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存宁
顿了下,她又道?:“凤凰提醒我身边的危险,我就知道?,它说的肯定是摄魂铃,要是凤凰在就好了,说不定……”
话音未落,她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凤鸣。
——阿萝,我总是会在你?身边的。
与此同时,一根七彩凤凰羽晃晃悠悠落到女萝面前,这里是城池,凤凰不便现?身,但它时时刻刻都陪伴在女萝身边,从不曾离去。
凤凰一族生活在独特的凤凰领域中,领域可?以自由移动,等同于?与现?实世界共同存在的活动世界,凤凰随时都能感受到女萝的呼唤,它以凤凰羽向她表明,自己一直都在。
先前女萝等人?的话,凤凰自然也听见了。
女萝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自己与凤凰之力融合后,才能听懂凤凰的语言。
——我所得到的传承并不包括三千年前的仙魔大?战,但是阿萝,我能够感觉得到,恐怖的危险正在向你?逼近。
“姐姐,凤凰说什么??”
女萝看向不安的斐斐,发觉自己的神情过于?凝重?,吓到了伙伴们,连忙露出笑容:“没什么?,它让我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
——阿萝,说谎可?不好哦。
女萝轻咳,“好了好了,快休息吧,等休息好了,就离开这里,去青云宗。”
可?是当所有人?都睡下后,女萝却眉头紧锁,她耳边不停回荡着死魔的话,跟随在自己身边近一年的摄魂铃器灵竟是魔族,这令女萝始料未及,虽然她一直有意不告知对方自己的事,可?长时间的朝夕相处,死魔必定已对自己身边的人?了如指掌,她在明,敌在暗,万一魔族想要对伙伴们出手……
正在她出神时,忽然有人?敲门,怕惊扰熟睡的大?家,女萝起身去开,原来?是客栈老板,老板手中抱着一个十分精致好看的长木匣,匣子边缘有些被火灼烧过的痕迹,因此盖子略显扭曲,她说:“方才来?了位客人?,给了我钱,让我把这个转交给姑娘你?。”
女萝先是谢过老板,接过匣子后问:“那位客人?生得什么?模样??”
“嗯……她戴着面纱,瞧不清楚脸,不过是个年轻姑娘。”
女萝再次向老板道?谢,老板叹了口气?:“唉……城里来?了好多人?,也不知道?铸剑山到底出了什么?事,昨晚那样?大?的火,我还瞧见一只凤凰,也不知是真的,还是我在做梦。”
“城里来?人??”
“是啊,我打听了下,据说是铸剑宗锻造的那些法器啊聚灵锁啊,全都化为灰烬了!这不,来?找铸剑宗算账呢!”
女萝闻言,心下一惊:“那——”
“唉!”老板深深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哦对了,那位姑娘临走前,让我转告您,说是请您务必先打开匣子。”
完成自己的使?命后,老板转身离去,女萝抱着匣子回房关门,瞧见睡眼惺忪的斐斐:“姐姐,是谁呀?”
女萝正想让斐斐继续睡,斐斐却没了睡意,“这……这不是柔宜的匣子吗?”
女萝微微怔住,走到桌边将匣子放下,打开已经变形的长盖,上头的花纹有许多处被火焚毁,但仍旧可?以看出完好时的精致模样?。
匣子里是修复完成的秋尘剑,还有一封来?自凤柔宜的信。
信上仅有寥寥几语,请女萝不要担心,她已经带着母亲与嫂子们离开铸剑山,同时也避开了人?群,去寻找能够平静生活的地方,随后致歉表示没有打造好的狼牙锤与剪刀已随着父亲的死亡化为灰烬,她在雪地里找到了被长兄修复好的秋尘剑,由于?没有使?用?凤火,所以还保存完好。
最后,她再次向凤凰,女萝还有斐斐道?歉。
“那么?大?的雪……那么?冷……”斐斐喃喃着,“她傻不傻呀,在一片被大?雪淹埋的废墟里找剑……还找了这样?一个木匣子弄得漂漂亮亮……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
嘴上骂着多此一举,却又忍不住感到难过。
那样?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从此以后,要怎样?生活呢?
由于?修生养息,在城中多停留了两日,女萝发现?城中人?的确多了不少,他们大?多是修者打扮,全是来?找铸剑宗算账的,可?人?去山空,铸剑宗一夕之间消失无踪,实在是让人?不解。
与此同时,据说有些嫁入铸剑宗的女子带了钱回到家中,于?是慢慢传出眉心三颗红痣的女子大?破铸剑宗的故事,当女萝等人?休整完毕准备下楼结账时,正看见客栈楼下多了个说书的场地,一位长衫老者手持醒木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口沫横飞:“……却说那名为女萝的仙姑,在屠尽极乐不夜城的男人?后,又来?到铸剑宗,二话不说,将铸剑宗上上下下尽数杀死!她那一身仙术神妙无比,见者莫不惊叹畏惧!要问是什么?仙术,且听老身慢慢道?来?……”
女萝:……
大?家齐刷刷扭头看她,心想这说书人?口中手段狠辣专杀男人?的仙姑,是她们家的阿萝吗?
有位男看客好奇喊道?:“不是说把铸剑宗的人?全杀了!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另一位男看客说:“嗨,听书嘛,你?追究那么?仔细做什么??”
一位看客则叫好:“铸剑宗的人?杀了,是仙姑不好,可?那极乐不夜城是罪恶之地,那里的男人?死了活该!”
立时有位男看客不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男人?就该死?”
看客冷笑:“我说僄客拐子死了活该,你?着急忙慌的做什么?呀,我又没说你?!”
眼看就要打起来?,四?周连忙拉架说和,女萝无奈地摇摇头,与老板打过招呼离开客栈,刚出客栈,就看见街边有位卖糖人?的,也在口若悬河讲述“仙姑杀人?”的故事,周边围着一群小孩儿,听得目瞪口呆,然后卖糖人?的就画了个四?不像的“仙姑”,“两个钱一根。”
女萝无话可?说,斐斐一开始还拼命板着脸,渐渐地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她这一笑,带动了阿刃,连懵懂的小蛇也跟着傻笑。
“她杀人?,为何还叫她仙姑呀?”
一个小孩舔着糖人?眨巴着眼睛天真地问。
“嘘嘘嘘,可?不敢乱说!仙姑手眼通天,你?说她坏话,她千里之外都听得到,小心她把你?抓去吃了!”卖糖人?的疯狂吓唬稚童,“像你?这种白白嫩嫩的小丫头,肉最嫩了!”
小孩嘎嘣一声咬碎糖人?,哇的放声大?哭!
第97章
小孩儿被吓得哇哇大哭, 她娘亲似是在路边店里买东西,听见哭声连忙出来:“丫丫?丫丫怎么了?”
“呜哇哇,娘!”
哭唧唧的小孩儿边哭不忘边嚼糖人,抱住娘的腿, 那女子将她抱起?, 斐斐猛地睁大眼睛:“……咦?”
女萝与阿刃看向她, 正在哄女儿的女子一看见斐斐,登时脸色几经变换,半晌,还是勉强同斐斐打了招呼:“斐斐姑娘,好久不见。”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当初斐斐混入萧家时, 被萧三娘叫出来陪她吃茶的萧六娘, 可?她记得萧家除了大娘二娘跟做妾的七娘, 其他几个姑娘都未有婚配,萧六娘怎地蹦出个这样大的女儿来?这娃娃瞧着至少得有三岁。
正说间?, 又?一个女子匆匆而来:“六姐,你怎么东西都不拿就跑了出来?是丫丫……这,这几位是谁呀?”
来人与萧六娘生得很是相似, 不过眉眼更加精致秀丽, 斐斐见过萧家六姐妹,惟独不曾见过已嫁的萧七娘,眼前这位想?必就是了。
萧六娘看见斐斐后,眼神颇为闪躲,萧七娘还以为她是什么恶人, 挡在姐姐身前:“这位姑娘有事找我姐姐?”
斐斐摇头:“没有,我们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萧七娘闻言, 依旧十分?戒备,转而哄着萧六娘:“走吧六姐,马车我已备好,快走吧。”
萧六娘弯腰抱起?小丫丫,朝斐斐等人点了下头算是礼数,随即跟在妹妹身后离去,上了停在街边的一辆马车,原来是有男车夫在,才让小丫丫一人停在这里买糖人。
“唉,也是苦命人啊。”
卖糖人的长叹一声感?慨万千,“说不定她们家的八郎,还有七娘的夫君,都是那爱杀男人的仙姑手笔呢!”
突然天降黑锅,女萝哑口无言,倒是斐斐好奇地问:“萧七娘男人死啦?”
“是啊,说是年纪大了,突然有一天就不睁眼了,在床上躺了几个月,人没了,这不,萧七娘匆匆回来,要带她姐姐去帮忙撑腰呢!说是夫君家里还有几个兄弟,见她夫君没有儿子,都来抢家产了!”吹糖人的天天走街串市,可?谓是消息灵通,“你说这萧家七姐妹,为了弟弟拼死拼活,要么从婆家被赶,要么熬成老姑娘,结果萧八郎一朝好了,人就找不着了!唉!”
斐斐与女萝对视一眼,联想?起?萧六娘与萧七娘的行色匆匆,安全起?见,还是让当车放出分?身螳螂跟过去看看。
不过有件事女萝必须说清楚:“萧八郎不是仙姑杀的,是被死魔杀的。”
当日在铸剑宗,凤氏一族没有杀死萧八郎的必要,女萝更不会做这种容易让人怀疑自己的事,出手的唯有摄魂铃中的死魔,这也是为何无人发觉的原因——谁会想?到?摄魂铃中藏着的并非器灵,而是魔族?
吹糖人哈哈一乐:“姑娘,你说话真有趣,什么死魔,从没听?说过,你跟我说啊,不顶用?,你去跟说书的讲去,他们还能给你编的更精彩!”
斐斐跟阿刃顿时捧腹大笑?,女萝实在笑?不出来,但看这俩人如此开心,半晌,也只能叹口气,随她们去了。
斐斐笑?到?打鸣,靠在女萝肩膀上不停吸气吐气,然后突发奇想?:“姐姐,你说……萧八郎之前在床上躺了两年,该不会内中另有蹊跷吧?”
她就是觉得七姐妹一条心为弟弟付出连自己的人生都可?以不管不顾,未免太离谱了些,一窝生的小猫小狗性格还各有不同呢,谁也不是傻子。
女萝摇头:“那我可?不知道,你要是想?弄清楚,自己去看看?”
斐斐马上抱住她胳膊:“我不要,我现在不想?离开你。”
阿刃却说:“我想?去。”
斐斐知道阿刃有弟弟,一时间?犹豫片刻,道:“好吧好吧,那我就勉强陪你去吧,姐姐在这里等我们不要乱走哦。”
女萝莞尔:“正好我也买点东西带上,这次咱们在铸剑宗一个灵贝都没花出去。”
于是阿刃斐斐手拉手离去,女萝弯腰看着乖巧站在原地的小蛇,朝她伸出手,小蛇毫不犹豫投入她怀中,女萝在路边给她买了一根糖葫芦,小蛇舔了舔嘴巴,上一回吃糖葫芦,还是娘亲没生病的时候呢。
大街上若是有人殴打旁人家的小孩,报了官,这人便要去蹲牢,谁要是发疯当街打人,同样会受到?律法制裁,怎么打自己的小孩跟媳妇,就成了家务事没人管没人问?
小蛇的舅舅跟表哥虽已死了,舅母却还活着,这些时日因铸剑宗的事,始终没能解决,想?到?这里,女萝便带着小蛇往郝大成家去。
正啃着糖葫芦的小蛇一看,还以为是要把自己送回去,糖葫芦都不要了,死死抱住女萝脖子,嘴里喊:“不要不要……”
女萝拍拍她的背:“不是不要你,是与你舅母说清楚,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了。”
小蛇眼巴巴:“真的,吗?”
“嗯。”
于是她立刻欢喜起?来,继续认真啃自己的糖葫芦,顺便咂咂手指头。
可?到?了地方才知道,小蛇的舅母已不知所踪,原本?郝大成家的房子也换了人住,朝街坊邻居打听?过才知道,郝大成父子一死,就剩下一个妇人,什么一表三千里的宗族亲戚全凑上来吃绝户,郝大成媳妇叫人赶了出去,如今住在里头的,是郝氏宗族里的一个什么叔伯。
听?得女萝眉头蹙起?,正在这时,一个男人吆喝道:“谁,谁打听?我们家的事儿?哎呀,这不大成外?甥女吗?来来来快来,你可?得管我叫一声叔爷爷,以后就搁咱家过吧!”
小蛇被女萝带走后,洗得干干净净,又?好吃好喝,她前身乃是蛇母,与常人自然不同,看得那所谓的叔爷爷眼热,这丫头养大了留给自家傻儿子做媳妇多好啊,再不济卖了,也是好一笔钱呢!
小蛇在女萝面前乖巧,对外?人可?不,她还是那条凶悍且报复心强的小蛇,谁知没等她动手,女萝抬起?一脚便将男人踹飞,这一脚直接令其撞碎了郝大成家的门墙,在地上拖出一道泥痕,眨眼间?晕死过去。
小蛇不再啃糖葫芦,呆呆地望着女萝,女萝也察觉到?自己心中戾气,她深吸一口气,还以为自己吓到?了孩子,小蛇去猛地抱住她的脖子拼命蹭,显然极为喜欢她这般护崽的模样。
黏糊糊的糖汁黏了一脸,女萝心头戾气缓缓散去,她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安抚孩子,再也没看那人一眼,转身离去。
等到?男人的妻子出来瞧见自家男人生死不知,浑身骨头都断了,指天骂地的诅咒,又?慌忙去报官,可?女萝早已离开,而男人在床上躺了几个月,终究是没能熬过去。
住在这房子里的两家男人都没个善终,渐渐地,竟兴起?闹鬼传闻,再没人敢来住了。
与此同时,斐斐与阿刃正顺着分?身螳螂的指引跟上萧六娘与萧七娘,姐妹二人在马车中说着话,小丫丫手里拿着没吃完的糖人,在娘亲怀中呼呼大睡。
“……这次,你总能下定决心了吧?难不成你还要留下来,再为九郎卖命?”
“我知道的,七娘,我不会再犹豫了,我们这就走吧。”
“六姐,你当初没有揭发我,因此今日我也拉你一把,你要知道,这世?上惟独你我姐妹二人相依为命彼此信任,哪怕是为了丫丫,你也不要再回去了。”
“好,我知道。”
……
两人对话简短,并未多言,随后马车便向城外?驶去,斐斐与阿刃始终跟随在后,这姐妹俩如此小心,显然还有危机等待,果不其然,刚出了城没多久,一群山匪打扮的男人从路边窜出挡在中央,拿刀直指马车:“里头的人给我滚出来!快点的!”
掀开车帘的是萧七娘,她冷着脸说:“把陈光启给我叫出来!都敢拦路抢劫,怎么还做缩头乌龟,藏头露尾?”
话音落下,山匪向两边散开,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打马而来,目光紧盯萧七娘身后马车:“萧六娘跟丫丫是不是在里头?你让她俩出来,我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