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姒倾
「妈呀这是在干嘛!我醒还是不醒啊!」
她暗暗咬牙,正要睁开眼睛,装出刚被他唤醒的样子,床帷却在这时忽然垂放下来,遮挡住了床内大半的光线。
她听到趿鞋而出的脚步声,悄咪咪睁开一只眼,隔着轻薄质地的帷幔,看到了太子影影绰绰的修长身形。
「身材好香香!」
他唤了德顺进来伺候洗漱,这是留她睡懒觉的意思了?
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云葵便安安心心地装死了,眯了一会养养精神,等人出了寝殿,她才找准机会起身。
太子用过早膳,前往崇明殿查看底下暗卫送上来的奏报。
曹元禄奉了茶上来,说道:“除夕夜陛下在朝阳殿宴请群臣,对外宣称也是给殿下准备的接风宴,届时五品以上官员都会携家眷进宫,殿下该考虑考虑太子妃的人选了。”
这几年,淳明帝自己的儿子敬王、辰王、晟王都已娶妻生子,四皇子也已经定了皇子妃的人选。
先前太子出征在外,婚事尚可以此搪塞拖延,只称等太子回京挑选,如今他回来了,年过弱冠,且重伤痊愈,娶妻之事若是再往后拖延,淳明帝便要遭人诟病了。
太子心不在焉,手里握着奏报,心里想的却是那锦帐之中,少女柔软娇嫩的手掌轻轻贴在他的腹肌……
第36章
曹元禄知道太子这些年不近女色, 三年前淳明帝曾提过为他选妃,后又因北疆战事耽搁至今,如今太子箭伤已愈, 头疾也得以缓解,亲事已迫在眉睫。
太子恶名在外,又因性情暴戾、痼疾缠身,京中许多高门世家望而却步,仿佛东宫是什么阎王殿,进来就是死路一条。
可不管怎么说, 还是有不少先帝器重的官员站在太子这边,太子在军中也有几位得力的部将, 他们家中未出阁的女儿都是太子妃的不错人选。
曹元禄小心打量他道:“历来都是先娶一位正妃、两位侧妃, 殿下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最好是一次性定下来, 将来也好尽快绵延子嗣,免得自家殿下本就恶贯满盈的名声之外, 还要多一条无子之过。
曹元禄甚至觉得, 再这样下去,帝后二人高低能给自家殿下传扬出个“不举”之名,到时候别说那些中立的官员, 便是坚定拥护太子的官员也会有所动摇。
太子听到“不举”二字,冷冷朝他看过来。
曹元禄哪知心声被自家殿下听了去,只以为他是不愿娶妻纳妾,“殿下, 您的亲事当真是不能再拖了。”
“至于云葵姑娘,您再喜爱她,她也只是个宫女出身,”出于为自家主子的考虑, 他还是叹口气说道,“待将来太子妃入宫,您给她抬个名分,良媛或才人都可,金银赏赐、该给的宠爱和体面给了,也不算亏待了她。”
太子敛眸,面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先帝先皇后早逝,江山落入他人之手,他一步步艰难走到今日,比任何人都明白皇嗣对于江山社稷的重要性。
也知道,只要自己还坐在储君的位置上,将来一定会有自己的太子妃。
只是他不是淳明帝,需要不断靠充实后宫来拉拢朝臣、联络各方势力。
先帝威慑天下,终究也不过只有他母亲一个妻子。
他想要夺回江山,靠的是名正言顺的血统,是自己手下的亲军,是政治谋略与军中威望,也靠他将来一步步揭露淳明帝一众人等当年谋朝篡位的真相,让世人看清这对虚伪帝后的嘴脸。
至于外戚势力,也许对有些上位者来说起到举足轻重的影响,可于他而言却是可有可无。
他心中的太子妃并没有一个清晰的画像,可他知道,他不会娶那些一见他就瑟瑟发颤、不敢抬头直视他的女子,也不会娶那些想要依靠东宫势力来振兴家族,对他却无一丝真情的女子,他不想要一个举案齐眉的傀儡,也不想要一个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裹在条条框框里的,谨守规矩礼法,无一丝趣味的大家闺秀。
倘若遇不到,他宁缺毋滥。
至于云葵……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清媚娇娆的小脸,他闭了闭眼睛。
她一介小小宫女,便已胆大包天至此,真给她抬了位份,尾巴岂不是要翘上天。
何况她满脑污秽,与常人不同,如今不过是与他同榻,便已忍不住动手动脚,真若临幸了她,那更是正合她意,到时岂不是夜夜都要缠着他索欢。
他也不能太过纵容了她。
……
除夕宫宴将至,太子即将选妃的消息很快传遍,连云葵都听到些风声。
一时间似乎不少人都开始拿同情的目光来看她。
也许是见她服侍太子至今没名没分,也许是因为东宫即将迎来一位真正的主母,而她作为太子唯一的枕边人,不知会被如何打压。
云葵心里倒没有太大的波动,她本就是做丫鬟的,不过是多侍奉一位主子罢了,运气好遇到一位大方的主子,多给她些赏赐就好了。
唯一的遗憾的就是,英俊美味的太子殿下还没被她吃到嘴呢,就要成为别人的盘中餐了!
太子瞧她整日没心没肺的样子,不觉有些乏味。
夜晚锦帐中,他盯着身下被他吻得泪眼婆娑的小丫头,难得大发善心地问:“你就不想向孤讨要什么?”
云葵眼眸转了转,“奴婢想要什么,殿下都能给?”
太子隐隐察觉不对劲,下一刻果然听到她色胆包天的心声。
「想把殿下吃干抹净!」
太子冷哼一声,果然。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殿下不会再要她小命,既然他诚心发问,云葵绝不能浪费这个机会,立刻捏捏他衣袖,“奴婢确有一事。”
太子挑眉:“你说。”
云葵在他怀里扭扭捏捏,“就是吧……别的宫里的主子娘娘都会时常赏赐下人,连皇后娘娘都知道赏赐奴婢呢,奴婢好歹伺候殿下这么久了,殿下还从未……”
「不光没赏过我,还把那一千两银票都没收了!」
「不说金钗镯子,金瓜子来几颗也好啊!」
太子:“……”
旁人吹耳旁风是为要名分,要抬举母族,她倒好,搞半天不是为色,就是为财。
“你在东宫当差,用得着那么多银子?”
他派人查过她的家世,知道她是与舅舅家决裂偷跑出来的,可以说是无亲无故,无需贴补家里,她自己又没有机会出宫花费。
“这不一样,”云葵笑道,“奴婢有了钱,心里就踏实,哪怕放在那儿不用,光看着也觉得舒坦呐。”
她朝他挤眉弄眼,太子置若罔闻。
「不给吃肉还不给钱,扣扣搜搜!」
太子冷了脸,按住她伸往腹肌的爪子,“就寝吧。”
云葵失望地缩回手。
良久之后,叹口气问道:“殿下,倘若太子妃娘娘不喜欢奴婢,您会把奴婢送走吗?”
太子面色沉沉,反问她:“你想走?”
放在从前,在太子殿下跟前当差稍有差池都会丢了小命,云葵自然很想离开,可如今……她自己也说不清了。
她忽然想到那些话本里,被主母容不下的狐媚子都是要被发卖出去的,运气再差点,或去母留子,或被扔进青楼,或暗中追杀都是有的。
想到这里,云葵心里还是有一丝难过。
倘若殿下能多给她一些傍身的财物,早早放她离开……
太子听到这里,面上瞬间阴云密布。
放她离开绝无可能。
她既已入了东宫,被迫与他捆绑在一起,如今又得罪了皇后与宁德侯世子,东宫之外已再无她容身之地,她能跑到哪去?
云葵正思索着离开的可能性,忽觉周遭气氛骤降,男人指骨的墨玉扳指扫过她后颈,凉得她浑身一哆嗦。
仿佛又回到初入东宫那几日,她提心吊胆,瑟瑟缩缩,随时担心一个不慎,太子殿下会突然捏断她的脖子。
太子抚过她莹白雪肤上的斑斑吻痕,看着她因恐惧而蒙上泪光的滟滟杏眸,那娇小柔软的身子在他掌中轻轻发颤,他心想,只要她肯乖乖听话,他可以护着她。
这世上也只有他有庇护她的能力。
然而顷刻,太子阴沉如墨的眼眸忽然抽动了一下。
那只绵软的小手颤巍巍地伸到他胸口,一下下地轻抚,嗓音软得像一捧水:“殿下息怒……”
云葵还是学会了点察言观色的能力的,听到她问会不会把她送走,太子殿下立刻沉了脸,难道……他是想把她留下的?
总之太子殿下不高兴,哄着便是了!
「胸肌可真紧实啊,不知道往后还能再摸几次,不管了,先享用了再说!」
太子对她这肆无忌惮的心声虽是恨极,但到底容忍了下来。
一个娇娇怯怯的小丫头,终究还是怕着他、有些眼力见儿知道要来哄他的,这就够了。
次日一早,云葵醒来时枕边已经没了人。
正要起身,却被一个冰冰凉、硬邦邦的石头硌住了腰。
太子的床铺最是柔软平整,何时出现过这等硕大的异物,难道是什么杀人武器?别是谁又想害她吧!
她战战兢兢地掀开被褥,在看到那“石头”的瞬间,瞳孔巨震。
这么大一个金坨坨,起码两斤吧!
云葵双手颤颤地把那块硕大的金元宝端了起来,简直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谁又想收买她刺杀太子吗?
这做得也太不隐蔽了!直接把金元宝给她端太子龙床上来了!
还是说,昨夜她向太子殿下讨赏,这就是殿下给她的赏赐?
一个两斤多的金元宝!
云葵心口砰砰直跳,手掌心都出了汗。
一整日下来,也没人突然冒出来收买她,抑或是往她嘴里塞个药威胁她。
晚间侍寝时,云葵整个人还是脚底发飘,看人都带重影儿。
以防万一,还是在太子面前跪下了,“不瞒殿下,奴婢今日收到一笔飞来横财,奴婢如坐针毡,生怕又是何人想要借奴婢之手毒害殿下……”
太子挑眉:“哦?那赃物现在何处?”
赃、赃物?
云葵被他说得都有些不确定了,“赃物……虽在奴婢手里,但那幕后之人还未找上奴婢,不如让奴婢守株待兔,等那人自己上钩,奴婢再帮殿下一举擒获?”
太子垂下眼眸,似笑非笑道:“行,孤就看你的本事了。”
上一篇:我的学长是吸血鬼猎人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