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永安
说到最后,满是酸味儿。
那太平鸾鸟拖着艳丽的尾羽,站在仙皇李谋的肩头,众大臣纷纷惊呼。
“五彩花纹,天下?则宁!”
“看来咱们这位太子,是天命所归!”
“那当然?,太子殿下?守节自好,德义无双!”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还小心窥着对?面的眼色,真怕李瑶笙那小脸一垮,当场开哭,这祖宗不能以?常理度之,她哭得越厉害,说明联招就越恐怖,看上去很有送葬的经?验,都?不知道她前世哭送了多少倒霉蛋儿!
他们骨子里?都?渗着寒气!
祖宗倒是没哭,她只是似笑非笑翘了下?唇角。
?
不是吧,这笑又是什么?
太子谋士有些不安,他们是什么没有预料到吗?宴享倒是一个?信守承诺的,拖了那李瑶笙一刻,才能让他们夺走了府中的鸾鸟,他们也没有办法,太平鸾鸟现世,也仅此一只,还被李瑶笙圈禁起来。
现在民间传言,太子是靠母割肉的冷漠虚伪才能登位,他们不是李瑶笙,虱子多了不怕咬,他们必须要彻底洗清这种卖母求荣的言论!
太平鸾鸟开了清嗓,“君父,我是九儿李燕嫣!我是被人陷害的,才让那个?坠儿占了我的身份!”
刹那,场中嗡嗡作响。
仙皇李谋宽慰道,“竟是如此?我儿不必怕,父皇替你做主!”
老九李燕嫣察觉到下?方的一束冷光,老七,不,是披着老七皮的李瑶笙,她手指擦过脖颈,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老九李燕嫣有些惧怕,但他已投靠了三哥,再也没有退路了。
这不怪他,要怪,就怪这天命是站在他三哥这一边的,李瑶笙是个?女的,登不上台面!
“是,是七哥,他派出了山匪,截道杀我,我吞了假死丸,又被毁容埋身!七哥还,还找来了一个?跟我相似的少女,让她假扮我,去,去刺杀兄长们……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嘭!!!”
赤无伤当场就摔了杯酒,浓眉积攒戾气,“你再污蔑她一遍?信不信小爷把你毛都?拔光?!”
但仙皇李谋经?过坛城跟汾贵妃一事,心知他的统治要想长久,这李瑶笙绝不能留,当即借机发难,“李七,你谋害幼弟,天理难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禀父皇,儿臣站得远,听不清。”
阴萝离开了矮席,朝着四十九座玉阶走去,“还请这鸟,再叫一遍。”
大臣心情?复杂,你当是鹦鹉学舌呢?!
老九李燕嫣急急忙忙,“父皇明鉴,儿臣句句属实,是七哥想要图谋我的母家势力?呕……咳咳……”
他每说一句,阴萝就上了一步台阶,见她带着一张笑甜脸逼近,他惊惶失措,激吐出一口污血。
“不,不好,有毒,三,三哥,救我——”
阴萝才走了四五步,就看见那太平鸾鸟从肩膀坠了下?去,没一会儿就去见了鬼殿。
太子谋士神色大变,不好,他们上当了,这李瑶笙竟然?心狠到给幼弟喂毒!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阴萝当场就反咬一口李承苍,只见她脸色苍白,猫瞳激瞪,“太子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然?唆使一头鸟,冒充九弟攀咬我?!”
她痛心疾首地怒喝。
“这也就罢了,父皇龙体刚愈,你就献上了一头毒死的太平鸾鸟,你这是什么居心?是想要散播厄运,好让父皇驭龙西行吗?!枉弟弟我平日?里?多敬仰您,没想到您的心肠歹毒至此!”
她咄咄逼人,根本不给李三喘息的机会,迫得他不得不从坐席站起来,疾步奔去圣前辩白。
“不!父皇,你不要信她,李七就是薄情?寡义欺师灭祖之徒,儿臣绝无此意啊——”
他走得又急又快,恨不得生吞了阴萝那张毒嘴,却忽视了他中门大开,这一下?就给阴萝抓住了破绽。
她顶开腰刀,星斗一横,侧着裁进了李三那一段劲腰,如同浆果爆汁,湿淋淋贱了她半身。
“你……你……”
李承苍难以?置信抓着她的肩膀,侧腹剧烈疼痛,只能无力?从她身前瘫落。
“父皇,李三行为激烈,意图暧昧,突然?迫近圣前,儿臣见他面露凶光,心存杀意,为了父皇的安危,只能狠下?心肠,大义灭亲!”阴萝似乎才后怕起来,满脸堆满了愧疚与痛心,呜咽一声,小兽般低泣起来。
“三哥,你不要怪我,天地之外,君父最重,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东宫谋士们:“……”
啊?啊?啊?!!!
辛辛苦苦奋斗二十年,你这就一刀给我们捅了?!
谋士要疯了,朝臣们要疯了,而仙皇李谋同样?心惊胆战,这李瑶笙竟敢御前弑兄,偏偏她疯得理智,还不忘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殿中蔓延着诡异的气氛,只听见那抽噎的哭声。
下?一刻,哭声停止,那祖宗指骨抹走了泪水,却留下?两条深红的血迹,从眼脸飞到了侧耳,仿佛某种血腥诅咒。
偏偏她语气稚嫩甜软,耳根垂着雀青色丝绦的小辫,好像只是向威严敬爱的父亲讨一颗糖。
“父皇,既然?三哥死了,儿臣是不是可以?做太子了哪?不给儿臣的话,您会死哦。”
第105章 第三个火葬场
弑兄!请封!夺位!逆君!
仅是一宴!仅是一夜!
更仅是一刀, 就逆了天命!
金波殿内的朝臣都痛苦闭上了眼,他们就知道,他们就知道, 这一顿年关夜宴吃得不会舒坦!
但他们还是太低估这群豺狼虎豹!
——你们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玩得这么野, 可以不用带上我?们的!!!
然后那雀青色小辫歪了歪头, 语气带着一种甜得流心的炫耀,仿佛是终于讨要到?了一颗极为满意的糖。
“啊,父皇默认了, 诸位呢?”
诸位大臣:?!!!
那是默认吗?
那是被你这个孽女气得已经快驭龙西行了!
恕在下直言, 我?们实在不想被算进“诸位”中!
众大臣第一次直面逼宫讨封的现场,如坐针毡, 冷汗狂飙。
他们不禁回想起从?前皇史, 是,他们老祖宗是没什么太多的才干,又偏好男风, 腐蚀了整个朝野, 都形成了一种畸形的痴迷,导致男儿卖膝求荣, 没有血性,达官贵人不问国事,流连于风月艳台, 国家也因此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万世垒建, 却因为放纵贪婪, 享乐淫逸, 一朝败尽!
这不是他们的错觉, 这百年间王朝更迭得极快,各域谋逆层出不穷, 连他们仙朝都难以幸免。
不争!就会死!
妥协!只会被吞噬!
这世间原本?是万灵合流,各求天命,可现在竟开始容不下平庸享乐之徒,稍微软弱无能就要被强者、更强者血洗!
他们也隐隐感到?脖子上那一条绳圈正在收紧,这是天道给他们的预示!
所以他们仙朝从?立世开始,就尤为注重对天乾男儿的培养,一个个都要养得如狼似虎,可撕杀百万之师,他们也有预感,九位皇子的搏杀不会太过平静,但说到?底,大家都是体面的,总不会闹得太难看对吧?
至多也就是圈禁啊,流放啊,要不然就是扔进寺庙里,清苦一辈子,也算是夺位失败的惩戒了。
毕竟大家都是兄弟嘛!
按照轮回就近的原则,说不定?来世还是一家人呢!
结果这小祖宗加入夺嫡战局后,生?生?拔高了他们的痛苦与忍耐,因为她祸害的不仅是自家兄弟,凡是这世上的活物,离她近一些都得遭殃!总之,有对比才会显出他们老祖宗是多么的平易近人,就是败家了点,无能了点,短命了点,容易亡国了点!
也好过他们现在每一次上朝赴宴,都得把脑袋给提上!
他们可不是那妖宦宴享,把痛苦视为愉悦,越挨揍越往上凑,生?怕自己没能死在李瑶笙的床上。
呸,他们想什么呢,不要命啦!
众人想到?此处,有些警惕着四?周。
尽管旧的一批穿书者攻略者都被他们杀得干净,可是新的同样层出不穷,而且他们经过前辈的惨状,目前谨慎聪明了不少,不会再闹出一些愚蠢的笑话,但听说他们最近也出了一批什么心声者,可以毫不费力窥探他们本?土的内境,从?而展开攻略行动?。
他们心想,我?们小土著真是够够了的!
我?们都生?存得这么艰难了,夹在一群父子兄弟之间当炮灰,还得被你们这群外来者读心攻略,窃夺气运!如今众人听到?外界攻略都是一整个腻味状态,笑死,现在我?们小命都快不保,你猜你那虚伪的真爱对我?们来说值几个金?
那祖宗又说,“既然诸位也没有异议,那我?李瑶功,就是这一朝的太子了,来,都是同僚,我?敬大家得体一杯,欢庆今夜!”
众人:“……”
麻木。
这个出勤老子是非上不可吗。
他们崩溃地?想,还不如被攻略者攻略算了,起码脑子吃掉了,就不会这么清醒又痛苦!
宴享给阴萝倒的酒,还温了温,以便她入口和缓适宜。
这祖宗忍不住瞪他,发起了脾性,“我?不是小孩儿,我?可以喝冷酒的!”
那宴貂寺的狭细眼尾勾挑着几分湛湛寒光,转过诸多脸庞,又轻轻柔柔地?哄,“您身上的血热着呢,外热腥,内冷酒,这般出奇相?冲,会生?病的。”
众人:“……”
懂了,哪里是酒的问题,是在敲打他们。
第一杯酒敬到?了皇长子李长治的眼前,阴萝的脸颊上还带着几分孩儿的气性,呶呶地?说,“真羡慕大哥哥呢,说喝冷酒就喝冷酒,说养私兵就养私兵,就算弟弟做了太子,哥哥可也要带着我?一起顽喔。”
皇长子双耳佩着一枚芷若长流苏,端正又雅致,将酒水一饮而尽。
“承蒙东宫抬爱。”
他调子同样轻柔和缓,没有半分杀伤力。
阴萝撇了撇嘴,又是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她最讨厌就是这些老男人,都憋着给她背地?里使坏呢。
宴享给她倒了第二杯酒。
这次的对象是二皇子李圣乐,他长指敲着戒面,竟是很?痛快地?饮了,“二哥养的私矿,想必你早就查探清楚了吧?有空二哥带你一起上山玩玩。”他还不忘挑拨了一把宴享,“不过二哥可得提醒你,与虎谋皮,焉有善终。”
宴享微笑,“二殿下大可放心,奴婢就算是把皮剥了,也不会冻着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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