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永安
“……别碰!!!”
西?夜星赤红着一双星眸,将它紧紧攥在手心?。
“这个该不会是你的意中人送的吧?”一人粉饰两角的阴萝毫无压力,饰演她的强取豪夺坏种?小郡王,“是个小姑娘呢?”
“与小郡王无关。”
西?夜星冰冷地压下眉锋,“我们?,只?是交易关系而已,还请小郡王不要过多干涉。”
“我自然不会干涉。”小郡王却贴着他耳根道,“可是,它若是继续挂在你颈边,你以为,它只?会响一次么?”
“……”
西?夜之?下,也顾不得什么尊卑,恨恨剜他一眼。
这天夜里,积攒多日的雨水下了起来,冲垮了一座新修不久的年轻堤岸,西?夜星有些庆幸的是,这小郡王似乎不怎么喜欢亲身上阵,多是用一些外物,绕是如?此,也让他吃不太消,躺了好些时日。
他好几次去了寂真?庵,却不敢进去,只?在门?外久久驻留。
他开始变得很割裂、奇怪、陌生。
白日里,西?夜星总是在走神,想着那软白小面团在庵里的生活,她又去扑蝶了么,还是跟着师太一起做着功课,有没有好好吃饭,下雨会记得躲吗,是否也想一想他,他心?肠都?是软的,暖的,煊和的。可到夜里,所?有美好的、满足的幻象支离破碎,那一双漆黑华丽的手笼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
偶尔,他也会做一些怪异荒诞的梦境。
身前是他天真?无邪的小表妹,顶着两颗小松球,瓜青绿的小丝绦绕啊绕,他抱着她,像是跌进一碗至深至甜的糖水里,有着年少的欢喜与顺畅,心?愿就此圆满。但他余光一瞥,鸦羽般的手笼搭在他的肩上,又或者在他腹前交错。
这逃不掉的手笼将他扯进了一张满是刀剑的床,上面缠满了权力、仇恨、憎恶、欲的獠牙,血漓漓刺穿他的身躯。
他想他是疯了。
他已经要疯了。
他必须要逃走。
可是下一刻,那藕节般细软白嫩的手伸出来,竟然与那黑鸦手笼交扣在一起,他们?仿佛做了一个默契的决定,要共同?分享他。
将他囚禁在这暗不见天日的爱欲牢笼里。
他应该恐惧的。
他应该唾弃的。
他应该辱骂的。
可他,竟然,感?到,一丝,恐惧的,灭顶的,不该有的。
愉悦。
第44章 第二个火葬场
“烈星儿??”
旁边人声沸沸, 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
“你在想什么呢?”
西夜星恍惚回神,香火浓浓滚入鼻尖,他呛了起来。
“熏着啦?”
这权倾朝野的小郡王正值年少, 他的容貌, 他的肌肤, 他的声音,什么都是最好的,最鼎盛的, 叫人移不开眼目, 稍显不足的,只有他那玲珑如幼鹿的身子, 比他还低了一个眉间, 从背面?来看,就是人畜无害的姿态。
世人怎能?得知,就是这么一头人畜无害的玲珑桃花幼鹿, 会把一个气力刚强、腰身比他粗蛮, 身躯个头也比他高大结实的少年圈做他的娈童。
起先,小郡王把他养在夏日清凉的芭蕉与照壁里。
疾风骤雨总是来得很急, 常常让他一日要?换三四?套衣裳。
当秋日芳菲落尽,那一方?残荷砚池就成了小郡王新的宠爱,他身上的墨汁儿?也总是不干, 两小把枇杷洗了半天, 仍旧是那一股麝香、冰片还有珍珠粉的味道, 混着些?狩猎的浑浊血腥气, 有时?候让他异常羞恼, 恨不得洗脱一层肉皮。
昨夜息京簌簌落了一场初雪的娇啼,他被那小唇灌了几口烈酒, 就趴着不醒人事了。
等?他再度醒来,就换了一身绣日永琴书的洒金红服,已在金络子与珠片披盖的马车上。
他竟然带他来了檀珠菩萨顶。
这曾经是前朝君主朝拜的行宫,改朝换代后,就成了一处人间香火鼎,当然它传说?最盛的,还是男女的姻缘定情。
西夜星浑身就像是被小蛇爬过,痒得难受。
这种少男少女、善男信女、夫妻姻缘的定情之处……他带他一个男人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一对儿?,再说?就算是一对儿?,可他们是相?同的少年之身,只怕那佛陀菩萨不管这种烂姻缘。
绒绒手笼泛着黑鸦羽的油亮光泽,颇有些?孩子气挥散他面?前的香火云雾。香客来来往往,偶尔窥看一眼,这一对年纪相?仿的美少年实在是养眼。
他们暗暗地想,还有些?眼熟。
西夜星情绪也有些?奇怪。
分明在这清亮开霁的日光之下,他也穿着整齐,没有泄露一丝不庄重、不自?然,但他总疑心被人看穿他最不堪的一面?,眉眼是刻意堆砌过的冰冷,“你带我来这普萨顶做什么?”
阴萝小郡王笑嘻嘻道,“求子呀,这里求子最灵的呀。”
西夜星:?
少年全身都烧了起来,耳尖充盈着一抹桃血,“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且不说?他是男子之身,生不出孩儿?,他已雌伏于他的身下,本就失去了男子尊严与脸面?,怎么能?再被他这样践踏?
他转身就要?走?,被那厚软手笼勾住了指根。
“别呀,不求子,那挂着个祈福牌,不过分吧?”
西夜星抿着唇,丝毫不留情面?,“我不明白,您日理万机,调和鼎鼐,为什么要?将?时?辰浪费在这等?无用之事?”
“无用之事?你不明白吗?”
小郡王的面?孔忽然逼近,鼻尖几乎抵在一起。
“烈星儿?,你不明白吗,真的不明白吗?”
西夜星又想起那个荒唐败坏的梦境,他心头弹起了一只小肥兔,生硬拧过头,“若您没有要?事,草民先回去了。”
对方?也不拦他,好整以暇站在原地。
西夜星:“……”
这种满是兴味的面?容,就等?着回去发作?,好折弄他一番吧?
西夜星深深领教到,这家伙娇小可爱,折磨人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
那曾经觊觎过他的侯府世子,据说?前日在大街上抢了一个少年,没想到抢的居然是进京拜寿的王世子!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侯府世子被王世子的侍卫折断了两条腿!
便是侯府告到天子面?前又如?何?
天子有俩大玩伴,一个就是他尊敬宠爱的小叔父,另一个便是有着伴读之情的王世子,他们三人都是至深厚的年少情谊。当天子听闻这侯府世子不但垂涎他的玩伴,还肖想过他小叔父的男人,这跟撬他天家的墙脚有什么区别?!
天子当场就是怒不可遏,撤除世子的称号,更不准他入今年的恩科。
事后西夜星提了这件事,这年轻尊贵的小叔父只是轻描淡写,“侯府家大业大,残羹冷炙想必也多,让他且吃一吃。”
西夜星的心思何等?敏感,从中也听到他的未尽之语——
侯府世子敢喂我残羹剩汁,我就折了他的腿,把他圈养起来,做个吃剩饭剩菜的废物小牲口。
你若是敢同样这样糊弄我,我照样能?收拾得了你。
男子是没有守宫砂的,也很难辨认初次,大概是他表现得过于蛮涩,竟像是取悦到了他,因而暂时?没有给?他吃剩饭剩菜的念头。
但西夜星心底里还装着一个纯稚可爱的小表妹,难免不会多想,小郡王这番敲打侯府世子,难道是发现他的一些?事情?
还是发现了被他藏在寂真庵的小表妹?
他念头纷乱,理不出思绪,被小郡王扯了一把,“既然不走?,那就陪我。”
西夜星张嘴就想拒绝,他每次到他身边,都是为了追查陵墓毁坏一事,公私很分明,今天却?是不为别事,只是陪他。
他身边妖姬美妾众多,谁陪他不行,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偏偏是这菩萨顶?
为什么偏偏是……求与他七十七世的祈愿牌?
西夜星觉得有些?烫手,就想松开这一枚被小郡王写好的祈愿牌,但小郡王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后,手笼穿过他的腰,顺理成章的,在他腹前合抱,脸庞就贴靠着他的脖颈,毫不掩饰对他的占有与依恋。
他受惊啊了一声。
旁边的男人妇人都在看他,还有些?年少的,低下头来窃窃私语。
西夜星恼羞成怒,拇指扣进发紧的指缝,就想拆开来,“您,您放开我,这里这么多人。”
“多人才好呢,让他们都看见你我,都记住这一日。”
“华幼君你疯了?!”
西夜星喘不过气来,五脏六腑被雷火寸寸焚烧,激烈又痛,鞭到最疾处。
“这里是菩萨顶!天子脚下!众生眼前!你,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啊?!!!”
他面?无人色地痛斥。
这半年来,小郡王时?常流连澜公馆,流连他这个烈星公子,旁人碍于小郡王盛烈的权势,虽然不敢多说?什么,但私底下却?很看不起这种狎昵媟亵,讥笑他正道不走?,偏走?旱道,到底是年纪轻,荤素不忌,已有一些?言官,将?小郡王的放荡言行参到天子面?前。
是,他知道天子与他很好,可他们若是日日说?,夜夜说?,水滴石穿,天子心里就不会有热火症结吗?
他,就不怕,就不怕有一日被人做成把柄利箭,射穿他这稚嫩年幼的胸膛吗?!
息幽国虽有小倌馆,盛行豢养小宠之风,但无论男女,都清楚知道,这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玩色行当,只能?寻一寻开心,抚慰一些?烈暑寒冬无知心人可陪的寂寞,可若是有人当真了,陷进这里面?了,不用别人推,他也会死在这种风月蛛窝里!
他究竟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这对他,对他们,更对他们的后日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竟要?这一册荒唐公诸于众,公诸于诸菩萨前!!!
不懂!他不懂!他根本不懂!!!!
他们的身份等?级如?此悬殊,他有权有势,有华屋有美人,日后再反悔,人们也当是一桩香艳传闻,可他自?己呢,他家破人亡,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七尺男儿?身,他没有回头的余力!
他可以含羞忍辱,只为给?家人洗清冤屈,可一旦这事情摆到明面?,摆到天下人跟前,他就永远与色相?,与娈童,这些?对他来说?倍感屈辱的事情,生生世世都纠缠不清,他纵然日后侥幸有了后代,后代又会如?何看他这个先辈?
史书落笔,华幼君是那个深情厚爱只为美人一笑的小郡王,而他永远被是口诛笔伐的妓,被千千万万人在口中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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