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永安
脏话欲言又止。
而仔蝎们还未成年,列成一排,趴在孕父背上。
于是这一刻,仔蝎们同心协力,齐齐瞪圆了一双琥珀色的?中眼,为她?抛妻弃子的?负心传奇又增添了一则有力的?证据。
萝萝:“……”
看!我!干!什!么!
我蛇大猛女,还会跟你们这两指头?都不够长的?小紫蝎□□吗?!
那是你主人自己?动情,让你们孕了的?好不好!
我才?不管你们这群丑东西!
练星含朝前顶着那张惹人怜爱的?面孔,眼眸里的?泪光更破碎得不成样子。
“元幼平……你过来……”
他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此诀别情形,镇星台下?的?众人单是看一眼都受不了,他们都以为国中少君会网开?一面——
结果。
“好呀,你爬过来。”
阴萝是个极恶的?神世?帝姬,她?冲着他勾了勾小指根,裙摆经过暴雨洗淋后,粘着她?的?小腿与脚踝,颇为天真邪恶,“你爬过来我就抱一抱你,亲一亲你,我让你舒服去死。”
哄魔种是什么?
不存在的?。
上一上,演一演也?就算了,如今他都死到?临头?了,半颗魔心哪怕是自爆,都不是她?的?对手,他还有什么价值可?以利用的??
文武朝臣:“……”
好狠。
众人几乎不敢看那魔种惨烈的?下?场。
被囚禁王城,被欺骗假孕,被献祭天下?,如今就连一个卑微恳求,都要被他们少主百般戏弄。
练星含单手紧紧箍着自己?的?脖颈,让血流的?速度减慢,紫皇冰胆蝎则是托着仔蝎们,爬上了他的?颈侧,一口咬住一管血脉,勉强止住了血崩。
他竟真的?挪动了双膝,俯下?背脊,在这青白盛烈的?天耀下?,朝着阴萝缓缓爬去。
他爬得很慢,很难,很疼。
自他诞生时起,怨与煞在凌迟他,仇与恨在吞噬着他,每一世?,他被父母抛弃,被兄弟姐妹杀死,更被众生争而分食,这命运崎岖险恶,我在泥潭从未得到?高歌,我别无选择,我接受了它。
可?笑的?是,这人间的?天光从未照耀过我半分,我却要为它付出代价。
他在想——
凭什么?
众生对不起我,他们就该去死,元幼平,你凭什么为了他们要献祭我,他们可?曾有像我一般,在你足下?辗转着头?颅,在你床榻哭过每一晚?
他们绝大部分,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献出过,甚至一滴眼泪也?没为你流过,凭什么得到?你的?偏爱?
你凭什么在掠夺我之后,又将我弃于众生的?油锅?
那么多的?愤恨与不甘,席卷而来的?毒海将他吞噬,屠尽苍生的?恶念浮上来的?那一刹——
他抬眼,看到?了不远处那一身飘如芦雪的?白绫裙,腰间泼着一缕相思血。
元幼平喜烈艳,喜灼彩,常常是一身踏尽金花的?江山袖裙,灼伤人的?双眼,可?今日,她?换上了同他一样的?白绫婚衫,像是一团洁白的?、娇小的?、毛茸茸的?雪,仿佛他伸手一捧,就能握在手心里。
今日,她?不再欺瞒她?,离他也?最近。
于是,万般邪念平息。
“窸窸窣窣——”
五毒咬住练星含的?发与衣裳,也?撕扯着他往前挪动。
纯美洁白的?婚衫被他的?颈血浸透。
在半年前,在一年前,甚至在十二年前,练星含绝不会想到?,自己?会低下?这一颗高傲矜贵的?头?颅,被那个红长衣的?敌国小王姬玩弄于股掌之间。
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他磨破了膝骨,也?磨破了骄傲,如丧家的?犬奴一般,在最后一刻,爬到?了她?那双粉澎澎的?裸足前。
他与她?这么近。
可?他已无力气站起来。
“元、元幼平……”
他抓着她?脚边的?一块裙料,腕心往下?坠着,少年魔种抬起沉重的?眼睫,喉咙疼得只能发出嘶哑模糊的?气音。
我爬来了。
我如你所愿的?卑微,下?贱,没有骨气地爬来了,你怎么还不吻我?
他等了又等,没等到?。
头?颅失望滑落的?瞬间,被一只柔嫩的?手心托住。
他发出了一声喟叹。
是熟悉的?她?。
练星含抽出腰间那一根水安息丝绦,那是五毒蛊丝,他将它缠在她?的?手腕,越缠越多,越缠越厚,直到?满目的?红。
阴萝冷笑,“你想勒死我?可?惜,勒错地了。”
勒颈都不一定能勒死她?,何况是勒手?
“呱呱——”
盘古蟾蜍环着小蟾蜍们,伤心地鸣叫起来,其余四毒同样发出不舍的?声响。
蛇蛇后知后觉。
这是……托孤?!
不是。
这一大群得吃空她?的?私库吧?!
她?当即嚷嚷起来,“你死了这条心,又不是我生的?,我决不要这么一群丑东西——”
练星含吞着喉咙的?血水,咬字很轻,“元幼平,我红,红练族动情则生孕。”
所以从某一种程度来说,他们的?确是你的?种。
“你少碰我……它们自然也?会少生……”
阴萝:?
所以这都是我纵欲的?错啦?
他费劲扬起脖颈,吻上这蛇蟒的?双唇。
蛇蟒怎会容得他放肆,又软又小的?舌头?没有任何温良的?品质,上来就欺凌他的?唇心。
即便到?了诀别这一刻,即便他要死在她?的?面前,她?的?霸道本性也?不会有任何收敛,少年魔种仰着那一段摇摇欲坠的?颈段,艰难吞咽着她?那冰凉的?涎水,像吞进了此生所有的?刀剑,任由它扎破腹心。
元幼平总说他哭的?多,水也?多,她?不也?是这样?
每次与她?接吻,他总是要被她?唇舌里满池的?蛟涎彻底吞没。
仅是被她?这么吮着,他的?身躯就有了反应,惨白的?脸庞燃醒了几分情欲。
他真是贱胚子,被她?如此亵弄,置于死地,他的?回应竟也?从不落空。
想要多一点,再多一点,想要元幼平的?舌心,腰心,甚至是胸腹里的?那一颗心,都要为他所占据。她?喜欢什么都好,喜欢他的?濒死屈从的?头?颅也?好,亦或是他的?碾碎如泥的?骨气也?好,他不介意让自己?的?灵魂再轻一分,以求她?的?怜惜珍重。
尽管他知道这希望渺茫。
元夜燃灯,被菩萨娘娘锁住的?,从来只有他这颗魔头?。
正?如那羞耻百倍的?孔雀锁阳腰链,他仅是为她?穿戴过一日,就再也?难以忘记那隐秘的?刺激,以及在她?面前碎裂的?自尊。他的?颈项也?套了一个结实却无形的?藤圈,是元幼平的?枷锁,她?甚至不用拽起来,他就爬着,哭着,要她?疼爱自己?。
练星含猛咬舌尖,溅出一股细血。
?
阴萝的?双唇猝不及防被溅到?,顿时沉眉,生气质问?。
“你做什么呀?我不亲啦!你快去死吧!”
少年魔种却不言不语,他的?指腹滑过她?的?软厚唇部,将这一抹还温热的?舌尖血缓慢抹开?,涂满全部。
少年魔种怨毒地咒她?,“元幼平,我诅咒你,你这双唇——”
“永远!永远都吻不到?最爱!”
不是我,那也?不会是其他人!
阴萝:?
气死啦!这货色竟然诅咒蛇蛇我亲不到?郑夙?!
蛇蛇当场就发起脾气。
练星含这么阴毒地咒骂她?,但软弱的?双唇却舍不得离开?她?一刻,他双眼溢出晶莹的?眼泪,又昂起颈,下?颌如同强行拉开?的?弓弦,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激烈地啃咬她?。
眼泪,血液,咸腥,崩毁。
他真想死在元幼平的?身体?里。
当他们骨肉相融,在他们最热烈的?那一瞬,锋芒从胸腹贯穿而过,杀了他自己?,也?杀了元幼平,让她?永远死在他的?阴暗巢穴里。他会耐心织一张网,把?她?的?尸体?包裹其中,千年万年后,就算不是同类,就算是猎物与猎人,他们还在一起。
“元幼平……元幼平……你不会死,你永不会死!!!”
练星含濒死之际,愈发显露凶性,几乎要把?阴萝半根舌头?都咬下?来。
“你会……神座永恒,孤独永世?!!!”
哇喔。
很可?怕的?样子。
蛇蛇最喜欢热闹,几乎不知道孤独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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