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逢行
乐城少了一个豆腐西施,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鸡和狗都暴毙而亡,乐城再无鸡狗。
后来从李楚鱼竹马暴毙而亡开始,镇里的人逐渐变少,有人看见鸡和狗在撕咬活人,恐惧弥漫开来,他们想要逃离,但乐城已经变成一个只进不出的幽冥殿。
他们惊惧不已,怕李楚鱼索命,拿来各种东西给李婆婆,希望与李楚鱼和解,东西在巷子口堆积成灰。
章家花钱找到大能,大能也奈何不了李楚鱼,总结出保命的童谣,要求所有人统一口径说李楚鱼是自己跳河而死,不能说她被章贡所杀,不然会增加她的怨气。
乐城剩余的人就这样战战兢兢苟活,李楚鱼变成一个人人都知道但人人不敢提的禁忌。
以上这些有一半是林雾脑补,小女孩表述的内容并没有这么丰富详实,只说了李楚鱼死亡的缘由与那残忍至极的死亡过程。
林雾:“和我猜的差不多。”
她的猜测里,李楚鱼的死定然和章贡有关,只不过没想到死得如此惨烈。
在燕归辞的描述里,李楚鱼的衣服和四肢都有拼合的痕迹,对的上被分尸的死亡过程。
凶猛的鸡和狗停在茅屋前不敢入内,证实李婆婆对李楚鱼来说不一般。
裴修风:“长老们的想法真是非同一般。”
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剧情设定吗?
林雾:“或许不是凭空捏造,而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世上的荒谬人与事只会比想象中的更夸张。”
叶清黎:“那我们该怎么做?除邪祟吗?”
这里最大的邪祟就是李楚鱼,可她实在可怜,生不安宁,死也不得解脱。
林雾:“我们不如想想出题人的意图,他们希望我们怎么做?”
除掉威胁整个镇子的李楚鱼吗?还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干掉章贡平息怨气?
虽然硬打也不是打不过,但总感觉这个解题思路不太对,还需再斟酌。
燕归辞:“新晋弟子大比不只是学院的事,还有皇家。”
跳出赛场里面的视角,站到整个比赛上总览全局,眼前遮挡的迷雾就会散去。
皇室在大陆的威信还算高,组织大比的除了十大学院之外,还有皇室参与其中,主要表现在赛场设置和奖励资助,他们会在大比中挑中一些家境贫寒的好苗子进行栽培。
林雾一锤定音,“我们去报官。”
进来乐城这么久,官府毫无存在感,甚至位置在哪里他们都不清楚。
去到官府,击鼓鸣冤,大腹便便的亭长坐在高堂之上,不耐烦道:“你们有什么事?”
林雾:“我们为李楚鱼之事而来,替她申冤。”
亭长猛拍惊堂木,“她自己投河而死,能有什么冤!”
“她不是投河而死,而是被章贡所杀,你这样颠倒黑白,晚上睡得着觉吗?”林雾直视对方,字字铿锵。
亭长嘴唇哆嗦,眼睛左右瞟,像是怕什么东西突然冲出来一般。
“滚滚滚!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林雾等人被赶出衙门,官府大门重重关上。
燕归辞:“这个好杀。”
“好杀也不能随便杀。”林雾扶额,瞥一眼水镜的方向,压低声音道。对。
“外面的人都看着呢,说话注意点。”
如果不是比赛,章贡她能一拳打爆,怨气不散的李楚鱼她也能送其往生,一个小破官更是不放在眼里,但现在是比赛,无数双眼睛在外面看着。
叶清黎:“官府走不通,怎么办?”
林雾:“大官走不通就走小兵,官府这么多人,总会有好人。”
皇室插手关卡设置,难不成还会特意抹黑自己?
官职从大到小,四人挨个找一遍,幸好长老们没有丧心病狂到让大量官兵都倒戈向章家,他们没跑太久,找到的第三个人就给了他们不一样的答案。
这个人是个兵长,官职不大,但接触到的东西也比一般的小兵多一些,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见过。
兵长叹气道:“长官和章家沆瀣一气,才把乐城变成如今模样。”
林雾:“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兵长苦笑,“如果你今晚问我,我的回答还会和昨晚一样,晚上的时候我们都会被控制,无法说出真相。”
林雾:“怪不得。”
她说怎么人人都不怕死,用性命威胁也说不出第二个答案,原来是强制性的不能说。
设置关卡的长老们还真是阴险,差点她就相信他们说的话了。
叶清黎:“你为什么不说出真相?”
“因为我有私心,比起她的冤屈,我更在意我的父母妻儿。”兵长摇头,神情坦然。
“为她申冤的人都死了,我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人都有私心,谁都不例外,他在情与义中做了取舍。
“如果你真有私心,就不会跟我们说这些。”林雾认真道,没在意他的自嘲。
一旦他说的话传到章家耳中,他的性命也保不住。
兵长:“我知道李楚鱼冤,可我没有办法,凭我一人之力抗争不了我的上级,也对付不了章家,我能做的就是告诉你们事情的真相。”
兵长口中的真相比女孩说的内容更详细,他作为官府的人,当初调查过这件事,对整件事情的脉络更加清楚。
林雾:“我们要解决这件事。”
兵长:“怎么解决?”
林雾:“你能联系到乐城之外的上级官府吧?传信告诉他们这件事,喊他们带人过来。”
“我倒是可以通过官府的渠道联系,但是这样一来亭长也能看到我的传信,要是他在其他人来之前对我们动手,等县衙的人到来看到只会是一片太平。”兵长仍有疑虑,不敢去赌。
林雾:“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管放心去传信。”
“时间越久李楚鱼怨气越重,现在鸡和狗已经不只在黑夜出现,若是不破局,总有一天即使是白日,人们也会被逼得藏入地下。”
裴修风看出兵长的犹豫,添一把柴刺激他。
叶清黎:“乐城出不去,你的孩子永远被困在这小小一隅。”
燕归辞:“乐城的结局就是死城。”
三人的话并没有添油加醋,直白的话语描绘出一个可怖的未来。
兵长咬咬牙道:“好,我去传信,只求你们能保护好我的家人。”
县衙的人是否有用还未可知,但一潭死水终会腐烂发臭,必须抓住机会拼一把。
信件发出,亭长如鬣狗一般闻着味出现,肥头大耳的脸上五官扭曲,“李二!你干的什么好事!”
李二口舌发苦,“亭长,要是再不想办法自救,乐城就要完了!”
“胡说八道,大家过的好好的,哪里完了,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太久,想要自寻死路!”亭长冷笑,一声令下。
“给我拿下他,扔河里溺毙!”
墨伞从天而降挡住小兵们,林雾坐在屋顶上,日落的时间,光线微微暗淡,但天上不见夕阳,只有一片始终如一的僵白。
她低头往下看,墨伞在灵力控制下如箭一般刺向亭长,亭长慌忙逃避,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
小兵们的战斗力实在不咋地,不用其他人出手,光林雾一个人就能解决。
林雾:“傻站着干什么,等死吗?”
被呵斥的李二反应过来,匆忙走进院内,把亭长以及一批小兵关在院外。
天色渐暗,亭长脸色变了又变,“你们给我等着!”
简短放完六个字的狠话,他转身便要离去,一片叶子裹挟着灵力擦着他的鞋刺入地面,惊得他立即止步。
林雾:“我说让你走了吗?”
亭长脸色发青,“你不要欺人太甚!”
林雾:“这就叫欺人啊?和你比起来,我还差一大截,还需要多加学习。”
亭长站着不动,冷冷盯着林雾,肿胖的脸颊挤压眼睛的空间,双眼只剩一条细细的缝,像藏在暗处阴毒的妖兽。
“在等章家来救你吗?”林雾戳破他的心思。
“别想了,章家三个怂蛋不会来救你,至于那些听话的下人伤得七七八八,估计现在还起不来床,你还不如求求老天开眼。”
亭长咬牙:“你到底想怎样?”
林雾:“我只是想听一个真相,求一个公平。”
亭长:“那个女人自己寻死,关我什么事!”
灵力从他脸上扇过,一张胖脸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林雾:“天还没黑就开始说胡话,真是倒人胃口。”
她布下一个阵法,将亭长困在其中,怕不保险又多套几个,倒不是担心他跑掉,而是怕阵法撑不过李楚鱼的攻击。
亭长神色惊慌,“你、你干什么?”
林雾:“既然你这么嘴硬,不如跟李楚鱼交流一下,说不定能劝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是功德一件。”
她轻飘飘丢下一句后,转身进入院内。
天色彻底暗下,亭长的咒骂从嘹亮有力到沙哑发涩,最后归于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守在院子外的缘故,即使没进入地下,这一晚上也没有莫名其妙的东西来敲门,林雾睡得十分安稳。
李二家房间不多,林雾和燕归辞挤在一间房,一夜无事发生。
看来不是一人单独一间房也没有任何问题,之前的客栈掌柜骗她开四间,纯纯是骗冤大头!
这个镇子和她穿到这个世界时所在的镇子一样,一半人坑蒙拐骗偷,另一半人装瞎明哲保身,怪不得镇内恶意盈满,能滋养出李楚鱼这样的厉鬼。
困住亭长的阵法摇摇欲坠,但努力撑着最后一口气,没有彻底碎裂。
亭长好端端地坐在阵法里,身上没少哪一块肉,就是脸色惨白,头发油腻腻地聚成一簇簇,头发被冷汗打湿黏在脸上。
林雾遗憾道:“没死啊,看来我的阵法又有所精进。”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杀便杀,用不着这般恐吓我!”亭长说话磕巴,脸上的皮肉不受控制地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