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uer
“干什么?”楚晗才睡醒有点呆,顺势伸了个懒腰。
方兰欣笑笑,一派轻松:“今天能去领离婚证了,你作为我现在唯一娘家人陪我去吧。”
他们约好早上九点去民政局门口碰头,楚晗吃完早餐还在花园里转了会,盘算着还怎么收拾这里。
最近她的工资发下来,因为是自己辞职,没有任何补助,但公司出于人道主义多发了三个月的工资,算是对楚晗这几年兢兢业业上班的一个交代。
楚晗手里有三张卡,一张卡是自己的工资卡,剩下两张是何文和方兰欣各自给她转账用的钱。
那两张卡里的钱楚晗一般不怎么会看,她要买什么东西自己的工资卡完全能涵盖住,眼下这张卡里还剩下二十六万星币。
楚晗想用这笔钱的三分之一把花园给收拾起来。
八点多,楚晗开车载方兰欣前往民政局。
虽然在京州的时候已经坐过几次楚晗的车,但那会心情和现在完全不同,方兰欣滞后的感到紧张,一把握住车顶上的扶手,颤颤巍巍道:“你开慢点啊~”
跟京州的快节奏都市生活完全不同,南虞是个偏南人均GDP中等城市,这里的生活节奏慢,唯一出名就是卷孩子上学,每年高考卷子难度都在全国里属了名的难。
大早上马路上有一大半全是骑着电动车带孩子上学的,那种三轮的老头乐似乎被排除在交通法之外,红绿灯不管,斑马线不管,只管自己心情,在马路上随意穿梭。
楚晗在这开车比在京州开车难度大多了。
再一次被老头乐别了下,楚晗冷着脸,平静道:“没事,车有保险。”
听她这么说,方兰欣白着脸,本来想说自己想吐来着,一紧张又给忍下去了。
好在很快就到目的地,老严早就到了,远远看见一辆挂着京州车牌的车在找停车位,猜想着这车大概是楚晗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方兰欣和楚晗从停下的车里下来,老严往前迎了下。
“这车不错啊,小晗。”老严摸了下车顶说。
楚晗含蓄的点了下头,说:“二手车,本来是买来用上班代步的。”
老严夸赞:“这车够新的,跟新车没区别了。”
他跟方兰欣站在一块,问了句:“身体好点了吗?”
两人和平离婚,见面态度和缓,彼此笑笑,客气而疏远,方兰欣谢过他的关心,老严点点头也没再追问下去,寒暄两句后,三个人一块进了民政局,先排号,离婚的人多,哪怕来得早也有得等。
楚晗看见排队的人里还有吵架的,俩人吵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吃了对方,女的吵得痛不欲生,男的冷漠的旁观她的歇斯底里。
看一眼,楚晗收回视线。
三个人坐在一块,老严问楚晗还走不走,她买那两块地中间老严给出了不少力,也操心不少,问楚晗回到那地是不是准备自己照顾。
楚晗有问必答,没什么遮掩的,两个人一来一往的,聊到叫号,老严跟方兰欣走过去,走过去甚至俩人脸上还带着笑,客气好像是去吃火锅一样。
不过几分钟,两人各自拿着一本证出来,方兰欣把证丢进背过来的挎包,问:“你怎么来了?要不要我们送你一趟?”
老严摸摸后脑勺,爽朗一笑:“我开车过来的。”
“行,那咱们就此分手吧。”方兰欣呵呵笑了一声,她往上垮了下包的肩带,示意楚晗过来,俩人准备走了。
要走之前,老严忽然叫了一声方兰欣。
方兰欣没回头,听见老严说:“以后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少喝点酒。”
她没回头,伸手挥挥手。
坐上车,楚晗问去哪,方兰欣公司还有事情,一群人等着她开会,她让楚晗把她送到公司,临下车笑吟吟摸了一把楚晗的脸,说晚上她带楚晗吃好吃的去。
楚晗自己回了家,她先是网购了些除草的工具,小时购,不超一个小时就送到家门口,她一个人推着家用除草机在后院忙活,一直到晚上天都黑了,整个后院的草才除了大半。
多年没下现场真正自己身体力行干过活,一直坐在办公室里,楚晗觉得自己体力不如上大学时候够用了。
她在客厅休息,手机里只剩下方兰欣一条应酬,晚归的消息。
见状,楚晗换了身衣服推着外公留下的自行车一个人出门了。
南虞不大也不小,算是国内一个普通二线城市,楚晗才回来,看什么都新鲜,也看什么都熟悉,骑着自行车接连路过她的幼儿园,小学,中学,这房子就是离学校近。
她在学校门口停下,买了两根淀粉肠蹲在路边吃完了。
一边吃一边给一个坚持不懈给她发短信的陌生号码回复。
她一字一句打出来,很认真。
——我以后不会再回京州,不用再联系了。
想了下,发送过去,不等对方回复,楚晗又发过去一条。
——祝你幸福。
发完,她再次把这个号码拖进黑名单,两根淀粉肠撒了爆辣的辣椒粉,辣的楚晗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她问淀粉肠阿姨要了几张纸巾擦干净眼泪和鼻涕,把签子和纸巾都一块丢进垃圾桶里。
登上自行车又走了。
楚晗绕了一圈,南虞傍晚的风和京州完全不同,吹在脸上温温热热的,很舒服,但很快,九点半一过,南虞路上就没人了,连小吃街的商贩都开始撤了。
这是一座没有夜生活的城市,楚晗也回了。
再次回到家,楚晗冲个澡,安心的睡了。
第59章 “所以呢,我必须要等你吗?……
59
楚晗到自己买的那两块地里去视察。
说是两块地, 但按照楚晗的设计图种植的植物,现在成了一整个名副其实的种植园,园里还有个小别栋二层楼房, 这也是设计中的一环,目前建成却还没有装修。
整个种植园偏向童话风。
小时候楚晗读过一篇儿童小说, 里面描述一栋兔子园,兔子胆怯, 怕生, 于是先是用一层荆棘裹在最外层防止外人进入,再是一层竹林,迷惑进入的人, 而靠近兔子居住的窝前则是郁郁葱葱的玫瑰,它一个人独享玫瑰。
楚晗的设计灵感来源于这个故事, 但设计比故事中的兔子园要更为繁杂灵巧,眼下种植的花草树木还在生长期,可已经能见未来成形的样子。
整个种植园占地挺广,附近的居民都知道这里有个年轻没见过面的老板在这里建了个乐园, 因为楚晗大多数是招聘附近的住户为工人, 头一次来,工头还不认识她,以为楚晗是来参观的,挺得意的和楚晗说,这是私人地方, 暂时不允许参观。
但工头也没有特别阻止她进去。
听楚晗询问种的栾树生长情况, 反正正在休息,工头也跟她随意聊了两句。
直到楚晗走进去,自己掏出钥匙开了门, 进了那栋楼房里,工头才意识到眼前人就是一直给他们发工资的年轻老板。
他们一直是线上联系,老板要求严格,说是什么样子的树,该怎么种,种在哪里都心里有数,差一分一毫都不行,她要求如此,可发工资也痛快,从不拖延,甚至在节假日也大手笔发来红包。
这个老板跟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
从回到南虞,楚晗走进自己的种植园,站在树下,闻着树木特有的气味,什么都放下了,那来自土地和树木的气味足以抚慰任何。
楚晗仰头看着透过光而显得有些透明斑斓的树叶间隙,她仿佛想起有谁问起她为什么喜欢这些树。
因为树永远在这里,它落地扎根,就永远在这里了。
那栋没装修的楼房楚晗也请了熟悉的设计师来设计,装修图在月中就交到楚晗手中,她自己找了个装修队,亲自盯着装修,加上家里的花园布置。
整整半个月楚晗过得很充实,也累的不行,在园里送来一批花,这天工人休息,楚晗想着干脆就自己种下去。
天气不热,工人们回到家里休息,整个种植园只剩下楚晗跟工头留下的两条狗,楚晗跪坐在地上,从盆里把花一一移植到地上,移植一盆后,便将土拍拍实,又不能压得太严实,浇水,稍微剪掉一些枝条。
她做的专心致志,忽然听见有狗叫,楚晗以为是工人来了,并没有抬头。
直到狗叫声越来越重,她两手按在土上,有些茫然抬头。
远远看见有人走过来,立在不远处。他仿佛匆匆奔波而来,脸上倦意明显,也英俊的明显,用惯常的散漫笑意看着楚晗。
楚晗静静凝视许久,她脸上丝毫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神情。
这让宴嘉闵不禁微挑眉毛,他大步走来,站在楚晗面前,在他走过来的过程,楚晗都没有收回视线,就这么平静的看着他,直到宴嘉闵走到她的面前停下,楚晗微微眯了下眼睛,才慢慢收回视线。
他看着楚晗脸上沾的泥点,来的路上想了那么多,对着手机屏幕上祝你幸福四个字看了那么久,这会一切都被抛在脑后,他爽朗一笑,看着楚晗不由自主开口道:“腿这么短,怎么跑得这么快?”
就这么一句话,来之前千般万般情绪全都任宴嘉闵吞咽下去,他反馈给楚晗还是那种很北方式玩笑中带着认真的态度。
好似什么事情在他这里也不要紧,发生什么事情眼前这个alpha也能扛得住。
楚晗没有回答,低头拍打着土,她拎起水壶往刚移植好的花上浇水,水声汩汩,打湿土地,蔓延出的水沾湿了楚晗的裤子。
听不到她的回答,宴嘉闵也不在意,干脆也蹲下来,陪着楚晗将这些花给种进去土中。
他动作生疏,观察楚晗两次大概就已经学会,连剪去枝条也像模像样。
两个人安安静静,在工人赶来之前把花全种好了。
太阳底下,尽管不像京州那么热,干这么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活,两个人还是被晒得汗津津,楚晗预备起身,忽然宴嘉闵挪到她面前,伸出手来,轻轻捻走她脸上已经干掉的泥点。
“为什么不告而别?”宴嘉闵低声问,指尖还眷恋的停留了会。
楚晗仰脸看着他,她没有笑,看着他问:“你怎么来了?”
“开车来了。”宴嘉闵回答,看着楚晗明显被噎了下的表情,他笑了下,完全不当回事般。两三秒后,他笑意停在脸上,眼眸很深的看着她:“有个人不接我电话,给我回复了两句话,前一句我懂,后一句我不懂,所以我想亲口来问问她。”
宴嘉闵笑得眼尾湿了,他看着眼前的楚晗:“到底是那天晚上没让你爽快到,还是你恨我恨得连京州城也看不了,什么都丢下了囫囵的跑回来。”
“我跑到你家里,楼下的老太太说你什么都带走了,没带走的垃圾放在她家里,可是那些垃圾怎么偏偏都跟我宴嘉闵有关系?我想问问你那句祝我幸福是真是假,到底我就这么不讨你喜欢。”
他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丝绒珠宝盒。
一打开,不是那些宴嘉闵式的价值不菲的珠宝,相反就是一枚朴素的银戒指,朴素的像是某个人从地边摊随手买下的。
在京州半个月,宴嘉闵怎么都想不通,伴随着失去的记忆,他到底丢失了什么,为何在那封完全没打开又被主人丢弃的情书里塞得只有这么一枚戒指。
他几次半夜惊醒,反反复复梦见只剩下楚晗离开的背影,除此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那个被他反复梦见的人走的干脆潇洒,什么都丢下,丢下的东西偏偏一看风格全都是属于曾经那个宴嘉闵的人。
那残留的信息素仿佛也要随着风全都消散,却偏偏剩下最后一点,好像也在努力撑着,就撑着那么一点时间等到他到,刚感知到,便全都消失了。
楚晗被他盯着,她忽然开口说:“现在你恨我了吗?”
话音刚落,宴嘉闵呼吸顿住,他身影摇摇欲坠,努力撑住,一手攥住楚晗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面前,他死死握住,热而冒汗的皮肤让两个人像是回到那个酒店的夜晚。
而楚晗仰着脸,完全不躲,清澈的目光就这么望着他,仿佛要望进宴嘉闵的心里去,她笑了下,眼尾也有些红。
宴嘉闵说她爱说谎。
他这才意识到楚晗又对自己说谎了。
她在医院说不恨宴嘉闵。
楚晗又在骗人,她明明是恨的,她恨眼前失忆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的宴嘉闵,恨只剩下自己记得那八年好好坏坏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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