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熙一枝花
“你们的确是高等的生物,但正是因为缺乏情感,所以你们最终只会落败。你只知道人类会因为悲伤和失望丧失斗志,所以不断地想要用那些回忆来束缚我,瓦解我。”
扶光久违地扬起肆意的笑容,刀尖又深入了几分,只听见世界隐忍的闷哼。
“深陷破碎过往里无法自拔的人,在C区可活不到明天。”
第63章 遗体失窃
厚底的长靴踩在身上的感觉并不好受,世界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几分劲儿,将扶光的脚腕捏的泛白。她似威胁般冲他笑笑:“我现在就能把你捅个对穿。世界,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的潜意识,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们异种总是太高傲,觉得自己能够掌控一切。不过能让我自责那么久,你也很厉害。”扶光将刀抽出来,刀锋滴落的血珠掉在世界的唇角,他少见地流露出认真的神色,霍然间又荒诞地笑起来。扶光的刀从他的胸口向右往上,她在他的锁骨上打着转,这把刀太锋利,哪怕扶光根本没有使劲,也在他的锁骨上留下印子。她接着往下,又来到小腹。扶光眼眸半眯,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
她也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小刀,整个人缓缓地往下坐。她的手掌覆在世界的腹肌上,若有所思地勾勒着每一块凸起。扶光的指腹逐步增力,压着世界的腹肌骤然绽笑:“告诉你一个有关人类的知识,在这里纹身是很痛的。”
扶光将刀尖对准后,血色便映入眼帘。世界想要痛呼的刹那被扶光的手强硬地捂住嘴:“安静点,你暗算我那么多次,我明着讨回来怎么了?”
刀尖割破皮肤深入,搅动着血肉。世界疼得冷汗直流,扶光是故意的,就像宰割畜生一样的手法。所有的水元素在此时得到恐怖的增长力量,近乎碾压的将世界控制住。身体不自觉地发颤是源自于对比自己更强的人的害怕,生物的求生本能在此时发作。
良久,扶光甩了甩刀上的血。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的恶趣味不断地增长。世界的皮肤是病态的惨白,所以腹肌处的两个血淋淋的字被衬得更加明显。
“既然你寄生在我身体里,那是不是得给你刻上我的名字,才能证明我是你的宿主。”她慢悠悠地说出这句话,以确保世界每个字都能听清楚。这无疑是一种摧毁自尊的羞辱,若不是扶光及时收回手,只怕这只手要废在世界的嘴里。
扶光从他身上跳开的须臾沙暴便凭空而出,不同于以往,这次世界动了杀心。不再是捕猎者对猎物的玩弄和折磨,而是一种无论用怎样卑鄙的手段都要取胜的杀意。
她戏谑道:“你们异种还真是容易破防啊。”
扶光正色道:“明明该破防的,是我们这些被你们害得苦不堪言的人啊。”
掌心的水元素不断地累积,看起来就像是蓝色的火焰。扶光将手中的水球甩出去,在逼近世界的脸时被沙尘挡下,扶光早有所料随即控制着水球分裂,每一滴水珠都变作断刃最后重新组合在一起成为一把旋转的刀将沙尘分开,浸入水的沙粒又形成新的水珠反反覆覆。
但她并不打算杀掉世界,风险与收益并存,留着他总归是有用的。当水刃逼近世界时,扶光的身形一闪便与水刃调换了位置。她抬臂,那些水花就像是她身上的吊坠,又像是银铃。扶光扼住世界的脖颈,她敛睫,捏着世界的那只手又紧了紧:“别那么暴躁,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对不起,希望你能接受我真挚的道歉。”
世界眼梢带讽,讥道:“你道歉的方式还真独特,我是不是该跪下来给你磕几个头来接受你真挚的道歉?”
扶光的嘴抿成一条直线,“嗯,我觉得行。”
世界气极反笑,异种没有感情,而高等的异种虽然对人类的感情嗤之以鼻,但却还是会去模仿人类的感情,以方便作战。但现在的世界,在那层苍白虚假的情感上,不知不觉地多了一丝真意。扶光的语气虽然柔和了几分,但手上的劲只增不减。
“那现在,你该怎么接受我真挚的道歉?”
似乎是觉得威慑力不够,扶光又接道:“如果你的意识体也死了的话,可就真的会灰飞烟灭了。”
她有听世界说过时空禁术,如果能够借此回到过去杀掉谢温烬的话,也许事情就会有所转机。扶光正盘算着要如何从世界嘴里套出更多有关时空禁术的话,世界冰凉的手掌倏然贴在扶光的脸庞上,她被冰的心一颤,柔软的唇瓣就像棉花一样覆上来。
扶光愣了一瞬,在确认到贴上来的不是棉花而是世界的嘴以后,她浑身的血液倒流,整个人僵硬的就像木头。
似讨好般的轻吻,他舔着扶光的下唇,在要深入时被扶光拽住后衣领扯开。
世界:“怎么,还不够有诚意吗?”
扶光:“你的模仿真拙劣,这有什么意义吗?”
接吻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因为它比拥抱冰冷。没有拥抱的吻,不过是浮于表面。
当然,这是她看的话本子里写的,对于扶光而言,这些都是比天堂还遥远的事情。
扶光擦拭着双唇:“一想到你这张嘴不知道嚼碎了多少人,我就反胃。”
扶光收起刀,目视着前方的暗沉,墨色翻涌在眸中。“世界,如果从根源解决了问题,是不是就能避免现在的一切。”
世界洞悉人心,很快就明白扶光的意思,他反问道:“杀掉那家伙就能解决一切吗?没有谢温烬,也会有别人。”
扶光的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起初她并没有在意,直到双手都脱力垂了下来。
世界的话语被耳鸣吞没,扶光猝不及防地跌跪在地上身体抽搐不停。
“不过,能不能解决,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我们打个赌吧,扶光。”
世界的嘴一张一合,笑音戏谑:“就赌杀了谢温烬结果会不会改变,如果你输了,可就要心甘情愿地当我的傀儡。”
“当然,别想出尔反尔,开启这个禁术很麻烦的,为了防止你算计我,从你去到过去的那一刻,你的身体就会成为一半的傀儡。你一失败,就会彻底沦为我的傀儡哦。”
在闭眼的最后一瞬,扶光举起中指艰难道:“那只是我随便的一个想法而已,你那么认真干什么.....”
卡哒——
铁链拖在地上,扶华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卡尔·赫斯问:“你把我绑来这里究竟要干什么?”
卡尔一袭暗金军装,袖口的金纹交缠。他本就高达,穿上军装以后,本就凛冽的五官更显得一丝不苟。这间屋子不算大,他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只冷冷吐出一句话:“这次行动你不准去。”
“为什么!”扶华冲上前又被铁链拽回原处,她恼火地瞪着卡尔说:“你就算忌惮罗霄,也不该这么明晃晃地让他去死!”
卡尔凝着那张脸,扶华将他眼底收敛的暗色丁点儿不差地收进眼中,卡尔十指交叉平放于腿间:“你顶着一张和扶光一样的脸,贸然出现会引起多大的风波不说,我也就不说你没有异能这件事了。你见过异种吗?看过丧尸吗?见过它们吃人的样子么?如果你能忍受上一秒还在谈笑风生的同伴下一秒在你面前被扯断四肢虐杀至死,我也可以允许你去。”
卡尔沉下眸子,有些无奈地叹出一口气:“不要以为在尼德霍格待了七年,就有那个实力跟着猎豹团一起出征了。”
褪去了初来时的青涩和婴儿肥,二十三岁的扶华眉眼和扶光愈发相似。
扶华气极反笑,狠狠一跺脚:“你不过是想让罗霄去送死罢了!那么多高等异种盘踞在C区,你居然要让他去!你明明知道罗霄的——”
“只是让他去C区而已,你就这样担心?那你要是见到了谢温烬,恐怕都会被吓得尿出来。”卡尔只觉得扶华叽叽喳喳的吵得头疼,到底是不曾见过黑暗的小姑娘,面对几只高等异种就会紧张的不行。
“人有什么可怕的?人至少不会吃人!”
听了她的话,卡尔不禁扯出一个讥讽的笑,然而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下去。没必要让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小姑娘留下心理阴影。
罗霄查阅了无数古籍也没能找到送扶华回去的方法,就这样,她在这里待了整整七年,与罗霄朝夕相伴。
所以卡尔也能理解扶华的担心,但这一次并非是他耍心机。即便与罗霄是政敌,卡尔赫斯也分得清孰轻孰重。
知晓火元素真相的人不多,因为自从扶光死后,人们就很少再看见谢温烬露面,大多是他颁布命令去让手底下的人做。
所以直到现在,整个坤灵星都还将卡尔赫斯视为救世主。
好在因为一场医疗事故,他得以不再出征,美其名曰养精蓄锐。
也因此,罗霄的势力日益壮大。
这是谢温烬销声匿迹的第九年,扶光死去的第十年。
卡尔揉按着眉心,下了最后的通牒:“在罗霄回来之前,你哪儿也别去,就待在这里。”
“你这是囚禁!你这个疯子!”
卡尔没有理会扶华的叫骂,星链突然振动起来,粒子组成的画面很快投影在墙面。
“不好了先生!扶光的遗体失窃了!”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不少士兵都捂住肚子干呕了起来。罗霄揪起衣领掩住鼻子,一阵风过,原本的喧闹戛然而止。
黑色的衣袂张扬肆意,异种将猎豹团层层围住。
熟悉的面孔不见一丝表情,只听见她缓缓启唇。
“水断溪绝。”
罗霄曾见识过这招的残忍,“快后撤躲开!”他嘶吼出声,可这道术式最可怕之处并不是破坏力与残忍性,还有就是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
罗霄咬牙释放异能,巨树拔地而起将众人举起,水柱几乎是瞬间截断了粗壮的树干。失重的顷刻,一只手抚向罗霄脸庞,就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呢,罗霄。”
朝思暮想的脸在眼前逐渐放大,随之而来的,是蓝色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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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霄:合着你销声匿迹九年,我一带病出征你就来了呗,谁能活得过你啊?
扶光:勿cue,因为无心的一个想法被老阴b送走了。
第64章 谎言
如果要躲开那道火焰,胸膛就会被扶光刺穿。躲开扶光,毫无疑问就会被谢温烬烧成灰烬。
树枝很快层层缠绕住罗霄的身躯,窒息感就像潮水铺天盖地袭来。只能赌一赌,树枝围成的护甲能挡住一半。耳廓已经感受到了灼热,骤然升起的水墙足足有六米高,将所有的火焰尽数挡下。滚烫的蒸汽将一只掠过的鸟烫得半熟,鸟的尸体落在泥水里。
罗霄迅速用藤蔓拉开与扶光的距离,她身上那件比夜色还浓的长裙缀满水钻,裙摆的白色蕾丝与黑色相衬。那是他照着莉莉丝的雕像一针一线做出来的裙子,罗霄从未忘记扶光第一次穿上莉莉丝的那件堪称艺术品的裙子时,眼里闪烁的光。他没办法从罗普恩德那里讨来这件裙子,便只能日复一日地参照莉莉丝的雕像,做出一件仿制品为她换上。
被割断的头发随着身体机能的失去没再长过,那无疑是扶光,绝不会是幻象。
只是弃离早已毁在了谢温烬手里,扶光手中那把刀身暗红的唐刀不知从何而来。她双眼无神,没再将重心放在他们身上。她轻盈地站在水柱上,手指不断地扣弄刀柄刻着的四个字。
向死而生。
“啊啊啊啊啊啊!”惨叫声快要刺破耳膜,罗霄猛地转身利用钩锁冲到那只咬着士兵的异种面前。长剑劈过那只异种的下颚,被咬的不忍直视的手臂掉落在地,罗霄斩杀那只异种后喊道:“医疗兵!所有人进入战斗状态!”
探测仪的响声也在这紧张的氛围下变得焦躁不安,起码有二十只B级以上的异种在朝他们包围过来。
砰——一声枪响惊起了树梢的鸟,电闪雷鸣间扶光已经来到谢温烬面前。
他已经褪去了婴儿肥和青涩,棱角分明的脸如覆冰霜。扶光压下眉梢,嘴角向下流露出不悦的神情。怨恨催使着沦为傀儡的身体行动,谢温烬弯腰躲过刀猝不及防地被扶光踹中胸膛。他被踹飞好几米远,摔下时飞扬的尘土让人止不住咳嗽。谢温烬呕出一口血,还没有得到喘息的时间唐刀便捅入他的右肩。
扶光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往前推,“呃啊啊啊!”刀穿过他的肩膀,甚至抵住了木桩她无神的双眼燃起猩红的光焰,嘴角噙着嗜血的笑意。
她一半的身体都已经能够被世界随心所欲地操控,好在寻回的那点意识足够让她避开罗霄他们。只是这点残留的意识一旦遭受到重击就会被彻底打散,那她辛苦那么久收集的一切都化为乌有。最致命的是,已经回到过去的扶光并不会察觉到这一点。残留的意识自主地去控制身体,而她却对此一无所知。
谢温烬扼住扶光的手,火焰从他掌心溢出灼烧了扶光的肌肤。但已经死去的人并不会感受到疼痛,烧焦味弥漫在鼻腔。谢温烬抬颌见扶光面无表情心下了然,火焰忽而就像是零星的火苗被风吹灭,蓝色的丝线就像绷带般缠住扶光的手腕,直到伤口愈合才渐渐退散。
扶光将谢温烬挑飞至半空,她并不急于一击必杀,恨意在死去的这十年里不断地生根发芽,从此她心里有了一个名为谢温烬的地狱。所有的阴暗都在那里不断地积攒,如今就像是得了甘霖即将破土而出的春笋。
罗霄一连斩杀了数只异种,夕光攀附至山头,橘红与翠绿就像游鱼交缠。罗霄喘着粗气应付着眼前的A级异种,他保存实力是为了防止之后扶光失控,但现在看来,太过保守只会让自己身陷险境。罗霄用拇指捻去脸颊的血,夕昏折射在眼睛里,好似泛着鎏金的光泽。
风声呼啸,山谷漾着一片夕光。罗霄站稳脚步,手里的长剑微不可察地震动着。他双眸镀上一层金,随即反握长剑插入土中。轰隆一声,大地开始颤动,就像是有什么巨兽将要苏醒。破开土层的木形成莉莉丝的模样,一座高达十米的雕像遮挡了所有的光。莉莉丝的雕像正安详的闭着眼睛,藤蔓将受伤的士兵绑住带到雕像上。
水流就像一条丝绸从东南方伴风而来,它落在莉莉丝的颈间,倒像是围了一条雾蓝色的围巾。
那是她寻回的意识里,除了杀念唯一的美好。
木和水,会是最佳的搭档。
由火元素形成的链子绑住了扶光的四肢,她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谢温烬。有水元素作为表层保护,她不会受太严重的伤。对比起扶光的云淡风轻,谢温烬要显得狼狈的多。他右臂已经被血染红,左手已经被打断抬不起来。每一次的呼吸都会牵扯到伤口,谢温烬察觉到了扶光的不对劲。
那是他当年亲手杀死的人,如今却毫无征兆地复活。不,谢温烬从不相信死而复生这样荒谬的传说。他用九年的时间才意识到,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死去的人“复活”。就是将死者炼化为傀儡,不论对方是否有意识,至少也算是复活。但如果成为了一具依靠他人驱动毫无意识的傀儡,远比虐杀要残忍。
如果扶光真的成为了傀儡,那不可能在自己要杀罗霄时违背傀儡的本能构起防御。她眼里的恨意是真,即便谢温烬还有很多地方不明白,但他知道或许扶光还留有一点意识。而她仅有的意识,拼凑起来全部都是在说。
我恨你,杀死你。
谢温烬咬着牙笑出声,原本是为了埋伏罗霄打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他才是真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谢温烬捂着伤口艰难地躲开水刃,他身后的暗河隐匿在山崖下,若是掉下去了,恐怕会被扶光切成碎片。闪电劈来时仿佛能割破凛冽的风声,扶光似乎感知不到这一切,只一心想要杀掉眼前的谢温烬。
“呃——”她闷哼出声,电流顷刻便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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