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姒倾
他总算知道,为何她明明看上去很瘦,却因吃得多被赶出针工局。
原来并不瘦,肉都去了该去的地方。
体内的合欢散随着动作慢慢侵蚀他的意志,但他不会被春药控制全部的心智,所以并不急于下一步。
云葵却紧张得浑身发软,他这慢条斯理的手法,应该很容易摸到她狂乱无章的心跳。
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觉得自己会死。
是那种空气稀缺,呼吸骤停的死法。
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她可以确定,被太子揉抚和被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丈夫揉抚,一定不是同样的感觉。
他就像一头随时可能暴怒的狼,正在安抚即将送入腹中的口粮,因为浑身绷得太紧的人,肉会比较柴。
「侍寝真不是人干的啊,葵葵害怕。」
「所以还要摸到什么时候,到底吃不吃啊!实在不行,也不能逮住这一只薅啊!大佬你好歹换个地方啊!」
心里暗暗抱怨着,那只手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换到了另外一只继续。
云葵:……
「他不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吧?」
「应该不会,只是揉累了换个姿势。」
「该说不说,男人在这方面还真是天赋异禀啊,都说太子好色,果真没有说错,这么会揉肯定没少……嘶。」
太子黑了脸,这些年来他还真是臭名昭著,连好色都给他们编排出来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云葵原本还晕晕乎乎找不着北,不知怎的,忽觉身下异样,吓得猛然睁大了眼睛。
太子皱紧眉头,嗓音微哑:“又怎么了?”
云葵下意识地合拢双褪,脑海中一团乱麻,“奴婢可能,可能要去一下恭房,求殿下恩准……”
太子松开手里的雪团,烦躁地闭上眼:“滚吧。”
云葵飞快地瞥了眼床褥,见无脏污才稍稍放下心,又着急下床穿衣裳,从太子腿间跨过去时还不小心绊了一下,膝盖摔在踏板上,疼得直吸气,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她从衣架上取下衣裙匆匆穿好,往后罩房跑去。
别说她现在还只是宫女,就算不是,也没有资格用承光殿的恭房,一路寒风刺骨,她跑得直喘,又怕被人瞧出端倪,不敢撒开腿。
曹元禄还没见过宫女侍寝中途离开的情况,见她举止怪异,还以为她偷了殿里的东西,或是得罪殿下趁乱跑了。
他不放心,赶忙进殿查看。
看到自家殿下满脸阴沉地坐在床边,曹元禄也吓得不轻:“殿下,方才云葵……”
太子捻了捻指腹,那里还残留的温热触感渐渐消失,他的脸色也彻底冷下来。
曹元禄是个太监,看不出那合欢散解了没有,只觉得自家主子脸色很不好看,心念一转,问道:“那丫头伺候得不好么?要不,奴才再去请另外几个侍寝宫女过来?”
太子掀起眼眸,冷冷道:“你也被人收买了?这么着急把那些女人推给孤?”
曹元禄脸色一白,赶忙否认道:“奴才对殿下赤胆忠心,殿下怀疑谁也不能怀疑奴才呀!奴才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这合欢散……伤身呢。”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云葵回来了。
方才她只觉得蹆间涌出一股怪异的温热,还以为是来了月事,怕弄脏太子的床,她几乎是连爬带滚地去了恭房。
亵裤的确湿了一小片,但不是癸水。
她在梦里也见到过打湿的床褥,奇怪的是,她和太子明明还没有同房,为何也会有……
没时间考虑这些,怕太子等得急,她只用软纸擦拭干净,便急急忙忙回来继续当差了。
唉,也不知道断了太子的兴致,后果会如何。
云葵拢了拢衣襟,小心翼翼地走进殿内,看到那拔步床上坐着的人,莫名有些口干舌燥:“殿下恕罪,您……还要继续吗?”
太子兴致缺缺,满脸不耐:“滚。”
云葵如蒙大赦,压抑着上扬的嘴角道:“奴婢这就告退。”
人一走,曹元禄又担忧起来:“殿下那合欢散可解了?”
太子没有回答,冷冷看他一眼:“你也滚。”
曹元禄无奈,只得退下。
长夜漫漫,太子双眸紧闭,却如何都睡不着。
枕畔空无一人,那合欢散的烈性冲上来,与头疾两相胶着,仿佛两头恶兽在体内来回撕扯缠斗。
忍到极致,只能用刀刃在小臂割开一道道血口,以疼痛来缓解那股冰火两重天的难耐。
主子一夜未传唤,曹元禄也不敢贸然打扰。
一大早带人进殿,正准备服侍太子洗漱,却惊见太子躺在床边,小臂布满道道醒目的血痕,乏力地垂在床边,鲜血沿着指尖滴落踏板,又一路蔓延到床下的如意云团花纹栽绒地毯,有些地方已经干涸。
“殿下!”
曹元禄脸色大变,赶忙派人去请郑太医,跌跌撞撞跑到拔步床前,手指颤抖着伸出去,还未探到鼻下气息,就被一只突然抬起的手挡住了。
太子眼都没睁,嗓音透出几分倦怠:“怎么,来看我死了没有?”
曹元禄面上霎时迸出喜色,声音却忍不住发抖:“殿下您没死实在是太好了!您这是……头疾又发作了?还是那春药难忍?”
太子闭着眼,指尖搭在额骨,神色漠然,没有回答。
这道道血痕也勾起了曹元禄多年前的回忆。
太子自幼身患头疾,夜夜难熬,那时曹元禄便时常看到他不惜自伤来缓解痛楚,后来太子慢慢长大,头疾却从无缓解,一度精神失常,甚至要靠杀戮和鲜血才能排解,太子便干脆上了战场。
此后一战成名,太子将北魏将士杀得节节败退,行事又是极端的狠戾,才有了“玉面修罗”的威名。
曹元禄叹口气,收回思绪,视线回到太子伤痕遍布的小臂,人已泪流满面。
身后跟来的司仪宫女吓得不敢上前,曹元禄只得擦擦眼泪,接过她手里的铜洗,吩咐道:“去拿纱布、剪刀,再取金疮药过来!”
司仪哆哆嗦嗦地应是,上药也是曹元禄亲自动手,她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不怪她蠢钝,这些都是皇后亲自派人挑选上来的,包括司门、司帐都绝非胆小怕事之人,可是没办法,规矩学得再好,在阴沉可怖的太子面前,谁也没办法做到镇静自若。
昨夜的伤口,加上先前的箭伤重新处理,一晃过去小半日。
午膳时,云葵被安排过来给太子布菜。
太子的病情时好时坏,但不像先前那般昏迷居多,膳房从这两日便开始准备膳食了。
每顿十六道菜、四道汤打底,宫人陆陆续续进殿,片刻就摆了整整一桌。
云葵听说了承光殿发生的事,太医们忙活半日才离开,太子昨夜恐怕又发病了。
她低着头侍立在侧,不敢去看太子的眼睛。
等到太子在桌前坐下,她才悄悄抬眼,想瞅瞅桌上的菜式,却猛地对上与太子血丝遍布的双眼,吓得浑身一激灵。
「大佬!昨夜可是你让我滚的啊!」
「你摸也摸了,揉也揉了,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呢!」
第11章
试膳的小太监立在一旁,双手颤抖着取出银针、银箸。
正准备试毒,太子忽然开口:“昨日听你说,先前在尚膳监当差?”
云葵冷不丁听他问起自己,赶忙乖顺地颔首应是。
太子垂眸扫过膳桌,“这样吧,今后你来替孤试膳,如何?”
云葵目光错愕,望着满满一桌丰盛的菜品,呆愣了好一会,“奴婢来?”
这么多菜,每样都给她先尝几口,她连饭都不用吃就已经饱了!
早在尚膳监时她就很羡慕那些试膳的宫人,贵人们的饭菜都是他们先品尝,尤其太子的膳食皆是山珍海味凤髓龙肝,食材珍贵至极,每样菜品无不经历几十道复杂工序,光看一眼都叫人垂涎三尺。
这样的好事能落在她头上?
试膳太监欢欢喜喜地将银箸递给她,心里大大松口气。
承光殿危机重重,似昨夜刺客来袭的情况不在少数,太子的膳食也是最容易动手脚的地方,银针试不出所有的毒,试膳太监更是首当其冲,每口膳食都吃得如履薄冰,生怕哪样点心就被下了剧毒,一口下去当场毙命。
眼下这差事交出去,小太监如释重负。
云葵跟他学完如何试毒,刚把银针探进一盅芙蓉鸡片,再取出来时,尖端竟然一片乌黑!
“这……”云葵目瞪口呆,险些将那毒针丢出去。
脑海中乱作一团,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验的第一道菜竟然就被下了毒,她若先试吃,此刻怕是已经命丧当场。
旁人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她是大难不死,必再有大难,再不死再难……总之已经在阎王爷处留了名。
没等她缓过情绪,那边膳夫和一众侍膳宫人已经乌泱泱地跪下喊饶命。
曹元禄寒着脸,咬牙切齿地上前说道:“今日从备菜、烹饪、上菜、布菜一应人等,干脆全都收押刑房审问,咱家就不信,那十八道酷刑轮番上场,还撬不出一句实话!”
因太子多年以来刺杀不断,东宫也设立了专门的刑房,里头的酷刑甚至比宫中的慎刑司更可怖,进去的人少说都得先脱一层皮。
太子面若寒霜,并未表态,只是径自走上前,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跪地众人。
云葵心中仍有后怕,方才曹元禄那番话也令她浑身发冷,原来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曹公公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面前这些人都是她在膳房打过照面的,那为首的姑姑还给她添过肉吃,此刻他们无不狼狈地跪在地上痛哭哀求。
她随着太子的视线看过去,心也一点点地揪起来,直到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庞。
彩菊……
昨夜她在偏殿外见到过,她行色匆匆撞上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招呼没打一声就走了,原本这也没什么奇怪,但昨夜云葵偏偏梦见了她。
梦境不似现实,所有事情都在按部就班地往前走,彩菊就很神出鬼没,一会在膳房煮沸的砂锅前鬼鬼祟祟,一会在奉茶上菜的队伍里东张西望……云葵猛然想起梦中最后一个画面,是彩菊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包,悄悄往汤盅内撒了些白色的粉末。
云葵浑身一震。
太子已然走到彩菊面前,似有停下的趋势,云葵紧紧盯着这幕,果然看到彩菊虽埋着头,却暗自伸手往袖中取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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