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渚花晚晚
“雪神!”
雪族圣士冲进王宫,见状惊骇,却面面相觑,迟迟不敢上前。
落絮就这么一动不动被滕六掐住颈脖,他嘴角噙着冷笑,那笑意带着若有若无却不可忽视的挑衅,十分讽刺。
两人对立而站,呈水火不容之势。
一旁靠近的守卫停住上前的动作,噤若寒蝉。
偌大的王宫内,无人敢上前劝架。
此时,众人心中隐隐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雪族的天,要变了。
第二十七章 :悸动
突然,落絮嗤笑:“无论怎样,那女子父神动不得!她杀了无目猃,怎样对我雪族都是有恩。再者,论她敢一人在北境那样一个恶劣的环境中,斩杀无目猃,不说这份魄力,单单论其修为和胆量,父神想要动她,恐怕难!更何况,还有我这个逆子想要保全她,更是难上加难!”
落絮似乎轻笑了出来,那么绵柔无力,却又那么极尽讽刺之意。
“雪族与天界是何关系,与我无关,父神想要雪族与天界变成什么关系,更是与我无关。不过,如今看来,父神对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了......”
毫无硝烟弥漫的大王宫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暗潮涌动,滕六与落絮眸中熊熊燃烧的激战戛然而止,生生憋回原地。
大王宫外的站守雪族圣士只知道,落絮从宫内走出时,一脸轻松笑意,步履轻盈,那模样比得了赏赐还快活。
与之反的,是宫内传出的怒骂与瓷器频频碎裂之声。
一处寝殿之内——
奉元闪身进入,俯身,凑近千熠耳畔,窃窃私语。
千熠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卷书,气定神闲,眸色淡淡:“一个想要靠联姻来将天界与雪族绑在一处,一个却想寻觅意中人,长相厮守,共度余生......随他们闹去,闹得越厉害,于我天界,未尝不是件好事......”
奉元缄默不语,却表示十分赞同。
千熠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若然呢?”
奉元闻言,抬首,神色有些迟疑。
千熠看向奉元,眉头微蹙:“发生什么事了?”
奉元轻咳一声,不敢有所隐瞒,吞吞吐吐汇报:“听说若然小姐去杀无目猃时,受伤扭了脚,已经被......被抱回来了......”
千熠闻言,目光从书卷中移开,眉头紧蹙:“被谁抱回来的?”
奉元不敢回答,只得含糊其辞:“属下不知......或许是信儿吧......”
信儿?
信儿特地去北境,将崴脚的若然抱回来?
千熠并未说话,周身的气息却冷了一分,一双灼灼的眸子紧紧盯着奉元,直盯得奉元头皮发麻。
良久,才缓缓开口:“喊女族医去为她疗伤了吗?”
一语道出,打破殿中僵持的诡谧。
奉元突然感觉身上没那么多压力了,随即,又轻轻吐了口气:“听说若然小姐体质特殊,区区小伤,早就自愈了,根本用不到女族医。”
在听到若然“体质特殊”时,千熠神色微动,唇角微不可闻地扯出一丝笑意来,淡淡开口:“她如今在做何事?”
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询问,却犹如重塑诡谧气氛,使殿中的温度更冷冽。
“轰——”
奉元闻言,脑袋中只听得一声爆炸,不知如何回答,迟迟不肯开口。
千熠眸子渐渐眯起,眉间再次紧蹙,审视的眸光在奉元身上来回游走。
接收到千熠眸光审视,奉元头皮发麻,眼神飘虚,却更引得千熠审视的目光异常灼灼。
奉元抓耳挠腮试图缓解周身压力,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听说杀无目猃时,溅出的血污了若然小姐一身......此时正在落絮王子寝殿中.....沐、沐浴......”
千熠闻言,看向奉元的眸光凌厉深沉,周身似染上了万年寒霜:“她一届女子,竟在落絮的寝殿中沐浴?”
奉元闭嘴,恨不得呼吸都不发出丁点儿声响,生怕惹恼了千熠。
千熠扔下手中的书卷,一句话都未撂下,抬步往殿外走去,他冷冽的气息异常强烈,浓浓地盘旋在殿内。
待千熠走后,奉元才缓缓拍了拍胸脯,长吁一口气。
落絮寝宫中——
若然缓缓从浴桶中起身,雾气氤氲之间,冰肌玉颜,凝脂雪白,宛若雪族经水洗涤的雪瓣,可倘若雪瓣落入浴桶,怎还会保持如同花辞姑娘这般惊艳身姿?
信儿一边暗暗赞叹,一边将手中宽柔的浴巾捧上前去,为若然轻柔擦拭身子。
待若然端庄坐在镜前,稍稍梳妆打扮一番之后,只稍稍一个回眸,便瞧见信儿滴溜溜的眸中尽是艳羡之色。
若然眸光清浅,粉嫩的唇瓣微微一勾:“信儿,劳烦你今日为我梳洗了两回,来日得了机会,我必将好好报答你这恩情。”
信儿无辜,只是落絮身边的贴身女婢罢了,今日因为凝酥的嫉妒,横遭芸筠仙侍的闷掌拍晕,怎么说,这事也是由她而起的,若然心中有些替信儿鸣不平。
可怎么办呢,信儿不能以下犯上,她亦不能。
好在她将凝酥和芸筠打成重伤,还有良心未免的落絮作证,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天界的凝酥公主,她和信儿,敬而远之。
“花辞姑娘这话说得可见外!”信儿抬手,捂着唇瓣,痴痴笑出声来,“花辞姑娘来我雪族,还出手将无目猃捕杀,已经是雪族的恩人了,信儿帮恩人梳洗两次,谈何劳烦?再者,信儿一届女婢,于花辞姑娘而言,怎会是个女恩公?又怎敢妄想花辞姑娘这样的天外高人来报恩?正所谓‘施恩莫忘报,望报莫施恩’,信儿帮花辞姑娘梳洗,全是出自一片喜爱之情,并非是冲着想让花辞姑娘‘报恩’的......”
言辞恳切,确确凿凿。
若然浅笑不止,眸中光芒柔和:“到底是我言重了。”
“无妨无妨!”
信儿“哈哈”一笑,一脸天真纯粹:“花辞姑娘捕杀了无目猃怕是耗费了些力气,如今定是饿了吧?姑娘且等着,我这就拿些雪族最可口的点心来!保证姑娘吃过以后,终生难忘!”
话落,便朝若然行了一礼,随即转身,迈步离去。
若然见信儿这样信誓旦旦地保证,确实有些好奇,这个雪族最可口的点心到底是什么。
殿中空旷寂寥,若然看了一会儿紧闭的殿门,见信儿还未归来,便不由得发起了呆。
愣神等待之际,殿门打开,外面淅淅沥沥的雪瓣悄悄飘入——
若然以为是信儿端着点心回来了,她脸上仰着企盼之色,转眸望向开启的殿门。
殿门大开,殿外的雪瓣纷飞,雪光熹微之时,一瓣雪瓣悠悠然飘进,沾染上若然的眉梢,她抬手扑落雪花,却看见一个满肩雪色的男子缓缓朝她走来。
那男子锦绣华服,身形伟岸,缓缓踱步进殿,浑身散发出琉璃色彩,风姿俊秀,神韵独超,长长的墨发被一根玉色的绸缎松松捆住,垂在脑后,随着走动,在身后摇曳生姿。
他轻轻掸落肩头的风雪,抬着眸子,望向若然。
“砰砰砰——”
四目相对的瞬间,若然的呼吸紧了,心脏骤然跳得好快好快。
千熠推门而入,看见若然眸光迷离地看着自己,他神色淡淡,但心里却缓缓荡漾着一圈一圈涟漪,经久不散。
千熠静静驻足在若然身前,若然抬头,撞进他眸中带着点点涟漪的柔波里,心头一跃,压下心头异样的情愫,质问道:“你是谁?胆敢擅闯雪族王子的寝宫?”
千熠闻言不恼,浅笑:“天界太子,千熠。”
若然微惊,怔怔看着千熠唇瓣处浅浅的笑意,好似天界星河,璀璨夺目。
随即,很快缓过神来,心中仍旧谨记着染月的教诲,直直起身,朝千熠稳稳行了一礼,恭敬道:“小仙不知太子大驾,方才还出言不逊,还望太子恕罪!”
千熠看着若然低垂的头顶,细密的墨发柔顺丝滑,闪着一圈琥珀色的光泽,美得令人炫目。
轻笑出声:“起身吧!”
若然起身,不卑不亢:“是。”
起身之时,鼻尖突然一阵若有若无,一阵幽幽的暗香飘来,好闻得很,也熟悉得很。
不知怎的,若然心中的酸涩苦郁之情突然暴涨,眼眶发热,豆大的晶莹之物簌簌掉落,顷刻间,脸颊一片湿润。
千熠脸上闪过诧异,眸光瞬息万变。
恰巧落絮回来,远远看见若然正垂着眸子,向身前的千熠行礼,他神色一顿,随即恢复平静,大步跨入寝殿。
“不知太子来我寝殿,所为何事啊?”
若然循声望去,见落絮脸上挂着的笑意凝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落絮看着若然湿润的双颊,眸底沉下一抹暗淡,心中闷得慌,沉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哭了?”
哭?
她怎么会哭?
若然后知后觉抬手摸了摸双颊,果真发现一片湿润。
心中惊骇,却不动声色,就着衣袖将双颊擦拭干净。
落絮见若然神色闪过一瞬的惊慌,心底愈发不快,转眸望向千熠:“不会是太子殿下欺负了你?”
“不是不是!”
若然大惊,连忙摆手,尴尬笑道:“千熠太子刚刚来此寻你,我也是方才才见过天界的千熠太子长了什么模样。有什么欺负不欺负,不过是得见天颜,喜极而泣罢了......我一个无名小辈,怎会有幸被太子殿下欺负了去,就算是欺负,也是我的福分......”
若然心底暗叹:或许真是“得见天颜,喜极而泣”?
不不不不不......
一番话下来,听得落絮嘴角抽搐。
得见天颜,喜极而泣?
千熠在一旁,嘴角依旧挂着若有若无的淡笑,神色淡淡。
落絮见若然神色并无异常,心底的愁云稍稍减缓,这才看着千熠,出声问道:“那不知太子殿下,来落絮寝殿寻落絮,所为何事?”
与此同时,信儿端着几盘琉璃盏从殿外踏入,琉璃盏内盛着好些冰雪糕,还未走近,若然便闻见了香甜之气。
千熠扯动唇瓣,缓缓而道:“方才我听奉元说你收服无目猃时,不慎受伤,故此,特地扔下从不释手的书卷,匆匆赶来探望,怎料在你这偌大的寝宫之中,并未见你,只看见这位姑娘,故而说了几句话......我倒是想问落絮王子,方才去了何处?”
信儿象征性地向千熠和落絮行了个礼,便将琉璃盏放于桌上。
若然被香甜之气勾引,再加上确实腹中有些饥了,一个转身,便走到桌前,拾起一块冰雪糕,一口咬下,软软糯糯,还有阵阵凉气窜入唇齿。
落絮轻呵一声:“我方才自然是去为父神贺喜,恭祝他统领的雪族又少了一个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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