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渚花晚晚
太上老君刚刚还在与吞丹争执,“穷奇不出百年,定能练成舍利子”之言,一抬头便见有人进入。
一男子静静伫立,不甚在意地投来一瞥,矜贵清冷,浑然天成,静默未语,昳丽之色。
太上老君一甩拂尘,脸颊泛着笑容,迎上前去,对千熠鞠下一躬:“太子殿下!”
吞丹也十分乖巧行礼:“吞丹见过太子殿下!”
千熠未语,心中焦躁越来越明显。
太上老君以为千熠是在担心神农炉内的穷奇,便道:“殿下请放心,这孽畜在神农炉中,不过数月,定能化作丹朱!”
吞丹忍不住在心里直犯嘀咕:师父方才不是还说,百年便能炼成舍利子的吗?也不知道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数月?
只数月便不见了吗......
千熠闻言,不知为何,心脏骤痛,顷刻间,痛得无法呼吸。
太上老君见千熠突然面露痛苦,忍不住询问:“殿下,您没事儿吗?”
千熠挥袖,强忍着心脏处的剧痛,来到神农炉附近。
神农炉通体玄黑,不仔细看,还看不出神农炉上刻有暗纹,文武火不温不火地燃烧着炉底,玄黑色的炉壁附着神农鼎碎片神力,将火苗尽数吸收。
穷奇在神农炉里,不吵不闹,在外面看来,也不知是死是活。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正常。
千熠不知为何,一想到数月之后,穷奇便化为乌有,心脏又骤然疼痛起来。
他忍不住抬手,伏在滚烫的炉壁上,惊得太上老君直呼喊:“殿下,小心手被烫伤!”
太上老君心知肚明,他这文武火虽看起来不温不火,但实则最是适合炼丹,待到燃烧至一定程度,神农炉便能发挥神力,轻则伤及肌肤,重则消散灵力。
千熠太子如此之举,实在是......
令他惶恐啊!
千熠心脏疼痛难忍,他望着紧贴神农炉的那只手,竟然丝毫感知不到穷奇的煞气,反而,反而......
反而是缠绕在他心头,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力,诡异颤动!
千熠心脏疼得眸中已沁出泪水,手掌贴紧神农炉壁,唇瓣颤抖,惊慌失措:“若然!”
声音细微,苦涩又颤抖,却还是让太上老君听到了。
饶是如此,太上老君心里也颤了一下,大惊失色:“什么若然?梨雨轩千金,若然上神?”
仿佛有只手狠狠将千熠的心脏攥住,他下颚轮廓紧绷,分明忍耐到了极限,眸子猩红:“你岂敢将若然放进神农炉中煅烧?!”
“殿下稍安勿躁,待我好生查探!”
太上老君后知后觉,忍着心中的惊骇,施法查探,只一下,便差点儿昏厥。
“穷奇是我等亲眼所见关进去的,神农炉内本就空无一物,若然上神又怎会在此?”
穷奇在神农炉内,文武火又已焚烧数时辰,还不知若然上神有没有陨落......
太上老君念及于此,赶忙一挥拂尘,将文武火熄灭。
又朝千熠拱手:“神农炉外是天帝陛下亲手封印的符文,若要救若然上神,还请殿下速速请示天帝,救上神出来!”
言及于此,二人眸光皆是惊骇一变。
太上老君颤抖着嘴唇道:“天、天帝陛下......”
千熠的眸光狠厉,周身戾气腾然,脊背挺直,冷飒肃杀之气倾泻而出。
穷奇进入神农炉内之前,在场六界众人皆可作证,里面定是空空如也。
但如今若然被关进神农炉内,定是有人重新打开过神农炉!
神农炉外的符文是天帝亲手加封,专属于他灵力的符文,自然只能由他亲手才能解开。
如此,看来是天帝陛下想要置若然于死地。
可理由是什么?
在太上老君看来,若然不过是天资聪颖了一些,还不到万岁便已历劫成上神,期间还为六界斩杀了饕餮。
如此一个资质优越、又勇敢无畏的女娃娃,又是天界中人,天帝陛下理应高兴天界有此女子才对,为何要想出如此狠毒之计,对一个柔软的女子赶尽杀绝?
吞丹不懂师父为何莫名其妙说了句“天帝陛下”,他想不到那么复杂。
但吞丹小小的心里也不小地震惊了一把:若然上神他是知道的,是位极为美丽的上神,方才还与凝酥公主一同进入殿中。
太上老君恍然想到了什么,神情惊慌,颤抖着嘴唇望向千熠。
“太子殿下请勿怪我多嘴,方才凝酥公主携若然上神来过兜率宫,我当时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二人皆已不见踪迹,那时吞丹还倒在地上,原本我以为是凝酥公主携若然上神离去,而吞丹恰巧渴睡在地。现在想来,莫不是......”
太上老君言及于此,戛然而止,他望着千熠的眸中,带着担忧和混乱,神情惊骇又恐惧。
莫不是此事,凝酥公主也有参与?
“我想起来了!”
太上老君思绪万千,正巧此时,吞丹大喊一声。
吞丹闻言,恍然大悟,急急开口:“师父你说对了,吞丹并非睡着,而是被公主身边的侍女打昏了过去,还是上神护着我,挨了一鞭子,是我没用,自己撞晕了过去。”
千熠与太上老君闻言,神情惊骇得已无法形容。
尤其是千熠,他虽沉默着,冷脸却格外骇人,逼人的气势蔓延发散,杀气腾腾,一触即发。
吞丹还有些愤恨:“若是吞丹没晕过去,定然能早些知道上神被关在神农炉内,也不用受穷奇之毒和文武火煅烧之苦了!”
太上老君连忙捂住吞丹的嘴,神情复杂,道:“若不是你晕了过去,说不定也要被扔进神农炉里烧去了!”
吞丹闻言,禁了声,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惶恐与不敢置信。
千熠再也不能淡定了,他回转身子,甩出一掌,只听“哗啦”一声,符文破碎。
符文破,将吞丹与太上老君振飞,太上老君一甩拂尘,便将吞丹缠绕住,拥进怀中,随后,重重落地。
吞丹挣扎着从太上老君怀中爬起,满眼泪水:“师父!”
太上老君摆了摆手,道:“放心吧,区区符文之力,还伤不到你师父我!”
如此大的动静,千熠仍旧感受不到若然的动静,他回忆起方才天穹出现的异象,内心焦躁已然到达巅峰。
若然百年前,在妖界封印混沌之时,也是如此天降异象。
那时,封印法器伏羲琴承受不住封印之力,已然碎裂,差点儿便化作齑粉。
若然在神农炉里,无法借助神农炉前身——神农鼎之力封印穷奇,那只能借助她体内的女娲石。
若真如此,女娲石必然会在她体内碎裂。
神器碎裂之痛,非若然区区上神修为所能承受,必然,身死,陨落......
千熠念及于此,心止不住的抖动,呼吸困难,他眼神凉漫漫,沁着寒意。
如今形势逼人,实在复杂。
父帝一心想置若然于死地,可父帝不懂,若然乃制衡之道。
先不说心悦若然的落絮,就说墨阙,魔君墨阙性情狂娟,有若然牵制住才安分些,若非如此,魔界对天界开战,是早晚的事。
再说梨雨轩与青丘,二位上神对若然有养育之恩,将其视如己出,若得知若然陨落真相,整个青丘必然会与天界,决一死战。
无论哪一种情况,父帝如此对若然,六界必然动荡不安。
于大局而言,他不允许若然被父帝杀死。
千熠眸光清冷,又漆黑如耀石。
于他个人而言,他决不允许若然身死陨落!
太上老君在吞丹的搀扶下起身,见眼前千熠通身流露逼人的窒迫感,掌心凝结白光,灵力涌涨,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千熠抿唇,目光沉冷,他攥紧了指尖,势满则击。
只听“碰”的一声,神农炉却纹丝不动。
“噗——”
千熠却遭受反噬,连连后退几步,吐出血来。
血珠落地,开出绮丽妖艳的血花。
太上老君连忙施法,抵御反噬,吞丹吓得躲在他的宽袍之下。
动静如此之大,连带着整个兜率宫抖三抖。
千熠眸中倏忽闪过一丝幽光:神农炉前身为神农鼎,原本便有残存着上古神器的力量,又合六界修为高深之君主灵力而制,岂是他凭一己之力所能打开的?
太上老君心头一跳,大惊,连忙拦住,匍匐跪地,吞丹也跟着跪在地上。
太上老君颤抖着声音道:“太子殿下冷静,神农炉内关着的可是穷奇!我知殿下心急若然上神生死,但若毁了神农炉,令穷奇逃遁,还不知六界会变成何等混乱!”
太上老君急得满头细密汗珠,他见千熠反常举动,眼皮直跳。
殿下如此痴狂的举动,莫不是、莫不是他,心系若然上神?!
太上老君顿时被自己这愚蠢的想法吓了一跳。
天界太子日理万机,从未听说过他心悦何人,天帝陛下似乎也并不着急他的婚事。
却见千熠眸光黯然失色,眸底涌现忧伤与悔恨,疯狂又痴迷地望着神农炉。
一滴泪水滑落,他身子轻颤,声线不稳,如残损的羽毛在空中留下斑驳笔触。
“穷奇放逐,六界皆可唾弃我!”
“我来日定会十倍百倍地偿还!”
“哪怕是献出千熠一条命,毁了上神修为,千熠也定会尽所能将穷奇收服!”
“自此,千熠自愿削除神籍,永不踏入天界!”
“若然是我心悦之人,她在神农炉里遭受穷奇之毒、遭受烈火焚身,肝肠寸断之痛,千熠感同身受......”
“若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何谈保卫六界,守护苍生,我这天界太子,不做也罢......”
此情此景,太上老君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从年轻小仙处听闻,雪族的落絮王子经常进出梨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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