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枯泽
沐泓伶就说：“那好，我去酒楼。”
虽然祝芙已经亲自行动，但她们该打探消息还是得打探，不能把所有希望全压在祝芙身上。
暗暗跟着的傀儡修士看看祝芙消失之地，又看看楚沐相继离开的方向，再次踌躇了，他叹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两个木制小人偶。
人偶一下子分散开追着楚沐二人离去。
“还好。”还好他傀儡多。
但是祝芙离开得太快，他根本没反应过来，不过，傀儡师想了想：“掌门实力高强，应当不需要我管吧。”反正出发前，大长老没吩咐过让他保护掌门。
既如此，就当做没发生吧。
内城，最为宽阔豪华的一处宅邸里，这里的神意门修士远不如外面街道上的行人轻松，里边有不少巡逻修士，且随时会变化着队形，可见守备森严。
没有人烟的角落里，两片嫩芽从泥土里冒出来，待看看四周情况后，这嫩芽便换了模样，还是嫩绿色，枝干、叶形都略有所不同，变得和本地植被如出一辙。
而后这小嫩芽便沿着地面伸展，最后蔓延墙角……顺利上墙了，再从墙头小心翼翼探到隔壁院子。
幸好这神意门绿化做得不错，明明城池建立在平原地区，但所有宅邸都会特意设置园林假山等，因而这绿芽出现的一点也不突兀，便是有修士神识扫过都探查不出来什么。
祝芙便借着拟态的形式一点点朝着更内部的院子爬去。
终于在经过一处深院后，她隐约感觉到界壁的气息。
这气息明显被特意遮掩过，还好她之前接触过界壁，还是辨认出来了。
她悄然朝感知到的方向延伸过去，挪动着挪动着忽然祝芙停顿身形。
方才有人从她前方的抄手回廊走过，那两人她恰好认识，一名是在平洲时见过一次的神意门驻地修士，另一名则是在万佛宗时对上过的宋肃。
虽然修士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修士强大的魂力让祝芙轻易记住了两人。
所以她一眼看出宋肃身旁那人跟原来的他有所差异，以至于祝芙顿住身形，仔细判断后，这株小灵植分出了枝丫，一条继续向前探索界壁所在，一条便慢吞吞跟在宋肃两位身后。
一个是神意门首徒，一个被顶替了身份，跟着他们一定能发现点什么。
没跟一会儿，就见另一人走着走着就落后宋肃半步，而后对方身体冒出一个古怪的虚影，那虚影上半身呈人形，另一半身体却牢牢在那修士身体里，修士背上还有如雾气一般缥缈的气息缓缓渗出。
元神出窍？不像！
“魑、魅。”前方宋肃头都没回，只低声念叨：“魍魉！”
瞬间出现三只怪物朝着宋肃身后的人扑去，那虚影见宋肃识破，毫不畏惧，反而咆哮一声，大口一张便将魑魅魍魉吸入体内。
咦？祝芙新鲜地停下观看。
宋肃这法诀有意思，那虚影更是古怪非常。
并非元神、魂魄，也不像执念怨气形成的鬼怪，到底是什么存在？
就见虚影操控那修士身体跟宋肃斗了起来，打斗片刻宋肃便占据上风，一道惊雷劈中那虚影，虚影晃了晃又沉入修士体内。
到底是神意门首徒，还是有些本事。
祝芙悄悄挪过去，想凑近看看那名修士到底怎么回事，就见宋肃下手十分干脆利落，一击就将那修士结果了。
全然不管那虚影和这身体的原主人是何种相生关系，也不在意修士原主还有没有自我意识，只是为了保险宋肃就这么做了。
之后宋肃打了个手势，便有不少人汇拢过来，他们来了后就麻利地收拾那修士尸骸，还抱怨道：“这已经是本月第十三名了，那长新界莫非整个世界都是魔修？专门修行这种刁钻阴险的法诀？”
这种夺舍法诀在鸿文界是人人喊打的反面教材，且修炼难度极高，玄门弟子是绝不会随意修行此类法术的，只有曾经的魔门才会使用这等鬼魅手段。
那黑雾却偏偏能轻易夺舍，一个不察就着了道，且最近这样的事在他们眼皮子下频繁发生。
而且夺舍初期，大家根本发现不了被夺舍者和原来的区别，等发现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被夺舍者注定救不回来。
“还好大师兄敏锐，发现了此人不对。”避开了暗算。
不然连宗门首徒都着了道，他们还有什么信心保全自己。
宋肃只问：“长老他们还没下定决心关闭界壁吗？”界壁一日不关，此事还会源源不断地发生。
小弟子们摇头：“长老们还没做出决定。”
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道：“我看长老们还想再试一次炼化那方世界。”
宋肃叹口气，喃喃道：“这岂不是与虎谋皮。”若能炼化，第一次炼化时就不会失败。
他总觉得跟那个新发现的大世界没有继续接触的必要。
到目前没在那一界发现稀有修炼资源，本土生灵又强悍危险，何不早早断开通道，及时止损。
再这样下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遭殃。
收拾的小弟子道：“师兄不必担心，有长老、先生们亲自看着呢。”能出什么大事。
宋肃绷着一张脸：“若只是法术攻击倒还好解决，他们古怪的夺舍之法却是令人防不胜防。”连无极宫的长老都不小心遭了殃，神意门的长老们又能撑多久呢？
这明显动怒的模样让小弟子们不敢再劝，一名小弟子伸手扒拉开长上台阶的嫩绿小草，迅速收拾好最后一点，便搬着尸骸离开了。
被扒开的嫩绿小草：“……”多事的小修士。
没关系，反正她刚刚悄悄观察到了些有效信息。
长新界……善于夺舍、似魂又不是的古怪种族……神意门遭遇的危险比预想更大却坚持不肯放弃。
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
这一边嫩芽蛰伏一阵，又继续探向其他院子，而另一边分出去的枝亚摸索一阵后，终于在一片区域寻到界壁所在。
只是神意门显然也十分看重这界壁，因而界壁周围安排了好些看守者，偏偏此地是室内，或者说神意门特意在此建造建筑将通道困于此处。
她现在这模样在有花有草的地方转悠还不算奇怪，贸贸然闯进室内，谁都会知道她有问题。
祝芙便在外围草坪里安静待着，等候机会。
到了傍晚便见另一队人过来，与此地的看守者换了个班。
祝芙：“……”看管得还挺严格。
她悻悻地继续耐心蛰伏。
城内，楚妍沁和沐泓伶已经相继打探了些消息聚首在一家客栈里，就在她们等得心焦时，终于让祝芙等到了时机。
那被严加看守的界壁通道忽然涌出雾气，周围看守的神意门修士如临大敌，但他们却并未慌乱，井井有条地围在各处，眨眼间联手建立起一道防御法阵，可见训练有素。
也可见此事已属常态，他们都应对习惯了。
可祝芙就趁雾气弥漫遮掩视线时的那一瞬间抖了抖，一枚小小的种子在防御法阵升起前悄然无息地飞入界壁中。
成了。
第209章 巧不巧
那是一片雾气萦绕的世界。
天地间皆是如此， 当一切都被雾气模糊了视线，分不清东西南北，辨别不了上下左右， 仿佛连空间的概念也一并被模糊了。
一枚小小的种子置身于这偌大的世界毫不起眼，随着雾气四处飘摇， 却迟迟不见落入地面，反而一直在雾气中起伏不定。
良久，种子干脆放弃挣扎，任由自身在这雾气中随意飘荡。
这一放任，在雾气中那道无形的移动轨迹逐渐显露出来。
这雾气或浓郁或稀薄，因为不同程度的浓度，显露出灰、白、米黄等不同色泽， 在没有风的前提下，种子被一股无形力量带着穿过这些雾气， 最终落到一团最大最浓郁的雾气上。
仿若置身于云层之上， 又仿若由雾气凝结而形成的一方大陆。
种子终于落‘地’， 不再飘摇动荡。
好……古怪啊，种子挣扎地动了动，试探性地汲取周遭的能量物质，没想到真成功了。
与灵气不同， 也并非怨念阴煞之气， 更不是魔气，这是……种子品了品， 从曾经获得过的混沌之气中回忆一番， 这是一种更加接近虚无的能量。
虚无和气体、能量似乎很难联系在一起， 但事实就是如此。
也因为这份能量感知格外虚无，所以对能量的感应虚虚实实、若有似无， 简单形容就是有种时不时的断网感，很不稳定。
这可是自从完全修炼出擎天灵木本体后难得会产生的感觉。
擎天灵木扎根于混沌之中，在天地初开之际便已经茁壮成长，修炼成擎天灵木之前祝芙已经能时刻沉浸在修行状态，而修炼成擎天灵木之后，不但能时刻修行，修行获取的能量也不再局限于灵气。
连仙灵之气和魔气都顺利吸收过的种子一下子就不服气了，不管这接近虚无的能量到底是什么，没有她拿不下的。
而此时，鸿文界里，身处神意门的祝芙化身想起了被她遗忘在外的楚妍沁、沐泓伶，中途抽空去寻了两人一趟，顺便交流一番信息。
“神意门外门弟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异常之处。”
经过一番打探，楚妍沁和沐泓伶都发现在那些核心宅邸之外的神意门弟子甚至不知道自家宗门发生过动乱，更不知道与神意门交好的药王宗已经出事了。
可见神意门上层在有意隐瞒，而这样的动乱却刻意隐瞒着，又有什么隐情呢？
祝芙颔首：“我明白了，有人发现你们了吗？”说的是神意门弟子。
沐泓伶自信道：“自然没有。”她哪里这么容易显露痕迹？
楚妍沁也摇头：“我们行事十分小心。”
祝芙摇了摇头，道：“不，你们应该显露痕迹，让神意门内部注意到你们。”
“为何？”沐泓伶先是不解，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让我们吸引神意门的注意？”
“没错。”祝芙道：“我还要继续潜伏在神意门一段时间，只是此前玄天宗过于关注神意门，神意门不可能不防，若你们暴露在他们注视之下，我更好方便行事。”
一旦发现楚妍沁、沐泓伶的‘悄然打探’，神意门至少一段时间里想不到会有人已经潜进他们宗门核心区域。
“居然把我们当幌子用。”沐泓伶先是抱怨一声，接着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遮掩痕迹难，想引起注意还不容易？交给我们了！”言语中分明来了兴致。
楚妍沁也说：“没问题。”
祝芙说：“或许过程中他们会设法阻拦你们，两位师姐切忌以性命为重，其他都是次要。”
沐泓伶：“放心吧。”
楚妍沁：“我省得。”
如此祝芙又放心继续潜回神意门，离开前还特意给她们各自一条黑白藤环，“藤环在我就绝对安全，若你们遇到危险也可以通过藤环向我求救。”
回到神意门内宅后，祝芙依旧兵分两路，一条枝丫跟随宋肃想获得更多信息，另一条枝丫却悄然退出界壁通道封锁之地，探向其他更深的宅院。
目前看来，宋肃的想法似乎跟神意门上层不太一样，但神意门上层掌管真正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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