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知落
师蓬蓬见状不是很赞同:“你就空腹喝这个啊?”
“嗯。”颜京瞥了眼她盘子里堆着的两个大包子一个鸡蛋, 面露佩服, “我们家猪吃得精细, 不像你什么都吃得下。”
“知道了。”师蓬蓬嘴角微抽,把盘子里唯一的白煮蛋递过去, “但是家猪也要注意健康, 等会还要送山猪回去呢,别犯胃病了。”
家猪:“……”
家猪脸色一黑, 顿了一下, 还是勉为其难地接过白煮蛋吃了起来。
正吃着东西, 门口处走进来一个瘦高个子的年轻男人。
餐厅很小, 师蓬蓬的位置又正好对着门的方向, 因此一下注意到了这个人。
男人头发乱蓬蓬的, 衣服上还沾着一点泥土和草叶, 脸色发青, 眼睛下面一圈黑色,看起来十分狼狈。
师蓬蓬不自觉地蹙了下眉,察觉到这男人身上有一丝不祥的阴气。
男人的视线在餐厅里逡巡一圈, 最后定在角落里一个容貌清秀的年轻女子身上,快步走过去,喊道:“林乐乐。”
对方也看到了他, 站起身来,语带惊讶:“安庭,你一大早跑哪去了,信息也不回?”
待看清他的样子,又吃了一惊,“你怎么搞成这样?”
高安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沉着脸说:“你把那个男人叫出来,我们把账算清楚了。”
“你在说什么?”林乐乐莫名其妙,“什么男人?”
“你这就没意思了。”高安庭冷哼一声,“难不成还想继续一脚踏两船吗?”
他声音不小,一下把周围客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林乐乐顿时脸都红了,又急又气:“你有病吧?无缘无故地发什么神经呢?”
“无缘无故?”高安庭被她气笑了,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红纸,“我已经看到你的婚书了,上面的结婚日子都写得清清楚楚。还有你的喜服,不就挂在酒店的衣柜里吗?”
“什么婚书喜服?”林乐乐疑惑,接过那张红纸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这是哪来的?是谁开这种玩笑?”
“你这又是何必呢?”高安庭形容疲惫,已然无心再争辩,“昨晚你未婚夫亲口说了,你们过了今天就要正式成婚。你放心,我不会破坏你们的,但他找人把我打了,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
这时周围已经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看高安庭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同情。
“什么啊!”林乐乐却是气急败坏,“到底是谁在乱说?不行,你带我去找他……”
她实在太激动,又是挥手又是跺脚,一不留神,把手里的红纸甩了出去。
红纸飘飘荡荡,在空中划了个弧,落到了师蓬蓬的脚边。
师蓬蓬弯腰捡起,展开一看,果然是一张婚书。
这张婚书非常正式,上面除男女双方的姓名、生辰外,还有主婚人的名字、结婚日期、贺词等信息。
其中男方的名字叫招家耀,而女方名字,正是林乐乐。
“不好意思。”林乐乐追了过来,“请还给我……”
颜京抬眼瞥了一下,眉头不禁微微蹙起,说道:“这个,不是人的东西吧?”
刚好高安庭也追了过来,听到这话,当即以为他在嘲讽,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你们误会了。”师蓬蓬忙打了个圆场,意味深长道,“我朋友只是眼神特别好,能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说着把那张婚书递过去,同时从袋子中摸出一管口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两人的额间点了一下。
“你干什么?”高安庭反射性地拉住林乐乐,一起往后退了一步。
师蓬蓬摆摆手,示意他们看婚书,“你们再仔细看看。”
高安庭和林乐乐不由疑惑,但还是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这一看,登时一惊。
只见方才那张红底金字,看起来十分喜庆的婚书,不知怎么地,突然变成了白底黑字的样子。
再一看婚书上的内容,倒与先前大致相同,男方仍是招家耀,但女方名字却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名字——袁霜。
高安庭与林乐乐二人不禁对视一眼,俱是大惑不解。
林乐乐:“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高安庭更是狐疑地看向师蓬蓬:“你做了什么?”
“你这是什么态度?”颜京放下咖啡杯,一脸不爽,“她是专业学校出来的法师,碰上她算你们运气,爱信不信。”
高安庭:“……”
他倒是想再质问,但对方看起来实在太拽,一时竟让他失去了勇气。
这少爷的嘴还是这么毒!
师蓬蓬狂汗,忙轻咳一声,低声解释道:“二位,这张婚书,可不是活人用的东西。你们这两天,是不是碰到什么怪事了?”
高安庭和林乐乐刚才就觉得有些蹊跷,被她一提示,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林乐乐面露惊疑:“难道、难道……”
“嘘。”师蓬蓬看了下周围环境,“这里不太方便,借一步说话吧。”
那两人心中已经瘆得不行,闻言哪有不同意的,连忙点头。
便把师蓬蓬和颜京一起带到他们住的房间。
一进门,两人急忙就要询问。
师蓬蓬示意他们稍安勿躁,道:“你们先告诉我,这张婚书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啊。”林乐乐迷茫地看向高安庭。
高安庭道:“我是在她行李箱里看到的。”
原来他们都非本地人士,而是在邻省省会上班的小白领。两人交往了有两年多的时间,感情一直很好,平时一有假期,都是一起旅游。
直到两日前,林乐乐忽然自己请了年假,说要到竹婆县一趟。
高安庭不禁觉得奇怪,这竹婆县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地方,他们以前甚至听都没听说过。林乐乐无缘无故地,突然专门请假去那里做什么?
询问林乐乐,她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所以然。
高安庭越发狐疑,但也没有阻止,仍和往常一样,亲自开车送她去高铁站。不料就在拿行李箱的时候,却发现她行李箱里夹了一张看起来十分突兀的红纸。
高安庭顺手抽出来一看,登时如遭雷击。
那张红纸,正是林乐乐和招家耀的婚书。
高安庭当时就想和林乐乐当场对峙,又觉得不甘心。思前想后,干脆也买了一张高铁票跟了过来,想要亲自会会婚书上那个叫招家耀的男人。
到了竹婆县,高安庭联系林乐乐,本以为她会大惊失色,没想到她却一切如常,以为他是专门来陪她的,还十分欣喜,让他跟自己住一个房间就好。
高安庭都被整懵了,想着当中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不由有些愧疚,便想和她坦白。
只是他心烦意乱,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就想着先整理一下行礼。不料一拉开房间的衣柜,却发现里面竟然挂着一套红色的喜服。
听到这,林乐乐再也按捺不住,打断道:“你刚刚就在说喜服,到底哪里有喜服,我怎么不知道?”
高安庭走到床对面的衣柜边上,伸手拉开衣柜的门:“不就在这里吗?”
另几人抬头望去,只见那空荡荡的衣柜里,赫然挂着一件中式的红色喜服。
那喜服做工十分精美,宽大的裙摆上点缀着繁复的祥云图案,金色的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高安庭和林乐乐却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因那喜服,分明是纸做成的。
房间的窗户开着,刚好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拂过那纸裁的嫁衣,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怎、怎么回事?”高安庭声音都磕巴了,“我昨天看到的,明明是正常的喜服,不是这样的啊……”
“是障眼法,”师蓬蓬解释道,“那张婚书,这套婚服,都是阴间的东西,但是要给林小姐这位‘生人’所用,所以就在上面施了法术,迷住了你们。”
直到方才师蓬蓬用朱砂为他们点了灵台,破去了蒙蔽着他们的迷障,他们才看到了这些阴物的本相。
“你是说,我撞、撞鬼了?”林乐乐和高安庭面面相觑,两人都已经起了一身白毛汗。
“恐怕不止那么简单。”师蓬蓬沉吟道,但一时还不能下定论,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把事情说完。
高安庭咽了咽口水,说他发现婚服后,因为太愤怒,反而冷静了下来,决心静观其变。
到了晚上,他早早假装入睡。一直等到了半夜,身边终于有了动静。
林乐乐悄然起身,连衣服都没换就出了门。
“她出门的时候特别特别轻,就跟飘着似的。”高安庭回忆说,若不是他一直醒着,根本发现不了。
当时他以为林乐乐是怕吵醒他,现在想来,她的动作根本不像个正常人。
但高安庭当时满心怒火,却没细想,只悄悄地跟在林乐乐的后面,一路到了县郊的一片竹林里,亲眼撞见了她和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在牵手约会。
高安庭当时只觉一股热血冲上脑门,便冲上去要和他们理论。
但那两人根本不和他讲道理,林乐乐当场就走掉了。那男人则把高安庭拦住嘲讽了一顿,说他和林乐乐还有一天就要正式成婚了,警告高安庭不准再纠缠林乐乐。
高安庭气得要和那男人拼命,不想那男人一个手势,周围就突然冒出来一大群人,围着把高安庭打了一顿,直把他打晕了过去。
如此,高安庭在荒郊野地里躺了一个晚上,一直到清晨才悠悠转醒。好在那些人虽多力气却不甚大,他倒没有伤得太重。但这时他心里已经冷了下来,想到林乐乐昨晚那么狠心,属实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是被那男人打了一顿,就这么灰溜溜走了,未免太窝囊。便又找了回来,想让林乐乐把那男人叫出来,好好算一下账。
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可是你说的昨晚这些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啊。”林乐乐都快哭了。
她这时才恍然惊觉,自己这几天似乎一直迷迷糊糊的。包括突然请假来竹婆县,她也说不清缘由,只是莫名地就觉得应该要来一趟。
细细想来,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迷惑着她。
高安庭也意识到了这其中许多不合理的地方,不由大是懊恼,忙握住她的手,“我相信你。”
两人一起看向师蓬蓬,林乐乐巴巴地问:“大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师蓬蓬手上还捏着那张白色的婚书,又反复看了几遍,才缓缓开口:“我想,林小姐应该是被定了阴婚了。”
阴婚又叫冥婚,即为死了的人找配偶。
旧时的人普遍迷信于所谓坟地风水,认为出现一座“孤坟”,会影响家宅后代的昌盛。因此家中若有未婚男女身故,便要托“鬼媒人”为其说亲,寻找合适的“对象”,再为两者合婚,并骨合葬。
现在这种风气已经很少了,偶有听闻,也都是私下里悄悄进行。
不过作为一种流传已久的陋俗,大部分人都是听说过的。
林乐乐不解:“阴婚不应该是找死人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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