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莲花郎面
这次艾因反应很大,直接将她一把掀翻,从自己身上扔到旁边的座位上,还顺手给她系好了安全带,拉好了裙子拉链。他动作太快,路歇尔都没反应过来,等她气急败坏地想解安全带时,车都快开到军区老宅了。
到最后艾因还是什么都没说,估计今晚这么高调地把她用公主抱弄到停车场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到家之后,艾因直奔厨房。
路歇尔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来转去,三秒就叫一句:“艾因啊……”
艾因带好了手套,回头看她。
眼神闪亮,饱含渴求……就跟讨小鱼干吃的猫一样。
“不是饿吗?”他叹了口气。
路歇尔想了一下,确实饿,等吃饱喝足再撩艾因似乎也不错。
可惜她想得总是比现实美。
吃饱喝足之后,艾因还是一脸不近人情。
路歇尔眼见寻欢作乐无望,立刻改了主意,她坐在沙发上,认真地对艾因说:“你把枪给我。”
“做什么?”艾因习惯性皱眉。
“看个东西。”路歇尔无所谓地耸肩。
艾因提条件:“看完你就老老实实去睡觉?”
艾因觉得她袭击自己完全是自寻死路,自杀又不可能,于是只当她玩心大。如果能让她安分一点,那给她看一下也无所谓。
路歇尔用力点头。
于是艾因握住枪口递给她。
结果路歇尔拿到手后立刻拉了保险,直接朝自己大腿一扣扳机。
“砰!”
路歇尔自己都怔了怔,疼痛是可以预料的,但是她没想到艾因这把配枪没消.音器。
艾因一把按在她握枪手上,摸到的地方迅速被血濡湿。
“路歇尔,你做什么!”他朝路歇尔吼的声音搞不好比刚才枪响都大,一双眼睛黑得像夜空,燃着难以形容的怒火。
一起生活这么久,路歇尔还是第一次见他生气。
“给你看个东西。”路歇尔回答。
这时候艾因才反应过来,不是她要看个东西,而是她要给自己看个东西。他在沙发面前半跪下,抓着路歇尔的手反扣住,看见她大腿上血肉模糊的枪伤。开枪距离很近,裙子和丝袜都烧糊了,跟血肉融在一起。
最关键的是,伤口没有愈合。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愤怒的声音在路歇尔耳朵里有些失真,她的手一直在抖,一半是因为被反震得有些发麻,另一半是因为开枪打自己大腿真他妈太疼了。
艾因看见她伤口的血疯狂往外涌出来,一点也没有回流的趋势,于是拿了个抱枕塞给她让她按住,自己去拿急救箱。
这时候外面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艾因?你们在做什么?”老校长听起来比平时严肃不少。
也对,先是一声枪响,然后就听见艾因对路歇尔发脾气,很容易让对门的人联系到不好的事情。老校长觉得艾因不是那种会家暴的类型,但是难保路歇尔自己不找死啊。
艾因先跑去玄关,把大门拉开半扇。
老校长一看他脸色就觉得该调国民警卫队来了,上次他脸色差成这样还是因为旧西南总督府那场杀死几十位王裔人质的大火。
“没事。”艾因语调已经平复下来,“打扰您休息了。”
老校长低头看着他满手血:“艾因……”
“真的没事。”艾因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您回去吧。”
然后他把门甩在了老校长脸上,从鞋架最下面翻出个急救箱。
幸好他处理这些还是很擅长的,工具和消毒用品都比较全。他把路歇尔半拖半抱弄到浴室,取子弹,剪掉被烧坏的衣服和死肉,清洗伤口,缝合伤口,包扎。
他站在床边俯视着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下去的路歇尔,过了好几分钟才说:“我会向审核委员会要求对你的精神状况进行复核。”
路歇尔被他放回床上,身上什么都没穿,只盖了床厚被子。她挣扎着坐起来,拿了一卷多出来的绷带玩,一边把它绑成蝴蝶结形,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它会自己好起来的,比以前慢些。”
艾因看着她,直接掏枪抵在她眉心,目光如枪口般森然:“路歇尔,你要记得这痛。”
路歇尔一点也不怕,她甚至抬起头朝他笑了一下:“现在你信了吗?我怀孕了。”
她看见艾因喉结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冷冷地沉默。
路歇尔低着头,手指一圈圈地绕着绷带,声音还是跟之前一样不带什么情绪:“让我出去一次吧。”
艾因没有回答。
“最后一次了。”路歇尔又说,声音带了点哭腔,“好不好,艾因?”
指着她的枪终于放下了。
“不可以。”
路歇尔抱住被子泣不成声。
第11章
这晚,路歇尔是跟艾因一起睡的。
可能是怕她又突然崩溃,也可能是想帮照顾她的伤口,总之艾因整夜看着她,没有合眼。
第二天他把锐器全部收好,桌角都包了软软的垫子,粗糙的旧地毯铺出来,连指甲刀都放在带锁的柜子里。皮箱上的铁条也被取掉了,这让它看起来比之前更破旧。
他向来说话算话,路歇尔一起床就被审核委员会的专车带走了,因为昨晚艾因要求委员会对她进行精神复核。
老校长在参谋部见到他的时候,拉着他问了半天。
“到底怎么回事?”老校长拦着他不让他进办公室。
艾因看了一眼手表:“对不起,现在是工作时间……”
老校长对路歇尔一直不好,真出事了却先指责艾因:“艾因,你不能放低身段去为难一个孩子。她年纪小,正处于荷尔蒙旺盛的时候,纵欲就纵欲吧,你总不能跟着……”
艾因也不知道老校长想到哪里去了,他绕过絮叨不止的老人家,直接开门,关门。
“艾因·斯温伯恩,你以后不要想我往你手下介绍学生!”
老校长的声音震得半个参谋部都能听见。
弗兰克思坐在艾因办公室的沙发上,掏了掏耳朵,问:“怎么,你跟老校长吵架了?”
艾因摇头,把手里的文书都放在桌上。
“他过两天就自己消气了。”
弗兰克思琢磨着问:“是气你跟路歇尔的事情?不对啊,他住对门,你们俩之间有点什么,他早该看出来了。”
他看见艾因表情没什么变化,于是戏谑着说:“路歇尔昨晚在舞会上可真抢眼啊,那小身段,亏得是我……”
艾因打断他的话:“那你当初怎么不收养她?”
被他这么一问,弗兰克思有些尴尬:“绞刑事件我也在的……总觉得瘆得慌。”
艾因冷冷地看着他。
弗兰克思硬着头皮说下去:“换其他任何一个人收养她,她都早该逃跑了,幸好到了你手上。”
艾因低头整理起手里的文书,没有再理会他。
就在弗兰克思以为他不打算再开口时,艾因突然说:“绞刑事件还算轻的,你没见过旧西南总督府的那场大火。”
那是最后一战的前夕,革命军兵分两路,一路前往刺杀王都的特古拉三世,弗兰克思就跟在这路。而另一路则由艾因带领,前往旧西南总督府——王都最后的军事屏障。
这对于艾因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旧西南总督库尔是帝国老将,他穿着一身笨拙沉重的铠甲,目光炯炯地注视革命军那些闪亮冰冷的机器,他举起长剑,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粒子炮轰成了粉末。
“那次火灾怎么了?”弗兰克思只知道这件事让艾因非常愤怒,但是不知道中间又有什么曲折。
算起来,艾因跟路歇尔第一次见面也是在那时候吧。
当时特古拉三世把几十位王裔作为妥协的弃子赶出亚特兰蒂斯宫,扔在旧西南总督府,希望能用这些人质暂时延缓革命军向首都突进的步伐。革命军也确实对亚特兰蒂斯的血脉很感兴趣,所以他们派出艾因,对这些血脉纯正的人质势在必得。
但是旧西南总督府发生了一场大火,只有路歇尔活了下来。
因为火灾是意外,所以艾因也没有受到什么处罚,不过他自己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你不懂……”艾因的视线停在文书密密麻麻的字上,却没有把内容看进去。
那天他带军突入火场,星辰石密封的门轰然倒塌,蛋壳似的保护层内只有路歇尔一个人。
她文雅地坐在高背椅上,面前是本薄薄的诗集,身上那件裙子繁复华美地拖曳在地上,蕾丝花纹与绸缎褶皱多得数不过来。耀眼的银发勾勒了天鹅般优美的颈项,夕阳的残红掠过她的面颊,染上一点点虚假的绯红色。
听见了近卫军的响动,她才困惑地抬头。
那双眼睛里流着寂静的野心,藏有蛰伏深水之下的食人巨兽。
“请等一下。”
在他开枪射击前,路歇尔说话了,声音略微沙哑,不像面孔般柔和优美。
她把书页又翻过一面,眼神却黏着在他的嘴唇上,几近迷恋。
“请让我读完这首诗。”
弗兰克思没说错,她真的让人瘆得慌。
“那次火灾不是意外。”艾因抬头,对上弗兰克思震惊的眼神。
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
“请进。”
是审核委员会的人,他表示已经把路歇尔送回家了,这次的精神状况复核也完全正常。
“谎言测试和伪装测试呢?”
“都没有问题。”
“我知道了。”艾因点点头,仔细翻阅审核委员会上交的心理报告。
不管多微小,路歇尔至少应该有一点点孕期症状,但是她没有。她知道该怎么伪装一个正常人的心理状态,却不知道该怎么伪装一个孕妇的心理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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