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蝗蝗啊
心底的声音占据了主导,薛天守不再摇摆,平静了下来,他做出了决定。
段焉终于察觉出薛天守的不对劲,她问:“哪不舒服吗?”
说着,她松开一只手,抬起在薛天守的眼前晃了晃,不能是挨了一弹,给打傻了吧。
薛天守抽回自己的手,打开她乱晃的手,一气呵成,态度凉薄。
他在段焉的不解中,低沉阴寒地吐出一个字:“滚。”
段焉一惊,问:“你怎么了?”
薛天守越发阴鸷:“要么滚,要么就死我手里,你自己选。”
第50章 第50章离开
段焉一惊,眼睛瞪圆,薛天守的意思莫不是,让她彻底滚蛋,不再相见的意思?
可能吗?他是不是另有目的,是不是在试探?
如果是段焉舍命相救的薛天守,她倒可以找到他如此做的理由,良心尚存,打算报恩。
但现在是他救的她,以薛天守的品性,他可不是吃亏的主,救她一命,还是两次,他不得把她榨干。
薛天守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明明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于他的决定来说,并不重要,但他还是忍不住关注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她开口了:“你要我滚去哪里?是英山公馆还是……随我意?”
薛天守寒着一张脸,身受重伤加上卧床三天,让他的脸部线条看上去削瘦锋利。
他盯着段焉,语气是平的凉的:“随你意,把你的东西都带走,以后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段焉好似已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她也一副平静样子,好像两个人谈论的是一件小事:“那小杰,还有你给的那些钱,”
薛天守:“与我无关,有人会管到他十八岁。至于钱,是你应得的。”
忍了忍,没忍住,薛天守阴阳了她一句:“怎么,怕我找你要治疗费?感谢金?”
段焉该问的都问清了,心里有了数后,她在病床挡着的地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立时眼圈就红了。
“能不能让我过几日再走,等你伤好点,”
薛天守扭开头打断她:“滚出去。”声不高语不厉,但能听出点咬牙切齿的劲。
段焉早在惊诧过后,把所有可能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只差最后一演了。
她向前两步,离薛天守更近了一些,然后蹲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道:“两天,”
薛天守猛地转过头来瞪着她,她改口:“一天,我再呆一天,怎么也让我听听医生怎么说,”
薛天守出手了,段焉的脖子被他掐在了掌中。
她眉头一皱,本能地去掰他的手,却不使劲,双手只是轻轻地覆在了他掐人的手上,像是在顾念着他的伤:“命是你的,你想要就拿去。”
汹涌的情感涌向薛天守,他憋得眼睛都红了,狠狠地甩开她,指着门口说:“滚!”
太过激动地嘶吼后,薛天守开始咳,气管与喉咙的震动牵动了全身,他的五脏六肺开始疼。
看到薛天守呈现出病痛的样子,段焉赶紧无措后退:“我滚,你别着急。”
她借着这个顺理成章离场的机会,转身离开了病房。还不忘做戏做全套,帮他叫了医生。
出了医院,叫了车舰,直接奔向英山公馆。段焉一口气上到三楼,连电梯都没等,进到屋里,就开始收拾行李。
收拾时,她想好了,不管是她自己的,还是薛天守给的,她都带走。别回头不知哪件旧物让他再想起她来,节外生枝。
收拾好,段焉还仔细检查了一遍,吸取之前的教训,这次她连个发圈都没留下,可以说是把她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全都抹除得干干净净。
提着行李出去,发现仆役长已在等她,显然是接到了薛天守的命令。
“车舰已备好,这就送您下山。”仆役长永远是这副礼貌且严肃的面孔。
段焉没矫情,谢过后上了车舰。司机是薛天守所有司机中的一位,段焉有印象。
对方问她要目的地,段焉早想好了,以前任何一个旧址她都不去,她要直接去住宾馆。
还没出北区的路上,段焉就接到了奥朗的来电,他冷冷地道:“上将让我转告,您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能去找楼克,这是命令。”
公事公办的口气说完后,他压低声音,以他自己的口吻道:“你若为他好,就别违抗。”
段焉:“好。”
她疯了才会去找楼克,她连落脚地都不敢选老师给了她钥匙的旧楼,也不敢回下西区的老房,就是怕勾起薛天守不好的记忆点。
这一路上段焉的脑子转得飞快,从薛天守与她说出那个“滚”字开始,她的精神与大脑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崩与高速运转的状态。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段焉隐隐约约明白薛天守为什么这么做,他快要陷进去了,或者说他已经深陷,在还能自拨的时候,他在努力地进行自救。
他会成功吗?段焉没有把握。她不能把命运交到薛天守的自制力上。
司机把她送到中南区,段焉找好宾馆,放好行李后,一下子坐在床上。
明明大脑已在超负荷运转,但她不觉得累,也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她打开与少帝联络用的真的加密频道,接通了少帝。
段焉把此事的经过简单与少帝叙述了一遍,少帝意外过后,却又觉得并不意外。
他只一个评价:“呵,他终于意识到了。该恭喜你吗,他爱上你了。”
段焉从胳膊到脖子逐一起着鸡皮疙瘩,只感到恶寒。原来被厌恨的人喜欢是这种感觉。
“说正事,你之后打算怎么做?”少帝语气变得严肃。
段焉:“我想再等等,如果他反悔了,计划继续。但他向来强大,如果他这次战胜了自我,我想坦诚地与您谈一谈。”
少帝笑了一下:“你虽不敢信他,但你终归抱了希望。说吧,我要听真话。”
段焉不是信任少帝,只是就算他们不再坐一条船,少帝也知道她永远不可能站在薛天守那一边。
“如果薛天守没反悔,我将不再有机会参与这个计划,我想离开,永远不回来。”这就是段焉燃起的新的希望。
少帝叹息一声:“我这人做事不像薛天守那样狠绝,但也向来霸道自私,可我竟然不敢得罪你,怕强迫了你,你回头弄死他的时候,再顺手给我来一下,你是有这个本事的。”
“少帝,我,”
“别急着否认,我能找你合作这么大的事,是对你进行过全方面评估的,我知道你的性格为人,了解你的能力,也见识过你的胆识。所以,我也不忍,不忍你放掉唯一能逃走的机会。去吧,按你想的,去找出路吧。”
“我跟他的争斗是长久的,我那位颇得我父亲看重的小叔也卷了进来,我不急了,后面且有好戏看呢。”
段焉:“谢谢。”
少帝:“你想去哪?用我给你安排吗?毕竟只凭你自己恐怕走不了吧。”
段焉:“我要去的星球,必须是与圣陨有时差的地方,凭我自己当然做不到。但您不要出手,薛天守不反悔还好,如果他出尔反尔,我离开一事若让他知道有您的手笔,他没有办法再装成不知你我联盟的事,我们的计划也没办法再进行下去,还是稳妥一点的好。”
“你可真是把什么都想到了,那你要怎么离开?”荪江尔图感到好奇。
“我有办法,不过得麻烦您帮我打听一个人。还有,过会儿我会接通假频道。”
少帝:“我的人会配合你,你想让我打听谁?”
结束了这场通话,段焉在假频道里发出一条联系少帝的信息。
说是消息,更多的像是一封剖白信,段焉在里面说了她被赶出来的前后经过,她没办法再帮少帝完成他的计划,另外她的心境也发生了转变,她再也做不出伤害薛天守的事。
她还说,她从小缺爱,活到现在,没有什么人为
她拼过命,严格来说,薛天守是第一个,对于薛天守的舍命相救,她到现在都还处在震惊与混乱中。
段焉尽量写得真情实感,力保可信度,她在为薛天守反悔以后做着准备。
段焉扪心自问过,她觉得自己能顺利离开吗?她给不出答案,她也不知道。
一方面她不认为一国之上将会心甘情愿披上爱情的软肋,一方面她又怕他迈不过去爱情这道坎儿。
薛天守会如何做,只能交给命运,但在那之前,段焉要把自己的事做好。
军部病房内,薛天守已能自己坐起来,扶着东西下床了,他自从醒来后,就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
之前医生向他汇报病情,他的脾破了,肾脏擦伤,肋骨断了三根,弹械还穿过了他的肺……
总之是伤痕累累,主治医师不建议他这么快就进行康复训练。
但上将大人好像心里有着沉重心事,以自虐的方式在对待自己的身体。
奥朗已经劝过,但没有用,他进到病床看到,上将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竟然自己下了地。
他赶忙过去询问上将需要什么。薛天守不耐地道:“有事说事,别的不用管。”
奥朗只得向他汇报近期的工作,汇报到最后,是一段最近截获的加密频道的文字信息。
奥朗看着内容,停顿了下来,薛天守:“继续。”
奥朗其实是有些念不出口的,这说是情报,其实更像是一封信。不过好在,他只念了两句,上将就自己要了过去。
奥朗暗中观察着,上将看了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直到他走,都没有把东西还给他。
病房里只剩下薛天守后,他几次看向桌上的那沓纸,所有的工作汇报都在那里,其中有一页,是段焉给少帝的留言。
他后悔了,后悔看到这个。
他从来都是个,只要做出正确决定,就不会更改的统帅,而此刻,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动摇。
他把手再次向那页纸伸去,但他终是克制住了,他喊了外面站岗的人进来,让他们把桌上的文件全都处理掉。
终于,他的视线范围内清净了。
就在薛天守做着自我斗争时,段焉来到排在帝国第一位的最高学府,陨都大学。
她来这里找人。果然,如少帝打听来的情况,那位真的在这里,以外招生的身份在听课。
段焉等到下课时,她走上前去拦住了她的目标:“您好,兰爵夫人。您不认识我,但您帮过我。”
兰爵夫人神色淡淡,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冰的。但她很敏锐,看着段焉的棕瞳,样貌,以及年龄,一下子就猜出了她是谁。
兰爵夫人直接问:“所以,你找我什么事?”
段焉也直截了当:“我需要您再帮我一次。”
“你不会以为,与我同族,我就一定会帮你。”
“我来求您,是因为您帮过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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