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诸君皆废材 第78章

作者:榆莳 标签: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系统 轻松 玄幻仙侠

  此言一出,姜暄惊得合不拢嘴,他咋舌道:“天呐,我都分不清他是对迦音仙子的爱更深,还是对凌虚前辈的恨更深了,看着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这么扭曲。”

  凌虚的长枪是天阶上品法器,威力巨大,再叠加上凌虚洞虚期的修为,这一枪足以致命。

  邵迦音红着眼眶,只是默默在云鸣的胸口输送木灵气,可却徒劳无功。

  云鸣吐出一口血,神魂都在溃散,却畅快地吐露他的秘密:“凌虚你知道吗?当初迦音去那个寻味斋等你,你知道她为什么又走了吗?是因为我伪造了你的书信,说你心意已决,无意情爱,让她别再等了,所以她才走了。”

  “你看,其实你早就输过我一次了。”

  “迦音,对不起,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这一切都是我骗来的。”

  从云鸣的话中,崔淮知道为什么云鸣如此偏执了。他骗来了自认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自然不得安宁,疑神疑鬼。

  可听到云鸣的这个秘密,邵迦音却崩溃了,她那些积攒的泪水突然涌出:“如果我说我知道呢,我早就知道那封信是师兄你写的呢!”

  

第100章 我不后悔

  邵迦音是个敢爱敢恨之人,她的第一次心动发生在幽州明襄镇那个破小的寻味斋里,凌虚身着道袍,一副与世隔绝、君子端方的样子,可没想到心肠却极软,掌柜的不过哭诉几声,他就应下寻猫的差事。

  就一顿饭的功夫,全镇无主的狸奴都遭了殃,挨个被带来一一给掌柜的辨认。最后还是邵迦音看不下去了,从带着余热的灶台中掏出那只贪图暖意的小猫。

  脏兮兮的小猫被邵迦音抱在怀中,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丝毫不知道由自己引发的这场兴师动众。邵迦音将猫递给掌柜的,看着一旁被一群狸奴围绕的凌虚,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位道友,掌柜的猫已经找到了,但你绑来的这些猫,好像不愿意走了?”

  凌虚是道门弟子,心思澄澈、灵力温和,颇受狸奴们的爱戴与喜欢,它们一只只翘着尾巴,“喵喵喵”地叫,围着凌虚蹭来蹭去。

  凌虚是个有责任心的好人,邵迦音看着他耐心地先劝下掌柜的多养一只猫,再挨家挨户地问哪家要聘狸奴。

  折腾一大圈,最后剩下两只长相最潦草的小猫无人愿领,看着凌虚为难的神情,邵迦音一把抱住那只长得第二丑的猫,将那只最丑的猫留给凌虚。

  “呆瓜,我们一人养一只不就好了?灵宠都养得了,凡猫还能养不好吗?”

  事实证明,真的有人养不好,本来邵迦音还想着离开寻味斋,要怎么和凌虚继续有联系,结果后来无需邵迦音多费心思,单单凌虚的猫就给他们创造了许多的机会。

  因为凌虚抱走的那只猫,不仅是只丑猫,还是只凶猫。凌虚为这猫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太渊”。

  据说每日一醒来,太渊就要赐给凌虚一顿猫猫拳,打完以后,犹有不甘,再在凌虚的洞府中作威作福一番,乱拉乱尿,争取让每一寸地方都沾染上它猫大人的气息,闹得凌虚是苦不堪言。

  邵迦音想不明白,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怎么还能让一只猫给欺负了?

  邵迦音好奇地问:“你为它取名太渊,难不成是因为养了它太冤了?”

  凌虚把太渊从自己的头顶上撕下来,按住它作威作福的爪子,神色崩溃道:“不是,取名太渊是因为它每天睁开眼就咬我的太渊穴。”

  邵迦音是医修,自然知道太渊穴在哪儿,她忍俊不禁地去往凌虚的腕前瞅,果不其然看见两个小洞,应该就是太渊的牙印了。

  邵迦音和他分享养猫之道,一来二去之中,她觉得凌虚应当也是对自己有意,可她说破后,凌虚却开始躲着她。

  后面她便开始追着凌虚跑,但凌虚却开始频繁闭关,她不在乎周围人的嘲弄与讽刺,笑她倒贴还追不上,可她在意凌虚的软弱与逃避。

  这是她第一次想放弃。

  邵迦音单方面和凌虚大吵一架,留下那句等凌虚想清楚,再去寻味斋找她。之后邵迦音带着那只凌虚因为闭关,而无暇照顾的凶猫回了幽州的明襄镇。

  邵迦音发现太渊好像只对凌虚凶,在她面前很是乖顺,只是它和她一样,总是望着寻味斋的大门口,等着那个人来。

  她第二次想放弃是太渊老死的那天,凡猫养得再好,也寿命有限,凌虚在玉乾宗闭关不出,据说到了突破化神的关头,最终没能来看看他的猫。

  太渊死后,邵迦音把它的骨灰装到小罐子里,埋在了寻味斋门口,此时她已经习惯了等待,但在等到凌虚之前,却等到了一封伪造的信。

  邵迦音发现这信是假的,原因很简单。

  她因为太渊的衰老,刚刚去信玉乾宗不久,玉乾宗那边凌虚的师兄代为回信道凌虚还在闭关的紧要时刻,既然如此,凌虚怎么可能突然又给她写信呢?

  比起凌虚,邵迦音其实更了解云鸣师兄,知道不是凌虚的信后,她在信纸上闻到了熟悉的竹叶清香。

  这种味道的墨,师兄爱用,并且师兄擅长模仿笔迹,邵迦音几乎立刻就锁定了是师兄在写信骗她。

  她怒气冲冲地要回去找师兄算账,也给了一个自己暂时结束等待,回隐仙谷的理由。

  可等她到了隐仙谷,看见等待在山谷口,翘首以盼的师兄和老猫,她那些愤怒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的那只猫叫“太溪”,是凌虚给猫取名太渊后,她跟着取的。

  太溪是一只非常乖巧粘人的猫,因为邵迦音一直追着凌虚跑,并且太渊是只凶猫,两只猫放一块太溪容易吃亏,所以她将太溪托付给了师兄。

  太溪比太渊要小一岁多,但它也已经是一只老猫了。它远远看见邵迦音的那一刻,竖起耳朵、耸耸鼻子,“喵呜喵呜”地要从云鸣怀中下来,想要立马扑向邵迦音。

  邵迦音看着明明颤颤巍巍还努力走向她的太溪,看着师兄脸上的欣喜,突然意识到,她和太渊在等待凌虚的同时,师兄和太溪也在等待着她。

  那一刻邵迦音好像不再喜欢凌虚了,因为他让她变得不像自己了。

  她为了照顾太渊,舍弃了和太溪的相处,正如她为了追逐凌虚,忽视了自己。

  等邵迦音在谷中陪伴太溪,亲自陪它到最后一刻,这是她第二次目睹老猫的死亡,那时她终于下定决心,她不会再回寻味斋等待了。

  她这次不是放弃,是真的放下了。

  在感情这件事上,邵迦音一直遵从本心,她后来和师兄结为道侣,不是退而求其次,也不是出于感动,仅仅是因为喜欢。

  至于为什么喜欢?

  大概是无论多久没回来,丹房里的药草都永远按照邵迦音的习惯摆放。

  她弄脏的炉子,第二日总会变得干干净净。

  不论何时,她需要帮助时,师兄总会在身边。

  邵迦音哭着对云鸣说:“我一开始就知道那信是假的,是师兄你写的,只是我根本就不在意了。”

  云鸣愕然,他虚弱地问:“所以师妹你是真的喜欢我,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邵迦音点点头,肯定道:“是。”

  此时此刻云鸣既感到幸福,又觉得自己可笑,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原来他一直拥有着。

  “我如今变成这样,师妹你后悔吗?后悔当初和我在一起的决定吗?”

  云鸣知道师妹嫉恶如仇,肯定是会厌弃犯下诸多罪孽的他。

  不料邵迦音擦干眼泪,红着眼眶嗡声道:“我不后悔。”

  邵迦音方才有过迟疑,有过后悔,但此时此刻,她说她不后悔。

  “因为我从来没做错过什么,做错事情的是你们,我为什么要后悔?”

  阴差阳错之下,她和凌虚错过了,这不是她的错,错的是凌虚的不坚定。

  师兄因爱生妒,犯下诸多错事,这也不是她的错,错的是师兄误入歧途。

  听到邵迦音的回答,即使奄奄一息,云鸣还是扯出一抹笑:“对啊,做错事的人是我,师妹不用后悔,该后悔的人是我,该付出代价也是我。”

  他深深地望着邵迦音,似乎是要将这一刻的邵迦音牢牢记在心底。

  “师妹,你说我要是真的只是来采九穗禾的,该有多好啊。”

  话音一落,云鸣的神魂彻底溃散,邵迦音轻轻抱了一下云鸣的尸体,却没有再哭。

  她无愧于心,她一直是那个敢爱敢恨的邵迦音。

  邵迦音很快站起,静立片刻后,转头对凌虚道:“凌道友,我要突破化神了,事发突然,还望你替我护法一二,来日隐仙谷必有重谢。”

  一直在一旁罚站,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凌虚连忙点头,虽然他感觉到邵迦音的语气比从前更疏离了,很是心酸,但还是迅速结阵护法。

  危机彻底解除,崔淮带着逍遥派一行人暂且离远些,避开迦音仙子的护法大阵。见过这样一场悲剧,众人都有些情绪低迷,祝余终于脱了龟壳也高兴不起来,赵知许更是感伤得眼圈泛红。

  姜暄从震惊失语中找回自己的声音:“牛,迦音仙子是真正的猛人,死老公以后还晋阶了!”

  崔淮又忍不住一脚踢得姜暄一个踉跄:“迦音仙子晋升又不是单纯因为云鸣死了,而是因为她的心境提升了,才突破了瓶颈。”

  听出崔淮话中对迦音仙子的赞许,扶钦对云鸣和凌虚这两位感情上的前辈气恼不已,内心更是忧愁——

  这些前人真是把活生生的路给堵死了!他是真担心师妹这种事看多了,别还没看清自己的心,就先直接看开了!

  

第101章 开玩笑的

  天色渐晚,崔淮他们在林子里找到一片空地歇着,姜暄看着祝余忙碌地跑来跑去,正捡柴准备搭起篝火,姜暄嘴里感叹道:“师弟,别这么麻烦,不用生火了,我来了修仙界才发现以前仙侠剧都是骗人的,修仙以后眼睛跟开了夜视功能似的,看什么都清清楚楚的,而且我们也不怕冷。”

  “再说搭火防野兽就更不用了,野兽碰见四师妹,那只能是算它们倒霉。”

  祝余把柴往地上一放,抱胸冷哼道:“大师兄,你稍微做个人吧,你们四个是大晚上看得清清楚楚,我再过半个时辰,天色再暗些,我就成个睁眼瞎了。”

  在祝余的强烈要求下,几人纷纷帮忙拾柴,崔淮一手握拳,垂放在身侧。另一只手时不时捡上一两根柴,看上去很悠闲洒脱,就是速度有些慢。

  姜暄两只手狼狈地抱着柴,不服气地叫嚷着:“师妹你不至于吧,捡个柴还要耍帅?”

  崔淮对待姜暄的不平衡,嘴皮子都懒得动,一个眼风扫过去,就让姜暄安静闭嘴。

  赵知许抱着柴路过姜暄,摇摇头道:“大师兄,你说你明明这么怂,还非在师妹面前嘴贱,何必呢?”

  姜暄梗着脖子反驳:“什么叫怂?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同于姜暄他们那边打闹起来,扶钦亦步亦趋地走到了崔淮身边。

  崔淮觉得自己变得有些怪怪的,她和师兄就这般挨得很近地并行走着,即使什么都不说,她就有一种想要笑的冲动。

  这有什么可笑的呢?

  定是因为这林子里的树长得好看,这小路平坦,风也宁静,才令人心生喜悦。

  扶钦突然出声,打断了崔淮心中对这片林子方方面面的赞美。

  “师妹,能给我看看你的手吗?”

  崔淮心下一跳,强装无事地伸出左手,摊开手心,再反过来看看手背,疑惑道:“师兄,有什么问题吗?”

  扶钦难得和崔淮说话用上这么严肃的语气:“是右手。”

  崔淮面对不想做的事,权当没听见,而且要是扶钦说什么,她就做什么,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她装聋作哑,加快步速,企图直接甩开扶钦。不料刚和扶钦拉开一点距离,就被他一把握住了右手手腕。

  扶钦用的力气很巧妙,处于一个既不会让崔淮轻易挣脱,又不至于让她觉得疼的力道。扶钦语气放软,无奈中带着点诱哄的味道:“师妹,听话。”

  听话?

  她崔淮怎么可能和这个词扯上关系?

  崔淮应当叛逆地甩开手,再给扶钦一脚,在他精致华贵的白色法袍上留下一个不协调的灰色脚印,这才是她一贯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