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一头好人 第105章

　　但?就在渊白接过水杯时，它猛地晃了一下。

　　师教授身体一歪，直接跪倒，其他人也是东倒西歪，感觉到了羽鲸陡然提速，但?——冰霜覆盖住了它的躯体表面?。

　　“怎么回事？”

　　“好冷！等等，外面?是不是结冰了……”

　　“等等，别慌，别慌……注意氧气！”

　　渊白面?色深沉，不过所有人都差不太多，她和他们区别不大，只是只有她看到了——

　　刚刚那晃动，其实是因为一个无形的“力场”或者说“屏障”张开，并飞速扩张，笼罩住了羽鲸的身体，而后空气变得冰冷又粘稠，鲸翼上覆盖了一层霜雪，内部的温度也在飞速下降。

　　这是渊白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意识到，会威胁到她生命“死亡”正?在到来。

　　……不过，真正?被威胁的只有周围和她相?处了半个月的这些人。

　　渊白并不会死，因为红龙海怪在与岩怪的战斗中?已经占了上风，把岩怪吞掉了大半，为了求生，岩怪的另一半身体也已经从地下爬了出来，就要拼死一搏了。

　　羽鲸体内的温度最终保持在了零下三十度左右，而它正?在飞速坠落，渊白让巨蛛抓住所有人，一边提高温度给他们保温，一边努力尝试抵抗坠落时的撞击，但?她咬咬牙，自己也不确定最终能活下来多少人。

　　就在此刻。

　　羽鲸的坠落陡然停止了。

　　她听到了一声鸟鸣。

　　一只白色的鸟儿?在羽鲸头顶一踏，接着，它的身形陡然变化，从六十米膨胀到翼展六百多米，乃至更大……它抓住了下方小小的鲸鱼，向寒冰笼罩着的地域飞去。

第62章 牺牲 榕树扎穿了羽鲸的下颚。（二合一……

　　大海翻涌, 浪潮四?溅！

　　渊白正?专心致志地把岩怪往深海拖，但她很快意识到这不是?个好的选择，因为即使到了海中, 岩怪也会控制附近的海床——如果?没办法脱离掌控, 逃回陆地, 那就干脆让岩石来到自己身边, 殊死一搏！

　　为了不影响到陆地上的生物们?, 渊白只好尽力把它拖到大洋上, 海洋为它所用, 只要岩怪抬起头, 海水就会把它打得头昏脑涨。

　　而渊白的触手非常不要脸地对着这具庞大身躯摸来摸去, 致力于寻找出一个真正?的弱点?。

　　但让渊白很悲伤的是?，不出她所料……这只和她一样能够直接吞噬自然能量的生物, 自然也和她一样，不需要排泄，所以除了那对鼻孔以及已经紧闭上的眼睛，岩怪的身躯没有?一丝缝隙。

　　渊白试图绞死它，而它也在用身体挤压渊白, 两只异能动物的战斗却显得这么朴实无华, 但渊白的优势明显更大, 因为海洋是?她的主场, 压制住了岩怪的火系异能！

　　【你们?就光看着吗？不上去帮忙吗？】蓝鲸振振有?词。

　　【啊啊啊啊啊】狮鬃水母上去了，毒素在海水中飘动, 发出奇妙的微光, 但水母的触手也断了一半，其中一部分是?被绞断的，另一部分是?遭了烫伤。

　　海底, 烫伤。

　　海底动物就没有?往火系方面?进?化的，蛤蜊的光系都已经算得上是?邪修了！

　　狮鬃水母败退，海龟也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并客气?礼貌道：【我去接一下人，我的人类们?还在岛上等我呢。】

　　它来之前把人类放在了一块冰雪覆盖的陆地上，此时说是?要接人，其实在远处游弋。

　　说实话，海怪们?和红龙的关系着实一般，它们?当然没有?真正?的感情，但红龙找它们?掠阵，也不能不帮，毕竟这家伙是?海底一霸，如果?不帮忙，说不定它直接把大伙吃掉了，被动以晶髓形式出战！

　　也就只有?狮鬃水母，看到打架就嗷嗷上了，这种同等级的战斗，周围哪个怪物不是?避之不及？

　　两只巨大的怪物在大洋中翻滚，渊白已经扯掉了岩怪那双非常袖珍的小爪子，而岩怪也用剑形背脊给她戳了好几个窟窿，不过，它们?俩都不是?会因为这点?伤势就死透的生物，更严峻的战斗在“精神”的世界。

　　——渊白知道精神系异能其实分很多种。

　　从精神沟通，到穿刺，到催眠，到声波，到剥夺五感，到精神寄生……林林总总，因为体型太过庞大，它面?对其他精神系异能的动物全都是?一招秒，对方的能力太弱，无法影响到海怪。

　　当然，一部分精神异能是?直接作用在身体上的，譬如穿刺，是?直接毁掉大脑，可?是?红龙海怪之前没有?真正?的大脑啊，被毁了就再造一个，毫无压力。

　　直到和岩怪打起来，她才真正?的，第一次的，彻底解放自己的精神异能与同体量的敌人对决。

　　所以，现在渊白不仅把触手扎进?了敌人的体内，还把精神触手也扎进?了敌人的脑内，即使能感受到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到来，能意识到自己正?被疯狂缠绞，她也完全不在乎，而是?真正?被激发了血性。

　　岩怪的体/液在海水中浮沉，两只怪物连带着旁边围观的海怪们?都没关注环境的变化，却不知道岸上的人类飞在空中，看到海岸线上一层高?过一层的海浪……

　　像京城附近的还好，因为红龙曾经的填海造陆工作，整个海岸的高?度都拔高?不少，而且岸上一片绿意，新长出来的榕树很好地稳固的陆地，下方土层暴露出的树根盘虬在一起——大浪冲刷着外面?那层冰层，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中，冰层终于四?分五裂，化作浮冰在海面?漂浮，整个海域的碎冰折射着日光，又被海浪卷起，泼到岸上。

　　“……而这只是?战斗的余波而已。”

　　在确定“岩怪”就是?那只导致了地震的怪兽后?，人类方就能够确定了，岩怪是?和红龙海怪同级别的“末日”生物，对比起来，红龙的级别反而有?些虚浮，因为岩怪是?真的差点?制造末日，而红龙海怪至今没有?真正?登陆，也没有?做出什么摧毁人类社会的事情。

　　甚至显得有?些无害了。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红龙海怪是?怎么引诱并狩猎“岩怪”的。

　　基地里的人类：“……”

　　红龙海怪把战斗放在了海上，不过人类不会自恋到觉得海怪是?为了他们?，因为明显海怪在海上更有?优势，蜃影消失，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派能远视的异能者远远旁观，等待战斗的结束。

　　渊白能感觉得到自己优势更大，因为岩怪可没办法从海水中吸收能量，如果?它在被渊白抓住时当断则断，直接断掉1/3个身体并藏回地底，渊白也没办法对它怎样，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血河水母正在与两只怪物共游。

　　和强硬的岩怪，不死的红龙相比，它是?那么轻柔，连杀机都是?温和无害的，它比岩怪要短很多，当岩怪和红龙绞起来时，它就把自己变成丝带，从后?方慢慢套上岩怪的身体。

　　渊白能感觉得到它的尾端僵硬地抽动，每次抽动都会让它更加虚弱。

　　战斗，战斗……深海的画面?是?黑色的，但当渊白睁开眼睛时，她看到的是?冰冷的纯白世界。

　　——正?是?因为沉浸在深海的战斗中，她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羽鲸遇到了危险！

　　更何况……这世界上能让羽鲸遇到危险，甚至无力反抗的危险，哪有?那么多呢？

　　渊白能感觉到巨蛛触手上传来的热意，而她刚张开嘴，就看到自己呼出的白雾。

　　她一直生活在南方，过年也只会下两天雪的地方，更是?从来没经历过零下三十摄氏度的冬天，而现在，温度骤然有?了六十摄氏度的差距……原本穿着轻薄的人全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而渊白还能感觉得到，外界的温度更低……不，羽鲸周围的温度要更低。

　　最开始，她是?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挤压。

　　在升级之后?羽鲸是?名副其实的“天灾”，和血河海怪在一个级别，双方的战斗力相差不大，只是?方向?不同，血河海怪无法面?对能靠纯粹力量碾压它的怪物，而羽鲸能使用的群攻较为粗糙——但天空本应该是?它的领地！

　　控制空气?能制造爆炸，也能驱使狂风，更能让下方的敌人酸液淋头，但现在敌人在头顶！而且，渊白之所以没来得及使用风，是?因为敌人先?“控制住”了……这不是?因为这只大鸟有?静止系的异能，而是?那种“挤压感”，让她觉得自己被装进?了一个黏腻的泡泡里，用不了异能力！

　　但黏腻只是?她的错觉，这个“泡泡”分明非常寒冷……渊白沉思片刻，觉得黏腻的应该是?能量。

　　是?的，她感觉自己被装进?了一个无形的圆球中，而这个球充斥着属于雪鸟的能量，这才使得他们?所有?人用不了异能。

　　但渊白还可?以，因为渊白和红龙本质上是?一体的，她的异能就像是?辛西娅的精神锚点?一样，只要投放了就能产生固定的链接。

　　此时，队伍里的人也在用讯石联络基地。

　　虽然这好像……没什么用。

　　连羽鲸都毫无反抗地被抓住，基地里又能出什么人来帮忙？

　　实际上，在寒冷的空气?中，大家的思维反而清醒不少，有?巨蛛提供的热量，他们?至少没有?狼狈到当场冻死，但也想要彻底缩在触手下方，有?人同样是?火系异能，但却根本用不出来能力。

　　渊白哑着声：“身体变异方面?的异能不会受到影响，但元素异能无法使用，精神攻击也不奏效。”

　　“那是?……”视窗处出现了一片白色，但更引人瞩目的，其实是?那仿佛“保护罩”一样的透明罩子，如果?不是?在高?空中，大家根本看不出来，但这名翻译认出了下方的国家，“是?伽玛雪山，还有?柏宜斯，齐默尔，利波德奥……这几个小国就在伽玛雪山周围，它们?都是?佛陀教国——遵循种姓制度。”

　　众人对这几个国家其实都不是?太了解，它们?在国际上的存在感也很低，但此时最为可?怕的事情其实是?……那个“屏障”，把几个国家都囊括在内了。

　　雪鸟直冲进?屏障内。

　　渊白想起来了：这是?渊鱼曾经到过的地方，她那条渊鱼就是?被一只大鸟吃掉的，死前的画面?就是?皑皑雪山和下方鳞次栉比的城镇建筑，因为建筑看上去少有?地干净统一，渊白才觉得这里有?些特殊，在心里记下了一笔。

　　“好冷……”现在即使是?有?巨蛛，大家也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了，像是?一进?入这屏障，那种压制的力量凭空大了一倍。

　　渊白也蹙起眉，她和其他人的区别就在于，她虽然没有?羽毛，但有?头发，头发恒定地给她提供着热量，就像一些已经变成了动物以保暖的同伴一样，它们?有?厚实的毛发和脂肪。

　　大家挤在一起，渊白被特地挤到中间?，她干脆抱起辛西娅，嘴唇发白的小女孩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手全部缩起来抱在胸前，眼睛瞪得很大，死死盯着覆盖了一层冰的窗外——

　　他们?……听到了欢呼声。

　　那语言在场的很多人都听不懂，翻译张了张嘴，又被冻得说不出话，但他们?能感受到那欢呼声中的“喜悦”。

　　渊白意识到了：他们?，包括羽鲸，都正?以猎物的形式被巨大的雪鸟抓着，环绕着雪山飞行，在一个个小国的上空中，雪鸟用庞大的猎物夸耀它的“力量”。

　　翻译的面?色陡然变了：“他们?在喊‘祭祀’和‘祭品’！”

　　“如果?……”他冻得哆嗦了一下，“我们?可?能是?佛陀祭祀里的祭品！不对，不对，是?这只鸟抓了羽鲸当祭品。”

　　而他们?，他也猜不出，控制这个国家的人是?特地让雪鸟连带着人一起抓回来，还是?仅仅误会。

　　更糟糕的情况其实是?……他们?的讯石似乎与基地失去了联系！

　　渊白知道，那其实是?因为精神力被压抑到了极致，而使用讯石的本质是?精神沟通，他们?的异能没达到精神沟通的级别，通过讯石这一媒介去沟通，一旦精神力消失，自然就会失联。

　　羽鲸内部，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颠簸，因为羽鲸根本不是?自己在飞，是?被雪鸟抓着一道飞，舒适度自然没了。饶是?再坚强自信的人，此时都感到了绝望……他们?唯一能指望的似乎只有?羽鲸了，但羽鲸连自救都做不到。

　　大家几乎是?本能地看向?渊白，又知道渊白做不了什么——而和渊白不一样的是?，他们?觉得羽鲸、巨蛛都是?独立的个体，友善又强大的生灵，此时却大概要和他们?一起，死在这里了。

　　“祭祀……祭祀……”那翻译按着脑袋，“这只鸟，大概是?听从人类命令的，我们?可?以试试和它的主人沟通……”

　　说这话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滞涩，因为即使主人愿意放他们?离开，也不可?能放过羽鲸。

　　毕竟，下面?的信众已经看到了被抓着飞行的羽鲸，他更是?知道他们?像是?提前得知了羽鲸是?“祭品”。

　　等等！

　　渊白的声音还是?有?些暗哑：“看那些信众的反应……这只鸟就是?冲着羽鲸来的吧，目的性非常强——他们?知道羽鲸是?我的，是?站在人类这边的，至少幕后?者知道，选择它作为祭品，其实意味着幕后?者根本不在乎我们?代表的基地和势力。”

　　“既然不在乎，他们?会放我们?走吗？”

　　雪鸟飞向?了山崖。

　　它飞至两座山峰之间?，严寒侵袭过来，它把羽鲸直接一抛，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强大的下坠感以及变得更加寒冷的温度——

　　“阿嚏！”

　　渊白刚张开嘴就打了个喷嚏。

　　她看上去不声不响，其实体质在这里算是?最好的那一批了，连她都不太受得了，其他人更是?冻得有?些意识模糊。

　　冰霜彻底冻结了羽鲸，它僵硬地卡在两座山峰之间?，一动不动，在黑与白的交界线上，一只雪白的大鸟向?远处飞去，越飞越小，它重新变回了60米的模样，甚至显得有?些娇小可?爱。

　　它，就这么飞走了！

　　这下不需要渊白再说了，只要有?眼睛的人也能看得出来：幕后?者知道他们?在羽鲸体内，但根本不在乎，甚至都懒得和他们?说一句话或谈判，作为人类，亦为尘埃，即使他们?会被活活冻死。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僵硬，但渊白扑到了最前面?，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冷意，甚至想要整个人都缩进?自己的长发里，其他人更糟——所以不能等了。

　　渊白转头就说：“我们?得出去，我让小蜘蛛把羽鲸的嘴巴抬起来，试着打破最外面?的冰层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