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熊发卡
说起来她这一路太过匆忙,还没交过朋友,所谓朋友最后也爬上了她的床榻。
好像也只有在无羁阁遇上的沈芜蘅勉强算,可沈芜蘅也是个纯恶人,不是什么善茬,她躲还来不及。
好像沈芜蘅与裴隐还是有仇的。
沈芜蘅修的杀戮道,杀了不少人成的仙,她成仙后道心不稳,只能大肆屠戮稳固道心,被裴隐抽去了仙骨,贬下凡间。
沈芜蘅的一魄在她身上,所以她与裴隐算得上是仇上加仇。
“既是朋友,我带你回九重天如何?”裴隐问道。
若是朋友,他也可以不杀她,将她带回九重天锁起来,不再妨碍他人命运就是。
赵时宁不知裴隐更加阴暗的想法,还以为他要骗她回九重天挨天雷的劈。
“不用了吧,我不过是个普通修士,你不过是个藏书阁小仙,若是你擅自带我回天庭,到时候被神帝知道你是要挨罚的。”赵时宁故作关切道。
裴隐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到底没有再坚持邀请她去九重天。
“等我飞升成功以后,到时候我们自然可以在九重天相聚,我现在已经是化神期,估计再过不久就能突破飞升了。”赵时宁这话听起来很正常,但她说的阴阳怪气的。
按理来说修为越高就越难再往上提升,但赵时宁则是完全没这方面顾虑,她与季雪燃不过一次就连突破两个阶段。
她现在最害怕的反倒是修为突破太快,渡雷劫时被天雷劈死。
裴隐就是她成仙最大的阻碍。
她抬头看着渐渐烧得火红的天空,天上的晚霞倒映在海中,海天一色,远处的海面与天空几乎融为一体,只剩白色海鸟在渐渐交融的边界处不断地飞翔。
“我们回到岸上吧,到傍晚了,海水快涨潮,等会这块礁石就得被淹了。”赵时宁觉得此刻有些诡异的平静。
裴隐抬袖轻轻一挥,海面上漂浮着一艘小木船。
“走吧。”
赵时宁跳上了摇摇晃晃的小船,随意寻个位置坐下。
裴隐坐在了她的对面。
小船不需要用船桨划动,自动在海面上悠悠行驶。
小船两个人对着坐就显得有些狭窄,衣物交织着衣物,膝盖摩挲着膝盖,尤其是彼此间的对视。
赵时宁率先移开了视线,盯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方才她与裴隐的对视在她这里就有些暧昧了。
这些暧昧情绪的流动,让她险些误以为她与他是一对有情人一起在海上泛舟。
实际上两人之间没有特别复杂的情绪。
她只是希望他去死。
他也只是希望她死掉。
裴隐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的。
赵时宁也希望他别说话。
裴隐可能也隐隐意识到,在赵时宁这里,只要他开口说话就会招惹她的厌烦。
但他忘了。
他根本无需在意一个蝼蚁的感受。
赵时宁坐到了他身边,忍不住问他,“当初你是如何飞升成功的?你又遭了多少道天雷?”
裴隐沉默了一瞬,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是父神临近湮灭之前用全部修为塑造出来的,裴隐也不知自己本体是什么,可能是山间的一缕风,可能是人间的湖或海,可能是山野间的一棵树,也有可能是神未消散的执念。
总之他自出生以来就是神,执掌八荒一万年后,他顺理成章继承父神的意志,成为新的天道。
裴隐根本没有经历过雷劫。
赵时宁也猜裴隐可能没经历过雷劫这种东西,雷劫只针对她这种命不好投错胎的,需要逆天改命的,可不针对命好的。
“你该不会根本没经历过雷劫吧。”
赵时宁满眼都是怨念。
她对这种命好的人恨意就没消失过,也不可能消失!
“我经历了,经历了九九天雷。”
裴隐感受到她的不悦,下意识骗她。
等谎话说出口,他恍惚了一会,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
赵时宁的喜怒,与他无关不是吗?
他只是纯粹想知道她秘密,并不想在乎她可有可无的情绪。
赵时宁才不相信他,就算是八十一道最狠的天雷,对裴隐都算是少的。
要是她能操控天雷,至少让裴隐承受八百道才能成神。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黑暗的天空上悬挂着一轮明月,夜幕缀着璀璨的星星,海面的夜晚异常宁静。
海水越发幽蓝深邃,水影婆娑,时不时有通体荧光的小鱼从海面飞快游过。
赵时宁起初还在盯着小鱼,渐渐的她听到了空灵的歌声。
好像是鲛人在唱歌。
第147章 杀了他两次
赵时宁下意识要回头,她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看究竟是不是鲛人在唱歌。
裴隐却按住了她的肩,力度不重,但却足以让她停住转身的动作。
“你可要想好,若是回头,你就再也走不了了。”
赵时宁低头瞥向他压在她肩膀的手,他的手指瘦削又修长,骨骼弧度的每一寸都异样精致,因微微用了力,莹白的手背显露出浅浅的青筋。
他手腕上扣着个红绳,红绳上挂着个暗色的玉石,玉石里似有暗影在不停流动。
“那我就不回头了。”赵时宁颇为艰难地转过了头。
但这鲛人的歌声实在过于悲伤,无孔不入的绝望侵袭着她,像是在她耳边低声悲泣,让人情不自禁跟着悲痛难过。
赵时宁就这样听着,双眼渐渐发直,鼻尖酸涩,眼眶不受控制滚滚落下泪水。
怪不得有传说在月夜时不宜在海上出行,说是会有鲛人在海中低吟浅唱,蛊惑出海的行人,再把被蛊惑的行人拖回海里吃掉。
若是没有裴隐在她身边,她肯定抵抗不住这鲛人的歌声。
海中的小船渐行渐远,鲛人的歌声却没有停止。
赵时宁的情绪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陷入了漫长的绝望之中,挣脱不出,即使她根本不知要因何而绝望。
她只是单纯被鲛人的情绪影响着,双手捂着脸止不住地哽咽,甚至想要跳下船游到歌声传来的方向,游到鲛人的身边。
她这辈子第一次听见这么好听的歌声。
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哀伤的歌声。
突然她的耳朵被微凉的掌心捂住,世界突然安静了不少。
赵时宁睁着有些泛红的眸,呆愣愣地看着身边伸手捂住她耳朵的裴隐。
她对他的厌恶自骨子里的,被他一触碰,身体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想推开他,但想到目前与他不好翻脸又生生忍住了。
“你捂我耳朵做什么?”
她嗓音还带着哭腔,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像是霜打的茄子。
裴隐见她如此,淡色的唇弯起不明显的弧度,似是在嘲讽。
“我在帮你,难不成你想跳下海去找那鲛人,我倒是没看出来你是个如此有情义之人。”
对于这些俗世的爱恨怨痴他一贯觉得难以理解。
尤其是赵时宁身的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缘。
他实在不明白她有什么好的。
“不过那鲛人也是活该,你欠下的情债,他竟只要你用眼泪来偿还。”
“所以唱歌的是……扶云。”
赵时宁湿湿的眼睫抖了抖,心里纵然被他这悲苦是歌声感染,有些戚然的情绪,但到底还是没有再回过头。
她是注定要离开的,还是干脆利落些较好。
赵时宁其实难以想象扶云坐在礁石上唱歌的场景。
毕竟他一贯冷硬如石头,也没有流露出过柔软是情绪。
赵时宁甚至会觉得他是个哑鲛人,根本不可能会唱出好听的歌。
但现实与她的猜测,大相径庭。
“确实是那个怀了你孩子的鲛人,不过他唱了那么久,你都不回头看他一眼吗?”
小船走得已经足够遥远,扶云的歌声再也难以影响到她的情绪。裴隐放下了捂住她耳朵的手,声音懒洋洋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过他见过许多次她主动抛下别人,若是此时对扶云流露柔情,反倒不符合赵时宁的秉性。
但他就是要问她。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在关心扶云,替扶云打抱不平。
赵时宁知道他纯粹故意给她找不痛快。
“我为何要回头看他,再说了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赵时宁回呛了他一句,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耳朵。
“不是你说我们是朋友,关心朋友也有错吗?”裴隐用她说的话回答了她,幽深的眸盯着夜色中的她。
“就算是朋友,相处也要有分寸,不能什么事都管,你是我的管家公吗?天天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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