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果茶
这已经是大楚皇室的老操作了,朝臣们也已见怪不怪。
皇帝说是自己生的, 大将军也说是皇帝亲自生的。
甚至宫中还有详细记录, 相关人员和记录一律齐全。
往更甚点说,皇帝在此之前还大着肚子来上过朝。
这种情况下谁能说孩子不是皇帝亲自生的?
那必定是真龙血脉。
纯正得不能再纯正的大楚皇女。
大将军依旧歇在皇宫里, 甚至就在皇帝的紫宸殿里。
也没人敢跳出来说不合规矩。
现在这情形,就算大将军想住进他们的祖宗祠堂, 他们也得扫榻相迎。
更别提是皇帝默认、甚至亲自邀请的住皇宫了。
先前想将家中后辈入赘大将军府中的官员, 也默默收起了心思。
尤其是被皇帝赐婚了的那批人,都抓紧时间结了婚。
现在的形势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还是稳着不动,保平安为上策。
·
皇女们牙牙学语。
第一个学会叫的词是“阿娘”。
大将军应了。
皇帝也应了。
秦明镜:“……”
皇帝对自己亲自生的三个孩子在意得紧。
若非另一方是她, 他怕是要把“阿娘”这个称呼抢过去独占。
随着皇女们渐渐长大,有些事情也不得不早做考虑。
立储还为时尚早,但更多的东西需要布置起来。
朝中有人上书, 要求遣散女兵。
说现在战事已消,天下安定,百废待兴,应让士兵归家,恢复生产。
更提及这些年里,大量女子参军,民间农人难求一妇,人丁不兴,应裁撤遣散女兵。
秦明镜看着这封折子觉得好笑。
战后裁军是极易引起哗变之事。
在大战结束后这一年里,秦明镜已经用温和的手段放归了大部分士兵,让他们解甲归田。
她根据士兵的个人意愿与功绩,让他们带着嘉奖和封赏归田。
有田产的恢复故地田产,无田产的授以隙地,真正做到了有田可归。
而这些自愿解甲归田者,绝大部分都是男兵。
女兵则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更多地选择留了下来。
会来参军的女子,本就大多是走投无路之人。
军中辛苦,她们却宁愿留在军中,也不愿归乡。可想而知那家乡于她们而言都是怎样的地方。
秦明镜的裁军本就进行得差不多了。
这人却在这时候跳出来,要求遣散女兵,其心可诛。
这一刀砍向的不仅是她,也是天下女子。
秦明镜看了眼折子上的名字。
一个今年刚入朝新人。
朝中那帮老臣可真不要脸,一个个都不出声,推了这么一个小虾米出来吸引火力。
秦明镜看向皇帝,见他正眉头紧蹙思索着什么。
“陛下?”她唤了声。
皇帝恍然回神,将另一份折子递给她。
“安远侯提出开设女学女科,让女子参加科举,朝中也该再多些女官,朕觉得很有道理。”
楚白珩道。
他也该给女儿准备些班底。
直接立女储君或将来女帝即位,朝中肯定会有不小的阻力。
但如果朝中半数以上的臣子都是女子呢?
许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安远侯……”
秦明镜看着折子上的内容,笑了声。
“军师想得果然比我长远。”
安远侯,这是军师的封号。
寓意安定远方,有镇守边疆之功。
以军功封侯,才得获此封号。
若军师所说真能做成,倒也不愁之后的事了。
“至于遣散女兵……”秦明镜看向皇帝。
楚白珩不甚在意,“哦,那个驳了就是。”
军中之事,一直都是秦明镜在管。
他都小心谨慎地没插手,一个小官倒是将手伸得挺长。
动女兵,就是动秦明镜,是动他女儿将来的助力。
当真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活腻了。
寻个由头,发配去苦寒之地吧,不值得上心。
秦明镜看了他一会,笑道:
“陛下不愧是陛下。”
很多事情,还是他做起来才得心应手。
其他人做事或许需要思前顾后,皇帝不需要,他一个不顺心,就理所当然将人处置了。
整个天下,需要皇帝思前顾后的,可能也就她一人了。
“妻主是在夸我吗?”
楚白珩放下折子,坐在椅子上含笑问她。
秦明镜回头看眼御书房紧闭的门扉,对他道:
“别乱喊,待会你受不住。”
她不说还好,一说皇帝就热了。
楚白珩伸手,勾住秦明镜的腰封,贴进她,低声唤她:
“阿镜,妻主,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
听他这么一说,秦明镜忙按住腰封,阻止他的手,怒目瞪他。
“你疯了?!”
生头胎时难产的情形都忘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鬼门关前九死一生,都没能让他警醒?
非得死在产床上是吧?
被她这么一瞪,楚白珩也有片刻心虚。
生产时的经历他自然没忘,也记得她对他的在意和呵护。
现在回想起来,竟然并非全是痛的。
准确的说,痛感都被时间模糊了。
明明最开始产床上下来,从昏睡中醒来,他也是后怕的。
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也想着再也不生了,就守着几个皇女和她就好。
可随着时间过去,看着皇女们牙牙学语,渐渐长大,看着她陪伴在他身边,那些疼痛和恐惧都渐渐模糊。
再回忆起来,全是甜的。
他甚至生出了再跟她生一胎孩子的想法。
“那回只是运气不好,总不会每次都这么倒霉。”
楚白珩小声道。
他说着,竟然越发坚信。
“我是真龙天子,有上天庇佑。还有阿镜你守在我身边。之前那般艰险,不也顺利度过来了?下次肯定也没问题。”
秦明镜:“……”
完了,孩子给他下的降头还没结束。
过了段时间又发作了,还发作得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