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女人只会拔剑 第38章

作者:存宁 标签: 女强 爽文 玄幻仙侠

  南宫音道?:“翠莺院的非花姑娘倒是知无不言,只是她终日锁在高楼,所?知不多?。”

  “那明日我去广寒阁问问,说不定斐斐姑娘愿意同我谈呢。”邱羿折扇一开,笑得一派潇洒。

  燕钧转头对南宫音道?:“既然如此,阿音,明日麻烦你再去一趟风月楼,若是有人能撬开善嫣姑娘的嘴,恐怕这人也非你莫属。”

  南宫音点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南宫音没有说的是,非花姑娘虽知无不言,人也温温柔柔,说话?却?是滴水不漏,愣是没找到?一丝破绽。

  “我跟星阑明日便?在赌坊区走访,看有没有线索。”

  四人商议好后各自回房休息,准备次日继续探查,他们?此次前来?不夜城自然不是为了寻欢,而是为了门派中人或死或失踪一事。

  追踪到?的最后出现地点便?是这不夜城,破元宗的姚睢、南虹派的陆观以及天鹤山的南宫阳,他们?分别是燕钧的师弟、陆星阑的师叔以及南宫音的亲弟,其中南宫阳命牌破裂宣告死亡,姚睢与陆观却?失踪杳无音讯,邹羿是纯属陪好友前来?帮忙,顺便?一睹美人芳容,因此四人之中,属他最悠闲。

  这三人都在不夜城消失,如今死不见尸,活不见人,三大门派自然不能置之不管,于是便?由各自门派中最优秀的年轻弟子前来?探寻真相?。

  今天晚上,对于风月楼的女人们?,是从未有过的休息日,她们?日夜颠倒,已很久不曾在晚上入睡。

  斐斐趴在窗边,晚风吹拂起?她的长发,她对此失望无比,妈妈不许她去风月楼,也不肯跟她说风月楼究竟为何?关门,善嫣姐姐也不知怎样了。

  正在她心情烦躁想骂人时,突然传来?轻微的振翅声,斐斐抬头一看,一只巴掌大的螳螂正朝她飞来?!

  吓得她是头皮发麻,火速跳起?来?砰的一声把窗户关上,虫子!她最最最最最讨厌虫子了!

  以前她不听话?,又因为生得貌美,妈妈舍不得打她,便?将她与许多?虫子一起?关在箱子里,那些虫子虽不咬人,可爬在皮肤上的黏腻触感,却?令斐斐从此对虫子退避三舍。

  当车很难过,阿萝常夸它是世间最强壮最好看的螳螂,斐斐却?刚看见自己便?跟见鬼一般关窗拒绝,这令它格外抑郁,抬起?前肢敲窗户。

  斐斐瞪大眼睛,心说该不会是闹鬼了?

  螳螂还在耐心十足地敲窗户,斐斐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小被子从头裹到?脚,小心翼翼靠近窗户,螳螂的影子印在窗户上,它还在敲。

  许是知道?斐斐害怕,当车想了想,将纸条放在了窗缝中,然后用?前肢往里推。

  斐斐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因这螳螂人性化的动作打开了窗户,然后她就想,哇,它的眼睛好大,又圆又亮,细看居然还有几?分可爱。

  当车知道?她怕自己,所?以非常有礼貌,将纸条推进去后便?振翅飞走,斐斐捡起?纸条,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一切安好,明日见。

  她那糟糕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重新?哼着?小曲儿回到?床上,今儿她谁也不见,谁也不管,天王老子来?都没用?!

  风月楼后楼,女萝刚刚得知红菱感受到?了生息,她又惊又喜,把红菱夸了又夸,红菱一边红着?脸一边严肃地秋后算账:“你教训妈妈时,我听到?阿刃叫你阿萝,你说!你到?底叫什么!”

  女萝:……

  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没有跟红菱说起?过真名,看着?红菱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女萝心虚片刻,解释道?:“是我不好,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原本泼辣的红菱却?扑哧一声笑出来?,嗔怪地看她:“我又没真生气。”

  秦粮也好,善嫣也罢,她都是真心为自己好。

  这就够了。

第51章

  风月楼关门, 虽令许多熟客诧异,却也问题不大,这不夜城最不缺的便是女闾,没了风月楼, 不是还有广寒阁与翠莺院?

  不检查不知道, 一检查才发?现风月楼的姑娘们或多或少都有些病症在身上, 满妈妈只觉心疼,花那样多的钱看病买药,极乐之夜怕是更交不了差了!

  南宫音到达时,只看见紧闭的两扇大门,他抬手叩门,来开门的是个无精打采的龟公, 瞧见他还打了个呵欠:“什么事?”

  “受累问一句, 不知在下可否见一见善嫣姑娘?”

  龟公挤着那双三角眼仔仔细细将南宫音打量一番, 见他容貌不俗气质非凡,一时间也不敢得罪, 思索片刻道:“公子稍等。”

  他火速跑去找满妈妈,可满妈妈也不能做主,她倒是想一口应下?, 阿刃在?边上?盯着呢!这一根筋的死丫头!问什么?都不说, 跟个锯嘴葫芦似的,给钱给吃的也通通不要,认死理,非寸步不离的跟着!

  女萝早已起了,正在?练剑, 红菱在?边上?笨手笨脚的学,她没有基础, 身子骨又不是很强健,但好在?感悟到了生息,进步倒也飞快,见满妈妈赔笑进来,撇了下?嘴,站到女萝身边,虎视眈眈瞪着满妈妈,绝不给她忽悠女萝的机会。

  听说有人求见,女萝想都没想便要一口回绝,只是转念一想,口风一转:“是哪一位?”

  “是天鹤山的南宫公子。”

  天鹤山。

  女萝顿时改了主意:“请他进来吧。”

  南宫音略有些拘谨,他的目光与邹羿截然不同,邹羿即便表现的倜傥潇洒,仍旧充满侵略性,而?南宫音,他对女萝并无轻视之意,甚至在?穿过后楼长廊时,目不斜视,有几个白日赏花的高等倡拿他寻开心,他也不恼,端的是一副君子做派。

  满妈妈有心想留下?,却被阿刃抓出去,红菱主动去了隔间练字,正房内便只剩下?女萝与南宫音,南宫音先?是双手抱拳对女萝作揖,而?后道:“昨日在?下?的同伴对姑娘多有冒犯,还请姑娘不要同他一般见识。”

  女萝:“倘若我?非要同他一般见识呢?”

  南宫音一愣,“这……”

  “请坐。”

  两人落座后,女萝道:“前两日多谢您的伤药,非常有效,斐斐的脸已经好了。”

  “这算不得什么?,斐斐姑娘花容月貌,若是有所损伤,才叫可惜。”

  寒暄了几句,南宫音便想切入正题,可女萝轻描淡写就将话题转移,无论如何?也不搭他话茬儿,这令他有些着急,“善嫣姑娘,在?下?有一事?相问,还请姑娘据实已告……”

  “您都不对我?说实话,我?为何?要据实已告?”

  南宫音又是一怔:“在?下?并无隐瞒姑娘之事?,的确是来寻访舍弟——”

  “南宫姑娘。”

  这一声道破,南宫音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神色惊讶:“你、你怎么?——”

  “虽然南宫姑娘身材修长,不施脂粉又无耳洞,可还是一点?都不像男人。”

  从那日在?艺苑,南宫音送药,女萝便看出她是女扮男装,南宫音不敢置信,她出门在?外向来着男装,从未被人看穿,“你是怎么?发?现的?”

  “男人骨子里有种特殊的自信,那份自信并非来自家世容貌或是能力,纯粹是因为性别,而?南宫姑娘身上?没有。”

  风流的邱羿身上?有,傲慢的陆星阑身上?有,看起来无比沉稳具有领袖气质的燕钧身上?有,甚至于这不夜城中的每一个打手、龟公、僄客,只要是男人,就都有那种凌驾于性别之上?的特殊自信。

  南宫音闻言,无奈低笑,摇了摇头:“善嫣姑娘好眼力。”

  “南宫姑娘请坐,若是想问我?什么?,直接问也就是了。”

  南宫音只觉女萝温柔可亲,与邹羿口中的“尖酸刻薄不解风情”大相径庭,她不明?白为何?两人会对女萝产生两种印象,但她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半年前,天鹤山少?主南宫阳下?山历练,结果?寄回的平安信却在?两个月前断绝,命牌也随之破碎,天鹤山众弟子经多方查找,最终将目标定在?了不夜城,南宫音与其他三人结伴而?来,便是为了寻找弟弟踪迹,即便他已死去,至少?也要找到尸体。

  女萝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在?怀疑可能是斐斐所为,若是这样,就不能告知南宫音,她轻叹一声表示惋惜:“原来如此,那倒真是可惜,不夜城虽不隶属于任何?门派,却是鱼龙混杂,且占地面又广,有人在?这里失踪,着实算不得奇怪。”

  “姑娘说得是,这也正是在?下?不明?白的地方,这几日在?下?与同伴四处探访,却找不到丝毫线索,因此才想着来询问姑娘。”

  女萝问:“不知南宫姑娘可否询问过几大女闾的妈妈?她们手眼通天,消息灵通,说不定能提供线索。”

  南宫音遗憾地摇头:“问过了,都说没见过,不知道,不透露分毫。”

  女萝微微眯了下?眼睛:“原来是这样。”

  “既然姑娘不知,那在?下?便告辞了。”

  “我?送南宫姑娘。”

  南宫音本想拒绝,女萝却很坚持,两人出了房门,正巧看见琼芳,琼芳虽白日教?女萝跳舞,可心中对她还是喜欢不起来,因此狠狠哼了一声,转身进门眼不见为净。

  女萝不由得莞尔,身边南宫音赞赏道:“琼芳姑娘的腰肢可真细。”

  听了这话,女萝扭头看她,南宫音又夸她:“善嫣姑娘身姿亦是十分婀娜,这风月楼的姑娘真是个个腰细腿长,好看得紧,我?算是明?白男人们为何?把持不住了,这看得我?都想做男人,说不定也能抱得美人归。”

  女萝原本对她印象很好,因这几句话,瞬间笑意变淡,“南宫姑娘觉得我?们好看?”

  “是啊。”南宫音想表现出自己并没有瞧不起倡伎,甚至很能欣赏她们的美丽,“裙子好看,发?髻好看,哪里都好看。”

  女萝问:“那姑娘觉得阿刃好看么??”

  南宫音知道阿刃,就是跟在?满妈妈身边那位身材高大魁梧的粗壮女人,她面露几分犹豫:“这……阿刃姑娘恐怕要略逊几分颜色。”

  女萝便笑了:“所以姑娘是认为,纤细妩媚的女人才好看,强壮高挑的女人不好看?恕我?不明?白,南宫姑娘对好看与否的这种判断,究竟是来源是谁?”

  南宫音不解:“我?不明?白善嫣姑娘的意思,难道我?不能觉得风月楼的姑娘们好看?她们就是很好看啊。”

  “南宫姑娘的好看,并非来自本身对于美的标准,而?是将自己置身于男人的立场来评判,南宫姑娘的精神,与不夜城的女人的身体一样,都已被男权社会的规则驯化了。”

  南宫音觉得女萝的说法?十分好笑:“善嫣姑娘何?出此言?若是姑娘了解我?,就会知道我?是天鹤山乃至于修仙界首屈一指的女修,即便是舍弟南宫阳修为都要逊色于我?——”

  “那为何?令弟是少?主,比令弟强的南宫姑娘不是?”

  南宫音一窒,不知为何?,这一瞬间她竟不敢直视女萝的眼睛,更不敢去听她一针见血的质问。

  如果?她比弟弟强,那为何?少?主是弟弟,而?不是她?

  “在?我?看来,南宫姑娘与前来不夜城的僄客没什么?区别。”

  听女萝将自己与僄客相提并论,南宫音顿觉受辱,正要辩解,女萝却说:“僄客来僄的,是倡伎们的身体,南宫姑娘来僄的,是我?等倡伎与南宫姑娘自己的灵魂,还有尊严。”

  “南宫姑娘,请不要赞美我?们的美丽与妩媚,请不要作践我?们。”

  南宫音心头大震,她想解释,却又发?觉无从说起,此时女萝已将她送至后楼门口,“除却寻找弟弟探查真相之外,南宫姑娘也请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不夜城,究竟是销魂窟,还是女人冢。”

  倡伎们要穿戴漂亮的衣裙华美的首饰才能取悦男人,就像只有货物才需要包装,倡伎们还要露出胸脯腰肢与腿,就像只有货物才会被摆放着挑挑拣拣。

  南宫音恍惚着离开了风月楼,女萝的话对她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影响,浑浑噩噩中也不知身在?何?方,直到一声哭喊响起:“阿爹!阿爹求你别卖我?!我?能做绣活,我?能下?地,我?能给家里挣钱,你别卖我?、别卖我?!”

  定睛一瞧,才发?觉自己竟到了伎坊门口,一对父女正在?那里拉拉扯扯,中年男人一把将女儿推开,忙不迭数起了钱,而?那少?女满面泪痕拼命伸手扒拉门框,被伎坊的人一根一根掰开手指头拖了进去,再无声息。

  像这样的场景比比皆是,弥漫在?空中的是无数女人的哭泣与哀求,而?那卖女儿得了钱的中年男人,点?足了钱后,拔腿就往赌场区去,南宫音抬腿跟上?,没多久,便看见中年男人拖了个年轻男人出来,年轻男人一脸不甘不愿骂骂咧咧:“爹你拽我?干啥!我?马上?就要翻盘了!等翻盘我?就去给小芬赎身!”

  中年男人一听,顿时破口大骂:“我?打死你个没出息的!欠了一屁股债,要你老爹给你还不说,还要娶个伎女回家当?老婆!你疯了不成?!你娘已给你看好隔壁村儿的妮子,这里的女人你也敢碰,不嫌脏!”

  父子俩互相争吵,谁也不服气谁,南宫音险些要以为这位父亲方才没有卖掉自己的女儿。

  他卖了女儿给儿子还赌债,将女儿卖作倡伎,又不许儿子娶倡伎,口口声声说倡伎肮脏,南宫音不明?白,究竟是谁更肮脏?

  “我?不走!我?还没翻盘呢!我?不走!”

  到底是年轻的儿子更有力气一些,甩手就把父亲推搡在?地,转身又冲进赌场,中年男人一脸悲怆地跟了进去,在?门口对赌场打手点?头哈腰,看不出一点?在?女儿面前的强势。

  南宫音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动,她发?觉自己从前似乎不曾想过,她以欣赏倡伎的美丽为荣,她没有瞧不起她们,但这样的“尊重”,却恰恰是一种更可怕的瞧不起,因为她被潜移默化地认为倡伎的存在?是“正常”的,赞美倡伎的美,就是无视她们的痛。

  女扮男装久了,真的把自己当?成?男人了吗?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其他三人都还没有回来,女萝的话在?她耳边不停回荡,其实这些年她不是没有察觉,但她除了忽视,又能做些什么??

  南宫音走后,女萝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自打满妈妈将云湛给她,她对此人毫无兴趣,便随手打发?了,之前得知他与琼芳有私情,女萝也不以为意,可今日却让女萝不明?白,这位钿郎找上?她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