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溪笛晓
“梅因副官好像在对面窗口看着?我们,殿下这?样抵着?我说话,不怕她让你对我负责?”
霍维勒善意地提醒。
江灼灼被定住了,像只怂怂的鹌鹑。
只要她不转过头去,她就看不见梅因!
看不见就是不存在!
笃定.jpg
霍维勒:“………”
第121章
“所以殿下知道, 那样做是要负责的?”
霍维勒哑声问。
他昨晚睡得?不算好,闭上眼耳边仿佛还有画笔落在?纸上的轻微声响,那带着欣赏与惊叹的视线似乎也始终没从自?己身上离开。
在?听到江灼灼说“千万别让梅因知道”的时候, 霍维勒脑中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不能他自?己一个人受折磨。
话一出口?, 霍维勒就感受到按在?自?己身上那只?手变得?僵硬,本来就被定住的人看起来更怂了。
手收回去也不是,不收回去也不是, 彻彻底底地手足无措。
江灼灼确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这么一句语气还算平静的质问,却莫名带着几分再也藏不住的委屈。
说到底,霍维勒昨天也是赶鸭子上架, 人家明明只?是不想失信于她,她却真的……很不客气地把人正?面侧面背面都画了个遍,生怕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法让霍维勒答应做这种?事?了。
以前霍维勒表现得?成熟稳重, 似乎生来就无所不能,江灼灼每次召唤起他来都没有成就感。
现在?她突然清楚地意识到,他们是同龄人。
只?是霍维勒的成长环境让他过早地成熟,而她则……抱着得?快乐时且快乐的想法躲在?安全的壳里不努力、不争取、不成长。
呜,她好像干了坏事?。
她不能因为霍维勒总是那么正?直可靠,就把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
江灼灼整只?鸟都有些沮丧,不知该说点什么来回答霍维勒。
“既然殿下知道的话, ”霍维勒终究还是不想看到江灼灼蔫头耷脑的模样, 开口?说,“下次不要找别人了。”
这么幼稚的话霍维勒本来不想说出口?, 可他还是受不了江灼灼找别人。
哪怕只?是想象一下江灼灼与其他雄鸟那样共处一室一整天,他都无法忍受。
也许有些天性是生来就有、无法抹除的,哪怕海特林格家有意对幼鸟们进行群体抚养,希望把他们培养成心中只?有帝国的忠诚骑士, 但这样培养出来的成鸟还是会?生出私心。
……他也有了私心。
即便一直告诉自?己那只?是骑士理当遵守的忠诚,但此时此刻霍维勒还是清楚的意识到这只?是徒劳的挣扎。
世?上没有一种?忠诚会?打心里让人抗拒自?己忠心的对象亲近其他雄鸟。
他就是有了私心。
这种?私心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生长着,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疯长了一片,再也无法拔除。
建筑阴影笼罩着的角落之中,霍维勒并没有伸手触碰近在?咫尺的少女,只?是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恳求般开口?:“殿下,不要找别人好吗?”
因为没休息好而带着些许哑意的嗓音,在?这晦暗不明的隐蔽角落显得?格外?清晰而蛊惑。
江灼灼只?觉自?己的耳朵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心脏也莫名地鼓噪着。
霍维勒没有要她负责,只?是要她别找别人,这个超级简单,完全没有问题!
呜,她也不想再经历这种?良心的煎熬。
昨天她也是靠着强大?的自?制力和自?我?洗脑能力才坚持画完一整天的。
毕竟这是从见到霍维勒的第一眼起就惦记着的事?,还是看他可能要走了才开的口?!
江灼灼立刻保证:“我?不会?找别人了,绝对不会?!”
本来她想跟霍维勒对视着说话,以表达自?己的真诚——结果她一抬头就发现霍维勒的目光落在?她背后不远处。
江灼灼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只?见梅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啾?
现在?的情况是,她一手按在?霍维勒胸前,一手按在?霍维勒身侧,把他困在?墙角的阴影里。
并且正?用指天发誓的语气保证说不会?找别人。
不是,这不对劲。
江灼灼迅速收回自?己按在?霍维勒左边胸口?的手,跑到梅因面前说:“梅因,你听我?解释!”
梅因微笑着说:“殿下没必要对我?解释什么。无论殿下想做什么,我?们都会?尽可能地支持。”
江灼灼:。
江灼灼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楚了,决定放弃挣扎飞去码头放空大?脑。
一到码头,就有小鸟飞过来问她今天画不画画。
江灼灼:“……”
小圆鸟蹲在?原处享受着秋季的凉风,假装自?己是思考者鸟。她一脸忧愁地说:“今天不画画,我?在?这里吹吹海风。”
本来催婚优势在?我?,没想到只?是一念之差,就让整个形势逆转了。
美色误鸟!
只?不过要说后悔,倒也没有很后悔,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这么好的人体模特了。
勇敢的鸟才能抓住这样的机会?!
小圆鸟想到自?己在?脑海里新存档的人体结构资料库,顿觉自?己承受这点小小的后果是值得?的。
不就是以后催婚梅因的时候很可能被反过来催婚吗?
太简单了!
反、反正?她又问心无愧,真没想什么不该想的事?。
只?是时不时为美好的肉/体感到惊叹而已。
这是正?常鸟都会?有的反应。
爱美之心,鸟皆有之!
不是大?问题!
经过半小时的思考,江灼灼就把自?己欺负正?经鸟的负罪感给?抹掉了。
她看着热热闹闹的码头,莫名有点想念小时候过的中秋节。
那时候没有花样繁多?的电子花灯,也没有包装得?花里胡哨的节日礼盒,但大?家都很期待过节。
至少奶奶会?用自?己家里用模子做月饼,还会?用竹子给?她编花灯,入夜后用竹枝挑着它到处玩耍。
还可以放灯船,普通的纸折成小船,点上家里用到只?剩下一点儿的蜡烛头,就可以跟小伙伴把它放到池塘里,开开心心地看着那星星点点的光地随风飘走了。
再过两?三个月就要入冬了,梅因让人移栽过来的竹子可能熬不过冬天。既然如此,不如把它们都嚯嚯掉!
正?好莫吉那边培育的第一批小月亮花长大?了,可以举办中秋活动让它亮相。
中秋节也不是一开始就过得?很隆重的,它最初的意义不过是平分秋天的日子。后来过节的人多?了,才给?它赋予越来越重要的意义。
只?要有一起过节的人,这些她只?存在?于记忆中的节日就不会?消失。
江灼灼一下子支棱起来了。
还有足足半个月可以做准备,可以过一个很热闹的中秋节!
小圆鸟正?要飞回去写中秋节活动策划,就瞥见那个酒鬼老头坐在?台阶上喝酒。
这人找过老沃德,算是亮明了身份,江灼灼知道他叫李士满,职业是先知。
当初霍维勒跟她八姐姐是一对的传言就是从他这里流传出去的。
这人每天除了喝酒,就是坐在?这里看海,也不知到底在?看什么。
江灼灼飞过去问候:“你在?这里看什么?”
李士满说:“我?也想知道我?在?看什么,现在?我?还不知道。”
江灼灼:。
不愧是先知,说起话来神神叨叨的。
江灼灼有点好奇了,落在?旁边和李士满闲聊起来:“你的预言能力是生来就有的吗?”
“如果预言可以改变,那大?家会?不会?觉得?你这能力不准?”
“如果预言不可改变,大?家为什么那么想听预言?”
面对这一连串问题,李士满也没有嫌弃小鸟太聒噪,只?是笑容里多?了几分嘲讽:“世?上多?的是爱投机取巧的人,他们不需要去改变预言,只?需要知道谁值得?他们投入资源就好。”
江灼灼仔细一琢磨,明白了。
许多?人就像炒股的,一天到晚在?研究买哪支股票可以赚钱,甚至还有专业的投资顾问帮他们进行专业分析。
如果一个预测率极高的“股神”横空出世?,告诉你入手哪个股票稳赚不赔,而且这种?预测已经应验了好几次——
这谁不得?把他奉为座上宾?
江灼灼有点兴奋:“那你可以给?我?预言一下吗?”
李士满睨了她一眼,才问:“你想我?预言什么?预言你能不能当女皇?预言你会?找谁当伴侣?”
江灼灼:?
这种?东西有什么好预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