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到凶案现场的声音 第216章

作者:长缨止戈 标签: 强强 天之骄子 甜文 爽文 年代文 成长 玄幻仙侠

  那么小的孩子,发高烧,对他而言,只是简单给片退烧药就行了?

  若是命大的孩子,侥幸能扛过去;可若是身体不好的孩子……

  就跟她刚才看到的那个一样。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小马没忍住,又给了他一拳:“畜生!”

  冯世友“嘶”了一声,忍着痛道:“警察同志,你们这属于私自用刑吧?这不合规矩吧?”

  小马冷声道:“放心,对付你这种人渣,我有的是手段。保管让你疼,到医院还查不出伤口!”

  沈青叶上前一步,面目沉静冷然:“所以,那些被你们折磨至死的孩子,被你埋在了哪里?”

  冯世友喘了口气儿,缓过了那股疼劲,才撩起眼皮子看着这个坏了他好事儿的女警,嗤笑道:“警官想知道?”

  “你猜啊。”

第211章 父亲

  岳凌川目光骤然一凌, 正欲上前,沈青叶却抬手拦住了他:

  “要我猜?”

  沈青叶语气平静:“刚刚在地下室的时候,我发现那里还有另外一个出口, 对应的, 差不多就是你们院后面。”

  “来的时候我扫了一眼, 那里似乎种了不少的竹子, 密密麻麻的;而且周边也没什么人, 很是僻静,看起来, 倒不失为一个很合适的地方。”

  她垂眸看着冯世友,慢慢开口:“你说呢?”

  冯世友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

  这会儿话的功夫,岳凌川已经带人将那个铁皮箱子破开,露出里面金灿灿满满一箱的金条,以及另外两个成年男人巴掌大的本子。翻开一看,其中一个记载了他们于何时何地拐带了多少孩子;另外一个本子, 则记载了回回交易的细节,以及被“交易”过去的孩子的死亡时间。

  粗略一翻看, 涉及的孩童少说有两三百;而参与进这些“交易”的, 则都是些商界政界熟悉的名字, 看起来, 触目惊心。

  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岳凌川索性半蹲在他面前, 语气轻飘飘的, 带着些不以为意的轻视:“冯世友,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坚持什么?怎么,是指望……你后面的那些人能护着你?”

  他扬了扬本子:“有这些东西在, 他们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奢望他们能关注到你?”

  “你应该没那么天真吧?”

  冯世友狠狠地瞪着他,拳头紧紧握了起来,但顷刻之后,浑身的气数又松懈了下去。

  他心里也知道,冯世友说的很对,自己估计难逃一劫。

  “我说……”

  他无力开口。

  于是,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就弄清了他们活动的前后详细经过。

  冯世友承认了他跟柴贵都是为梁仕明办事,但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另外一批人,专门从全国各地“搜集”好看的五六岁小孩,送到他这里。

  孩子到这儿之后,别的不管,先把他们关到地下室里单独的隔间关个几天。小孩心性不稳,被单独关了一段时间后就受不了了,那个时候,不管是脾气多倔多硬的小孩,都会乖乖听话。

  等简单调教一下后,他就把人送到柴贵的别墅,由他“教导”那些孩子怎么伺候人,每个孩子过个约莫月余的时间,就能出去接客。

  孩子是损耗品,若是“客人们”玩儿得大了点,命不好的孩子当场丧命,就会被送回来,直接埋到后面竹林;若是侥幸还有那么一条命在,就会被放入地下室,随便给点药,能撑下去最好,还能去接下一批客人;若是死了,那就死了。

  一般情况,他们这边都会有二三十个孩子,其中一半留在这里教导,一半送到柴贵那边。若是有人死了,就会有人过来“补货”,总之,孩子的数量一般不会少于这个规模。

  这几年来,前前后后后估摸着也补过那么十几二十轮的货了,原本他们这边也只有十四个孩子,后来梁仕明那边察觉到不对,就暂时停止柴贵那边的业务,把孩子都送了过来。

  连带着那些账本,也一并送了过来,倒是正好,被他们抓了个正着。

  ·

  车子飚得飞快,早在最开始,小马就将情况通知了邓义;现在又找到了证据和证人,整个省厅的警察,只怕都在忙着抓人呢。

  一路飞速回了省厅,刚把冯世友交代下去关押起来,就见邓义脚步匆匆脸色不好地走了过来,见了他们,直接道:“梁仕明跑了。”

  众人面面相觑。

  ·

  梁仕明逃跑的速度让人惊讶,但细细想来,又没那么意外。

  毕竟他一贯小心谨慎,只怕他们在查到生命孤儿院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不对了,及时脱身,带着儿子想要逃到国外去。

  饶是省厅立刻要求相关部门限制其出境,又将所有公路铁路严格筛查,奈何梁仕明自己有一架私人飞机,如今情况紧急,他根本没有申请航线,直接乘坐私人飞机离开。

  动作迅速快捷,怕是早就做好了东窗事发的准备。

  相关部门立刻去追查,但这种事情,难免需要些时间,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就能找到人的。

  而这些,跟沈青叶岳凌川两人就没多大关系了。

  因此案牵涉之广,性质恶劣,尤其是身为副厅长的孟文海以及不少政界人士也参与了进去,公安部闻讯大怒,直接成立了专案组,并派遣了一名组长全程督查此案。沈青叶跟岳凌川两人连着几天抓人,审问,忙得脚不沾地。

  到最后,统计出涉事孩童两百六十九人,其中已死亡的二百四十二人;参与“交易”的人员共计三十一,皆是本省甚至还有附近几省有名有姓的人物。

  举国震惊。

  ·

  忙了好几天,成天连觉都睡不上几个小时,终于在今天上午把名单上的人都抓完了。

  靠在总队走廊上,对上半空中夺目的阳光,沈青叶眯了眯眼,一直在昏暗的审讯室里待着,忽然见着日光,还有些不适应。

  身后的门开了有关,沈青叶闻声望去,问他:“聂重海撂了?”

  岳凌川打了个哈欠,站在她的身边,声音懒洋洋的:“撂了。”

  聂重海也是此案的参与者,只不过在被捕了之后,他仍不死心,哪怕证据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眼前,还嚷嚷着自己没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没参与过。

  岳凌川心烦得慌,直接给他看了梁仕明的通缉令,他这才不吭声了。

  事实上,这种人不在少数。此案被抓的人,多是各个地方有名有姓的人物,被人捧着哄着惯了,哪里能受得了忽然被当做罪犯一般审讯?都还打着有人能救他们出去的念头呢。

  岳凌川这阵子被闹得头都大了。

  沈青叶看着他,道:“刚得到医院那边的消息,说是那几个孩子的情况都稳定了下来,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有几个孩子的家人也都赶了过来,要不要去看看?”

  岳凌川伸了个懒腰:“去看看也好。”

  ·

  那些孩子本就烧了有一段时间了,送到医院的时候情况很是危机,医生和看守的警察连夜守着,有反反复复烧了两三天,到如今,才算勉强稳定下来。

  沈青叶也终于有了时间,能去看看他们。

  孩子们都在三楼,沈青叶一路走过,看到有些病房里面有家长坐在床边,或是陪着孩子说着什么,或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已然满足。

  那些孩子是梁仕明手底下的人从全国各地拐来的,家都在不同的地方。有的孩子记事记得清,还知道自己家在哪里,爹妈叫什么,因此很快就联系上了家属,一家已经团聚。还有一些孩子要么是不知道自己家里的确切地址和家人的名字,暂时找不到家人;要么是家离得太远,父母还没赶过来。

  祁嘉远就属于后者。

  他家在广粤省最南边的一个小村庄里,地理位置稍显偏僻。尽管他还记得家人的名字,知道自己家在哪个省哪个县哪个村,警方这边也顺利联系上了他的家人。但从广粤省到这里,一路上汽车火车甚至带上飞机,也才在一个小时前堪堪赶过来。

  沈青叶到的时候,年轻但苍老的夫妻俩正趴在病房门前的玻璃窗前,痴痴地看着里面睡得正香的孩子。

  “岳队,沈姐!”在门边看护的警察见着来人,忙打了声招呼。

  ——省队刑警、包括下面各市的刑警,不知怎么的对沈青叶的称呼就变成了姐。

  也不知道谁最先喊出来的,沈青叶这几天也习惯了,闻言点了点头,看了夫妻俩一眼:“怎么不进去,在这儿站着?”

  警察道:“孩子情况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睡着了,爹妈怕进去吵醒他,坚持在门外看着。”

  沈青叶偏头看去,就见资料上明明只有二十六岁女人此时满脸沧桑,比之寻常人,要老上十几岁。

  她紧紧地趴在玻璃窗上,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只露出一张小脸儿的孩子,眼眶红润,满是渴望。

  沈青叶跟岳凌川对视了一眼,想起了之前调查的结果,说是祁嘉远“走丢”后,父母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他……

  可怜天下父母心。

  沈青叶看着他们疲惫的样子,张了张嘴,到底没说让他们到别处休息休息。反倒是祁嘉远爸爸好像终于察觉到了他们二人的存在,从警察口中得知他们的身份后,眼眶瞬间红了,神情激动,膝盖一弯就想跪下来。

  沈青叶没反应过来,岳凌川却是见多识广了,看到了苗头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忙上前一步搀住了他的胳膊:“别别别!不可不可!”

  祁嘉远父亲双手紧紧握着他的胳膊,泪水横流:“谢谢警察同志,谢谢警察同志!”

  他们是听说了的,要不是眼前这位女警第一时间发现了地下室,要不是她及时把孩子带出来,他们的孩子再烧下去,不死也傻了!

  这边岳凌川刚拉住孩子父亲,那边孩子母亲也泪流满面,抽噎开口:“救命之恩,我们没什么能做的,真的谢谢你,真的谢谢警察同志……”

  沈青叶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也不适应这种场合,此时是一个头两个大,费劲地拉住她,不住地安慰道:“您别这样,我们是警察,这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您这样倒是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岳凌川一手制住一人,边不住地道:“您比我们要大一些,哪儿能让您给我们跪啊?再说了,要是让领导知道了也不好!”

  “起来起来,您二位快起来……”

  几人一通纠缠,还是一旁的警察眼珠子一转,忙道:“诶诶,孩子好像醒了!”

  此话一出,孩子父母瞬间站直了身体,扒着门框往里看去:“哪儿呢?哪儿呢?”

  沈青叶和岳凌川对视一眼,终于松了口气。

  警察本只是随口一说,好让他们能冷静下来,好好说说话。但夫妻俩往里一看,发现孩子还真睁开了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夫妻俩激动得不能自已,开门就想进去,还是警察拦住了他们,说他先进去,先跟孩子说一声,让他做好准备,免得高兴太过,情绪不稳。夫妻俩自然无有不应。

  病房门打开,留了一条缝没关。警察提步走入,小孩目光慢慢落到他身上,仍旧是忍不住颤了颤。

  ——这是他这么长时间来练就的本能反应了。

  一旦有什么人进来,就代表他又要遭受折磨了。

  警察也习惯了他的反应,十分熟练地坐在床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小孩呆愣了片刻,目光呆呆地移向了门外,正好对上了窗边女人的目光。

  妈妈再也忍不住,哭着跑了进去:“嘉远,嘉远……”

  她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哭声哽咽:“孩子,我的孩子啊!”

  祁嘉远爸爸也老泪纵横,大手一抬,将妻子孩子全都揽进了自己怀中。

  祁嘉远还怔怔的,睁大一双眼睛,神情茫然。

  警察在一边温声跟他说:“还记得吗,这是你爸爸妈妈啊。爸爸祁建国,妈妈范秋丽,这是你自己说的啊,还记得吗?”

  范秋丽听着,忙松开抱着孩子的手,半蹲在床前,泪眼朦胧地扶着他的脸颊:“小远,是妈妈啊,是妈妈啊,你不记得了吗?”

上一篇:北境往事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