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达宋
刚开始只是摸黑爬进小区内偷盗财物和食物,后来失手杀死了一个挣扎对抗的独居老人后,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仗着年龄小身体素质好,和电力供应中断的那段时间造成了周边不少死伤,短短一周多涉及金额超过百万。
罪魁祸首是被抓住了,案情也清晰了,但是小区成了凶宅,知道内情的同小区住户们心有余悸,纷纷往外搬,现在半个小区都人去楼空。
便成了一个绝佳的安置点。
闲景翰林小区被分成了东西两块区域,一般是小区原住户们居住的,另外一般是作为安置点,仅存的几户也接受了政府的补偿条件搬去了东边,被简单维修好作为临时安置点。
而a市东岚区的副区长正和a市电视台的记着们在门口等待着第一支难民队伍的到来,随着距离预计时间越来越远,副区长脸上的笑越来越僵硬,擦汗的动作也越来越频繁。
“……这是怎么回事,”副区长秘书勉强挂着笑,掏出手机道,“我给荀队长打个电话,哈哈,他这个人就是太负责了,估计是路上出了点小状况,他是一定会确保每个成员的安全才会继续前进的……”
他苍白地解释了一串,边上拿着话筒的记者却悄悄地和身边的摄影师比了个手势,“B已经去了吧?”
摄影师挑了挑眉,努了努嘴:当然。
a市电视台的新闻频道一向以辛辣真实著称,很受全国人民的信赖,a台的外出新闻采访的杀手锏就是AB记者。
一次外访一定会同时出动两名记者,一旦发生特殊情况,藏在采访团队中的B就会带着摄影师或者只是单单手持摄像头悄悄赶往第二现场。
今天就是这样。
但不同以往的就是这回的B记者,手里拿的不是简单的摄像头,而是一个直播镜头。
在家里养伤的周惟静平时就很喜欢看这个台的新闻,所以在手机弹出一条新消息——
[你关注的视频号正在直播,点击看看吧~]
正在慢慢享用番茄肉酱意面的周惟静顺手就点了进去。
画面一开始是抖动的镜头,显然带着这个镜头的人正在笨拙地调整,一张年轻的脸出现在镜头前,神情严肃地说:
“现在是是11月3日12点25分,距离青山区难民营第一支队伍抵达闲景区难民安置点的原定时间已经过去了25分钟,但难民队伍却迟迟未到安置点现场,据悉,现在也无法和队伍的领队取得联系。”
“关于未能按时抵达的缘由,东岚区副区长的回应是:只是因故迟到,并未出现任何意外,转移活动一切正常运行中。我方对此发言存疑,并计划在公开转移路线中去寻找真实的答案。”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是我台数十年来的宗旨,来,大家跟随我的镜头,一起去看看真实的原因是什么吧!”
记者虽然年纪很轻,是个生面孔,但说话和行事作风都很老道,短短几句话就将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吸引着大量的观众进入直播间。
周惟静也很好奇,一边吃着意面一边看了下去。
视频的前十分钟一切正常,记者一边独自划着船穿越街区去路线的中间段作为第一个寻找地点。
划过宽阔的街道,再转过几个狭窄的街道,记者一边和屏幕前的观众们插科打诨地介绍着附近最近发生了什么新新闻,顺带解读着a市的一条条新政策,一边往目的地赶。
因为这活泼有趣的风格,直播间观众不断涌入,不出半小时就条到了百万。
直到记者一手拿着手机地图,一手指着前方从小区楼梯间通往外面马路的空隙,兴奋道,“距离目的地四十米!从那里出去,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在中线还没遇到难民队伍的话,我们将往出发点继续跟进,当然,于此同时,我的同事也会从终点开——”
他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就像是被忽然掐住了脖子的公鸭。
声音霎时间顿住。
即使在阴影中也能看到,前方之前刚被记者调侃堆满‘生活必需品’的水面,顺着水波晃动,缓缓漂来了一片深红色的阴影。
很像滴下颜料在水中化开的速度,只是,眼前这化开的是浓稠的鲜血。
在镜头中出现的所有水体都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成了一片血海,记者握着镜头的手开始颤抖,声音难掩惊慌,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开口道:
“前方疑似发生了重大案件,我个人主观猜测这片大量的血与难民队伍有关……”
他惊慌失措下没有注意到弹幕,也就没有看到弹幕中齐刷刷地一条条警示:
“快跑——记者小哥!你要死了!”
“有没有人看到刚刚画面最上边飘过了一个什么东西?那是人头吗?!好恐怖!”
“记者小哥!那个奇怪的东西游过来了!你有没有看到!!”
……
‘啪嗒’一声,是周惟静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她也看到了。
那个恐怖的悬浮在水面上的人头,苍白肿胀地皮肉,黑色的头发凌乱地飘在水面像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裂开的眼眶里,一双鲜红色的眼睛显得格外狰狞,像一座没有任何生气的雕塑,在缓缓地靠近记者的位置。
这不是人头,这是巨大化的‘丧尸’站在水中瞄准目标狩猎时的样子。
周惟静知道,这个记者完了。
‘丧尸’在被黑线虫寄生后,灵魂已经死去,躯体却在病毒的作用下再次生长,最终变成一个力气和体型都远超人类的怪物。
怪物和黑线虫一样对新鲜血液有本能的强烈渴望,所以注定了这种怪物残暴的本性,它会捉住人类,慢慢折磨,慢慢吸血,直到人死去,血液变得不再新鲜,然后扔下人类尸体并再次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但这还不算完。
被记者死前固定在楼梯墙壁上的镜头忠实地记录了记者被从水中猛跃出来的怪物折磨致死的画面。
并在怪物扔下尸体远去后的第三个小时。
这具破碎的尸体……
这具尸体缓缓地抽搐了起来,并在短短几分钟内出现了身体组织复原的迹象。
原本停留在画面上的直播频道瞬间断开。
第54章
11月4日,那段在线直播的恐怖画面在全国乃至于全世界的网络媒体范围内都传疯了,在海内外都激起了巨大的恐慌。
国内某个社交平台上甚至出现了万字长文分析直播被掐掉之前的短暂几个画面,对于记者尸体的变化,究竟是出现了丧尸化还只是因为巧合网上众说纷纭。
各大电视台轮番播报着事件发生现场附近的情况,各种各样的专家在镜头前长篇大论着科学依据,试图证明丧尸是不可能发生的超自然现象。
原本渐渐恢复供应了的商场超市在空前的恐慌下接连库存告罄。哪怕无数的公职人员挨家挨户上门宣传丧尸是不可能的,不要恐慌,效果也微乎其微。
顺着蜿蜒的排队长河,粮食临时专卖点的工作人员压力山大。
李红霜愁眉苦脸地向领导汇报道,“现在仓库里只剩下不到五百袋,已经向上面打调粮报告了,但肯定还是不够。”
领导脸上也都是汗,应对这么多着急上火的顾客堪称最受气的体力活,“那就分装,通知每个人一次只能领10kg!”
“可是……这样他们明天不是还要再来吗?”李红霜嘟囔道,“这样什么时候人能少点啊……”
“先把今天的人都应付了再说吧!”领导瞪了她一眼,挥挥手让她进去写新的广告牌顺便把他的水杯带出来。
李红霜嘟着嘴,不情愿地走了进去,这么热的天,跑来跑去全身都是汗!
都怪这鬼天气,之前下这么多雨,要不是洪涝把近半的粮食仓库淹了,现在存着的米够全国人民吃到吐。
临时搭出来的狭小办公室闷热潮湿,只是用油性笔写了几个字额上就出了一身汗,李红霜烦躁地抹了把汗,一转头就看到一只雪白的大蛾子扑棱了几下翅膀停在了领导的敞口玻璃茶杯上。
她切了一声,假装没看见。
领导站在柜台前,正对顾客们摆着臭脸,“反正粮食就这么多,全让你们领回去了后面的怎么办?!我们要为更多人服务的!”
看到她端着茶杯过来,领导毫不客气地直接接了过来,拉下口罩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通体舒泰地吐了口气,又抹了抹嘴上浮着的一层沙,对李红霜臭脸道,“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拿个杯子都拿不好,沾得到处是灰!”
随着下雨天气的结束,水位在慢慢降低,被水流冲刷带来的泥沙也越来越多,店员们都习以为常了,李红霜也只是背着身撇了撇嘴,赌气似地胡乱往下一个顾客的兜里倒了超量的米。
领到的的人正好是钟山小区的住户。
通知上说每个居民可以在最近的粮食专卖点凭借身份证和户口本替家人买粮,郝景芳怎么可能错过,每天天不亮就拉着自家的老姐妹和亲戚们来排队。
一个人带一本,能薅出几大袋来。
每次买,还要靠耍无赖的本事让卖粮的店员多装点给自己,然后喜滋滋地和老姐妹分享现在家里有多少粮食了。
今天反倒省得磨嘴皮子,她美滋滋地招手让边上等着插队的侄子接着她的位置。
“我家胜义多孝顺啊,这些日子他天天在想办法找回国的机票,回不来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妈妈,隔三差五地就托国内的朋友给我带点吃的用的来!”
郝景芳提到自己争气的大儿子脸上的皱纹就笑成了一朵菊花,都说子孙接的是爹娘这辈子的运,那她有这么出息还孝顺的儿,她肯定就是这世上运气最好的女人!
郑秋萍拍了拍她的手,也笑得像朵花似的,“是啊,我们村上往上数一百年也没像胜义这么有出息的孩!老姐姐,我可真是要向你请教一下养儿秘方了!我家桐子现在二十六七了,窝囊废一个!钱挣不到不说,连个老婆都娶不到!”
“嗨!别急!”郝景芳目露精光,朝老姐妹露出个手势,“28栋的那个小闺女你看着喜庆吧,人长得漂亮又水嫩,读得还是名牌大学,有她给你做儿媳妇,往后你们老蒋家孩子读书还能差了?”
“这……”蒋秋萍目露迟疑,立马被郝景芳打断,她大包大揽保证道,“你就放心,现在老天都在帮我们,那天那个什么……丧尸的新闻一出来,边上住着的一个比一个缩得老实,就算听见什么谁敢出来?”
郑秋萍枯槁的脸顿时露出个满足的笑脸,“老姐姐,有你可真是我的福气!”
为了晚上打算好的大事,30栋难得吃了一顿新鲜的米,吃饱喝足把碗一推,几个男丁嘿嘿笑着,互相调笑着,眼巴巴地守着凌晨等着出去办大事。
“桐子!还是你有福气啊,你妈把大姨哄得服服帖帖的,连这种好事都能轮得到你!嘿嘿,那小姑娘嫩得能滴得出水了!”
“滚蛋!”被叫做桐子一脸痤疮的年轻人脸上的喜色都压不住了,装腔作势地捅了同伴一胳膊,“什么小姑娘,那是你嫂子!”
“好啊,你这个桐子!这就嫂子上了?!”
两人打打闹闹,后边两个负责坐镇指挥的老太太自认为和蔼地笑皱了一脸菊花纹,“小孩子就是不懂事,等他们俩都结了婚生了孩子就懂事儿了!”
“是啊是啊!”郑秋萍附和着,“还是多亏了老姐姐你!不然我家桐子这辈子都娶不上媳妇,我老蒋家可就绝后了啊!”
黑夜里静悄悄地,挨家挨户都紧紧关住了自家的门窗,唯恐那骇人听闻的丧尸出现在自家门前。
28栋也是,钱春盈夜不能寐,紧紧地搂着小侄子小小的身体,眼睛闭上几秒就被吓醒,看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菜刀的妈妈时才安定了下来。
偌大的房子空洞洞的,他们三个人都挤在狭小的儿童房里,门和窗户都用重物严密堵死,但她们此刻心中依然没底。
如果他们真敢闯进来的话……
“砰!”
两人都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是一块石头被扔到窗户上的声音,一声一声接着响起,每个她们有可能藏身的房间都被接连排除着。
“妈妈!妈妈……”钱春盈害怕极了,焦躁地立马从床上坐起来,“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
她的脸上全是泪,不停地在门边走来走去,又神经质地返回去想把床也推到门边堵着。
“盈盈别怕!”钱母脸上难掩惊慌,提着菜刀的手都在抖。
她们两个人都知道,这帮人究竟有多无耻,又有多可恶,他们奔着这栋别墅来到底为的是什么,她们知道,但自欺欺人地不敢说出口。
这段时间她们也不是没向别人寻求过帮助,她们下意识地觉得2栋的蒋家夫妻更可靠,便先去找了他们。
2栋的蒋明月夫妻表示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前段时间30栋的人天天来闹的时候也遣保镖佣人来看过几次,只是后来见30栋的人来了也只是砸砸墙壁放放狠话,慢慢变成了只白天偶尔来劝几次。
江伟海则记恨他们名义上也算是自家势力范围内居然有事先去找别人,当着他家里聚着的各种人便直接阴阳道,“有的人呢,有事了才会来找江哥我,偏偏还不信任江哥!怎么着,他蒋家做不到的事我就能做得到了啊?要么你们三个搬到我这里来好了,你敢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