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能活几天 第22章

作者:海派蜡烛 标签: 玄幻仙侠

  第四件。

  照片的孩子已经上了小学,正被男人从地上抱起来,后者穿着套着毛衣的格子衬衫和窄腿裤,脸上的金丝眼镜被孩子抓的东倒西歪,脸上却笑的十分灿烂。

  第五件。

  英俊的男孩拿着大学的入取通知书,正伸出手与拍照之人击掌,而在他身后,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

  第六件。

  穿着学士服的柯澜站在最中央,学士帽戴在右侧微笑的母亲头上,而他的右边站着西装笔挺的柏思流,后者的手正搭在他的肩头。

  真是一张完美的全家福,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如此幸福美满的一家。只可惜,柯岚见过另一张一模一样的,在西区的旧书店里。

  同样的母亲、同样的儿子、同样的穿着、同样的姿势,唯一变化的……是男主人的模样。

  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柯岚一下子靠在了书柜上。她想,她找到那段魔改《拜月亭》的源头了。

  被替换掉了。

  全部都被替换掉了。

  照片里原本的男主人,全部都被房间主人给替换掉了!

  这是一场费尽心机的人生篡夺,篡夺人抹消了原主人存在的所有痕迹,堂而皇之的取而代之。

  因为原主人已经死了,永远无法从地底下爬出来为自己伸冤。

  然而,篡夺人的作品仅仅止于这间卧室里的自娱自乐吗?

  当然不。

  还有一件更为完美、更为精妙的作品等待着他的完成。那是与这一屋子死物截然不同的杰作,能帮他与心爱的女子完成真正意义上的结合——一个拥有者她的外表和他的内在的孩子。

  只属于他们俩的儿子。

  柯澜是怎么撑下来的呢?

  柯岚顺着书柜滑坐到了地上。

  他是这么撑到……现在才疯的呢?

第26章

  庆功宴被定在了正午十二点整, 照安德斯的说法,就是一个足以把大多数人饿疯的时间。

  “从昨天到现在我什么都没吃,一会儿一定要吃回老本才行。”游手好闲的某医生拍了拍空空如也的肚子, 他的肚子也很给面子的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咕噜”,招来了身旁之人嫌弃的一瞥。

  “吃回老本还是打包回家都随你,”不幸的站在他身侧的李槐警告道, “但如果让我发现你这庸医趁火打劫,就把你的头割下来当球踢。”

  面对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 安德斯提出了抗议:“踢也太粗鲁了吧?我比较喜欢扣篮。”

  “也就是说,你确实要趁火打劫了?”李槐阴恻恻一笑。

  安德斯对此的回答是一个精准的媚眼,“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了, 柏先生大张旗鼓的在街道上办宴席, 难道不就是在等人来打劫吗?”

  “且不说柯澜那小子把郭振天给捅了, 这种门户大开的机会也很难得吧?”他眨了眨眼睛,“现在就看西区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郭振天重伤卧床, 西区如今的指挥权在一个叫做云照的新人手里。”李槐呲了呲牙,不怀好意的说道, “毕竟他们原本的继承人一个死了,另一个……变成了咱们的。”

  说完他侧过头对着会场中央看去。一张张铺着洁白桌布的圆桌被搬上了街道,不知道是哪位鬼才在两侧的门头房上绑了一连串的气球, 那五彩缤纷的颜色一出,好好的庆功宴愣是搞出了乡村婚礼的感觉, 而李槐嘴里的“另一位继承人”正面无表情的坐在摆放着自己名字的座位上,活像是准备反对这门婚事的恶婆婆。

  虽说是柏思流唯一承认的亲子, 白严在东区的地位却十分尴尬,不提他是郭振天女婿这一茬, “双方在前几天还在拼个你死我活,今天敌方干部就成了我方少主”的狗血发展也令他与整个东区气场不和,再加上柏思流宣布的时间又赶,就算有人能尽弃前嫌的向他抛出橄榄枝,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想投靠的来不及,不想投靠的有的是,尴尬的处境决定了白严是一支几乎要跌破地盘的烂股,但反过来想,若是他触底反弹,那也就一步登天了。

  毕竟柏思流急匆匆的要在庆功宴上宣布继承人的行为,真的很像是要给这个亲儿子撑腰。

  不过,如果真的想要临阵押宝,与其去撞大运还不如把视线落在另外两个“假”儿子身上。

  比如站在被众星捧月的柏思流身边的陈笠。

  这位“假”儿子之一称得上整个东区的内务大总管,手握后勤大权,就连今日的庆功宴也是他一手布置,无论从资历还是势力来看,都比孤家寡人的亲儿子要强上百倍。此刻他正对着柏思流汇报着什么,听得后者眉目舒展,都可以用和颜悦色来形容了。

  不过……

  “没戏了吧,他。”李槐对着陈笠一扬下巴,“先生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只有傻子才听不出来。”

  “如果真的让那位失而复得的太子爷上位的话,柏先生肯定不会留下他这么大个隐患。”安德斯掀了掀眼皮,“可陈少这二十多年也不是在吃白饭,到时候东区肯定会打成一锅粥。这么一想,我倒是宁愿先生选柯澜,虽然日子会难过一点,不过跟着疯狗总比看菜鸡互戳要强。”

  “感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说曹操,曹操就到。作为最后一名候选人,柯岚姗姗来迟。

  她穿过在会场入口扎堆的人群,走到二人身畔站定,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棒棒糖,脸上是与柏思流如出一辙的漫不经心。

  “烟瘾?”李槐瞥了青年一眼,挑起了一边眉毛,“本事不大,乱七八糟的毛病倒是不少。”

  “犯病。”柯岚含含糊糊的回他,给嘴里的糖块换了一边,“太遭罪。”

  “用糖分来提升多巴胺的分泌量?你进入抑郁期了?”饶有兴致的摸了摸下巴,安德斯打趣道,“这倒是一个摄入糖分的正当理由。”

  “你有空做在这里说废话不如去巡逻帮忙,”柯岚没有接话,倒是李槐率先开嘲,为了布防熬了一整夜的他现在就是个炮仗,“眼下咱们伤员太多,就需要你来展现大公无私的白求恩精神。”

  讨了个没趣的安德斯耸了耸肩,抬手在嘴前一拉,仿佛那里有一个可以关闭的拉链。

  柯岚咬碎了嘴里的球形糖块,吐出了咬折的纸棒,“今天恐怕会有很多老朋友来。”

  她说的老朋友,自然指的是昨天还跟他们打得死去活来的西区。

  三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全然不知这个组合在旁人眼里有多么诡异。可要是让他们和苦大仇深的白严、“父慈子孝”的柏思流、陈笠相比,这点诡异好像又算不上什么了。

  很快,“父慈子孝”的主演就不再满足于二人之间的你来我往,愣是要拉上在场所有人陪他们一同唱这出大戏。

  随着柏思流宣布正式开宴,与会者纷纷对号入座。柯澜的位置毫无意外的被安排在主桌,紧靠着柏思流,右手旁是笑嘻嘻的安德斯和一脸阴郁的李槐。陈氏兄妹坐在柏思流的左手边,白严则被安排在了主位的对面,被陈晓涵和李槐夹在中间,颇有挟持防备之势。

  “我今天很高兴,我的家人齐聚一堂。”柏思流和蔼的说道,“纵然有的人心里不是那么舒服,可看到你们愿意坐在这里陪我,我还是很高兴。”

  “能伴先生左右,我们都很乐意。”陈笠轻声应和。

  “是吗?”柏思流微笑,“那我怎么还看到有人在耷拉着脸呢?”

  要论整张桌子脸色最难看,非白严莫属,然而柏思流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看向了柯岚。

  “您可别看我,”柯岚咬着嘴里的糖,轻巧的把皮球踢了回去,“我就算再怎么兴高采烈,被人一直用恨不得挫骨扬灰的眼神盯着也开心不起来呀。”

  在场谁会用恨不得挫骨扬灰的眼神去盯柯澜?

  心里这么想的或许很多,但放到表面上的唯有白严一人。

  柏思流叹了口气,“你们兄弟隔阂至此,说来也是我的错。”

  这么说着,他把目光投向低头不语的白严,示意一旁的陈晓涵将后者的酒杯添满。

  “你不要怪阿澜,郭揽华是我让他杀的。”柏思流一对上白严就换了一副冷淡至极的口吻,“双方立场不同,我们和民兵团之间的人命官司永远也结不清,去计较谁对谁错也太过小家子气了。”

  白严一言不发,甚至连头都没抬,丝毫没有辩驳的意思。

  柏思流见状换了一个话题,“我也知道你恨我抛弃你们母子,但是你要搞清楚一件事。”

  “在你的出生问题上,我才是受害者。”

  此言一出,白严猛地抬起头,用仇恨混杂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瞪着语出惊人的柏思流,像是在无声的痛骂他厚颜无耻。

  “我与你母亲,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恋人。”柏思流在他的目光下坦然自若,“我们两个不过各取所需,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与她生儿育女。”

  “很遗憾,我们之间的故事非要概括的话应该是一场失败的勒索。”

  “她是勒索者,我是被勒索者,而你,是她用来勒索的筹码。”

  “可即便如此,我也愿意张开胸怀接纳你,我的儿子,毕竟我们血脉相连。”

  羞辱。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羞辱。

  白严的双眼通红,隐藏在桌下的手已经攒成了拳头。

  柯岚听着柏思流对亲生儿子的凌迟,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击碎青年的自尊和骄傲,等到对方彻底被击垮,他就会将其变成顺从又乖巧的看门狗。

  她太熟悉这个流程了,仿佛亲身经历。

  柏思流为柯岚倒满了酒杯,“现在,为了庆祝你们兄弟和解,一起喝上一杯吧。”

  和解?

  啊,他们确实达成了和解——有着固定条件的和解。

  柯岚听话的对白严举杯,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完美的符合柏思流的要求。而后者则面露挣扎,在身边人的再三催促之下才抬起了手。

  只不过,他手里拿的不是酒杯,而是一把打开了保险的M9。

  “去死吧!”

  白严发出了一声怒吼,对准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

  枪响声混杂着惊叫响起。柯岚扭过头,看到的是死里逃生的柏思流和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男人的陈笠。

  “抓住他!他要杀先生!”陈笠指着白严厉声说道。

  枪是好枪,她亲眼看着陈晓涵组装完毕,一共4枚子弹,全部来自于她俩那次无心插柳的诱饵之旅。

  人也是好人,陈笠的昨日的赌咒发誓犹在眼前,只不过在那一推之后就变成了笑话。

  “你骗我!”白严惊怒交加的吼道,对着阴柔的青年再次扣动了扳机。

  就着枪响,柯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就知道这群“犹大”一点也靠不住。

  复仇这件事,还得自己来。

第27章

  明明没经过多少专业训练, 白严的枪法却相当不错。他的第二枪准确的击中了陈笠的胸口——如果子弹没有在千钧一发之际被陈晓涵以身挡住的话。

  刺眼的血色大丽花在女人的胸口盛开,喷到空中炸开的血蓬点缀了她过于寡淡的面容,为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平添了几分艳色。

  “晓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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