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熙一枝花
她竟然被谢温烬骗了。
男人一把揪住扶光的头发将她提起来,他身上没有异种丧尸的那些腐臭味,也远比他们更接近人。
“别杀她。”谢温烬用手背擦拭唇角的血迹。
男人转过身时,谢温烬看着那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忽然就能够理解扶光的感受了。
他忽然回想起在西邻时,在幻境里所看到的一切。那是无数个交错在一起的时间轴,不论是切茜娅的时间轴,还是扶光,亦或者是自己。不断发动的禁术不止是在损耗他们的生命,也逐渐的让世界乱了套。
在“谢温烬”临死前,他最后发动了一次术式。可最后一次却没能成功,反而让所有的世界线错乱。以至于,另一个世界的他变成了异种的统领,还得到了火系异能,又阴差阳错地来到这里。
最初在西邻见到这个异种化的自己时,谢温烬还不敢相信。他仍旧做着不切实际的英雄梦,哪怕那个自己已经让他看到了无数个惨烈的未来。
未来是无法改变的,自己这样说道。可每一个时间轴的扶光抽出来的卡牌都是命运之轮,唯独这一次,她抽出了不同的牌。这带给他希望,可在听见扶光在车上的那番话以后,谢温烬终于是改变了注意。
他选择驾车撞向能量墙,让两个世界线与之相撞。利用异能控制尼古拉德自裁后,他挖走了他的晶核。
这也是为什么人们惧怕尼古拉德,拉普洛斯不敢与尼德霍格有太大冲突的原因。
谢温烬看着手中那枚闪烁着火光的晶核,赫鲁人是天生的控制者,所以拥有异能的赫鲁人也往往更加强大。尼古拉德的身体并不能很好的适应火元素,反而是赫鲁人的体质才是最适合火系异能的。所以火元素不断地蚕食着尼古拉德的身体,以至于谢温烬的精神控制可以轻而易举地施展。
“谢温烬”能猜得出来他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不过总得让飞蛾扑一次火,才能知道这样毫无意义的举动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们并没有破坏能量高塔,所以能量墙很快就开始补充能量,防护罩的缺口逐渐开始愈合。这些中低级的异种与丧尸很好清理,“谢温烬”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成全自己的“英雄梦”。这样的话,梦醒时分才能彻底横绝不切实际的幻想。
谢温烬看着倒在地上的扶光,他缓缓地伸出手覆在她头顶。
“你要篡改她的记忆?”
谢温烬没有回答,半晌后他将扶光打横抱起询问道:“车还能修吗?”
“谢温烬”忍俊不禁,在另一个金属性的异种的帮忙下,那辆几乎报废的老爷车能够重新启动了。
因为磁场不稳,所以能量墙方圆三十里都不会有监视器。
谢温烬想,或许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运作了。
死神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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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述一下,最开始的扶光发动了时间禁术从而让世界线倒退了,因而影响到了满是遗憾的切茜娅并且让她学会了这样的禁术。为了改变历史切茜娅开始穿梭,原本只是一些细节的改变,他们发动禁术的次数越多改变的地方也会越多,可没有人找到真正需要改变的点以至于结局相同从而发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影响到了一心想要拯救赫鲁人的“英雄”谢温烬,最终三人不断地改变不断地失败,禁术的副作用出现让所有世界线错乱交织。而这个世界的谢温烬就是因为其他世界的谢温烬的影响不断地改变不断地失败又不断地试图重建,哪怕看到了无数个世界的结局也还是抱有希望。因为扶光抽出了不同的牌从而让他想要再试一试,可其中一个世界线的扶光的死去对应了扶光找的灵婆所说的话,说明赫鲁人的结局还是无法改变,连带着扶光也要受牵连。最终谢温烬还是选择再信一次世界,想要让赫鲁人成为英雄改变偏见。而另一个世界的谢温烬其实也想要看看能否改变所以开始推波助澜。但还是没有人明白真正需要改变的那个关键点是扶光的选择。
第48章 梦醒时分
扶光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汪洋之中,她的四肢被水泡的发麻发肿,能感受到的只有强压与窒息。
她试图睁开眼睛,但无论多么用力,眼皮依旧像被胶水糊住一般。
在那辆破旧的老爷车里,烧焦的味道仍然萦绕在鼻腔。扶光安然地半靠在副座,谢温烬掌着方向盘。后视镜倒映出的那双眼睛已经猩红的像一个怪物,他紧握着方向盘,五脏六腑被灼烧着,颠簸不平的道路震得他心绞痛。
车外形态诡异的丧尸和低等异种偶尔会打起来,被扯下手臂的丧尸的血溅在窗外的后视镜。谢温烬下意识地去看,扶光紧闭着的双眼不知何时溢出了泪水,她还在昏厥中,不知是怎样的梦魇,叫她紧咬下唇泪流满面。
谢温烬艰难地移开了视线,他晦涩的眼睛犹如今晚凄白的月光。如果是他们平定了这些异种,会不会事情还有转机,会不会不会再这么针锋相对?或者不那么贪心,至少不要再让更多赫鲁人如他们一样等待着终局的屠杀。
巨型的婴儿扭曲着身体,他身上的那根脐带就像一根血淋淋的肠子,已经有四五个不幸的人被这根脐带吸收了养分。雷曼的链子及时将那个摔倒的男孩缠住拖过来,她仰起头,被这巨大的阴影笼住全身。
“这玩意,真是恶心透顶了,罗霄。”雷曼还能笑着说出这句话,说明局势还不算糟糕。这不属于异种,只是等级稍微高一点的丧尸。但垂落的烂肉让雷曼实在是不想靠近它,罗霄的接受能力比她的还差,这条街只有他们二人在维护秩序,至于尼德霍格那帮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要逃往B区。
骤升的粗壮树枝捅入那只巨婴的眼里,啼哭尖叫声都快要将人的耳膜震碎。不少块玻璃没能幸免于难,大块的碎片掉下又被雷曼一扫而空。
她射出的钩锁钉在树桩上,在高速前进的途中雷曼高举起右手。巨型的弧形电锯被金元素包裹着,她还得小心不破坏到罗霄的术式。两人配合默契,藤蔓将雷曼甩至巨婴头顶,以方便她的术式展开。
雷曼将电锯抛掷下去,双手合十的顷刻电锯将那只巨婴一分为二。紧接着那只巨婴肥硕的身体被六个弧形电锯切割,稳当落地以后雷曼上前两步张开伞撑在她与罗霄之间。血水落下,雷曼说:“还没找到扶光对吗?”
罗霄“嗯”了一声,他惆怅的眼神不乏担忧:“不过现在暂时不用担心通缉令,尼德霍格的人大多都跑了。”
“我联系不上应诀和谢温.....”雷曼最后那个烬字还没来得及吐出来身体就已经先一步跑出去,血水浸染了她的白裙子,罗霄怔愣一瞬随着雷曼跑去的方向一望,心脏在一瞬间险些被吓停。
扶光被吊在那棵通天的古树上,绳索绑住她的双手。扶光无力地歪着头,偏偏有几只异种挡在雷曼面前。
“别他妈挡路啊啊啊!”雷曼已经来不及拿伞格挡,所幸罗霄及时地跟上她,木刺将企图袭向雷曼的那两只异种捅了个对穿。
谢温烬站在树冠上俯瞰着树下众生,浮云飘过。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眼睛被什么所遮挡,他以为是他站得太低,可如今站到了最高处,谢温烬仍然拨不开迷雾。
人生之路依旧不明。
他原以为站在至高点不会被人发现,一只手忽然搭在了他肩膀上。谢温烬回过头,一把刀就横在他脖颈上。
他的语气晦涩,可脸上的笑容却接近癫狂:“应诀,赫鲁人的黎明,终于来了啊。”
应诀没有收回手里的刀,“你疯了,谢温烬。”
闻言谢温烬自顾自地低下头继续说道:“不杀死所有的暗鸟的话,人们就还是会将它与柔鸟混为一谈。不杀死所有的偷猎者的话,柔鸟总有一天会灭绝,而且还会牵连到那些分得清柔暗的人。”
谢温烬向前探掌覆在应诀胸膛,“难道你还想再多一个针眼吗?”
说罢谢温烬收回手,他突然向前跑去,仿佛一只挣脱了所有枷锁的鸟儿。他用力一跃,风声在耳边被撕裂,属于赫鲁人的黎明到来了。应诀站在中间,左右侧有两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他。右侧雷曼与罗霄面对的是两只有智慧的S级异种,左侧是还在下坠的谢温烬。他当然知道谢温烬想要干什么,扶光的夺权计划并没有失败,但它变成了三方的力量拉扯。
明明只过去了三年,应诀却觉得过了一辈子之久。最开始他的确觉得Vinelsa小队滑稽可笑,但这几年大大小小的任务,还有生死擦边的瞬间,都让应诀将这支小队视为心里之最。但是三年的时间太短了,短到他们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相聚,就要面临别离了。
应诀并不认为谢温烬的愿望能够实现,等到那时候,或许才是真正的绝望。不过.....应诀缓缓仄身朝左奔去,跃下时,应诀的心前所未有的澎湃着。在过去雷曼曾想为他包扎胸膛伤口时,他推开了她。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胸口的针眼,和实验品编号的刺青。
谢温烬与扶光的相像之处在于,他们都选择创造一条新的道路。没有人会知道为何能量墙会遭到破坏,连应诀自己都不知道。但是他想,或许有朝一日,AB区的能量墙都会被毁灭。
尼德霍格的灯塔被引爆,飞溅的尘土就像一个巨大的沙布笼罩下来。
在那一片黑暗中,扶光什么都感应不到。她只能漫无目的地走着,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扶光也不知道她脚下踩着的究竟是虚无还是路,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在走了许久以后,扶光终于看见微弱的光点。她就像落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般朝那跑去,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光点时,雷曼突然坐到了她的腿上。
扶光:!!!
沉浸在梦乡的扶光眼睛都快要瞪出来,“地震了?!”
眼前模糊的笑脸让扶光犯了起床气,她一边伸手推搡雷曼一边就要翻身。
“快起来了!扶光。”雷曼推了推趴着的扶光,只见她烦躁地哼哼,又将另一边的枕头拿来盖住自己的脑袋。
“今天是尼德霍格跟拉普洛斯的联合摸底赛,你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雷曼见还窝在被褥里把自己裹成一只毛毛虫的扶光气得牙痒痒。她将手探入被窝撩开扶光的上衣,冰凉的手掌贴在滚烫的肌肤上,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
最后,雷曼大获全胜将扶光连拖带拽地拉出温柔乡。
镜子里倒映的自己还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连拿着的牙刷都还没挤上牙膏。扶光打哈欠时有一个怪癖,总爱乱叫几声。她半阖着双眼,眼尾泛着困倦的泪花。总感觉一夜没睡,明明昨晚十点半就上了床.....
可能是没休息好吧。
扶光昨晚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漫天的火光围绕在她身旁。她回首看向身后被毁灭的道路,只能不断地向前走。向前的途中,她耳边有很多柔鸟的哭声,也有很多人在唤她的名字。
“扶光。”
“扶光。”
......
但是她的目光一直凝聚在迷雾重重的前方,火灼烧着她的四肢,将她及腰的长发毁去。被水扑灭后,身上狰狞的伤疤无法愈合。那些人还在唤她,“扶光,扶光。” “阿光。”“太阳。”
“老大。”
但无一例外的,她依旧没有放缓步伐,只是决绝地往前走去。渐渐的,所有的呼喊声都不见了。她走到了悬崖边上,没有人会傻到明知前方是悬崖还要继续向前走。扶光畏缩地转过头,后路全都被磐石堵死。
忽然,一只手推向她后背。扶光没设防备,就这样被推下了悬崖。
此后便是长久的沉寂,再然后,她便被雷曼唤醒。
朋友是噩梦唯一的解药。
“该死的!”雷曼再一次被阻挡了前进的路线,眼前这只十米高的异种就像是逗弄老鼠的猫一般。它故意露出破绽让雷曼以为自己有可乘之机,在她终于快接近扶光时又突兀地召出一帮丧尸围堵她,这是他们常用的人海战术,而一只A级的异种都已经学会了。
雷曼旋身躲过扑来的丧尸,伞尖化作锋利的匕首,她反身将伞送上前,划破皮肉割断筋络。被挑飞的头颅摔在地上,她还要张开伞来挡恶臭的污血。
罗霄要疏散和保护慌乱逃跑的民众,木龙蜿蜒着身躯咬向那群丧尸,这个术式范围很大,破坏力也很强。需要强大的精神力来控制,才能不失控。汗珠顺着鬓角流到下巴。
嗖——
肩胛骨处的疼痛就像埋下一颗小型手雷炸开时,所有的骨骼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
“呃——”他隐忍的痛呼声并没能阻止精神力的流失,那条木龙顿时发了疯,开始不分敌我地攻击。龙尾轻而易举地将这座平房摧毁,瓦片划过罗霄的腰腹,他险些没支撑住身体倒下去。嵌在肩胛骨处的子弹涂抹了毒,短短十秒钟罗霄的身体就已经出现僵化的迹象。
“呜呼!!打中了!”
“蠢货,让你射心脏你都能射歪到肩膀,就该把你拖去喂这些东西。”
交谈声在东南侧三点钟方向,罗霄顾不得疼痛开启防御术式。拔地而起的树将手无寸铁的人们笼罩在阴影下,藤蔓编织成的网环住树的四周,将人们围在了那一小块的安全区。但这并不包括罗霄,他整个人依旧暴露在外环顾着四周。
起初罗霄本以为是掠夺者趁机兴风作浪,可在星链里得知掠夺者集体前往监狱时,罗霄才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如果不是掠夺者,那么会对他开枪的,只可能是憎恨贵族的赫鲁人。
慌乱逃窜光鲜亮丽的贵族此时也摒弃了以往最看重的礼仪,他们争得头破血流,嘴里骂的话比谢温烬在C区听到的都还要粗俗。他拉动手里的弩,对准当初那个伸手摸向他的男人。
嗖——
正中眉心。
男人还保持着瞪大眼睛的神态,“啊啊啊啊啊!”
女人的尖叫声盖过了男人倒下的声音。
谢温烬站在树梢上俯瞰着他们,层层的树叶遮挡让他视线不清。原来俯瞰众人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只不过原本高高在上的人,现在却变成了抱头乱窜的老鼠。而原本将要被宰杀的猎物,变成了纵观全局的猎人。
无所谓,看不清也没关系。这些人,都不值得可怜。
谢温烬再度举起弩箭,每一次弩箭发射,都会有一条生命逝去。哪怕是罪恶的生命,就这样流逝于眼前还是让应诀无法接受。他伸手拉住谢温烬的手腕,沉声道:“够了,谢温烬。”
谢温烬眼神幽黯,面色却很平静。“也是,浪费太多弩箭也不好。”他并不会为这些流逝的生命有片刻惋惜。
“你觉得我们会成功吗?自导自演一出英雄的戏码。赫鲁人不计前嫌拚死战斗消灭了入侵的异种,哪怕是让他们稍微正视我们一点,把我们当成人来看待。不是猪猡,不是出气筒。不是什么柔鸟暗鸟,赫鲁人。就仅仅是和他们一样的人。”
应诀没有回答他,并不是说他不知如何回答,而是他比谢温烬要更早看清,这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死局。谢温烬太理想化,以为能够改变人心里的偏见,哪怕只有一点。他们真的比激进派的赫鲁人要干净吗?
早在最初,赫鲁人站在顶端时,另一个派别的赫鲁人提出和平惨遭拒绝。但他们真的无辜吗?享受了红利,又要摘清自己。可后面的事情发生以后,那些刚出生的赫鲁人也被钉上了耻辱柱。
到底是谁有错?其实都有。
有错的是下棋的人,承担结果的却是棋子。
最好的办法,就是完全毁灭。就不会再有太多的纷争。
应诀站在谢温烬身侧,他能看见他颤栗的双唇。最开始犯下罪孽的人没有承担,有能力的人没有承担。最终承担这一切的,是无数个像谢温烬和应诀这样的孩子。
胸口还在隐隐作痛。
漫山遍野的玉兰树远远眺望就像一座雪山,一朵被风采撷下来的玉兰花不偏不倚落在扶光手上。她的手不及花大,只好两只一起拢住。扶光不满地嘟囔道:“我可真是受够尼德霍格那帮烂人了,我那套连招难道不值得满分吗?呵,果然让卡尔赫斯当评委没什么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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