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熙一枝花
扶光从小到大都很少与人交往,只有阿奶与她相依为命。她发誓,她不曾让阿奶受过一丝委屈,惟有遗憾与怀念。
战局紧张,见雷曼双手仍然在颤抖,扶光便强颜欢笑着调侃她:“怎么,我还以为你对应诀会有愧疚。”
“我对他已经很好了,他不跪下来感恩戴德,还要杀我,不应该是他对我有愧疚吗?”
“那其他人呢?!”
“从一开始我们就走散了,西邻的异种我没想到居然这么聪明,猜到了今天是我们的绞肉机行动,提前布置了陷阱。”
扶光嗤笑一声,她笑音刚落,一道水刃就毫无预兆地来到她面前。即便速度再快,扶光还是被那道水刃刺入小腹。
“呃——”扶光的血很快又被水元素填充,这一招……为什么和她的那么像?!
轰——
被炸飞的鞋子落在地上,如果刚刚没有动用所有能量与精神力来做防御,扶光恐怕已经是爆体而亡。
扶光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指尖也在颤栗。她捂着小腹艰难地抬颌,一个身形高大戴着兜帽的人正悬在半空中。
她的手……不对,那不是手,是冰冷的机器义肢。乌云骤然密布相互挤压着,狂风大作将她的兜帽吹下。一个银白的面具遮住了那人的整张脸,她干脆利落的短发被雨水淋湿。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因子,女人宛若神袛般俯视着她们,她缓缓抬起手对准切茜娅,轻启双唇:“对不住了,但是,任何事情都需要代价。”
扶光心中警铃大响,一道粗壮的光波涌向切茜娅。扶光后槽牙都快要咬碎,探掌发动术式:“切茜娅!醒过来啊啊啊啊啊!!”
扶光的吼叫声湮没在光波的轰鸣声中。
然而扶光甚至没有机会去查看切茜娅,女人就像无声的风来到她面前,她一转腕,手里刻着诡谲纹路的唐刀便因为吸收了扶光伤口的血液,刀面变红。压迫感与灼烧感交织在一起侵袭扶光。女人冰冷的面具贴着扶光的脸颊,她声音低沉而哀伤,像是在说祈祷词般:“好好睡一觉,就不会有烦恼了。”
轰隆隆——
几道惊雷打下来,闪电的形状清晰可见,像小时候扶光所害怕的怪物抓小孩的手一样。
雷曼的碎星锤敲击地面时发出的声响不亚于天雷,然而就在扶光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她忽而感到一阵眩晕,再回过神来时已经从那面具人的桎梏中脱离。瓢泼的大雨在屋顶聚集成一片小池塘,可以这样说,她是通过水作为媒介来进行瞬移。
生命遭受威胁时精神力暴涨从而根据本能创造全新术式并发动。
幸亏雷曼刚刚震裂了地面暂时的阻碍了面具人的攻击,然而地面塌陷导致这座本就岌岌可危的大楼彻底崩塌。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扶光发动术式用水球护住自己雷曼与切茜娅。
随后她便因为太大的精神力消耗进入短暂的昏厥当中。
……
……
面具人毫发无损地站起身,身上的水珠被她凝聚成一个能量球。水球的承载力达到极限以后会自动破裂,她对准被瓦砾压住大腿昏厥过去的扶光。
然而所有有水的地方都开出了如血般的深红山茶花,所有的水元素都在被贪婪地汲取。切茜娅审视的目光落在面具人身上,她已经挣脱了幻境,恢复了神智。
切茜娅一攥拳,花刺便割开了银白的面具。
结果不出所料,切茜娅无奈一叹,开玩笑道:“还真是大杂烩了啊。你真以为,杀掉了自己,就不会再有之后的事情了吗?”
面具下那只眼睛瞳孔骤然收缩,眼睛上的伤疤像一条蛇。切茜娅的声音在一片死寂里,显得更加清晰。
“何必再自欺欺人,扶光?没想到跑来这里的,不止我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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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是为什么挨打的总是我。
切茜娅:没关系,以后打回去。
第24章 西邻月光(4)
面具破裂后,那张沧桑惨白的脸映在切茜娅的眼中。她额间的伤口不断地渗出血珠,顺着鼻梁骨往下流淌。
那是与现在的扶光相似又有所出入的一张脸,下巴瘦削如锥,眼窝凹陷。她及腰的长发干枯如稻草,眼角的痣过去充满美感风情,如今看起来,就像一滴干涸的墨渍。
扶光的眸子黯淡无光,在见到切茜娅时瞳孔震缩了一瞬。随后她很快意识到,这个切茜娅并不是她那个世界里的切茜娅,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切茜娅。
即便如此,扶光还是开口喊道:“老师,别来无恙。”
她的声音很小,沙哑的就像砂感的风。切茜娅终究是没忍心再发动攻击,花朵编织成的网挡住了快要落到扶光头上的灰尘。她回首看那个昏倒的小鬼头,“真是大变样啊。”
最开始使用禁术穿梭时空的,是切茜娅。她不断地穿梭在平行世界,可无一例外的,她都失败了。用夺舍的办法虽然有点对不起不同时空的自己,但她还是选择去这样做。尽管她已经小心翼翼地不让人发现自己并非这个时空的人,但还是在第五个平行世界里被扶光发现。
她最爱的学生。
发动时空术式的副作用很大,到最后,切茜娅只能发动最后一次时空禁术。而且这个禁术,是以灵魂为代价。所以,这一次不仅是她最后一次发动这个术式,而且,她活不过三十二岁。如今,切茜娅已经二十九岁了。
同样,她也不知道在之前那个世界,那场即将到来的浩劫里,扶光究竟是有多么的绝望,才发动了这个禁术。
然而禁术之所以是禁术,就是因为它极高的危险性与不确定性。
此后,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试图改变因果的同时,也为因果所困。从而导致每个平行世界的人都在用禁术来改变那个既定的结局。
切茜娅太老练,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瘫倒在地有些无力的扶光并非她那个世界的扶光。
听起来很矛盾,很复杂。穿越时空本就是悖论,所以才被称之为禁术。
“行了,别装了。我知道这点伤,你很快就能治愈好。”紫藤萝缠绕在她手上,又匀速地来到雷曼面前,为她搬开脚上的砖瓦。
切茜娅的治愈术虽不及水系异能者,但一些皮外伤还是能治好的。
她无声地叹息复又启唇:“你和谢温烬,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让人不省心的小鬼头啊。”
谢温烬和众人被分散后,他独自一人漫步在大街小巷,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寻找大部队。
他纤瘦的肌肉若是仔细看,能发现绷得很紧。行走在这样一座无人死城,如果周边没有同伴,就会像与族群走失的幼鹿一样,最终等待它的结果只能是死亡。
谢温烬眼里的泪出自于极度的紧张与害怕,他每走两步就要回首看一眼有没有丧尸。忽然,他猜到了一个圆球,噗呲一声让他抬头往下看。
那是一个被蛆虫视作佳肴的,被他踩爆的眼球。
“啊!!!”他受到十足的惊吓,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很快挂满了泪珠。
这一尖叫惊起了树枝上的乌鸦,惊吓后重新回到枝头,一双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紧盯着谢温烬似乎在盘算他何时会变成地上的一摊烂肉。
谢温烬双手环臂小声地啜泣着,他不敢放松警惕,杂草丛生的破花坛上还有人的残骸。谢温烬的飞行器早就被动了手脚,又砸在了地上。瓦龙气的泄露和火药的不足让他只能选择将自己暴露在大路上,以此来减少飞行器的消耗。
黑暗中窥伺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他的身体,“呜呜……老大……”
如果现在扶光在他身边的话,他什么都不会怕。
谢温烬手里的军刀倒映出身后那张扭曲的脸,谢温烬看到后浑身血液倒流,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谢温烬却恰恰好地避开了那只丧尸袭来的手,他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手忙脚乱地开启飞行器。
丧尸的手被喷射而出的火焰灼烧,沙哑的声音却刺耳无比。
谢温烬努力地控制着飞行器,可事与愿违,他刚刚还在庆幸自己逃离魔爪,下一秒就因为飞行器的故障从五米高的地方摔下去。他摔下去时被一棵枯树接住,树的缓冲力避免了他摔成痴呆的结局。
谢温烬趴在地上不断地试图起身,可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发出痛苦的嚎叫。可他的心脏被震到,在短时间内,连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血不断地从鼻腔和嘴里涌出,“呃……啊……”
那一刻,他就像一条被人剖开的鱼,所有的痛苦都藏匿在眼里,却无法将音传达给众人倾听。
血味很快吸引来了秃鹫和乌鸦,以及那些蠢蠢欲动的低级丧尸。
看着那些不成人形的怪物扭曲着四肢朝他走来,谢温烬的泪水夺眶而出。
“老大……救救我。”
“我以前这么废的吗?”熟悉的声音又响在脑海里,谢温烬听到有人打了一个响指。
赫鲁人曾自诩是站在云端玩弄众生的神袛,他们推动人类科技的进步,发动可耻的战争。毫无人道地掠夺,人体实验。他们最擅长的,是支配与压迫那些底层的赫鲁人。
他们并不在意所谓的同族,只在意权力地位。埋下种子的人,终有一天要被迫吃下自己亲手种植的恶果。
一朝陨落,被报复是必然的,偿还也是理所应当的。但那些至始至终都在被压榨的底层赫鲁人,却成为了牺牲品。
谢温烬睁开沉重的眼皮,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众人包围着。他一愣,随即感到浑身不自在。人们的目光会让他心里发毛,尤其是这样充满恶意的。
他瞥见人们瞳孔中倒映的自……等等……
那不是他!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她倒在血泊里,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瞪的很大,这样澄澈的眼睛,却已经没了生气。
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而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却是满脸不屑,他听见那个男人说:“猪猡就是猪猡,猪猡的孩子也是猪猡。竟然敢偷偷来到市区?老太婆,难道你不知道市区不是你们这些赫鲁人该来的地方吗?”
男人挥挥手,菲利普便慇勤地凑上来为他擦拭手上的鲜血,同时毫不拖泥带水地对准女人的眉心扣动扳机。
画面一转,谢温烬又变成了被凌辱的女人,他们不断地施暴,知道他断气。
他是坐在轮椅上被丢入湖中的老人,是被欺辱的女人,是被抓去当苦力的男人,也是被抓去做实验的众人。
莫大的痛苦与耻辱一同洗涤着谢温烬的心,他的指甲嵌入了掌心,鲜血直流。有人剖开他的胸腔只想确认他是否有心,有人取出他鲜血淋漓的心,逼迫旁人吃下。他们在笑,如此憎恨赫鲁人,可一转头,却对尼德霍格的校长,麦克·莱斯顿毕恭毕敬。
哈……如此明显的赫鲁人长相。也难怪,入学那么久,他都不曾见过麦克莱斯顿的真面目。
有的赫鲁人被火烧,被溺死,被屠戮。有的赫鲁人却高高在上,被那些恨鲁者送上神座。而那些高高在上的赫鲁人,却靠着杀死同胞来取悦更高者。
如洪水猛兽般袭来的痛让谢温烬血泪直流。
即便是幻境,也让他感到了切肤之痛。
扶光醒来时,切茜娅的脸庞因为眼睛的不适变得模糊而柔和。雷曼消耗了太多的异能,此时正靠在她肩膀上熟睡。她们已经从废墟里转移到了一处房间,还算整洁。
也可能是切茜娅用她的花清理了一番。
扶光和雷曼身上的伤口都被仔细地处理过了,切茜娅垂下眼皮难掩倦色。在第五次拨通电话无人接听后,切茜娅便不再浪费力气。
见她醒了,切茜娅说:“这里有一只S级异种,他很聪明,一开始就做了计划分开我们所有人。派出来的所有精英小队只剩下一队,普通学生队除了我们,还有一队存活。但,只活了三人。”
扶光一直都觉得数字是十分冰冷的,可当冰冷的数字代表着逝去的生命时,她紧咬双唇,泪光闪烁。
但这一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扶光用手背擦去快要落下的眼泪,语气愠怒:“一开始没有人说过西邻有S级异种,他们这是在让我们送死!”
切茜娅不平不淡地“嗯”了一声,她仄首反问道:“你感到愤怒,对吧?”
“被人当成炮灰送死,换谁会不生气。”
“是啊,谁会不生气。可是除了生气,我们别无选择。如果是和平年代,我们可以为了死去的人们而伤神。可如果是末日,我们没有时间去浪费在那些死去的人身上。身上的伤口,你再用治愈术彻底疗养一下。我记得,你的某个术式是可以在有水的地方进行瞬移。”
切茜娅绑好绷带:“我在盆里倒了水,也用异能掩藏了雷曼的能量波动,加固了整个房间。现在,跟我走。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遇到重大危险时,走为上策。”
扶光点点头随后又问:“我走了你怎么办?”
切茜娅磨着刀,她已经有许久没有再用这把刀,如今刀锋寒光乍现,等待着一场厮杀。
“与异种的战斗,能保住一个精英都是万幸。最不值当的,就是全力出击,永远都要保存实力。”
扶光攥紧床单,“可与我比起来,你才是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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