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熙一枝花
她歪歪扭扭地被拉回来,撞到罗霄的手臂。他的方向盘因此往左打滑,车身往左恰好避开了那枚火焰弹。
不过好运不长久,另一侧的车伴随着刺耳的磨地声撞了上来。
“操!!!”罗霄忍无可忍骂出声,扶光雷曼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异口同声:“原来你也会骂脏话啊。”
骂完以后罗霄又羞愧难当,只能继续踩油门前进。
应诀的语气不论何时都是那么尖酸刻薄:“谢温烬估计要死了吧。”
祸不单行,如果不是扶光及时用盾护住二人的话,只怕前窗玻璃碎裂的一刹那,她和罗霄都要变成刺猬。
那只异种身形庞大,直接用触手卷起石头砸向他们的车。
“看来你的车真的要报废了。”扶光喘着气看向罗霄时,他眼尾好像有点红。
应诀攥紧安全带,“这应该就是成功的实验体,听从他们的指挥。”
在驶过那条泥泞小路后,雷曼看见了被半吊在空中的谢温烬。她摇下车窗,回旋镖割断了那条触手。
罗霄已经将油门踩到了最底,在谢温烬下坠时刚好接到了他。只不过,车盖也被砸凹进去了。
那辆车还想继续撞击时,扶光索性直接用水让他的车熄火。只要没了卡尔,这些人就不再是威胁。
总算摆脱了所有威胁,扶光疲倦地靠在座椅上。谢温烬的脸就在面前,他刚想爬进来就因为车轮碾过减速带带来的晃动不得不先稳住身形。
天泛鱼肚白,熹微的晨光穿过还在沉睡的云朵的身体,逐渐落在这多灾多难千疮百孔的大地上。藉以微光,罗霄终于看清了眼前的道路。
虽然前路还有些不清晰,但是不难看出那是一道断崖。扶光伸手杵了杵罗霄的腰:“停车吧,现在可以去收拾那人了。你再往前开,我们就要坠崖了。”
然而罗霄面露难色,“我已经把刹车踩到底了。”
扶光刚开始还没意识到罗霄话里的意思,她微微颔首,发现车速丝毫不减以后用力地“嗯”了一声。
“伪绅士你再不停车我们就要坠崖了啊啊啊!”谢温烬死死地扒着车上唯一可以下手的凸起,他还挂在外面啊!
雷曼的惊恐程度不亚于谢温烬。“你别告诉我刹车失灵了!”
“救命啊啊啊!”
雷曼摇上车窗侧身准备去扣安全带,头皮被撕扯的疼痛让她惊叫出声。
“我的头发!!!”
罗霄的藤蔓缠住后面的树,随后再不断地裹住车身。但他开车的速度太快,车子还是毫无悬念地冲下悬崖,只不过因为藤蔓暂且半吊在空中。
谢温烬双手脱力从车盖上滑下去,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里罗霄的藤蔓勾住他的裤子。
但是似乎杯水车薪,整个人的重力朝下,谢温烬的裤子被扒了一半。
后座的应诀不耐烦地说道:“你把车窗摇下来啊!”
“废话。根本摇不下来啊。不然我还需要你做什么?”
罗霄被这尖叫声吵得头昏脑胀,扶光瞥了一眼依然被半吊在空中的谢温烬,半晌她吐出几个字。
“挺翘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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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霄:世界孤立我任他奚落.....
扶光:挺翘的,也挺白。
雷曼:保护头发,人人有责。
应诀:麻烦精远离我
谢温烬:不仅被看光了而且还吊在半空。我抽到的不是命运之轮,而是倒吊人。
第39章 承诺
“喂!你们两个先别折腾了啊,万一车子撑不住掉下去了怎么办?!”扶光一边扣紧安全带一边回头嚷道。
雷曼看着自己脱落的大簇头发瞳孔震缩了一下,撕扯着头皮的痛感逐渐消散了,但是愤懑渐渐在心底聚集。应诀随身携带剪刀这个癖好也曾被谢温烬调侃为“剪刀杀人魔”。他那张面瘫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表情,有些窘迫和害怕。
但很快这份微不可查的小表情就又被他以冷漠覆盖,“现在,想想办法怎么脱身。”
雷曼周身的气压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降低,她饱满的额头青筋似有似无,平淡无波的脸找不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她垂下的睫毛浓密乌黑似鸦羽,在眼睑下落了一圈深深的阴翳。她被阴影笼罩着左侧身。长久的缄默让众人内心不安。
直到谢温烬哭爹喊娘的嚎啕大叫声传来:“你们在干什么啊!我要掉下去了,快想想办法。”
应诀心底松了一口气,他小心地微微侧眸,又再度转回原位。余光里的雷曼模糊不清,让人无法捕捉她的表情。“早知道不用剪刀了......啧,麻烦的疯子。”
原本埋在心底深处腐烂发臭的回忆被一阵潮水再度冲上记忆的沙滩,残留一地狼藉,满是不堪。
扶光察觉到后座两人的不寻常,她朝罗霄那儿挪了挪,手放在他耳畔将声音压低问道:“他们两个怎么了?”
罗霄此时头疼的不行,作为唯一一个知晓渊源的人,他特别担心他们两个会在车上不管不顾地大打出手,那样的话他的车是真的修不了了。
他眉尾上挑,深吸气的时候一股火窜到眉心,又被他以强大的自制力压了回去。他起伏的胸膛在车内已经歪了一个度的后视镜里被看的清清楚楚。谢温烬还半光着屁股像只狼一样又哭又嚎,也不知道明明是男人(虽然还不算是),怎么就那么多眼泪,怕不是水泥做成的。
扶光一向不喜欢动脑筋,反正罗霄这个智囊在,她负责出力就行了。她双手枕在脑后靠着柔软的座椅,罗霄估量着自己的元力是否能支撑十分钟。
良久,他那双薄片似的唇一张一合:“现在,解开安全带从窗户那里爬出去,只要我的元力不紊乱,异能就不会失衡,就能撑着让我们爬上去。谢温烬先上,我会让藤蔓将你甩上去,你去吸引那只异种的注意力给我们争取时间,其余人出来以后握着藤蔓往上爬。”
听起来是目前最靠谱的一个注意,扶光又问:“那你的车怎么办?”
罗霄面带心疼地抚摸着方向盘,“只要没摔的粉身碎骨或者落水,这辆车基本上还能保修。”
扶光微微颔首解开安全带,身后两人照做,扶光蜷缩着身子刚爬出去就听见罗霄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喷嚏。
“啊嘁----”
体内的元力毫无征兆地开始横冲直撞,就像有一头牛在体内般。接着,罗霄捂着口鼻又打了一个喷嚏。随之,原本缠绕着树的藤蔓突然断裂,车子就这样坠下深谷。
下坠的速度太快,扶光本想尖叫,失重感带来的不适难以忍受。但是在看见那条幽深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暗河以后,扶光深吸了一口气掉入水中。
河水如她想像的一样,寒冷刺骨而湍急。她不敢睁开眼睛,河水推着她往下。一双手攥住扶光的衣领将她死命地往上扯,所幸那人把住了一块礁石,她憋得肺都快炸了才被那人揪出水里。
这条河上中下游都是同样的湍急,扶光颤颤地脱掉泡水了的鞋回望河水。罗霄的车正慢慢地下沉,发丝黏在脸庞湿哒哒地往下滴水,罗霄可能得重新买一辆车了。
谢温烬那双小狗眼正一眨一眨的盯着他,对比起之前,谢温烬似乎胖了一些。他的衣物紧贴着皮肤,隐隐约约可见肉色。他的头发紧贴着头皮,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海豹。扶光只在书里见过海豹的模样,虽然已经记不清楚大概轮廓了,但她还是将谢温烬和海豹联想在了一起。
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项链,“幸好还在......”
清晨本就是凉飕飕的,两人落了水,身体颤栗着靠在一起取暖。扶光问:“我们不去生点火什么的吗?”她观望着身后那座茂密的森林,谢温烬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去。森林里的那些树木很高大,树丛几乎遮住了光线。看起来就像一座死亡之森,进去的人都会受到诅咒。
扶光倒是不信那些神鬼,什么坤灵神,邪灵这些她一概不信。这条森林看起来很深,一不小心就可能迷路。虽然不知道有没有野兽,但是这种环境下,应该不会有狼或豹子之类的。扶光估算着距离来规划路线的同时,谢温烬心里正在天人大战。
他对森林有一种发自生理的畏惧,就像兔子会畏惧它的天敌。
“你要跟我走,还是留在这儿?”扶光已经站起身,她拧着自己的衣服,哗啦哗啦的水流了下来,打湿了土地。
明明只是在问他要不要跟自己走,可谢温烬却觉得扶光像是在问他另一个问题,一个现在他还无法想到的问题。
扶光手掌的伤已经愈合,只看见几道粉色的痕迹。
谢温烬很快也站起了身,两人并肩走进那座森林。扶光看着谢温烬说道:“你生日是哪天?”
谢温烬很快回答:“老大,我生日已经过了。上个月五号。”
五月五日啊......
扶光道了一声抱歉,谢温烬急忙说道:“没关系的老大。”
扶光的唇角浅浅地勾起一个弧度:“我们的生日,是同一天呢。”
切茜娅送给她的那把弃离已经与自己相融,可以很好地使用了。
想到这里,扶光又觉得有些不畅快,她拽住往前走的谢温烬的衣袖:“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补一个给你。”
谢温烬的脚步顿了顿,原本驼着的背又突兀地挺的很直。他有些语无伦次,半天都没想好该说什么。
扶光轻笑一声,她的视线扫顾着四周,同时在路上留下痕迹以免迷路。“什么时候想到了就跟我说吧。”
谢温烬缄默了须臾,他眼眶湿润又疼痛,眼圈泛红了一片。他用鼻子吸了吸气,温声道:“老大你不抛弃我就是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啦。”
扶光无奈失笑,“不会的。”
谢温烬咧着嘴笑道:“这算是老大给我的承诺吗?”
扶光点着头:“当然。”
两人走在有些湿滑的幽深小径,两侧歪东倒西的树木就像在跳舞欢声笑语的年轻人,又像醉醺醺的士兵。雨后的土腥味伴随着风,扶光竟感到一丝安宁。清晨的薄雾同样缭绕在这座无人知晓的森林,她甚至看见一只蝴蝶。这是在濒临毁灭的坤灵星里,被自然隐藏起来的净土。
让扶光感到惊奇的就是这儿居然还有蝴蝶,藏匿在这座被死亡笼罩的贫民窟里的森林。她有一个很过分的想法,她想把那些死去的人埋葬在这里。
两人跟着那只蝴蝶一路前行,扶光伸手拨开灌木丛,眼前的景象深深地烙印在心底,再也无法挥去。
大片大片的罗尼花开满在土地上,蔚海如蓝。它们随着柔和下来的风一起为两人弯下腰,就像层层波涌的海浪,一个覆盖着一个。海蓝闪蝶在罗尼花上栖息,这是无人踏足的蔚蓝之境,河水的潺潺声还在耳边回荡。几缕鎏金似的阳光透过厚重的叶隙,铺满在这蓝海。
还有流动的雾气,就像白色的面纱笼在这里。
谢温烬看着扶光惊喜的面庞,她的眼睛不似他见过的其他人那样圆润或者上挑。她的眼睛就是锐利如刀,可此时她眼里不绝的光,就像刀柄上缠绕着一朵雏菊。他左眼倒映着扶光的笑靥如花,早就是挤满沉甸甸的泪水。右眼被这些盛放的罗尼花占满,却带着一丝血色。
那是“谢温烬”死去前,交付给自己的未来。
即将被血洗涤的年华,和她此时的笑靥如花,终有一日会连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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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是谢某人和阿光的温馨时刻,毕竟本文感情剧情四六分。发现一直没有好好写他们的感情线,一开始阿光对谢某人只是单纯地救了个人的举手之劳,后来谢某人自愿当她的小弟,两人的相处模式就变成了大哥和她庇护的小弟。再到了解了谢温烬的苦痛产生的怜悯,和成为队友以后相伴的情谊。Vinelsa小队的底色是真挚的友情,有爱情也有友情,再到之后还会有胜似亲人的感情。他们是互相爱着彼此所有人,但是阿光和谢某人的友情在之后会破裂。
不破不立嘛
女人真是伟大,坚韧充满力量的同时又有柔软与怜悯,美丽而强大欸。
第40章 愿望
谢温烬渐渐将目光停留在扶光脸上那道肉粉色的条形伤疤上,是刚刚在车上弄的吧。他心里暗暗想着,那些幽深见不得人的想法又一次被心底的浪潮卷入泥沙中。那一抹光晕平铺在扶光的发上,她的头发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枯黄,此时被照的更浅了些。
在西邻的幻境里,他并非全然不知。那幻境中的自己虽是假的,但也留有他的残念。按理而言,“自己”被扶光杀死以后,应该会变得痴痴傻傻,或者直接死去。但是直到现在,谢温烬都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只是“谢温烬”的离去实在是太猝不及防,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脑海里再也没有回荡着那人的声音。
站在这里仿佛置身于一座无人的岛屿,只有他们二人。谢温烬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对扶光有依赖,应诀嘲讽他这是“雏鸟情结”。
似乎是这个说法。
谢温烬迈出一小步,他小心地避开那些花朵站在那块没有花与草盛开的贫瘠土地上。他的指腹就像抚摸家乡的羊羔般抚摸着罗尼花的花瓣,花瓣软的不成样子,生怕一用力便会掐出一个印子。谢温烬微微用力揉捏着花瓣,花瓣上的露珠浸湿了粗粝的指腹。
其实一直盯着罗尼花看久了,眼睛会不自觉地模糊起来。在那一片模糊中,这些美丽的花朵就像精心编织的网,又像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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