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棘
“你现在在哪里?”贺兰攸一见到她便开口询问。
姜蘅看了看周围:“在一处密林里。”
贺兰攸:“没有更具体一点的提示吗?”
“你又不是没来过神山,应该知道这里的地形有多难区分吧?”说着,姜蘅拿起镜子,将附近的花草树木展示给他看。
贺兰攸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来过两次神山,几乎刚一落地,就意识到了自己此时身处何处。
和姜蘅的猜测一样,他也认为只有温岐才会干出这种事。
虽然不知道那家伙这次为何要这般大张旗鼓,但他的目标无非还是姜蘅。
“真是被缠上了啊……”贺兰攸神色不爽,“你把镜子收好,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待好,小心不要被其他人抓走。”
这个“其他人”,自然就是温岐了。
姜蘅面不改色:“我知道。”
“保持联系,我现在去找你。”说完这句,贺兰攸便在镜面上消失了。
姜蘅收起镜子,继续往前走。
神山上的树林太多了,饶是她住了这么久,也时常分不清方向。
她只能像当初那样,一边小心前行,一边在树上留下标记。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有人?
姜蘅条件反射地伏低身子,指尖亮出火焰。
一个面熟的青年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
姜蘅定睛一看,讶然出声:“薛怀?”
薛怀也愣了一下:“是你?”
姜蘅擦掉指尖的火焰,站直身体走过去。
“这附近只有你一个人吗?”
“嗯,我没发现其他人。”薛怀点头,见她走近,有些迟疑地问,“……你没受伤吧?”
“没有。”姜蘅摇头,“我很熟悉这里,不会受伤的。”
“你很熟悉这里?”薛怀神色疑惑,“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来过。”姜蘅顿了顿,补充道,“在我被贺兰氏找回之前。”
薛怀对她的经历有所耳闻,不知道这些事该不该问,只能沉默地点了下头。
姜蘅看了他一眼:“我要继续往前走了,你呢?”
薛怀似乎没料到她会看向自己,目光对上的瞬间,他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低声道:“……你要找出口?”
姜蘅含糊其辞地答:“算是吧。”
薛怀沉默几秒,道:“那我与你同行吧。”
虽然他原本的想法是同行可以保护她,但一想到她刚才在擂台上的表现,顿时又觉得这种想法很多余。
“好。”姜蘅简短地应了一声,顺手在旁边的树干上做了个标记,然后继续往前走。
薛怀跟在她身后,一路保持静默。
他发现……和在谢府时相比,现在的姜蘅似乎更自如、更从容。
也许真如她所说,她曾经来过这里,所以才会如此放松。
他甚至能从她的步伐和侧脸中看出隐隐的雀跃与轻快。
就好像……她正在期待着什么。
这个地方,有什么是值得她期待的?
薛怀按下心中疑惑,一路紧跟着姜蘅,同时时刻留意四周的状况。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又遇到了俞家兄妹。
俞秋言一见到姜蘅,立马大大地松了口气,然后瞪了身旁的俞江晏一眼。
“太好了,总算看到熟悉的人了。都说了听我的走这个方向,不然你能遇到人家?”
俞江晏扯了下嘴角:“再说就堵住你的嘴。”
“哼。”俞秋言不屑地冷哼一声,直接站到姜蘅身边,把一旁的薛怀也挤了过去,“人家贺兰妹妹就在这里,你堵个试试。”
姜蘅:“……”
这兄妹俩倒是挺松弛的,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她有些无奈地轻咳一声,开口问道:“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
俞江晏顺势看向她,抢在俞秋言前面回答:“从一座破庙那里。”
原来他们的落地点是神庙。
姜蘅又问:“那你们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陌生人?”
“陌生人?”俞秋言回忆了一下,摇头道,“没有,只遇到了几个和我们一起参加簪花会的人,不过他们有自己的打算,我跟二哥就没管他们。”
姜蘅想了想:“看来进入这里的,应该都是参加簪花会的人。”
她有点没搞懂这背后的逻辑。
温岐是很讨厌簪花会吗?为什么要把所有参加了簪花会的人都弄过来?
看来这个问题只有温岐本人才能解答了。
姜蘅把之前对薛怀提过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俞秋言和俞江晏的回答如出一辙。
“当然要一起啊,你这么厉害,傻子才要跟你分开走。”俞秋言笑容爽朗。
“我还用问吗?”俞江晏理所当然地说,“我都跟你求亲了。”
姜蘅无话可说。
她看了一眼神色尴尬的薛怀,平静道:“那就一起走吧。”
既然温岐不在神庙,那么也不太可能会在其他地方。
——除了那座竹楼。
姜蘅隐约觉得,只要自己找到了竹楼,就能找到他。
就这样,队伍从一人扩大到了四人。
随着时间流逝,山上的雾气越来越重。
一行四人走了许久,终于走出密林,姜蘅本以为接下来就好办了,谁料眼前的景色却让她倍感迷惑。
眼前是开阔的草地,无论是花花草草的种类,还是那几棵古树的t分布位置,都和她记忆中的完全一致。
但本应在远处遥遥相望的山峰却不见了。
相对应的,是另一处更为高耸的山峰。姜蘅记得清清楚楚,这座山峰应该在神山的另一个方位。
难道山上的地形都被打乱了?
就在姜蘅疑惑不解之时,又有几个人发现了他们,从不同方向跑了过来。
“哎?”俞秋言惊讶道,“那不是林挽吗?还有谢家妹妹,还有那小谁……”
姜蘅抬眼望去,这才发现跑来的竟然都是与她同时晋级的那几个人。
她不由暗暗心惊。
这会不会太巧了点?
这么大的神山,一般人连方向都分不清,他们竟然还能一个不少地聚到一起?
不止是她,林挽他们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好巧呀,我们十个人居然都在这里。”
“不是十个人,是十一个……”
“呃,他是我二哥,我们一起的。”
姜蘅越想越不对劲。
世上不可能有概率这么低的巧合,就算有,也不可能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
甚至俞江晏都不是多余的,毕竟他刚与她比试完,还提出想要娶她。
比起巧合,这更像是温岐的刻意安排。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蘅正在深思,站在她身旁的薛怀突然发生了变化。
他化作了一滩血水。
这一幕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他怎么会……”
俞秋言话未说完,在她身旁的俞江晏也随之溶化,转眼所剩无几。
又是一滩血水。
“二哥……!”
俞秋言的瞳孔瞬间放大,下一刻,她与剩下几人同时溶化,将翠绿的草地染成了粘稠的猩红色。
姜蘅愣在原地。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溶化了?
她蹲下身,刚想试着触碰,这十一滩血水突然像有了生命一般,自发地汇聚到一起,缓缓流动,形成一道蜿蜒的血线。
姜蘅看着这道流动的血线,心中忽然生出一个荒谬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