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琼
燕少慈连忙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她?这是怎么了?她?要如何?说?她?又如何?能告诉燕少慈,沈鹤之刚刚对她?做了什么。那样过分而陌生的舐咬,几乎让她?尝遍了他的气息。
而她?也似乎并不恼怒,那些令她?觉得委屈的,应是些别?的什么她?说不清的东西,她?自己也不明白,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许久之后,泪水止住,云挽鼓起勇气,转头向身?后看去。
可那座凉亭之中,早已空无一人?,唯有四窜的风,吹得竹叶飘摇,水波动荡,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连带着唇上的触感?都只?是一场旖旎又绮丽的梦。
沈鹤之消失了。
燕少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露出了疑惑之色,他什么也没看到?。
......
思?过崖中,谢玉舟坐在?院中的竹椅中阅读着竹简。
他尚不知晓沈鹤之已偷偷去了飞泠涧,他还以为他仍留在?此养伤。
但片刻之后,他突然眉头一拧,抬头向外看去,一道有些摇晃的身?影就踉跄着闯入了他的视线。
“沈鹤之?”
谢玉舟吓得跳了起来,他连忙跑去扶住了那脸色苍白的青年?,也立即注意到?了他胸前渗出了血色。
“你去哪了?伤怎么又裂开了?”
这几日的休养已让沈鹤之的伤口结了痂,至少平常的走动是不至于?让伤口再次裂开的。
沈鹤之没有回答,于?是谢玉舟就又发现了另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
“你喝酒了?”谢玉舟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毕竟他认识了沈鹤之这么多年?,从?不知道他竟然会喝酒。
就连云挽刚去世那阵子,他都没干过借酒消愁这种事。
不过那时妙安年?幼,他也的确需要打起精神。
沈鹤之终是抿唇看向了他,在?谢玉舟察觉到?他唇上的伤之前,他已伸手将?他推开。
他没有解释,只?扔下了一句“我没事”。
谢玉舟就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沈鹤之好像喝醉了。
谢玉舟不想和一个喝醉了的人?争吵,他就将?他拉回了屋,又把住在?隔壁的扶向柔给叫了过来,让他给沈鹤之处理伤势。
扶向柔熟练地解开了沈鹤之前襟的衣衫,但等到?他看到?那片血淋淋之后,他还是蹙起了眉。
“这伤口是被人?按裂的......”
“按裂的?”
谢玉舟露出了匪夷所思?之色,虽然知道沈鹤之这会儿有些浑浑噩噩,但他还是忍不住指责道:“你是真不想活了吗?我们几个大费周折地帮你养伤,你倒好,喝醉了之后发酒疯,居然自己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按裂了。”
沈鹤之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未反驳他的话。
而半晌之后,他却突然道:“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厄骨了。”
第126章
迷蒙混沌间?, 嘴唇像是被人慢慢含住,云挽下意识回应着那?个人的气息,直至突然惊醒, 她猛地睁开了眼。
窗外月光如水, 她独自躺在床榻上,屋内再没有第二个人。
又是那?样的梦……
自沈鹤之离开后?, 又过去了十多日, 但云挽却还是时不时会想?起那?个气息纠缠的吻, 甚至于在入睡后?, 她也经常梦见他。
梦见被他困在臂弯, 一遍遍地掠夺着呼吸, 梦中的她好似忘记了要如何?反抗,甚至总是主动?去回应他。
而梦中的场景, 也不单单只限于那?座凉亭, 有时是在一片深水中;有时又是漫天风霜下……皆是些她未曾到过之处,却无比真实,仿佛那?些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云挽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脸颊, 果然入手一片炙热滚烫。
修行之人大多时候是不会做梦的,若真要做梦,也必定是有所寓意,比如说预示未来?;再比如说映射心中困扰。
云挽觉得, 她大概是生了些轻微的瘴魇,这才会反反复复地梦到沈鹤之, 毕竟在那?日之前,她从未和哪个男子那?般亲密过, 尤其这个与她亲密的男人,在她心里?还有些莫名的与众不同。
即使?是燕少慈,他们最过分之时,也仅止于拥抱,和并不算过界的嘴唇相贴。
甚至在沈鹤之的对比下,她从前与燕少慈那?般,简直如同儿戏。
云挽原本因将沈鹤之打成重伤,而有些愧疚自责,但经那?日一事,这份愧疚便好像变质了,变成了一种羞恼和窘迫。
她没再生出想?主动?见沈鹤之的念头,却又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
不过这都十多日过去了,沈鹤之也没再出现给她个解释,她想?她大概也等不来?什么了。
这让她有些郁结,又隐隐松了口气。
让云挽没想?到的是,这个念头产生的第二日,沈鹤之就主动?找上门了。
只是这一次,他并不是自己来?的,与他同行的,还有谢姨和扶叔。
虽说云挽如今已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和这二位长辈的真实身份,但突然在太?虚剑川见到他们,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心虚。
尤其是看?见走在他二人身后?的沈鹤之,又想?起那?日发生的事,那?份心虚便陡然变得强烈,令她从脖子到耳朵都泛起了热意。
这十多日的羞恼和窘迫都好似在这一刻达到了最大,让她生怕被旁人看?出什么端倪,可她又隐隐觉得,她其实是在期待着什么。
直至谢绮眉终于开口……
她看?了一眼站在云挽身旁的燕少慈,很是嫌弃:“真不明白你怎么突然和他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了?”
扶向柔也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这小子给赶走!”
云挽怔了一下,那?些窘迫与羞恼,甚至是期待都在这一刻骤然消散,她突然意识到,谢姨和扶叔已经听说了她将燕少慈称作未婚夫的事。
而他们今日也显然是为此而来?。
至于跟在他二人身后?的沈鹤之,则同样是站在了长辈的位置上。
云挽抬眸看?了他一眼,就见他也在看?她,那?双眼眸仍是那?般阴沉沉的,又好像含了什么很深的情绪。
她移开了视线,没吭声。
站在云挽身旁的燕少慈则很是谄媚,他从前就认得谢姨和扶叔,如今更是嘴甜地说着好话,并未因他二人的态度而有任何?不满。
谢绮眉不吃他这套,她“哼”了一声道:“现在没你的事,你先到一边去,我们有话要与云挽单独说。”
燕少慈有些泄气,他大概能?猜出他们要说什么,不过他还是恭敬地退了下去。
他们坐在竹林前的石桌前商谈,燕少慈则退至了不远处的竹屋后?,云挽的视线下意识追逐着他,直到谢绮眉抬手设下一道障眼法,将燕少慈完全隔绝了出去。
云挽回过神来?,她很快就发现沈鹤之一直在看?她,是一种厚重到她读不懂的眼神,可不待她细想?,谢绮眉就出声了。
她问她:“你是真喜欢那?个燕少慈吗?”
云挽微微瞪大眼睛,一时有些答不上来?,谢绮眉就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那?小子身上有厄骨,他还患有枯骨症,和万魔护法戮心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最重要的是,他前缘未了,即使?他再不愿与前世关联,他这一生也注定会受前世所累……”
见云挽皱眉,谢绮眉就又道:“我说这些,并非要放任那?小子不管,他本身也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所以?昆仑三宫会对他负责,但是你,你不同。”
谢绮眉道:“你还年轻,你有自己的人生,你不该被他推累。”
“我……”
到了这时,云挽也终是意识到了严重。
她的确年轻,所以?从前的她其实并不明白厄骨到底会有多大的危害。
那?时答应要与燕少慈结为道侣,也是因她没考虑明白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云挽,”谢绮眉的神情极为严肃,“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真的喜欢他吗?你真的喜欢他喜欢到愿意陪他一同面对厄骨吗?”
这一刻,在场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他们皆等着她做出选择。
云挽捏紧了拳头,却下意识又向沈鹤之看?去。
自出现后?,他就一言不发,仿佛是并无心对她的事多插手,又仿佛他早已将那?日发疯强吻她之事忘了个干净。
云挽突然就脑袋一热,她道:“我就是喜欢他,就算你们说这么多我也不会放手的。”
“厄骨再凶险,我也愿陪他一同面对,我相信我们总能?想?出办法的。”
“至于前世尘缘,他自己都不想?和那?些恩怨扯上关系,我自不可能?主动?把他推出去!”
她语气坚定,态度坚决,说完之后?,她竟莫名觉得轻松。
少慈哥哥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人,他们一同长大,他陪伴过她许多,也是因此她才会在一开始就答应要与他结为道侣,她又怎会因这些事就放弃他?
她又忍不住看?了沈鹤之一眼,他依旧一瞬不瞬地、深深地望着她,那?样的眼神其实不会透露太?多的情感,云挽却蓦地心间?一痛。
那?份疼痛一触即逝,又像是一种强烈的、报复了什么的快感,迷糊迅速到令她捕捉不清,她便更用力地攥紧了手指,仿佛是在拧着股劲和什么作对似的。
谢绮眉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我不会强行拆散你们的,关于厄骨,我们也已经想?到了最好的应对方法。”
扶向柔也点了点头:“目前来?看?,厄骨一直相安无事,是因厄骨与燕少慈所患的枯骨症两?相抵消、又相辅相成,出现了一个较为稳定的状态。”
“但厄骨来?自天魔,天魔又生于最极致的负面情绪,所以?不排除未来?的某天,燕少慈会被诱发出心魔,从而把破这个平衡,让天魔自他身体中诞生。”
“那?要怎么做?要把厄骨取出来?吗?”云挽问道。
扶向柔却摇头:“我们暂时做不到安全取出厄骨……当下我们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其实是为他续上一段琉璃骨。”
这话让云挽露出了吃惊之色,她不禁看?向了沈鹤之。
这世间?拥有琉璃骨之人,她也就听说过沈鹤之一个,若说要给燕少慈移栽琉璃骨,自是只能?从沈鹤之身上取。
沈鹤之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很显然扶向柔所说的办法,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
云挽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种很异样的情绪,指尖也不可抑制地微微轻颤。
谢绮眉接着扶向柔的话道:“云挽,既然你已决心要与燕少慈结为道侣,我们便也ω*会将你纳入我们对抗厄骨的计划范围中。”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谢绮眉看?着她,“不过事先说好了,你若说拒绝了,我们会极力反对你和燕少慈结为道侣,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棒打鸳鸯。”
云挽的嘴唇动?了动?,才轻声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扶向柔道,“只需你和燕少慈定期用特殊的功法双修,既是为了帮燕少慈适用琉璃骨,助他压制厄骨,也是为了避免你最为他的道侣,作为他最亲近的人,成为厄骨首要的诱导对象。”
“双修……”云挽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虽说双修之法论起来?也是一种修炼之术,但这毕竟是夫妻之间?的秘事,云挽实在没想?到他们会摆在明面上说。
可不知为何?,她却并未生出任何?害羞之意,只是心底那?份怪异的情绪愈发的浓重,甚至让她莫名觉得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