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渚花晚晚
墨阙脸色变了,嘴角噙着的笑容僵硬,眸光渐渐幽沉,道:“太子殿下怎么有空来青丘?”
若然眯着眼睛看墨阙:“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墨阙不恼,望着千熠继续道:“看若然这模样,不会是被你凌辱了吧?”
若然眸光纯澈清明,不解:“凌辱什么?”
正巧南陌走出正殿,闻言,眸光一沉,重重咳嗽:“咳咳咳!”
随即又道:“不知太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墨阙望着若然的眸子充盈复杂笑意,神情噬魂销骨,万种风流。
若然轻蹙眉尖,再不看墨阙,望着南陌,神色乖巧道:“父神,太子殿下在人界收服了饕餮,我恰好路过,帮了点小忙。”
南陌脸色缓和,望着若然的眸光柔柔,笑道:“无妨,父神都......”
墨阙拧眉,狠狠打断南陌,道:“当真?”
南陌垂眸轻笑不止。
若然不悦,挑眉道:“自然是真的,否则我这一身血污,难不成是我自己的?”
站在若然身后的千熠一言不发,转身挥袖,将噬兽尸首呈现在地面上。
饕餮已然死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还散发出血腥臭气。
花辞惊呼:“饕餮原来长这副模样!”
若然跑向花辞,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宽慰道:“别怕,饕餮已经被太子殿下收服了!”
墨阙望着渐渐跑来的若然,眉眼不含半分情绪,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风情,堆积眉角。
千熠淡淡道:“其实并非是我收服的,若然也不是帮了小忙。最终杀死饕餮的,其实是若然。若不是她聪明机智,否则,凭我一己之力,也不能将其收服。”
若然转眸望着千熠,笑意盈盈:“殿下谦虚了,以殿下的修为,收服凶兽,根本不在话下。”
千熠浅笑,抬着眸子望向若然,璀璨星眸,耀眼夺目,却含一眸春水,眸底掠过的深意,蕴藏倾尽万年的等待和漫长的期许。
若然不解其中意,隐隐觉得千熠此般模样分外眼熟,却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她怔怔地望着千熠,那模样看在千熠与濯盥眼中,分明一脸嗔痴沉迷相!
濯盥眯着眸子,看向千熠的眸光凌厉肃杀:好啊,天界太子这心思藏得够深啊!
“咳咳咳!”
墨阙重重咳嗽,他沉着嗜血的暗眸,冷冷望向千熠。
千熠收回投向若然的眸光,转而投向面前二人,那眸子里似乎也闪烁着幽光,气场冷冽。
刹那间,一股暗流在三人之间涌流,惊涛骇浪,风卷残云。
若然只听得墨阙重重咳嗽,转眸不解地望着他,却见墨阙目光灼灼地望着千熠,若然眉头高挑:别告诉我,如今大名鼎鼎、风流成性的魔君大人不爱美人,爱挑事了?
子离和林修望着,顷刻间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相看两眼,皆是默契地往后退了又退,欲要远离是非之地。
南陌本就是过来人,老谋深算地看着面前争锋相对的三人,打着哈哈道:“魔君和太子殿下夜间光临青丘,总不好再回去!子离,林修!你二人速速去收拾两间寝殿,好让魔君和殿下休寝!”
南陌三言两语,便打散了凝结在三人之间的汹涌暗流。
子离与林修纷纷松了一口气,齐齐恭敬道:“是!”
若然却是一惊:今夜风流鬼住在青丘王宫?那手握风流鬼一颗心的她,岂不是危险至极?
不过依照父神的性子,能将风流鬼留下,想必是五行推算之术,算出她今夜无事了,也好也好......
念及于此,正巧撞上墨阙投来赤果果的目光,若然心底倒吸一口凉气:夜间不陪美人修炼邪功,跑来青丘撒野,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罢了罢了,管他来青丘的目的为何,天塌下来有父神顶着,她只要在门窗之上多下几道禁制便不怕了。
花辞对若然道:“小姐,花辞伺候小姐沐浴更衣吧!只是这一身黏糊糊、脏兮兮的污秽恐怕不好清洗......”
若然低头看了一眼浑身污秽之物,宽慰道:“无碍,多洗几遍即刻。”
千熠上前,在墨阙与濯盥冷冽目光的注视下,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瓷瓶,轻声道:“饕餮的血污和胃液并不容易清洗,你将这瓶药倒入水中,便于为你去除饕餮之毒。”
若然望着千熠如玉修长的手指间捏住的玉瓷瓶,静静出神。
“花辞替小姐谢过太子殿下!”花辞却难得机灵,收了下来,又恭敬道,“太子殿下,魔君,我和小姐先告退了!”
话落,便拉着若然往寝殿赶赴。
“诶?”
若然一脸懵懵懂懂,被花辞拉着远去。
南陌望着渐行渐远的若然,笑呵呵道:“濯盥,若儿要沐浴更衣,以防不轨之徒,你且去若儿寝殿前守着吧!”
不轨之徒?
意有所指,说的便是他吧?
墨阙回眸望向南陌,眸底隐隐透露诡异幽光,俊美妖孽的脸上,神情僵硬狰狞。
却见南陌付之菡萏一笑,墨阙一怔,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不觉轻笑:果真父女一个样儿!
濯盥眸光一闪,恭敬道:“是!”话落,看也不看墨阙与千熠,便闪身离去。
千熠轻笑不止,将饕餮重新收紧广袖中,对南陌淡淡开口:“南陌上神!今夜既有心留我住在青丘王宫,我怎么也不好拂了上神一番好意,不过收服饕餮之事,需得禀明天帝,待我从天界回来,再与上神夜谈。”
南陌淡笑,眉宇之间一片祥和:“太子殿下无需多言,快去吧,如此大事,耽搁不得!本君便等着殿下回来,一同夜谈!”
千熠微微颔首,也不看墨阙,身形一动,白驹过隙间,便消失原地。
正殿之前,只留墨阙与南陌二人。
此时,已至深夜,月辉清冷,星芒无光,墨阙与南陌之间,弥漫一片复杂之气。
墨阙率先开口,爽朗道:“南陌狐君如此好客,本君也不好推脱,既来之,则安之,本君先去看看子离和林修,到底给本君收拾出怎样一间寝殿来。”
南陌笑道:“魔君不必担忧,我青丘虽民风淳朴,王宫也不似魔宫那般庄严肃穆,但配得上魔君所居之处,绝非等闲之殿。”
墨阙道:“即便如此,本君还得亲自去看看才好啊!”
微微颔首之后,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离去。
南陌望着渐行渐远的墨阙,抬头望着苍穹,月辉为其清容俊貌镀上一层冷凝,幽幽叹出一息,道:“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天命昭昭,而我又能做什么呢?”
夜色凉如水,微风吹拂,无声回应。
若然踏入寝殿,掏出手札,好生将其安置在书桌上,正巧濯盥双手抱了一个硕大的浴桶进来了,浴桶中盛满热水,水面却纹丝不动,不洒一滴。
若然转身,惊讶:“濯盥果真天生神力,这般大的浴桶,你竟凭一己之力便搬来了?”
濯盥将浴桶轻轻放在屏风之后,淡淡道:“修行之人,若是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可不白费了一身修为?”
若然闻言,扯了扯唇瓣:“说的可不就是我嘛,白费了一身修为......”
濯盥不语,面罩之下,一双眸子沁满笑意,随即,他转身踏出寝殿,将殿门关紧,静静守在殿门口。
若然忙不迭在寝殿门窗上下好禁制,这才敢褪去衣衫,悄然入水。
“小姐,太子殿下给的药还未使用!”
花辞赶忙将玉瓷瓶掏出,拔开瓶塞便往热水中倾倒,竟是些奇异的药粉,入水便融成泡沫状,隐隐散发出花香之气。
若然与花辞见状,惊奇不已。
若然抬手,将这泡沫轻轻捧在手中,露出一段雪白藕臂,惊叹道:“太子殿下给的药果真神奇,还不多时,我这胳膊便被濯涤白净了。”
花辞兴奋点头。
并不多时,若然便在药力加持之下,将身上的污秽清洗干净,只不过那浴桶中的水却浑浊不堪。
若然唏嘘不已,道:“快,我还要再沐浴第二遍!”
话落,便翩然出浴,不洒一递水珠落地,肌肤雪滑,盈盈生辉。
花辞赶忙为若然披了一件长衫,遮住一身春光,又为放下罗帐,将其掩盖其间。
濯盥推门进来时,见罗帐之内,一抹倩影浮动,影影绰绰,朦胧梦幻,一言不发垂下眼眸,不动声色地将浴桶搬了出去。
不多时,濯盥将第二桶热水搬了进来,刚一放在地上,便转头出去。
若然从罗帐中走出,抬手在门窗上下好禁制,这才敢褪去长衫,雀跃滑入浴桶。
花辞心思细腻,在热水中洒满花瓣,花香阵阵,沁人心脾,若然被一桶热水裹挟着,顿感惬意舒适,她捧着水面浮动的各种花瓣,热气氤氲之间,绝美无疆的小脸更显勾人心弦。
那双眸子如同沁了水一般,盈盈笑意,生动勾人。
“咚——”
下一瞬,花辞毫无预兆倒地,撞在地面,发出巨响。
“花辞!”
若然惊讶,一双柔荑抚在桶边,伸头见花辞紧闭双眸,出声惊唤,她却纹丝不动。
若然眸光一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待多想,便要起身查探一番。
“碰——”
刹那间,窗户被打开,一道身影一闪而进,还很贴心地反手将窗户关拢。
那男子身着漆黑宽袍,衣袖勾绘金边,尊贵庄严,墨发慵懒披散肩头,容貌邪魅,双眉微扬,转盼传情,妖娆生动,摄魂勾魄。
“啊啊啊——”
若然还未看清来人,尖叫着捂住身子,退回浴桶,双目紧闭,娇躯颤抖。
墨阙看着陷进花瓣浴里只露出一个头的若然,嗤笑道:“花瓣都挡住了,本君能看见什么呀?”
若然闻言,睁眼瞧见来人是墨阙,恼羞成怒,美眸将欲喷火,怒骂而出:“风流鬼!你无耻!”
墨阙挑眉,静静站在浴桶前,抄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若然,一言不发,一双邪气凛然的眸子睨着,蚀骨销魂,万种风流。
若然瑟瑟发抖,余光瞥向倒地不起的花辞,一个激灵,扯着嗓子叫唤:“濯盥濯盥,快来救我!”
墨阙气定神闲,风华无限,缓缓吐露,靡艳一声:“他已被本君束缚住了,站在殿门前正在想办法挣脱呢,凭他的修为,料想应该很快便能挣脱。不过,本君无需担忧,因为,他挣脱的时间,足够本君好好欣赏美人沐浴了!”
若然神色一惊,瞧着面前所站之人,妖孽魅惑,狂狷不羁,却气度凌云,运筹帷幄,好似真是个风流的帐中军师,将她捧在掌心把玩。
若然梗着脖子,大叫:“有什么事儿,烦请您老先出去,我如今还不到万岁,绝不可能做你的帐中玩物,给你吸食阴气,陪你练什么邪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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