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榆莳
那还能有什么意思?这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赵知许掌心发出的水龙越来越小,四周的雾气却越来越浓。
即使她对灵力的掌控更好了,但依然攻击力不够,无法用来战斗吗?
真的只有拔剑才能战胜赵知舟吗?
可早在逍遥派,赵知许就知道自己不是剑修那块料,同样是跟师妹学剑招,比起姜暄和扶钦,她要差劲许多。
她于剑道上,实在天赋平平,她能拿着剑打败许多人,只因为师妹的剑招精妙绝伦,威力巨大。
如果靠剑法赢了,赵知舟算输给她吗?他好像只是输给了师妹的剑招罢了。
赵知许看着手心源源不断涌出的水灵力,水就真的这么弱?
她好像问过师妹这个问题,师妹是怎么回答的呢?
师妹说:“功法招式只是‘术’,你要掌握其中的‘道’。同一剑招,我用起来比两位师兄都要强,因为我有更强大的剑道。而师妹,你的‘道’不在于剑,其实你的水系法术用得很好,你也很喜欢水灵。”
她当时追问师妹:“如果我的道就是御水,但水系攻击力太弱,我再怎么努力都还是不如别人吗?”
师妹只摇头:“你找到了道,便可以运用‘术’,攻击力不足,并不是你的道差人一等,那是术的问题。就拿‘藏锋’来说,它只是招式罢了,不过被我溶于剑上,其实它用在法术上也未尝不可。”
水龙被不断蒸发,赵知许都有些看不清对面的赵知舟了。
赵知许突然觉得,她的水其实一点也不弱,水利万物而绵延不绝。
赵知舟*的火龙已经被她的水浇灭缩小一部分,虽然她的水龙小得更多,但那些水不是消失了,而是化作雾气,以另一种形态存在着,而赵知舟的火是实实在在地消失了。
火会被水扑灭,而水只是换了一种形态。
赵知许再次调动藏锋,不过这次她没有用在剑上,而是注入这漫天的雾气。
平和的雾气顿时变得杀机四伏,赵知舟以为自己陷入什么阵法之中,为什么不管他怎么躲避,千刀万剐的疼痛都如影随形?
他怒吼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赵知许挑眉道:“不过是你瞧不起的水罢了。”
赵知许控制着雾气汇作雨滴,又将剑招“万钧”融入,雨水带着“万钧”之力,倾斜而下。
擂台上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冲散了赵知许这些年压在心间的那口气。
不过片刻,被雨点子打得爬到在地,浑身都是伤的赵知舟就要认输了。
他踉跄着起身,连滚带爬来到赵知许面前:“堂妹,我认输,从前是我对不住……”
道歉刚进行一半,就被赵知许打断,她控制着雾气将一团符箓从赵知舟手中夺走。
她打开符纸,嘲笑道:“还是张爆炸符,堂兄是准备场景重现,上次用暗箭伤我,这次用符箓暗算我吗?”
外围围观的修士见到此举,都不由咋舌:“这位女修的水系法术如此厉害,不可小觑,不过这位男修输不起的样子真是丢人现眼。”
方才还站在前排的赵知舟队友默默捂脸,深感羞耻,默默往后退,与赵知舟划清界限。
赵知许一脚将刚站稳的赵知舟踢倒:“堂兄,当初我查出单水灵根后,你特地来找我,和我说‘真可惜,你成了个废物,不配当我的对手了。’”
当时的小赵知许听了这句话,出手打了赵知舟,明明赵知舟还手更重,但因为率先出手打了家族决心培养的天才,小赵知许被罚跪祠堂。
她哭着说她怕黑,可父亲母亲不像从前那样抱起安慰她,告诉她没关系。
那个时候,她就被迫知道了,周围人如何待她,取决于她能提供的价值。
她跪在黑黝黝的祠堂里,列祖列宗的牌位一层一层地注视着她。
她突然想起了谢长风,他是谢家寄予厚望的天才,他在谢家的地位比赵知舟在赵家还高。
他这样一个被重视、被偏爱的人,他在墓地里是怎么做的呢?
赵知许学着谢长风的样子,把竖起的牌位一个个推倒。
嘴里默念道:“别害怕,他们都去躺平睡觉了,不会吓我的。”
小小的她不再害怕,满脑子都是——如今她的方法是强者的应对方式吗?
小时候的她拙劣地学着同龄人中最强者的样子,幻想第二天醒来,长辈们赞叹她同谢长风一般勇敢强大,决定不会放弃她。
可不像谢家天没亮就火急火燎找来。天亮了,她把祖宗牌位一个个扶正,让他们也起床,也没有人来找她,没人会在意一个水灵根废物。
如今她长大了,她不用再模仿谁,也不再需要家族的认可,她就是赵知许。
她终于跨越了从前以为的高山,接纳了单水灵根,并且用水灵力打败了赵知舟,告诉他:“‘真可惜,你不配当我的对手了’。堂兄,我把这句话还给你,修士的修为可以一直提升,但你品行不端,我羞于与你为伍。”
说完,赵知许催动手中那张爆炸符,朝着赵知舟砸去。
爆炸声和赵知舟的痛呼声一同响起,她转身离去。
赵知舟不是喜欢吗?那他自己用吧。
逍遥派一行人上前迎接胜利归来的赵知许,赵知许上前小跑两步,扑向师妹,紧紧抱住她。
一个月前,赵知许被暗箭所伤,蜷缩在师妹怀里哭着说抱歉。
如今,她紧紧搂住师妹,同样流着泪对师妹说:“我赢了,谢谢你。”
崔淮拍拍师姐的背,自豪道:“我早就说了,我相信师姐,就像相信自己一样。”
第81章 已成往事
秘境外,观战的长老们有几位对赵知许大为赞赏。
“和资质相比,心境反倒更重要,尤其是小辈们容易心志不坚,这小女娃在心性上甩开同辈一大截呀。”
“法术也用得很不错,水灵根修士不是不能修炼,但在初期总是受到更多贬低与轻视,在这种环境下,成器的自然少。她能以水灵根之身,走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个好苗子。”
夸赵知许的人越多,有两方人就越发难熬。
一方是赵家长老,眼睁睁看着举全族之力供养的天之骄子被他们的弃子狠狠打倒在地,不仅输了,最后还输得极其不体面。
在众人讨论时,赵家长老就已经悄然离席,不然他实在是禁不住周围人反复问他,为什么赵家不培养赵知许,反而对赵知舟费尽心思!
觉得脸皮疼的另一方是万法宗太渊仙君,赵知许表现如此之佳,少不了他们宗门的那个赵知舟的衬托。
他虽然不是赵知舟的师父,但他徒弟是教赵知舟的师父,可真是不肖徒孙啊!
可见人老了老了,想要保住晚节是多么难,自己立身持正不说,还得保证门人不捅娄子。
神梦阁的倾音仙子与太渊仙君早有旧怨,她是个看上去弱柳扶风,温柔多情的女修,实际招式上和口头上从不轻易饶人。
此时自然不会放过数落太渊的好机会,她话中带刺:“修仙先修心,太渊,你们宗门的养气功夫没教到位吧,还是什么时候多教了一门暗器功夫?”
倾音是音修,太渊平日里的战斗力甩她一截,不论是比试还是斗嘴,从不落下风,如今却在教徒弟一事落人话柄,脸上无光。
正巧秘境内赵知舟按碎灵玉,请求支援了,太渊坐不住,阻拦无涯宗要前去救援的长老:“有教无类,我亲自去接他,顺便好好再教导一番。”
太渊离席了,再也没回来,倾音仙子当众嘲讽道:“看来太渊是带着弟子灰溜溜地先跑了,不过教出一个这样的徒弟,确实羞耻,还望各位都秉持这样的羞耻之心,收了徒弟,便好生教养才是。”
倾音嘴上说着“各位”,眼睛却往玄天门那边瞅,玄天门口出恶言五打一,还没抵过崔小友一剑,更是丢人丢到家了,
不过玄天门的长老倒是比太渊脸皮厚,弟子都被无涯宗长老救走了,还腆着老脸在这里稳稳抵坐着观战呢。
在倾音仙子的点拨下,玄天门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脸皮,想起来自己还有事,先行撤退了。
等玄天门的长老走后,此前几位因为弟子实力不济而自觉丢脸的门派长老,却精神抖擞起来。
他们的弟子只是实力差了几分罢了,也没道德败坏,回去以后好好修炼,前途还是一片大好。
他们能重拾自信,真是全靠同行衬托得好啊!
秘境内,赵知许和师妹刚刚分开,转头就发现谢长风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挑眉示意,他是有什么事吗?
谢长风走到赵知许面前,语气诚恳地说了句:“对不起。”
结契大典前,谢长风以为他和赵知许是情投意合,后来赵知许逃婚,他认为她是有苦衷。
近来在秘境,谢长风知道了是赵知许不愿意,但其实内心并不明白为什么。
他们都对彼此有着喜欢,为什么不能走到一起呢?
方才看过那场比试,他突然明白了——
原来他只是一厢情愿地喜欢赵知许而已,但从未真正理解她。
他在炼魂窟已经见识到了赵知许的剑法,足以打败赵知舟。但在比试中,她固执地守着她的水系法术。
他突然想起,赵知许小时候从赵家偷跑出来找他,问他:“谢长风,他们都说水灵根没用,他们都欺负我,你这么强,你有没有办法?”
当时的他为赵知许碰见难题,第一个来求助他而欣喜,他转头狠狠教训了那几个不修口舌的小子,并且祖父那里求来了和她的婚约。
有谢家在她后面替她撑腰,便再也没有人能瞧不起她。
可此时此刻,他却在细细回忆当初的场景,赵知许是真的在向他告状,想要他帮忙找场子,让旁人不敢欺负她吗?
事到如今,看着她在比试中,拼尽全力地召出一场大雨,眼中所透露出的欣喜与骄傲,他才明白那时的赵知许好像是在求救,求救他这个她所能接触到的,最优秀的同龄人,她该怎么办才好。
她是在问,她该如何摆脱别人对她水灵根的轻视,如何证明自己变得更强,如何用实力让那些人闭嘴?
可谢长风不懂,他只顾着按照他的方式,自顾自地喜欢她。
这种自以为的关爱多来几次,赵知许便再也没向他诉说过她的困境,每一次见面,她都说:“我很好。”
他便真的以为,她在他的庇佑下,真的过得很好。
殊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她困境的一部分,他们的婚约成为她枷锁的一环。
于是谢长风站在赵知许面前,发自内心替自己说:“对不起。”
替现在的自己,更替从前那么多次与真正的赵知许擦肩而过的谢长风。
赵知许先是有些愕然,但看着谢长风的落寞,不愧当了那么多年的青梅竹马,一下子就理解他为何要道歉。
她摇摇头,笑着说:“没事,已经过去了。”
这一刻,谢长风突然意识到,他们真正的结束了。
他们的结束不是在一场狼狈收场的结契大典,不是结束在炼魂窟中的“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如今这句“没事,已经过去了”。
距离秘境关闭时间不足一刻钟,此时前十的积分基本大幅甩开第十一名,再打一场时间也不够,没捏碎灵玉出去的修士齐聚荒原,当了十日的对手,如今胜负已定,倒是轻松许多。
扶钦倒是不太高兴,因为来找师妹说话的人也太多了,排着队把他们挤开,围在师妹周围。
“崔道友,我是无涯宗的蒋泽,你的剑术真是太强了,我自愧不如,日后可否请崔道友指点?”
上一篇:生子系统哭着求我放过男主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