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渚花晚晚
无妨,反正她明日便可离去。既然殿下不乐意见到她,以后避着点就是。
若然心情十分愉悦,丝毫不将方才的不愉快放置心间。
千熠又将目光落在了案桌上的公务上,缄默不言。
若然见千熠神情清冷,一副倨傲模样,也不恼,起身恭恭敬敬,端端正正一拜:“若然多谢太子殿下!”
千熠淡淡出声:“无事,便去休寝吧!”
若然点头:“是!”
话落,翩然转身,裙裾随着旋转,绽放成一朵清艳的冷花,随后款款抬步,往殿外走去。
千熠在若然转身的那一刹那,抬眸,凝望着眼前若然飘忽隐约、渐渐消失的背影,殿内琉璃灯盏为其笼罩一层清冷决绝的光辉,他清浅的眸色深了一分。
翌日。
酉鸡大仙还未登上晨钟之塔,若然寝殿大门便被推开,从外缓缓踱步走进一个身姿挺拔俊秀的身影。
寝殿的大门还未来得及关紧,清晨的爽风便从缝隙里偷偷溜进,拂动了千熠的发丝,飘零过他修长的手指。
千熠缓缓踱步靠近牙床,瞧见牙床上若然睡颜安恬。梨花木香夹杂着她清幽的体香,缓缓发散,弥漫整个寝殿。
千熠心神微动,抬手轻轻摇晃若然,出声:“若然,起身为偏殿空地种上花草树木了!”
若然柔软的身体随着千熠的摇动,配合地晃了几下,嘟嘟囔囔道:“花辞,再让我睡会儿......”
之后又恢复平静,睡颜安恬,呼吸浅浅。
千熠轻呵一气,直直立于床前,开口威胁道:“若是再不醒,我今日便不准你回梨雨轩。”
若然闻言,陡然睁大双眸,她见床前站着千熠,连忙坐起,惊讶:“殿下怎会在我寝殿中?”
方才并非花辞摇晃她?
是了,她如今身处星曜宫,不是梨雨轩。
突然又反应过来:“对了,今日要给殿下种花草树木,殿下来我寝殿,是特意来催我的?”
若然晨起,衣裙滑落,香肩微露,发髻凌乱,缱绻迷离。
千熠眸光一闪,随即,凉凉落下一语:“好好收拾一番再出来,你如今这模样,任谁瞧了,都觉得丑!”
若然一噎:“丑?”
千熠不咸不淡:“是。”
若然瞪了千熠一眼,没好气道:“遵命,殿下!”
闻言,千熠抬步离去,转身的瞬间,唇瓣勾勒一抹柔柔的笑意。
若然见千熠走远了,对着他的后背,压低声音不悦道:“你才丑!”
千熠将若然所言之语尽数听进,并未恼怒,反而唇瓣处柔柔的笑意浓了些,眉眼弯起,灿若繁星。
若然懒散起身,当窗理云鬓,描翠眉,点朱唇,换了一身水蓝衣裙,仔仔细细对着铜镜照了又照,满意道:“我可真美!”
偏殿后方的空地中。
千熠坐在青葱柔软的草坪上品茗,茶香四溢,袅袅升起,萦绕玉容,镀上一层朦胧美感。
奉元见远处款款走来一个袅袅娉婷的身影,一席水蓝衣裙,素腰不盈一握,风髻露鬓,眉眼精致,香腮边发丝随风轻拂,出尘绝俗,精致妆容凭添几分诱人风情。
奉元惊讶,张了张嘴:“若然小姐?”
若然轻灵越上石阶,踏在草坪上:“奉元,你伤可好了?”
奉元心头一暖,恭敬行礼:“多谢若然小姐关心,已经痊愈了。”
若然左右张望,略显失望:“今日落絮和凝酥没来星曜宫,同殿下一道用早膳?”
千熠眸光星寒,声音清冷:“你喜欢凝酥?”
若然闻言,心间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般膈应,面上却不动声色:“凝酥公主容貌绮丽,乃六界第一美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自然欣赏她。”
千熠唇瓣勾出一抹高深莫测的淡笑,淡淡道:“凝酥自幼娇生惯养,难免骄纵些,若是她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尽管来找我,我可以帮你教训她。”
若然错愕,暗自腹诽:这话说的,阴谋十足,恐怕是故意这么说。
定是那日在雪族,将凝酥打了一顿,东窗事发,找她算账了吧?
但是凝酥确实心术不正,三番两次想将她置于死地,不过,她修为不浅,对付凝酥和芸筠,绰绰有余。
天界公主她自然动不得,不过,若是再想加害于她,她也不会任由其揉捏搓扁,不需要殿下相助,她照样有法子教训凝酥!
面上却恭敬有加:“凝酥公主何等金尊玉贵,若然人微言轻,她对我冷淡些也情有可原。”
千熠不动声色将若然眸中一闪而过的狠意尽收眼底,浅笑:“无妨,你好歹做过我几日贴身仙侍,我也想尽一尽主仆之谊,若是凝酥再刁难你,你可来星曜宫找我。”
再刁难?
若然怔愣:“殿下都知道?”
果然知道,所以这便来找她算账了?
千熠浅笑,眸光清浅,在金乌之芒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晃眼。
若然问道:“殿下不怪我?”
快呀,快说出你心中真实想法,咱们也好坦诚相见,如此惺惺作态,我装得也累。
千熠淡淡出声:“我方才说了,凝酥自幼娇生惯养,性情骄纵无比,仙家性命于她而言,不过是蝼蚁之命。她若是对你不利,我正巧有理由教训她。”
蝼蚁之命?
若然乐了:“我倒觉得她与魔界的风流鬼很是般配。”
魔界风流鬼,墨阙是也。
若然却在心里嘀咕:难道不是来找她算账的,殿下当真看不惯凝酥龌龊的手段?
若然已经知晓,千熠实则并不袒护凝酥,心里很是愉悦,为她没有看错千熠大好品性而欣慰。
又道:“殿下为何不帮自己的妹妹,反而帮我呢?”
矮桌上焚着香,香烟袅袅,环绕周身,千熠绝美的五官呈现于烟雾之中,若隐若现。
“我方才也说了,你好歹做过我几日贴身仙侍,我想尽一尽你我之间的主仆之谊。”
主仆之谊?便是施舍吗?
若然瘪了瘪嘴,并未言语。
千熠淡淡出声,低沉得没有一丝起伏,冷若冰霜,没有一丝温度。
“你一天是我星曜宫中人,生生世世都是我星曜宫中人。旁人若想动我星曜宫中人,还需得问我,同不同意。”
若然一怔,温暖的金乌之芒下,却无一丝暖意。
意思是在说,往后她离开了星曜宫,便不能与星曜宫任何一人为敌,否则,她便是得罪了千熠太子。
不能得罪不能得罪,这样一号大人物,她不仅不能得罪,还要与之交好。
若然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蹲坐在矮桌前,提起茶壶,轻轻为千熠斟了一杯茶,乖巧道:“殿下请用茶。”
千熠盯着若然,璀璨的眸光冰寒无比。
“你可知,我话中之意?”
若然一怔:“自然知晓。”
不就是为保全天界太子威仪,六界之内,谁都不能动星曜宫之人吗?
连凝酥公主也不可以。
她懂!
若然轻灵地眨了眨眼睛,将茶水递得更近了些。
吐露软语:“殿下,茶要凉了。”
千熠见若然刻意讨好的模样,清灵动人,心底不觉一柔,眸中冰雪渐渐消融,轻笑过后,便抬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若然僵硬着脸颊笑了又笑,转眸瞧见身侧有一处荒芜之地,四周栽满花草,唯独这块地上,光秃秃一片。
这是为何?
若然眸波流转:“殿下,我昨日承诺殿下要将偏殿空地种满花草树木,这便来兑现承诺了,殿下且瞧好,其实很简单的!”
若然说话间,便已起身,踱步站到那处空地,挥手之间,芳草鲜美,树木成林。
若然唇角勾起笑意,可不一会儿,她唇角的笑意便渐渐凝固。
方才眼前分明芳草鲜美,树木成林,如今不知因何缘故,却瞬间消失不见。
千熠垂着眸子,没看空地的方向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品茗的唇瓣微微上扬。
第五十二章 :出了星曜宫
若然转身,问道:“殿下,这是为何?”
千熠道:“当年噬兽一战时,我星曜宫被毁坏殆尽,而这片空地,曾不幸遭受噬兽毒液喷洒,从此生息全无,寸草不长。”
“噬兽的毒液?”若然大惊,“所以说,若是想让空地恢复生息,我必须先解了喷洒在上的噬兽之毒?可这噬兽之毒谈何容易解?”
千熠不咸不淡道:“虽说是我让你在此处种满花草树木,但你也应允了,所以,办法要你自己想,而不是来问我。”
竟然这般冷漠?
若然哀怨道:“可是殿下,噬兽之毒,谈何容易解得?”
千熠毫不关心:“我方才说了,这是你的问题,再者,若是你想不出解决的法子,那么今日你便离不了星曜宫。”
若然闻言,突然心生一计,道:“我今日便能出了星曜宫!不就是种个花草树木,这有何难?”
千熠眸光清浅:“你预计如何解了这噬兽之毒啊?”
若然挑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自然是要施展秘法,还请殿下带着奉元一同离去,我这秘法可从不外传的!”
千熠却道:“若是我不走,你又该当如何?”
若然趾高气扬:“那我便不种了。”
千熠又道:“如此,你也便回不去梨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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