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起来鬼都害怕 第116章

作者:苏幼白 标签: 灵异神怪 爽文 轻松 仙侠魔幻

爸爸说完正事,退出镜头去做自己的事了,另一边,冼云泽已经把阵地转移到了书柜前,这上面大多都是字帖、画册、艺术*典籍、文学作品,只有最顶层放着几本不同寻常的线装手抄本和丝绢卷轴,隐约透露出迷离的玄妙气息。

路潇看见冼云泽拿起了卷轴,便悄然将身体朝里转了转,避免他的形象出现在屏幕边缘,然后继续浑若无事地和妈妈聊天。

冼云泽解开了卷轴上的缎带,向下一抖,六尺长卷便顺畅的铺陈于地,展开成为栩栩如生的山海画卷,房间里无端吹起清冷的海风,伴随而来的还有涛声与鲸鸣,忽而一阵激浪冲出了画卷,却在碰触到画外的人与物时破碎为光斑,星星点点幽浮熄灭。

路潇挥挥手赶走飘进镜头的光斑,妈妈问她在做什么,她敷衍地回答在赶蚊子。

“入冬都好久了,怎么还有蚊子呢?”

“我刚开了地暖,可能惊醒了过冬的蚊子。”路潇信口胡说道,自从加入特设处,她说谎的功力真是越来越强了。

第151章

待冼云泽把画卷放回书架,路潇也重新恢复了正常坐姿。

她嘱咐妈妈:“我们明天早上开车回去,大概中午到家,你俩别再做一桌子菜了,他都跟我回去十几次了,是时候降低招待规格了。”

路潇刚刚说完,冼云泽便抢着插入画外音:“妈妈我想吃红豆饼。”

妈妈听见了他的声音,立刻高兴地夸奖还是冼云泽识货,她的红豆饼如此成功,偏偏亲友邻居都缺乏鉴赏美食的味蕾,竟不愿享用,正好家里剩着二十斤红豆饼无处安放,这次通通给他带走。

路潇按下静音键,把屏幕扣在胸口上,厉声质问冼云泽:“你想干嘛?”

冼云泽露出无辜的眼神:“我想吃红豆饼。”

“你没事找事是吧?我妈上次邮的红豆饼你一个都没吃,全拿去喂鹦鹉了!”

“我的鹦鹉想吃红豆饼。”

“你等着,我告诉我妈你拿她的红豆饼喂鸟,以后她再也不会让你进家门了。”

“那我也告诉妈妈红豆饼是我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她知道你把她的红豆饼扔了,也不会让你进家门的。”

路潇挑眉:“哎呀小东西,你还学会告状了?”

冼云泽鼓着腮帮不说话,看样子好像是认输了。

路潇得意的哼了一声,举起手机重新启用语音,可还没等她说话,冼云泽突然大喊起来。

“小路潇在床上吃东西!”

听闻此言,电话里的妈妈陡然提高了声调:“路潇你给我下去!食物残渣留在密封袋里要生虫子的!我那可是正品的蚕丝被!没办法放到洗衣机里洗的!”

路潇当即挂断视频把手机往旁边一丢,凶恶地扑向了冼云泽,两个人滚作一团,嗷嗷叫着厮打起来,这场混乱的战斗最终以路潇把冼云泽压在身下并捏住了他的双颊而告终。

冼云泽用他被捏成鲶鱼一样扁的嘴说:“我要告诉妈妈,她说你要是欺负我,她会亲自收拾你的。”

路潇眯起眼睛:“你敢?”

“当然敢。”冼云泽的身体如云雾般散去,而后在她身边重新凝结,还试图跳上床去捞她刚才扔开的手机。

路潇回手抓住他的脚踝,跟着他一起蹦上了床,他们为抢夺这台手机满床打滚,战斗之激烈,甚至用上了牙齿,直到路潇瞅准时机把手机踹下了床才罢休,但两个人仍保持着对面拥抱的姿势纠缠在一起,输了争夺战的冼云泽不免气急败坏,忽然张口咬在了路潇的脖子上。

她的动脉隔着薄薄的一层皮肤抵着他的舌尖跳动,越跳越快,越跳越乱,冼云泽松开牙齿,轻轻亲吻起她的脖颈,她微凉的手指也沿着他的腰椎蚁行而上,若即若离,若羽毛划过皮肤。

此时地上的手机再次响起,是被粗暴挂断电话的妈妈重新发起了视频邀请。

冼云泽动了动手指,恼人的手机便顺着地板溜出了卧室门下的缝隙,与此同时,另一股力量也加诸于手机,要把它扔进衣柜里,两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手机撕成两半,一半被丢进客厅,一半被丢进衣柜,彻底终结了那不合时宜的铃音。

一夜无言,第二天两个人如约回了橙城。

路潇自作主张给自己放了两周的假,假期如此之长,妈妈还以为她和冼云泽两个人双双失业了。

时间来到第十五天的早上。

一位送餐员按响了路潇家的门铃。

“你们谁订餐了?”爸爸说着走向房门,却发现屏幕里的送餐员并未佩戴任何配送公司的标识,手里只拿着一个文件袋,而且脸色难看极了,气场倒像是上门讨债的。他按下了门禁的通话键,“您好,请问是谁的外卖?”

送餐员回答:“路潇。”

爸爸对屋里喊:“潇潇,你订外卖了吗?”

“什么外卖?没有啊!”

路潇和冼云泽正在卧室里看电影,听闻召唤,懒洋洋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身上穿着毛茸茸的袋鼠睡衣,袋鼠的大口袋里则装着一桶爆米花,她边吃着爆米花边走向门禁,定睛看了看屏幕,一双眼睛立刻鼓了起来。

楼下哪里是什么送餐员,分明是特设处驻橙城的接洽人。

“我想起来了,是我的外卖,我下趟楼。”路潇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穿着拖鞋跑进了电梯。她把接洽人从门禁摄像头前拉走,然后不可思议地问:“你们怎么找到我家来了?”

接洽人黑着脸道:“你电话打不通。”

“我手机坏了,你打冼云泽的电话呀!”

路潇之所以没有着急补买手机,也是因为她和冼云泽形影不离,冼云泽的手机就她的手机,不管什么时候,联系到冼云泽也都相当于联系到她了。

可接洽人却回答:“他挂了特设处的电话。”

“他没注意吧!”路潇不当回事。

“他是看到特设处的号码后才挂的!我们换了手机给他打,他一开始接起来了,但听到对面是特设处之后又挂了。”接洽人咬咬牙,怨愤地告知,“还拉黑了!”

“呃……”路潇想起了三天前冼云泽说有推销员给他打骚扰电话那回事。

“后面无论换什么号码都打不通了,你上楼去看,他的手机一定是飞行模式!”

路潇瞟了一眼楼上,无奈地问:“出什么事了?”

接洽人平复了一下心情,正色说:“上个月翡城发现了一座古樾国的遗迹,挖出了点儿不寻常的东西。”

“就这个?”路潇不以为意,“不是我说哈,办公室六个人呢,你们不能单薅我一个人的羊毛吧?林川呢?”

“这个案子传回特设处,一开始就给了林川,他和组长当天去了翡城,结果傍晚时分两个人一起失联了。”

路潇微微皱眉:“副组知道他们失联了吗?”

接洽人:“知道了,我们发现联系不上组长,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副组,当时他和米米正在青山参加王静的入门仪式——你还记得王静吧?就是之前投奔帝君宫的那个女孩子,特设处为她安排了医生和手术场所,在那根针的加持下,她很顺利地摘除了脑瘤,痊愈之后,她回到帝君宫道谢并正式入门。”

路潇随口评价:“挺好的,那根针高低算个法器,难免被人惦记,她进了帝君宫就不用担心怀璧其罪了。”

“副组听到组长失踪的消息,一开始不觉得怎样,但三天后还联系不上组长,觉得有点奇怪,就和米米也去翡城了。”

路潇听到这里仍不当回事:“然后呢?”

接洽人满面愁云:“然后当天晚上,他们两个也失联了。这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原本我们觉得还能等等,但今天凌晨3点左右,那边又出了新状况,现在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人心惶惶,他们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路潇抽走了接洽人手里的文件夹:“给我看看详情。”

乍看上去,这起事件其实很普通。

翡城某建筑工地施工时,意外挖掘出了一座尸骨坑,经当地考古部门核实后,确认是一千三百年前古樾国的遗址。

当是时,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短短三百年内,这片土地上竟有几十个诸侯国生生灭灭。

古燚国开国之君程集功与兄弟程樵一起兴兵起义,篡位为王,两人约定程集功死后,当由他的弟弟程樵即位,但程集功上位二十年间,国力昌盛,民心顺服,天下早已不是当年格局,程集功与程樵之间再无兄弟之情,只有君臣之义。

一年元宵节,前朝旧臣混入禁军,当街刺驾,刺客连斩十数人,直抵程集功马前,战马受惊,将主人跌落马下,眼看手起刀落,正是改朝换代之时,程集功的长子程享突然从后方杀出,夺过侍卫的长剑挡下了这致命一击,随后反应过来的禁军一拥而上,这才将刺客当场诛毙。因此救驾之功,燚国众臣纷纷请立程享为太子。

彼时程樵已经被排挤到了权力的边缘,史书称他统帅安定平和绥五州军事,但实际上,无论是从古至今的行政划分,还是现实的地理格局,都根本不存在定、平、和三州,考古证据也真真切切地证明程樵治下只有安、绥两州,史书上又说,和州位于高舆山以西,可高舆山西侧只有一片茫茫大海,然而若说是虚指,这三州又曾在史书上反复出现,它们不只是古樾国众多王侯将相的发迹地,也是那段历史中最惨烈的战场,历史与现实脱节,确实引人遐想。

但说程樵,他势单力薄,自知大势已去,便也一同上书劝驾请立太子,程集功当然乐得顺水推舟,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子嗣。

许是程集功从战马上跌落时受了惊扰,这年年末,他突然撒手人寰,程享随即继位。

程享与他的父亲不同,这位出生就屹立于权力顶端的皇帝天生桀骜跋扈,一上位便终结了燚国二十年的和平,只用六年时间,便连灭周边三国,他这厢放肆杀伐,百姓只能忙于奔命,渐渐的,流离失所的百姓便都汇聚到了程樵治下尚且安稳的安绥二州,这里面就包括大量被灭的三国贵族,他们不止带来了人口,还带来了天文数字的财富和璀璨的文化遗产,于是安绥二州顺理成章地发展成了这片大陆的文化和商业中心。

程享看着自己这位前储君叔叔逐渐发了迹,总觉得屁股下的位子一天不如一天安稳,最后终于坐不住了,继位第六年,他下旨叫程樵进京朝觐。

程樵活了大半辈子,吃过的盐比侄子吃过的饭都多,自知此去必死无疑,干脆就地起兵,直接反了,被灭的三国贵族纷纷起兵响应,燚国一时间狼烟四起,遍地哀鸿,然而叛军的攻势并不顺利,程享的大军每收复一座叛乱的城池,便要把城中叛军悉数斩杀,概不受降,因无法区分普通百姓与兵卒,程享甚至下令将所有手上长茧的男子都当做叛军杀死,只剩一些稚子幼儿得以幸免。

在这纷扰的乱世间,一位叫做裴徽的三国贵族于战争中发际,先帮助程樵战胜程享,而后又杀程樵自立为王,创建古樾国,赢得天下三十二年。

这次翡城挖掘出的尸骨坑里,便埋葬着裴徽与他的全部家眷。

至于堂堂一国之主,为何不得善终,乃至九族人丁都成了尸骨坑下累累白骨,只能说又是一段成王败寇的乏味戏码了。

而这个普普通通的考古事件之所以会传递到特殊处,乃是因为这座尸骨坑里出土了一块残碑,碑文上突兀地刻着两个字——凌阳。

这两字前后的篆刻已无法辨识,没人知道它意味着什么,也许只是巧合,又或者是日久模糊的错认,无论如何,安全局不敢轻易埋没这件事,于是这份报告最终送到了凶器组。也是因为残碑上的凌阳两字,凌阳弋才肯屈尊纡贵,陪林川同去翡城。

第152章

路潇站在原地看完了文件,抬头问接洽人:“你说三天前又发生了新情况,是指什么?”

“他们失踪的地方,绥州神女山。”接洽人谨慎地吐出这个地名,“事发之后,我们第一时间封锁了这座山,但就在三天前,一道罕见的冬雷劈开了神女山下的一株千年海棠,赶来救火的消防员从海棠树下挖出一口缸,里面盛满了古樾国时期的金册。金册上记载的内容太过离奇,可能与四个主管的失踪有关,所以特设处才不得不联系你。”

“辛苦你了,我替冼云泽跟你们道歉。”路潇把文件夹装进睡衣前的口袋,和爆米花桶放在一起,“订最近的机票,我要回青城一趟。”

接洽人指了指身后安全局牌照的黑色汽车:“不用,飞机现在就在机场待命,随时能飞翡城。”

路潇轻笑:“那四个神仙都失踪了,我一个肉体凡胎,总不能再毫无准备地去送,我要回特设处拿我的刀。”

她兜着文件夹转身要走,却又停下:“我先上去叫冼云泽,哦,对了!你去挑两只白鹤送回特设处,挑好看点儿的。”

“白鹤?”接洽人一头雾水,但还是把这件事写进了备忘录,随后又对着路潇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说,“你去看他的手机,一定是飞行模式!”

回到家中,路潇便看见穿着同款袋鼠睡衣的冼云泽在卧室里探头探脑,一双眼睛睛贼溜溜地盯着她转。

路潇严肃地看了他一眼,冼云泽立刻意识到坏事败露,转身就溜进了厨房里。

她没有追上去,而是回到卧室将这些天的生活痕迹清理干净,把被子叠好放进衣柜,衣服塞进行李箱,然后又去卫生间洗漱一番,她抽出一张纸擦去镜子上的水雾,镜子里的脸未经妆点,却天生眉锋唇薄,眼光如刀,是一种脂粉画不出的桀骜不驯,因为神采太过凌厉,所以常需要笑容遮掩。

路潇对着镜子笑了笑,然后又呵了口气,朦胧雾面便盖住了镜子里张扬的形象。

她打点妥帖后走进厨房,安静地倚着门框,此时妈妈正在揉面,爸爸团着红豆馅,冼云泽则乖巧地坐到两人身边,一本正经地用模具切着红豆饼的面皮。

妈妈对冼云泽说:“小冼,快去玩儿吧,厨房用不着你!”

爸爸也说:“回去看电影吧,这里牺牲我一个人就够了!”

妈妈抬手抹了爸爸一鼻尖面粉:“你什么意思?”

“你的这个红豆饼啊……”爸爸摇头叹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除了不好吃什么都挺好的,真的,我拿去打窝钓的鱼都比平时多一倍,当鱼食可太绝了!”

“不准偷我的红豆饼钓鱼!”

“可是红豆饼送不出去都放到过期了。”

“我放在冰箱里了,没那么快过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