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欺四窃
如今倒也明白了些许。
或许是将感情全都倾注于一人之后,便只能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了。
师衔羽忍不住想:不管怎么样,也不该固步自封,抱残守缺啊……
感情之事,要尊重对方有其他的选择,也要让自己拥有只属于自己的人生才行。
这么想着,她就深吸口气,转身准备回闲林院。
却在走到半路时想起什么,她赶紧拿出身份玉牌联系马玉修和宋知许,得知二人正在盛京城,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此时正值午后,不是那么忙,马宋二人在得知她要来时,便特地放下了手里的杂活儿,专门去盛京城的传送阵等着。
因为师衔羽如今顶着雨灵儿的肉身,二人一开始还没认出来,待身份玉牌确认之后,二人才恍然大悟,而后就带着她,去了他们在城中开设的“有间茶楼”的后院。
说是茶楼,其实也是饭馆。
只不过茶楼听着要优雅一些。
其实,对于修士而言,并不注重口腹之欲,且强调要戒欲。
但人始终是人,七情六欲是天生的,什么戒欲之事也并非人人都能坚持,人人都能做到。
更何况这世上,也不是什么人都有着得天独厚的修行天资,大部分修士也都是碌碌之辈。
与其如此,倒不如快活一日是一日。
口腹之欲也当如此。
所以,虽然盛京城与仙门的修士为邻,城中却仍然有着不少食肆酒坊等。
有间茶楼的位置一般,但城中本就有不少低阶修士的百姓,生意倒还算不错。
师衔羽拿出专门给他们准备的一些伴手礼物,随后又问起了他们的近况。
得知他们在盛京城起家也算一切顺利后,她便放下心来,随后便与二人闲话着这一路趣事,尤其夸大其词地讲了讲玄天阁旧阁主最后是如何嗝屁的场景。
三人一直说到黄昏。
楼中客人逐渐多了起来,马玉修和宋知许二人不得不去帮忙,师衔羽这才离开。
她其实很喜欢这种……有一家小店,然后生意不错,然后还能忙中有闲的感觉。
等以后,她也要有一家这样的店。
她做什么呢?
要不卖奶茶算了。
重生之我在修仙界里卖奶茶,十
万灵石一大杯,全修仙界都抢着定!
不错不错……
做着白日大梦的师衔羽哼着她那不成曲儿的调调回了闲林院。
盛京城有四季轮转,有白昼有黑夜,但盛京仙门却因为仙门阵法,以及支脉护山大阵等相互关联,引动天地灵气运转的缘故,几乎没有昼夜之分。
师衔羽在仙门里也时常分辨不出时辰,不过也没多大影响就是了。
回到阔别已久的闲林院,看到院中景色依旧,那棵跃金木依旧生机勃勃,她不由笑了笑。
虽然并没有在这里住多久,但她好像也把这里当成了家,走进来看到熟悉的场景,她竟也有了种放松的感觉。
好像自从离开仙门之后,这一路的风尘仆仆,在此刻都得到了沉淀。
师衔羽展开手,不自觉地在院中转了一圈,而后顺手,摘了片跃金叶放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又放到唇边,学着大师兄从前常做那样,有心想吹个曲子出来。
可惜她天生乐感为负数,直接把叶子吹了个稀巴烂,也没听到半点儿调子。
师衔羽:“……”
不影响。
一定是叶子的问题!
师衔羽果断丢了手里的叶子,重新摘了一片。
嗯,这片虽然是出了声儿,但那动静和放屁也没区别。
师衔羽:“……”
奇耻大辱!
她果断又去摘了一片叶子。
太玄剑中的晏云山大约是受不了了,显出身形,拿走她的一次性“乐器”,问:“好了,我来,你想听什么?”
再听她这样滋滋啦啦的,他就要自爆了。
师衔羽看他出来,当即眼睛一亮,乖乖后退两步,坐到石凳上,托腮期待:“我要听之前你用笛子吹过的那个,我喜欢!”
说完,又道:“你已经是个懂事的大师兄了,要自觉经常吹给师妹听呀!”
晏云山:“……”
他笑了声,而后将树叶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
前调之后,师衔羽也忍不住跟着哼着那简简单单的歌词……
心随天地走,意被牛羊牵
大漠的孤烟,拥抱落日圆……
她唱得不能说多好听,却也有自己的一番辽阔之想。
这是她最喜欢的歌。
眼前,是她最在意的人。
一曲尽,晏云山拿着叶子,静静地看着头顶的跃金木,久久不语。
师衔羽推着石凳过去,坐在他身边,问:“大师兄,你在想什么?”
说完,又轻声道:“可以和我说说吗?”
晏云山叹口气,垂眸看她:“可我该怎么开口。”
他思绪万千,却无从说起。
说什么呢?
说他这一生享年就几个月?
“……”师衔羽看他片刻,又去推了个石凳过来,挪到他身后,说:“那你坐,听我跟你说。”
晏云山:“……”
他不是很明白,明明灵力在身,心念一转就能将凳子挪过来,却为何要用手推?
不过他也没问。
师妹做事,向来是全凭本心,结果反而没那重要。
他听话坐下,师衔羽也在他对面落座,然后组织着言语:“大师兄,就假如,我只是本尊分裂出来的一个不具备自我意识的分神,我会一直受到源自本尊的掌控。”
晏云山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在她看着他,停下话语的时候,点头,说:“好。”
师衔羽这才继续说道:“那么,在这个前提之下,我的意识并不独立,换句话说,现在的我就是个傀儡,我说的话,我做的事,都是由本尊在主导,对吗?”
晏云山想了想,继续点头。
“这样一来……”师衔羽顿了顿,很小心地引导着他去理解自己之后的话:“我们再想想分神术分裂的特性:分神,就我们俩现在的状态,如果我们现在受伤的话,这个伤并不会反馈到本尊身上,但是如果我们死了,本尊是会有所感应,并且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对嘛?”
晏云山点头:“是,”
师衔羽继续道:“与此同时,如果我们的本尊受到重伤或者死亡,在我们不具备独立意识的前提下,就会和本尊共享所有伤痛,以及死亡,对不对?”
晏云山点头。
师衔羽松了口气。
他听明白了。
她轻笑起来,继续道:“那大师兄,我们再往回想一想,你的本尊,他在剑阁自断之时,远在金沙原的你纵使陷入了沉睡,却并未因此被本尊掌控,导致你与本尊同死,对不对?”
“……”晏云山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
“所以,你的本尊虽然死去,但你却仍然醒了过来,你还活着。”
“……”晏云山默然片刻,问她:“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我是独立的,对吗?”
“是也不是。”
“如何是?如何不是?”
“是,是因为你一直都是独立的。”师衔羽忍不住朝他靠近些许,继续道:“不是,是因为,你就是他。”
“……”
“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在见到你之后,我也一直都是这个看法。”
他是他,一直都是他。
无论什么修为,无论什么状态,无论他是什么想法……他都是大师兄。
说到这里,师衔羽垂下眸子,又组织了许久的语言,才轻声道:“大师兄,你也知道,我不是很聪明的人,我悟性也不高,我对分神术的理解,也就是这样了……也不知道我的意思你能不能明白,可是不管怎么说,你也好,本尊也好,其实在我看来,你们始终都是同一个人。”
“……”
晏云山看着这个人,目光好似穿过这具肉身,看到了他的师妹。
相处时日不多,但他却好像已经很了解她了。
她是一个莽莽撞撞的姑娘。
在她的眼里,喜怒哀乐基本藏不住,而大多数时候她也只能看到表面的,浅显的事物。
但这好像也不是很坏的事。
至少,她知道这样能让自己少些烦恼,多些快乐。
而她的过去,应该受过一些伤,但她却又无所谓过去,始终在往前看。
还心细如发地看穿了他这不堪一击的脆弱。
她修为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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