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卧听雪星屿
“好听?我呸!”沈觅玄双手捂着心口,眸角湿润,一滴又一滴的晶莹之泪落于衣衫,“他说,他的姓可以念为全都对的都,晟可以联想到与其同声的胜,意为胜过,玄与沈某的玄相同,连起来……”
“心魔弟弟之名连起来之意思便是……”苏今水凝眸,正色道,“全部都要胜过于你?”
沈觅玄“嗯”了一声,唇畔噙着一抹苦笑,吸了吸鼻子,眸中瞬间见不到一片泪花:“你所言甚对!哎呀呀,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个好胜的性子呢,不过沈某以为……就凭他那个……”
“本座哪个?”都晟玄阴冷的声音自沈觅玄的脑海中响起,“若你的言语本座不满意,本座就如从前那般强行夺舍,并对着你,不,我们的身子好好折磨一番。”
沈觅玄微微一愣,在心中道:“你疯了?你是不是患有癫狂之症?这可是你我二人共用之身,世间仅此一具,且……三年之后若未集齐琼枝延莲之瓣,你我二人都要随这具身躯一起魂飞魄散。”
“窝囊废。”
“蠢货,你说谁是窝囊废呢?”
“自然是说你。”
“你有种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那本座不介意想方设法灭了你,然后对着被本座鞭尸无数的尸身……”
“呸,沈某看你是在异想天开!你忘了,在阵中你我二人试过消灭对方,但……都无果。”
“那又如何?等本座想到离开你身并重新化形之法,本座定要让你这个窝囊废死无全尸。当然,还有你那个美人师父,本座也会好好……”
“沈某警告你,你永远不许打蠢货师父的主意!”
都晟玄闻声,瞬间来了兴致,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吃寒瓜之意:“为何?你该不会是心悦于她吧?窝囊废,本座好心提醒你一句,你与她相识未久,要是她如那个什么水一样将你玩弄于股掌之上,你……”
“她定然不会。”沈觅玄语气坚定道。
“哦?不会?窝囊废你为何只回答本座这个问题?你该不会真的心悦……”
“蠢货,你自诩喜静,你现下怎么……”
“你懂什么?”都晟玄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埋怨,“这叫八卦之乐。虽然本座是不喜欢聒噪,但是……偶尔八卦一下,不行吗?嗯?”
“行行。”沈觅玄的唇角抽动了几下,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耐烦,“对了,你我二人还是先暂时休战,和平共处吧。”
“嗯,本座附议。”
沈觅玄淡淡的“嗯”了声,目光复杂地瞥了一眼陆晚萝,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双眸瞬时泪光闪闪,可怜巴巴地将有着被贯穿伤口的左手伸向陆晚萝:“师父,你看。”
陆晚萝睫羽一垂,遮盖住眸中的鲜有的几分心疼,语气生硬:“过来,为师可以用法术帮你疗伤。还有……下次莫要这般傻了,不值得。”
“咦——没想到你这个蠢货居然还会关心人?啧啧啧,还真是少见啊!蠢货师父,你是,蠢货,蠢货,蠢货……”
沈觅玄言一连串的“蠢货”,显然是又欠收拾矣。
“笨才徒儿,你可知什么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呀?”陆晚萝抬起攥紧的拳头,骨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贝齿轻咬下唇。
“沈某……”
沈觅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晚萝如蝼蚁般密密麻麻之言打断。
“为师知道,你定是不知道此词之意,所以才一不小心就犯了相似之错的。但不管怎么说,做了错事,就要挨罚,你说是不是?嗯?”
沈觅玄向后退一步,双手不停摩挲着下颚,双眼滴溜滴溜转了一圈,眸底滑过一抹狡黠:“蠢货师父,你怕不是耳朵不太好使?”
陆晚萝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问:“笨才徒儿,此话怎讲啊?”
“蠢货师父,沈某方才已然说过与心魔共存且随时可以喊心魔掌控这具身体之事,你却……”
“唉——笨才徒儿,打断你的话,为师还真是不好意思呢!”陆晚萝的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双手一摊,举过头顶,“不过为师希望你明白两件事。”
沈觅玄的双目眨个不止:“哦?什么事?沈某……愿闻其详。”
有一说一,从沈觅玄获得了可让都晟玄随时随地掌控身子的能力起,其就如断了长约一、二尺之顶线的纸鸢一样,向着无边无际的苍穹飘去。因其觉得此能力甚强,且还像金黄巨指一般,即使以季子位尊而多金,也未必能有机会拥有!
“一,本君记仇,你懂的。”
沈觅玄的思绪因陆晚萝冰冷冷的声音响起而猛然回到现实。
他微微耸肩,云淡风轻道:“嗯。二呢?”
“二……”陆晚萝迅速向前跃了一大步,右拳上钩,猛击沈觅玄下颚,将毫无防备的其击倒。
看着因疼痛倒地不起的沈觅玄,陆晚萝的心情无比舒畅,声音不自觉地变得响亮起来,“二,也许……本君的拳头比你放心魔出来之速要快得多!”
言落,陆晚萝就听到久久未语的苏今水忽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陆晚萝面上闪过一丝狐疑,警惕问道:“你因何而笑?”
第28章 萝穿成水女主怎么还玩魂穿?好颠的仙……
苏今水如轻禽般飞至半空,双臂伸展开来,身子迅速膨胀,口中一字一顿道:“阵、法、启。”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就已然肿如大绣丸。
下一刻,爆体而亡,血雨纷纷。
见苏今水选择了这么一种残酷死法,李墨灼不禁恍惚一瞬,随即猛吸口气,用警觉的双眸环顾四周,还不忘提醒陆晚萝一句:“恩人,小心为上,她的此阵法定然不易。”
陆晚萝微微颔首,一把拉起还于地上戏精不断的沈觅玄:“还演?那为师就不管你了。”
“别啊!”沈觅玄“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对着陆晚萝连拜数下,双眸之中泛起点点泪光,“师父,你虽蠢货,但你人美心善,你不能见死不救,尤其是对沈某这个对你忠心耿耿的徒儿!还有,你……”
陆晚萝的眼底闪过几分倦色,抬手捂着窗笼,大声咆哮:“徒儿,你虽笨才,但……”
言语未罢,眼前的一切皆变得模糊起来,一阵天旋地转之感莫名传来。
陆晚萝使劲晃首,望得以缓解,却发现无论她怎么摇首,此种感觉都依旧存在。
半晌过后,此感渐无,陆晚萝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角。
恰在此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水水,你为何揉额?是觉得日日念书太累了吗?但你必须听娘一句,你是女儿身,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定然是比男子要难上许多的,故而你必须更努力念书才是,而不是觉得累!”
陆晚萝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补子无数之布衣的女人柳眉蹙起,正翘着指头,喋喋不休:“还有还有,娘这指头乃翘兰指,通常为男儿所用,但娘不信命,更不信你之命,所以娘希望水水你可以通过努力不止而早日攀得甚高,傲视群雄,让这些日日爱抬翘兰指的男儿……”
陆晚萝越听越觉着一头雾水,上下打量了一番女人后,启唇问道:“打住,你喊我什么?”
“水水啊!”女人猛地冲过来,扶着陆晚萝的双肩,摇晃不停,“水水,你怎么连娘都不认识了?是不是染了温病?水水,你可千万不能倒下!你此次考了镇试桂冠,可以进入京都的祁岚书院……”
女人的话语如同炎夏蝉嘶般聒噪至极,令人心烦。
“那个,本君……”陆晚萝用力推开女人,正想解释些什么,眸角余光就不经意地瞥见一面布满青灰的旧鉴。
而旧鉴中装着她之模样。
雪末籽脸,柳叶眉,眼圆且大,鼻微挺,唇小巧。
好嘛,完完全全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等等!什么小家碧玉?这分明就不是本君的脸!
再结合上苏今水方才的那句“阵法起”,难道……此处又是什么阵法?那此阵法还在千舟镇内吗,还是说已至他处?
还有,这个自称“娘”的中年女人为何要称呼本君为“水水”,这具身体的主人该不会是苏今水吧?
陆晚萝暗自思付了一阵,忽而捂着小腹往后退去,双眸用力眨了数下,才滴下了几滴泪水。
“水水,你是肚子不舒服吗?”女人见状,连忙凑了过来,将陆晚萝扶至一处矮榻上,并让后者躺入被窝。
陆晚萝照做,心下滔滔不绝地道了起来。
啧啧,这么快就被骗到了,看来本君的骗术,不,演技还算蛮高超的。
不过,本君之所以会有这么高超的演技,应该也是和某个毒舌戏精的逆徒之最朝夕相处、耳闻目染的结果吧。
但沈觅玄那家伙眼下会在何处呢?李墨灼那个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人族又会在何处?
甚多的疑惑犹如茶水煮沸时产生的沫饽一般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罢了,还是现下借机都问问吧,毕竟本君装病就是为了问这些问题。
“娘,本……我是谁呀?我忽有些腹与首疼,好像连我自己是谁都有些记不清了。”陆晚萝坐起身来,哭得梨花带雨,双手还装作不知所措般缩于身前,“还有,娘,我昨日做梦,好像梦见有什么阵法将我与一众挚友卷入……”
“水水!”女人厉声打断了陆晚萝的话,板起脸,道,“你怎能梦见这些稀奇古怪之事?你忘了娘从前怎么跟你讲的吗?你是要成为凤凰的女子,你要时时刻刻想着书中的佳词好句,梦中亦是如此,你……”
嗯?凤凰?
那本君乃妖王心魔,生来就是白凤凰,是不是不用时时刻刻想着那些佳词好句矣?
呜呜呜,以往被凶巴巴的妖王姐姐盯着念妖法之书的时候,本君可是半晌都背不下来一行字啊!
不过……从此女人的言语和神态可以判断,她不清楚阵法之事,应该也不知道李墨灼和沈觅玄究竟在何处。
而本君却直接成了苏今水,看起来好像是要经历一遍在苏今水身上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嘁,这苏今水究竟……甘瓠中卖的什么药?本君怎么愈来愈看不懂了呢?
“水水,你怎么眼神发直?可是在出神?”女人瞬间抬高的声音不禁让陆晚萝打了个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甩于陆晚萝的脸上,陆晚萝顿时感到火辣辣的疼。
出于记仇的性子,陆晚萝立马一巴掌扇回去了。
下一瞬,女人之夫从角落走出,并且将一坛酒重重地砸在了陆晚萝的额角。
一行鲜血从额角挂了下来,如玭珠般圆润晶莹的血珠子一滴滴落于有斜有平,千疮百孔的木板上,汇成一条长长的溪流。
陆晚萝眯了眸:“……???”
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既如此,那本君就给尔等一点颜色瞧瞧好了!
想罢,记仇的陆晚萝右手一翻,想用法力教训一顿这对下手不知轻重的狗夫妇。但无论她怎么翻手,法力都无法使出。
奇怪,为什么本君的法术使不出来?难道是因我身处于苏今水以死布下的阵法中?
“啪——”
忽,女人又给了陆晚萝一巴掌。
陆晚萝不禁咬了咬牙,眼神紧紧盯着二人,似乎想从二者的表情中探寻答案:“你们……为何要这般对我?虎毒还不食子,你们也太非人矣!”
“贱东西,你说什么呢?”醉意满满的男人边说边又轻松拎起一小缸酒,微微仰头,张开了嘴,让辛辣的酒水入喉。
许是酒水甚多,不少的酒水竟沿着他的下颚淌下,形成一道好看的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