言情小说里看过太多类似的桥段,她也嘲笑这种桥段很狗血。但陈留斐今天的意外出现和解围,还是令她心里暖烘烘的。
隔了半天,她给陈留斐发了一个感动到流泪的表情。
陈留斐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照片上是两只狗,一只棕色的泰迪,一只白色的博美。
楚舸薇——这两只狗狗好可爱,是你养的吗?
陈留斐——不是,是我一个顾客的。上次和你见面,那个脏辫小子闻到我身上有两种不同的香水味,香水味其实来自这两只狗。和你见面的那天早上,这两只狗在我店里洗完澡,它们的主人给它们喷了香水。这两只狗特别喜欢我,每次见到我都要往我身上跳,那天早上也不例外。它们在我身上留下的香水味,没想到给你带来了非常不好的印象。不知道我这个迟到的解释,还有没有用?
楚舸薇发了一个笑哭的表情——有些人招蝴蝶,有些人招蚊子,你嘛……招狗。
陈留斐——这就叫两条狗引发的血案。
过了一会儿,陈留斐又发来一条消息——回 C 城后,我能再见到你吗?
楚舸薇大方地回复——当然可以。
陈留斐发了一个蜡笔小新手舞足蹈的表情包——好开心,那我们回 C 城了再联系,早点休息。
楚舸薇看见蜡笔小新的表情包笑了,没想到陈留斐作为一个堂堂的大男人还迷蜡笔小新,不愧和自己是一代人,只有他们这一代人才深知蜡笔小新的魅力。
楚舸薇——你也早点休息。
放下手机,楚舸薇深深叹了一口气。
陈留斐对她的好感都溢出了屏幕,她知道自己走运了,遇见了一个各方面的条件都非常不错的人。
今晚上和老妈聊天,老妈还不忘告诉她,要把这样的男人牢牢逮住,错过了就是傻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陈留斐缺少一种感觉,她的直觉告诉他,陈留斐适合做知己,不适合做恋人。
再加上陈留斐太完美,如梦如幻,这样的男人只能出现在言情小说里。楚舸薇自小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对于完美的人,她不奢望得到。
就让他与自己保持距离吧,这样,他才会一直完美、一直神秘。
她已经 30 岁了,承受不起失望。
第二十章 永远做你的男孩
因为没有向整形院请假,楚舸薇得在礼拜天赶回去,于是她买了礼拜天早上七点四十回 C 城的动车票。
昨晚聊天时,老爸老妈坚持要给楚舸薇送行,楚舸薇无法拒绝。这下,他们站在 Z 县火车站进站口与楚舸薇话别。
“薇薇,箱子里的东西记得放冰箱,一定要吃完啊,不能浪费掉,”老妈指着行李箱说。
早上五点半老妈就起床了,她忙着给楚舸薇做早餐,忙着给楚舸薇收拾行李。等楚舸薇起床,她发现行李箱里塞满了香肠、咸鸭蛋和老妈做的各种小菜。
这一去,老妈担心楚舸薇会饿死,她把行李箱塞得太满,行李箱差点没法合上。当楚舸薇拉着沉重的行李箱时,她觉得自己不是回 C 城,而是被流放到西伯利亚。这么一想,她的步子不自觉地变得悲壮起来。
“我知道啦,”楚舸薇说,“我保证把它们全部消灭掉。”
说实话,要把这么多食物吃完,真是够呛。楚舸薇在心里盘算,她得请小麦帮忙。
“还有,那个,”老妈清清嗓子,“不要铆劲工作,像头老牛一样,你得想办法把自己早点嫁出去,然后开开心心地去做金丝雀。”
又来了,楚舸薇心想,为了让老妈安心,她只得答应道:“好,我不做老牛,我要做金丝雀,吱……”
“死丫头,一点也不正经,”老妈抱怨。
“小宝,”老爸开口,“回到家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嗯,爸,我会给您报平安的。”
“你这个丫头,心太大,一点都不知道爸妈是多么担心你,当你爸拿着 C 城的地图研究你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时,你不知道我心里头……”说到这里,老妈哽咽了,“你又很少给家里打电话……我总担心你把爸妈给忘了……你再也……不回家了。”
老爸把老妈一搂,“亲爱的,莫哭,女儿长大了,总是要离开我们的,但你还有我呀,你要是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暑假的时候我们去喀纳斯避暑,来一个蜜月之旅,怎么样?”
老妈捶了一下老爸的胸膛,“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不正经,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老妈从老爸胸膛里钻了出来,“不过,这个计划我喜欢。”
这时,列车开始检票了,老爸把行李箱递给楚舸薇,“小宝,快走吧,老妈身边有我,你不用担心。”
楚舸薇接过箱子,“爸妈,我上车了啊,你们两个要好好过日子,不要舍不得吃,也不要舍不得穿,更不要给我存钱买嫁妆。”
“快去,不然要错过动车了,”老爸催促道。
楚舸薇拖着箱子进了站,当她快要上车时,一回头看见爸妈还在那里,老爸向她挥手,她也用力向老爸挥手,然后一头钻进车里。
她把行礼箱搁好,坐下,把手伸进包里拿手机,她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鼓鼓的红包,里面大概有三千块钱,估计是老妈趁她不注意塞进包里的。
老妈的退休工资本来就不多,这笔钱她应该攒了很久。
拿着红包,红包一下变得沉甸甸的,就连它的颜色也变得灼目。刚才在进站口压抑的情感,一下翻涌出来。
越是长大,她越是不爱回家。可每次回家后,又舍不得离开。即便自己再无情,心中总有太多无法割舍的东西,其中最无法割舍的就是父母的爱。
回家,真是一件矛盾又复杂的事情。
想到自己离开后,老爸老妈又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习惯,老爸的 C 城地图估计得被翻破,楚舸薇心里很不是滋味。
头抵着车窗,楚舸薇的眼泪模糊了双眼。此时,她的箱子很重,她的心却很空,是的,很空很空。
中午将近十二点,楚舸薇回到 C 城。
她嫌自己的箱子太重,坐轻轨不方便,于是她在手机 app 上叫了一辆快车。等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半。
锁咔哒一声打开,她推门而入,屋子里是满满的寂寞的味道。早上还跟家人在一起,此时她站在屋子中央,对比之下,寂寞的味道更重。
她把箱子放好,把所有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流进来。
她拧开水龙头洗手,用暖风机把手吹干。
她拉开冰箱的门,找出一瓶苏打水,咕嘟咕嘟喝几口。
屋子里太安静,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每一个动作发出的声音都有点惊心。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她抓起手机,来电显示是老爸。
老爸用温和声音问:“到了吗?”
“到家了,”楚舸薇回答,“放心吧,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不会把自己搞丢。”
“胡说,谁说你大了?在我心中,你永远是个小女孩儿,”老爸说。
“等到我六十岁,我在您怀里撒娇,您可别嫌弃我,虽然六十岁的老太太撒起娇来有点恐怖,”楚舸薇说。
“哎哟,这么一想,还真有点恐怖,那我得考虑考虑,”老爸说。
“爸爸,”楚舸薇娇嗔道,“您说话不算数。”
电话那端传来老爸的笑声。
笑完,老爸说:“小宝,老爸不在你身边,你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让别人给欺负了。”
“我会空手道,要是遇见坏人,我直接就把他撂倒了,”楚舸薇说。
“你一个女孩子,在 C 城那样的大城市讨生活不容易,你在 C 城摔个跤,只怕要比在我们 Z 县摔个跤更痛一些,你要是能找到一个能保护你的男孩子,老爸的心啊,就踏实了。”老爸语重心长地说。
老爸的话让楚舸薇陷入沉默。陈留斐是那个可以保护她的人吗?他可以给她想要的吗?可陈留斐身上总缺少了一点什么。
“那个,”老爸打破沉默,“要是能遇到这样的男孩子,当然最好,要是遇不到,你还有老爸呢,记住,老爸永远是你的男孩。”
“要是老爸你八十岁了还做我的男孩,我也太失败了吧。”楚舸薇说。
“好,”老爸乐了,“就是要有这种霸气。”
和老爸讲完电话,楚舸薇松了一大口气。她回忆一遍刚才自己讲话的语气和讲话的态度,这样的自己老爸应该不会担心了吧。
坐在沙发上,她琢磨着吃点什么,然后再补个觉。
她把箱子里老妈塞进去的食物放冰箱,她本想蒸一点香肠吃,可想到又要洗又要切的很麻烦。
于是,她从冰箱里拿出一袋走之前买的面包,她随便烤了两片,涂上花生酱吃。可是她胃口不是很好,她只吃了一片就没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