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永安
等到诸天帝姬的真身回?归,小姑奶奶的凶戾有目共睹,有仇必报,不仅在诲问?台当场灭了那穿书女的魂魄,这天尊义子蒋松庭也险些被连累,做了郑世帝姬的鞭下亡魂!
然?而运道?变数,便是这样的奇妙难言。
天尊义子被郑世帝姬屡次践踏,摆弄,本该以男儿血性来说,该是那不共戴天之仇。
可偏偏,这么一架悍世雄骨,也折在了诸天恶女帝姬的脚边,唯命是从,指哪打哪,剥脸,杀魂,屠戮,什么脏活都干,周身更是隐隐养出了一身淡红的戾气,百步之内,令人肃杀胆寒。
女武神暗叹可惜。
她也隐约听说这副天君的传闻。
原是那东陵皇太子的高贵出身,更是共主一脉的人皇后裔,少年身负家国?血仇,勇决坚毅,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供得万民敬仰,开万国?盛世,而不像现下这般,虽是倚靠小天帝得了上域天的副天君之位,但风评却日渐恶劣。
天帝与神主结契当日消失不见,蒋副天君就接过了剩下的担子——
剥鳞!扒皮!挖眼?!抽骨!
换命的首恶一代被他尽数诛杀,做了一座三千高盘的浮龙小观!
在战中存活的喜舍道?神子与悲慈道?神女,也同样被他投进了天渊!
这蒋副天君的铁血手?腕竟然?不落于他们的血腥龙帝!
蒋松庭刚清理完叛徒,就听得身后一阵叮叮啷啷。
他收敛起眉眼?的凶悍,眼?蟒从小龙帝的腰间驰过,那段小小的、又丰腴如羊乳的腰肉正盘着一支粗莽大节的紫鞭,而在鞭头的一侧,坠着一枚长长的黑尾穗,中间盘结的,正是冷而细硬的鹿角。
他微微垂目。
小龙帝在合契大夜心?愿得偿,显然?春风满面,腮肉清透,更像是透了薄薄的、水水的酥蜜,对他也格外和?颜悦色起来。
她屏退左右近臣,背着手?笑吟吟问?他。
“怎么样,这初掌诸天的滋味?我说到做到的吧?”
蒋松庭倏忽抬起头,黑眸凌厉,单刀直入地问?,“那什么时?候,我可以取代神主,做着天阙至尊?我们不是要杀死他?”
阴萝眨了眨眼?睫。
哎呀,都忘了这茬。
小龙帝苦恼地咬着指甲的嫩花儿,“怎么办呢,郑夙他现在又顺着我了,我有些舍不得了。”
“是么?”玩家笑得有些薄凉,“看来您哥哥床上还是有些本事的,下臣是自愧不如的。”
阴萝:“?”
怎么回?事,今天这些男人一个两个都来噎她的是吧?
阴萝勾住他的一根尾指,正是他断指那一处,被她一碰,细腻皮肉贴合,那轻微的恐惧再度袭来,等她指尖扣进去?,又成了另一番旖旎,“你不要生气呀,我们才是同伴,郑夙他呀,插不进来的。”
她孩子气晃了晃他的指根,天真又无辜。
蒋副天君忽然?明白,为什么那魔种,那凤皇,对他着迷至深,被她百般玩弄,又甘之如饴。
翡翠小马鞍指戒落到阴萝的腰间,澄亮的水面磨过她的肌肤,阴萝就听得这副天君主动来讨她欢心?,“您站着累不累?我抱你坐我臂上可好?”
阴萝心?道?,怎么回?事呢,这阴险玩家还主动当鹰架?
这其中定有阴谋!
她避开他,“不了,郑夙不喜欢我有其他的味道?。”
蒋松庭深深看她,他知道?自己该完美隐藏情绪,不让她发现端倪,但到底嫉妒泛滥到抑制不住,显出一分刻薄的讥笑,“您哥哥真是有滔天本事,是给您套了守贞笼么,竟这般碰不得其他带味儿的野狗——”
这算什么?
诱他到地狱,又告诉他此门不渡?
他顺着她血海滔天,纵着她万劫不复,难道?想换的是她一个游戏恶女为爱回?头?
他从不爱看这种见鬼的救赎戏码!
阴萝血瞳凝起冷光,人族天君浑身被丝线拧紧,迸溅出丝丝缕缕的鲜血,如傀儡一般,僵硬地俯首跪地,“下臣,咳咳,在拷问?您亲哥哥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秘密,您要不要,也去?听听?”
蒋松庭双唇带血,声音是薄冷的,全然?的阴狠。
“不妨听一听,您的哥哥,您敬仰的,天阙至高,神主,背着您,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阴萝骤然?眯眼?,蛇蟒紫鞭圈紧他的脖颈,迫使他抬头,“你还对我胞兄用刑了?”
蒋松庭定定与她对视,任由全身圈锁,那口气也不肯松。
“他不肯松口,下臣,逼不得已。”
不出半息,阴萝踏足天族关押罪徒的密匣之地,阴水密笼。
蒋松庭眸锋凌厉。
这男人长了一张与她极其相似的脸庞,身量却很高大,纵然?在昏暗的脏污中,也是夺目的,仿佛涂着一抹惨败的损艳。阴萝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夺天落败的胞兄,“兄长,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胞兄撩开眼?皮,淡淡看她,“成王败寇,何须多言。”
“锵——”
阴萝反手?抽出了蒋松庭腰侧的鸯短刀,寒光凛冽,越过重?重?幽蓝阴水,片入胞兄的皮骨!
“刺啦!”
刺痛从足踝传来,将他钉穿,大片血花漫开。
“是么?我夙哥的秘密,说来听听。”她微笑着,“你若想拖他下水,我是不介意?亲手?弑兄的。”
郑挽匣同样冷笑,“我的妹妹,你不是养了一头好狗吗,他手?段通天,让他吠给你听啊。”
竟是紧紧闭唇,不肯再吐露一言。
蒋松庭神色晦暗,他靠着游戏系统的外挂,无意?中搜出一桩惊天破地的陈年秘事,如果不是这恶女对她哥哥迷恋太过,他也不至于使出这等杀手?锏,得罪她至亲兄长!
谁知道?他日后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大舅哥?
阴萝又看向蒋松庭,他回?过神,摘下一枚光滑的小马鞍翡翠,冰冰凉凉套戴进她的拇指,伏在她的小耳轮道?,“这是溯戒,若是血脉,还能看得更细。这是使用说明,你进去?看看。”
而郑挽匣看到这一幕,瞳孔微微惊颤,在阴萝朝他走来之际,神色难掩灰败,“郑阴萝——”
他又低缓地唤,“破笼妹妹,你归吧,我会自行了结,成全你的无上帝道?。”
“我的帝道??需要败者成全?笑话!”
她指尖强硬点过胞兄的眉心?。
血脉!回?源!溯!
凌乱的,细碎的,又尖锐的记忆碎片扎进了她的眼?瞳。
诸天,众神,六界聚首,而位居最上首的,却是少年郑夙,凌厉得近乎陌生难辨,黑窄剑袖,胸前?悬着一枚长穗飘扬的血红诡镜。
“天道?濒死,外界入侵已不可避免,我辈也将死,既然?如此——”
诡镜悄然?睁开单目。
“那就,再养一尊天道?出来!”
诸道?都骇然?大惊。
“共主,此乃,此乃逆天而行,万万不可!”
少年共主掷地有声。
“这尊天道?之灵,我亲自来养,我要她劫身不败,至阴至毒,称道?万载,神佛皆避,她会是此间最强大的支柱!”
“可是共主,若是,天道?失控,我辈又当如何?”
黑发共主沉吟片刻。
“那我便做她的长兄,她的戒尺,道?德,我会约束她,成为她的唯一软肋。”
溯源之际,黑发共主似有所觉,抬眸朝着暗处看了一眼?。
隔着千万年的时?轮界限,苍茫古旧的日光下,诸天万尊都成一座座鎏金雕像。
祂与她平静漠然?地对视。
宿墨般浓郁的黑发垂在颈前?,苍白耳轮系着两枚黑羽纱的、随风飞扬的敬奉天地斋戒牌,双眸冷如峻严天雪,不含一丝情绪。而她也如这少年共主所言,在千万年后,她被他豢养得极好,敬他,慕他,学他行事,庇佑众生,让他的戒尺与道?德烙印自己的神台之上。
那本不是她的。
从生到死,从清醒到沉沦,什么都按这位诸天共主兄长所料想的。
他牵着她,步步走向最盛的那个高潮。
却无人。
问?她愿不愿意?。
“滴答——”
指尖溢血,黏连成线。
郑挽匣早在溯源之中昏迷过去?。
蒋松庭站上前?,还想问?她是何等情形,却见她手?指溅开血花,他连忙捧了起来,又夹带十分私心?,含入唇中细吮,这种掺杂着紊乱法?力的残血并不精纯,甚至不稳定,更像一剂剧毒,他颇为爱惜地敛入唇舌。
蒋松庭还不忘观察她的情绪。
侧颜笼罩着一小块乌暗发紫的阴影,竟是那眸中血海太深,染得面唇都发暗,发红,不再灵俏鲜活,宛如一具红漆艳尸。
她抽出被他含吮的指根,掠了一掠鬓角,朝他绽着笑,“我今日好不好看?郑夙花了半个时?辰,给我扎的兔花辫子,缠的吉神红绳。”
他怔了怔。
游戏恶女今日装扮得很是可爱。
天阙龙族的白发水银般轻缓流动,被耐心?挽编成根根分明的细辫子,又折成垂耳小兔的纯真姿态,发尾则是用红绳一圈圈缠裹,金珠与细绒点缀其中,眉心?滴了一颗鲜红欲滴的蜜蜡,活脱脱一尊至纯小观音。
鬓角本是胎毛软松松的,也被她家兄长梳得利落,收拾出干净的侧颊与耳轮,再轻快荡出一对亮汪汪的红玺樱桃小佩。
若是收敛起那一对峥嵘头角,以及浑身煞气,无疑就是人间少年们最爱追逐的邻家灵艳小妹。
他迟疑片刻,捉拿不到她的想法?,便顺着心?回?,“好看极了,跟个小菩萨似的。”
“是么?”
她笑得更放肆了,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儿,痛快击着双掌,金贯珠镯被她撞得荡荡作响,珠光漫射。
“真好!真好!真好!嘻嘻!真是好极了!”
她蜜唇桃粉,软甜尾调泛起一股血腥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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