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卧听雪星屿
陆晚萝不假思索地开口:“他眼下应是在京都李府,若是……”
老妪的双眸睁大,打断了陆晚萝的话:“京都?可是人间的那个京都?”
“是的。”
“那,那,那还是不见了吧,不管他是否就是老妪我的灼灼。”老妪用双手攥紧灰扑扑的衣角,用力咬了咬嘴唇。
“为何呀?”陆晚萝不明白老妪的意思,故意露出白色的翅膀,“你看,本君也是妖!同为妖族,本君可以帮你,让你见到……”
“姑娘的心意老妪领了,但见真的不用了。”老妪再次打断陆晚萝的话,神色有些恍惚,“他是灼灼也好,不是灼灼也罢,反正已经如我所期望的,离开了云汐谷这个破地方。对了,他过得如何?”
“本君这段时间有用法术和他交流过,他说一切皆好,让本君放心。”陆晚萝收起翅膀,实话实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妪拍了拍心口,长舒了一口气,“那他可曾有婚配?”
“未曾。”
老妪目光微动,用布满皱纹的用手拍了拍陆晚萝的肩膀:“那姑娘你可有婚配?”
“未……”陆晚萝下意识地启唇,但下一秒就反应过来,笑着道,“未曾,怎么可能呢?本君身侧这位呀,是本君的夫君,叫沈觅玄。”
沈觅玄听到陆晚萝的这番话后,出神片刻。
如果……她说的这些,不是为了演戏,而是发自内心的,该多好啊。
“配合本君呀!”陆晚萝不动声色地用手从后拧了一下沈觅玄的腰,用着气声道。
“哦哦哦!”沈觅玄连忙用气声回应,而后双眸一弯,双手捧住陆晚萝的脸,深情地注视着后者,“嗯!而她是我妻,陆晚萝。”
“原来是对小鸳鸯啊,是老妪我老眼昏花了。”老妪揉了揉双眼,“差点忘了,明日便是连愿日,眼下能入谷的应该也都是小鸳鸯。那……你们住店吗?住的话,随老妪来。”
“住的!”沈觅玄眨了眨双眸。
“无事的话,本殿下先走了。”花望临见一切已安排妥当,便打算离去。
就在这时,一名暗卫跑到花望临的马前,压低声音道:“那个抓到的贼人跑了,但绿瓣还在。”
陆晚萝听力不差,自是听到了暗卫所言的这句话,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未动声色。
而花望临则是眉心一跳,快速打马而去。
花望临离去后,老妪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诸位……请吧。”
-
一炷香后。
陆晚萝和沈觅玄入了二楼的一间屋。
二人关上门,方要坐下歇息,就听到隔壁屋中传来“咣当”一声。
“可是小鸳鸯吵架了?”沈觅玄的八卦之心瞬间被吊了起来,连忙用手拍了拍陆晚萝的后背。
陆晚萝没好气地反问:“本君哪知?”
“看看吗?”
“……偷看墙角?”陆晚萝斜倚着壁,眼眸微微眯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沈觅玄露出无所谓的表情,悄咪咪地在墙上挖了个小洞,比起左眸,用右眸去看。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
“师父!”沈觅玄回眸,双目睁圆,手舞足蹈起来。
“怎么了?”陆晚萝的眉宇间闪过几分不耐,“还有,本君劝你注意一些自己的言行,免得影响这七日内本君对你的看法。”
此言落后,沈觅玄如同塑般立着一动不动,像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嗯……也不至于这么夸张。”陆晚萝无奈扶额,唇角稍稍扬了扬。
“……哦。”沈觅玄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师父,你知道隔壁房那是谁吗?”
“本君认识?”陆晚萝挑眉。
“认识,肯定认识。”
“谁呀?”陆晚萝坐于榻上,随口问了一句。
沈觅玄将手背贴于脸侧,神秘兮兮地开口说:“常汐和阿徵。”
陆晚萝:“……???”
嗯?怎么会是这两个人呢?
还有,常汐和阿徵为何没有出现在许冯乐那个阵法中?难道他们不想抢那个黄瓣了?可出现于此,明显是……
念及此处,陆晚萝一把推开沈觅玄。
“师父,沈某做错了什么?你推沈某做什么?”沈觅玄委屈巴巴地走来走去,像一只被主人训斥了的小狗一样。
“别吵,别吵。”陆晚萝皱了下眉头,瞬间出现于小洞前,并眯起一只眸,用另一只眸看。
沈觅玄:“……???”
师父,你还真是脸变如书!
明明适才还对“偷看”不感兴趣,还说什么……
“……好像不太对劲。”
陆晚萝忽然言出一句话,强行打断了沈觅玄的心中所想。
第67章 翻云覆雨有吗?有的……吧!看看就知……
“哪里不对劲?”沈觅玄挠了挠首,声音因好奇不自觉地高上了几分。
陆晚萝闻言,急忙回眸,对着沈觅玄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沈觅玄会意,抬起左手,模仿结缨系带之样让自身强行住了口。
而其戏精滑稽之样让陆晚萝不禁眉心轻跳,唇角下意识地一勾。
过了一忽儿,陆晚萝摆出清嗓子的动作,但并未出声,而是继续盯着隔壁屋中的二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常汐轻解红衣,醉眸半眯,忽而伸手揽过阿徵的脖颈,下颚微扬,唇瓣微动,语气娇软且魅惑:“阿徵,本护法美吗?”
阿徵浑身一颤,向外凸起的颃颡滚动,视线连忙从常汐身上挪开,声音听着有些抖:“常汐主上,属下以为您醉矣。还有,属下自幼洁癖,不喜人碰,还望常汐主上……”
“闭嘴。”常汐拉近阿徵,用指头点上后者的唇,“既然你都喊本护法主上了,那本护法还碰不得你了?”
“常汐主上,您真的醉了。”阿徵双手发力,猛地推开了常汐。
常汐被推开后,面露不悦,随后歪首,唇角一弯:“懂了,阿徵这是在跟本护法玩欲拒还迎呢!”
“不是。”阿徵连连摆手,无意瞥见一抹平日里见不到的春光后,连忙背过身子,额上渗出细密的汗,耳根之色异于往常,“穿好,衣裳。”
“你这是在嫌弃本护法?”常汐垂下长睫,盖住眼底的失落,“那你既然嫌弃,又为何要三番五次地救本护法于水火之中?又为何为了救我甘愿堕为妖族,成为他的走犬?”
偷听,不,偷看墙角的陆晚萝:“……???”
什么?阿徵成妖了?那他是什么妖?
还有,“他”是谁?会是常汐和苏今水欲反之人吗?那彼时假扮沈觅玄之人和令本君大脑忽然一片空白之人与前者会是同一人吗?
啧,疑惑甚多,本君的大脑都快要炸矣。
罢了罢了,还是先继续看吧。
“一是因您是常汐主上,二是因一年之约早就已至,而常汐主上却久久未兑现承诺。”阿徵将摆于桌上的长剑握于手中,目光复杂地望了一眼常汐,“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属下就离开常汐主上……”
“什么意思?”常汐闻言,神情一紧,立刻下床,从后抱住阿徵的腰,将首靠在阿徵的后背上。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阿徵将手覆在常汐的手背上,指尖微动,似是在纠结什么,但最终还是用力扯开了常汐搂住他腰的双手,“好聚好散。”
常汐摇摇晃晃地绕至阿徵身前,对着后者指指点点起来:“不可以!你我不可以散伙!”
“没有什么不可以。”阿徵摆出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抬手推开常汐。
“阿徵,你……”
“我什么?”
“你是个抄手!”常汐将双手搭在唇边,使劲喊出了这句话。
阿徵眉头一拧:“抄手?”
“是,你就是个抄手,一个善于欺骗、不诚实的抄手。”常汐撕下用力装饰床的轻纱,披于身上。
“为何这么说我?”
“你说这些话不过就是想,想,想丢下我,独自一人去偷绿瓣,因你怕我受伤,怕我……”
“你想多了。”阿徵看着眼前妆容已然哭花的小姑娘,不自觉地抬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以示安慰,但又隐隐觉得不妥,便将手停在了半空。
“本护法到底想没想多,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常汐用泪汪汪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阿徵的脸,又稍稍侧首,将脸颊贴于阿徵的掌心,“阿徵,本护法听那些人说,在本护法被他囚起的那些时日,你为了本护法给他那种烂人跪了几日几夜,还像犬一样匍匐在他身前,求他帮你变为妖,让你能够助他一臂之力。本护法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让他放过本护法,对吧?”
似是被戳中心事,阿徵抽出手,连连后退,目光闪躲:“我……”
“阿徵,你非愚人,你应该早就猜到本护法口中的承诺就是骗你的,对不对?”常汐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泪,“但你却还是如初一般跟着本护法。故而本护法就以为,你定然是在无形之中喜欢上本护法,想……”
阿徵闻言,面色唰的一下红了,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这么急着否定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一句话叫做,狡辩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阿徵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到处乱舞,像是无处安放一样:“听过,我……”
常汐深呼了一口气,一把抓住阿徵的手腕,使劲一甩,将后者甩至榻上,而后立即欺身而上:“阿徵,你已经偷过一次绿瓣,且还被那些暗卫抓住了。好在,好在,好在本护法及时赶到,才救下了你。如若你继续在一个人行事,那你会更加危险,至少在本护法看来。”
陆晚萝:“……!!!”
什么?原来花望临口中的那个贼竟是阿徵!
不过为何常汐和阿徵二人没在“黄瓣”那会出现?难道就是那段时间,常汐被那个“他”囚了,而阿徵为了常汐堕为妖族,还替那个“他”做事?
嘁,好烦!
本君好想知道,“他”究竟是何人?
“常汐,不可!”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的阿徵的喘息声令陆晚萝迅速回过神来。
陆晚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