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门客
所以,从黄内侍一行人能顺利地发现?这个镇子,并踏过这个界碑,全镇就都知道,来者不善。这行“天使”中,定然有不怀好意的练炁士。
张白笑道:“哦,原来这里还有迷阵。那,现?在没有了。”
鬼鸟们躁动起来,都笑:“你这练炁士,迷阵怎么会破?我们特意请教过一位大师,这迷阵是?仰赖我们的洞天而成,没有我们的允许,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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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员外等人,化身?鬼鸟,仗着此地的洞天,布下迷阵。”
“您们是?这两年来,唯一的、能进入鹊仙镇的外人。”
“而您。”童子的目光在李秀丽身?上?转了一圈:“您身?怀异术,我一看?到您,就知道,您是?我们破局的关键”
“我?”李秀丽指着自己:“我破局?怎么破?”
童子微微一笑:“您肯随我而来,站在这里,就已经破局了。”
话音刚落,天边起隆隆之声。
李秀丽抬头一看?,以修行者的眼力,遥遥可看?到天边,从左、右两侧,各升起一点光芒,一蓝一银,朝着鹊仙镇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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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山林,上?千大夏士兵,正在几个年轻人的带领下,一寸一寸,在地上?摸索过去。人人疲倦。
领头的那几个年轻人ω*? ,都有修为在身?。低者,炼精化炁中阶。高者,炼炁化神初阶。
这几个年轻人的脸色都阴沉沉的。
一个娃娃脸的年轻男子站起身?,甩掉手上?的土,不耐烦:“娘娘又让我们来找鹊仙镇。这次,我们都在这里耽搁了一旬了,还是?没找到。不会跟两年前?一样无功而返吧?啊,这种靠五感?,亲自感?知洞天边界的笨办法,还得搜到什么时?候?要不然,求援——”
另一个青春却?白眉的英俊男子说:“求什么援?那些大夏主支的仙朝弟子,本来就看?不起我们分支。现?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难道还想让娘娘再?同圣上?哭诉,说我们无能?”
娃娃脸只?能闷闷不乐地再?次蹲下,开始摸地摸空气。
下一刻,忽然,他?跳了起来。
跟白眉青年对视一眼,二人齐齐露出?喜色。
另一个身?穿宫装的年轻女子一直没有说话,这一瞬间,也笑了一下:“总算——找到了。”
她是?现?场修为最高者,炼炁化神初阶。便?拔下髻上?蓝色宫花,丢在地上?。宫花绽开,变大,瞬间裹住在场所有人。
然后宫花化作蓝芒,急速升空,飞向鹊仙镇突然暴露的方位。
*
大夏,京城,某处。囚笼。面?容英锐的少女,正面?无表情地站在笼中。不笑、不言,宛如木偶。
忽然,她的眼神波动了一瞬间。
只?一瞬间。
但已经足够囚笼外的有心人察觉。
一直监控着这具傀儡的那位银甲神将?,冷笑:“好贼子。终于等到你的破绽了!”
脚尖一点,化作银光,猛然朝着一个方向激射而去。
*
才刚刚放话,说迷阵依赖洞天,绝对不会破的“吴员外”等怪,忽生感?应,猛然色变:“洞天——破了口子!怎么会这样!”
它们也看?到了那遥遥而来的两道光芒。一蓝、一银。
再?也顾不得黄内侍、张白等人,惊惶的它们骤然高飞而起,准备逃离这里。
谁知才刚刚振翅,张白随手从宴席上?取了一支筷子,朝天一掷。
天上?就掉下一根巨木,轰地,将?鬼鸟们全部从天空打了下来,压在地上?。
木上?似有千钧之力,任凭它们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挣扎不得。
张白朝着天边也看?了一眼,说:“你们的‘白狐’,来找你们了。”
他?晃了晃酒壶,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黄内侍、小黄、马校尉等人,顿时?被吸入壶中。他?们翻了个身?,在壶底的残存酒液里,继续呼呼大睡。小黄还睡出?了口水来。
张白嫌弃地嘀咕着“酒壶脏了”,一迈步,转眼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哭号不已的鬼鸟们。
下一刻,他?再?次出?现?在了李秀丽身?边。
李秀丽还懵着,张白抓住她的肩膀,说:“快走。你变回人形,那大夏的小辈,已经顺着你与傀儡的联系追来了。还有一个挺凶的小辈也来了。再?不走,电网就铺下来了。”
说着,一指头戳在她的额头。李秀丽霎时?天旋地转,又变回了小鱼。张白将?鱼儿一把捞走,转身?,一步如幻影,消失不见。
徒留童子露出?了然的神色,他?仰头,看?着天边越来越近的两道光芒,笑了。
然后,带着笼中所有的孩子,朝张白、李秀丽消失的方向,三下礼拜。
轰隆,天边惊雷起。
“白狐”对鹊仙镇晚了二十?年的报复,终于,迟迟而至。
第038章
黄内侍倒在马车上呼呼大睡,疾驰的?颠簸都没能吵醒他。
直到隆隆巨响骤起,声音宛如雷暴,远传天地间。
他浑身一个哆嗦,惊醒。朦胧中,掀开帘子,朝音源看了一眼。
只一瞬间,浑身白毛汗,被吓得彻底清醒了。
隔着十里?地,也可以清晰地遥遥地就?可以看到,远处的?某座山被?闪光劈中,其方圆数十里?,都同时燃起大火。
这座山脚下不?远,就?是鹊仙镇。
火焰冲天,浓烟升腾,把太阳将要完全落下的?世界,化作无边金红。
山林、小镇,定格成了其中扭曲而渺小的?黑影。
天火灭世?
黄内侍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
天边沉下了最后一点夕阳,只剩微不?可见的?余晖。四野黯淡,马车正在官道上疾驰。反而是月亮逐渐清晰。
哪里?的?漫天金红、天火降世?
“鹊仙镇……”黄内侍喃喃,忽然问车旁伴行的?骑士:“马校尉,你有没有看到天火降临鹊仙镇?”
马校尉挠了挠头,却一脸迷惘地看着他:“什么?鹊仙镇?这是哪里??我?们不?是从春来县出来,就?一路疾行赶往京城吗?”
“鹊仙镇就?是那个?官道旁……”黄内侍正要以手相指,手却忽然顿住了。指左还是指右?奇怪,鹊仙镇是哪里??他怎么也毫无印象?
鹊什么……仙……片刻后,黄内侍收回了手,已经想不?起自己之?前问了马校尉什么话。
寒冬的?风呼呼灌进来,他打了个?喷嚏。
阿嚏。这么冷的?天,自己掀窗帘做甚?
他赶紧把厚帘重新落下,错过了天边一道银芒落入山林的?场景,舒舒服服地往车上一躺。
马车无事发生地继续往京城疾驰。宛如,从未在中途停过。
唯有李秀丽竖起身,扒着罐口,回身遥望,若有所思。
在她的?眼中,映照着两?重的?天。
一重,漫天的?金红天火裹胁一切,火舌舔上苍穹。
有一个?海市蜃楼般的?城镇,像一道黑色剪影,正在天空的?火幕里?挣扎呼号。
那虚幻的?城镇中,影子般的?人面鬼鸟惨叫着化作灰烬。透明的?狐狸互相拍着爪、跳着舞消逝。
一重,天空墨蓝,月光清冷如水。
山林在月下依然寂静深邃,树海如涛。
这两?重天是叠在一起的?,又各自分?明。所以显得万花筒般迷离。
直到那鬼影般城镇碎裂在天火中,火焰没有了燃料一般萎靡、熄灭。两?重的?天,才?颜色归一,交叠一起,再也不?能分?辨。
笼罩在鹊仙镇方向的?、那种蒙着纱、隔着一层世界般的?奇异观感,也没有了。
仿佛另一重世界退潮般地缩了回去?。
张白弹了一下陶罐:“回神啦。鹊仙镇的?洞天,已经全破了。”
李秀丽收回注视那壮观诡丽又迷离一幕的?目光:【你说那道蓝色的?光芒,是来救那些狐狸——那些小孩的?,是那一镇拐子的?仇人。是她降下的?火。那么,那些小孩,真的?不?会被?火烧到?真的?能变回人形?】
“幽界的?火,只能焚去?神鬼,烧掉海市蜃楼般的?洞天,如何伤实际存在的?人?”
李秀丽听?了点点头,但又有些不?高兴:【那也烧不?死那些拐子?】
张白道:“当然,烧不?死。但它们烧去?了加诸于人身上的?异变。无论是卑微的?狐狸,还是仗着异力的?鬼鸟,都被?毁去?,还留在人间的?,只有一个?个?人。年轻的?人,卑劣的?人。不?配为人的?人。想报仇的?人。而这时候,才?是到‘白狐’们真正报仇的?时候了。有时候,人的?报复,比火焰的?火舌更可怕一万倍。”
李秀丽听?懂了。
张白是说,那些拐子,落到了曾被?他们所拐的?受害者手里?了。下场只会比一场火烧死更惨烈。
她又问:【这都是你设计好的??】
张白既然能让黄内侍一行人好像服了健忘药似的?,肯定也有手段暗示凡人。
鹊仙镇依仗洞天,设有迷魂阵,凡人虽然知?道它在那,但都会下意识地避开它的?所在。也就?是车夫所说的?“虽然知?道,但没人去?过”。
那黄内侍等人是怎么发现?的?鹊仙镇?
肯定是这不?肯姓李,偏要姓张的?家伙!
她发出一连串的?问题,像个?问题批发机:【为什么那狐狸说我?身上带着异术,能破开这里?的?洞天一线?为什么这么巧合?你是不?是已经算计好了?还有,刚刚飞来的?那两?道光,你之?前说,其中一个?是那些拐子的?仇家,另一个?呢?】
张白没有先回答,反问:“其实,你问的?这一系列问题,归根结底,都在什么是‘洞天’上。你现?在,知?道什么是洞天吗?”
李秀丽这才?想起,张白一开始就?说,进这个?镇子,是为了教她什么是洞天。
她想了想,先说出她以前在论坛查到过的?其他玩家分?享的?资料,对于洞天,他们解释得很简陋:【‘天地分?幽明,相交之?处,谓之?洞天。’也就?是说,洞天就?是神怪所居的?幽世,与凡人所住的?阳世、明世,交界的?地方。】
谁知?,张白一听?就?笑着摇头:“这个?定义是错的?!告诉你这个?定义的?人,首先,连幽世和阳世之?间存在的?形式都没有搞清楚,自然,也讲错了洞天的?定义!”
“幽世的?‘幽’,是幽深、幽微的?‘幽’。既谓之?不?显,更谓之?深远。意思是,深处的?世界,隐蔽的?世界。所以,与它对应的?存在,才?叫做‘明世’‘阳世’。意思是,明面上的?世界,公开的?世界。”
张白讲的?比论坛里?要通俗直接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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