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末果
古越在殿上说什么是为了保她的名节,根本就是强辞之言,古越根本不在意她,又怎么会在意她名节。
如果荣华要避嫌,根本不会让她在帐中过夜。
他浓密微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微睁了条缝眼角看过她浅浅一笑,又自合上。
她这他盖上薄被,滑坐下脚榻,看着眼前俊儒的面容,眉头越拧越紧
光看这张脸,任谁见了都想亲近,但谁会想到,有这么一张脸的人是没有心的,对他而言,所有人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
金殿上被仗击的李尚书是,她是,就连与他最亲近的古越也是。
他以她为名,挨了顿打,为的是迫古越发怒,仗击李尚书,迫李尚书提前反。
迫他反,为的是他私藏的金脉。
所有的一切全在他算计之内不管目的为何,是好是坏,他就连最亲近的人都会算计进去。不知
古越会不会知道他的心思,如果知道会是怎样一副心态?
她的视线落在他闭着的长眸上,浓黑的眼线,斜斜上挑的眼尾,无一不让人爱慕,让人怜惜。她不会忘记他那双让她陷进去,便出不来的眼。
将唇印咬出了血印对着这么一个人,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陷进去。
坐得久了,也有些困乏,趴在床辕上,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一阵唏嗦的声音,揉了揉仍有些睡意的眼睛,睁眼见外面的的天空已然黑了下来,屋内已点了灯,身边床上薄被掀开,荣华不知去了何处。
身后唏嗦声不断,她转身望去,半天合不上嘴。
屋角衣柜大开,衣柜内挂着还没穿戴上的黑亮铠甲。
柜前立着个背对着她的欣长人影,正艰难的一件件的穿着那逃铠甲。
那套铠甲,她并不陌生。在战场上看过,在‘大明寺’也见过。
她呆愣的看着他将铠甲披在身上,铠甲贴在后背上,他禁不住身子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才透出气,麻利的压上肩甲。
望了望身边空无一人的床铺,犹豫了片刻,迟疑的低声讯问,‘古越?’虽然明知道眼前的之人根本不会是古越。
他没搭理他,从衣柜中迅速取出了头盔戴上,才慢慢转过身,望着她微微一笑,黑沉深邃的眼眸,在烛光下亮的摄人。
他看过那抹笑,望着他黑不见底的眸子,呼吸一窒,歪倒在了脚榻上,是他.....那人竟然是他.......
她呆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她迷惑,他眼里同样带着审视。
他从柜子里取出佩剑悬在腰间,又取出她在战场上见过的方天画戟,黝黑的戟柄上盘着龙纹。
她愣愣看着他握着方天画戟的手,他掌心的粗糙,也不难解释了。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将方天画戟斜握在身后,枪尖指向地面,走向门口。
白筱重喘了口气,回过神,看着他笔挺的背影,深吸了口气来缓解方才的震惊,低声问道:“你的伤,穿这铠甲,没关系吗?”
他站定,回转身,望了望窗外,天还没黑透,离出发还有些时间,也不急着走,踱了回来,到脚榻边方停下,将她拉起,“换上这副行头,能一眼分出我与他的,你还是第一个人,你到底是谁?打哪里来?”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半丝文弱的样子,战场上刀光剑影中,他英武的身姿浮现在脑海;端坐轿中儒雅的模样相继浮现,两个身影不断转动,怎么也无法重合。
白筱垂了眼,不敢看他的眼,脑子被糊成一团,无法思考。
他低着头,凝视着她变幻不定的眼,蓦然抬起她的下巴,瞳仁黑且沉,“我曾经看过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鬼,她是谁?”
白筱退开一步,“你能看阴阳?”
他突然搂了她的腰,将她紧紧贴上身上冰凉铁甲,“害怕?”
“我,我为何要怕?”他冰冷的铁甲让她微微一哆嗦,她是怕,怕他就是那个人,她知道她抵不了他的眼,但这个人心太深,是不能靠近的。
一阵脚步声传来,他松了紧箍着她的手臂退了开去,深深地睨了她一眼,将手中画戟轻轻轮了一圈,转身走向门口。
白筱松了口气,从窗棂望出去,见他自行取了通体漆黑的骏马出来,与站在院中的古越,单掌相击,相视一笑。
他翻身上马,对立在马下的古越道:“我走了。”
古越拍拍他的马脖,“如果撑不住不要硬撑,我明日便去接应你。”
容华轻点了点头,“好。”侧眸撇向白筱所在的窗棂。
白筱慌忙避开,仍将他唇角勾出的浅笑看在眼里,深吸着气,他...太让人看不懂。
容华单手挽了马缰,轻夹马腹,黑马如箭一般射出了院门。
古越忘了门口良久,才转头看向窗棂,眸子一寒,透着森森寒意。
白筱吓了一跳,不知她又有什么地方惹了他了,见他向台阶走来,心里突突乱跳,看及左右,是在寻不到可以躲避的地方。
深吸了两口气,稳住心神,以后要与他时常相处的,这么怕着他,以后的日子更没法过,不如坦然相对,向门口迎了过去。
不料她尚没到门口,却见他一脚踏上台阶停了下来,毅然转身离开。
这一晚,他再也没有来过“颐和轩”。
她看不懂容华,也看不懂他,更看不懂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容华走后,古越又不见人影,白筱一个人在屋里甚是无聊,见左右无人,便踱出寝屋透透气。
除了“颐和轩”便是御花园的湖池,风吹过湖面,扶上她的脸,十分舒服,进宫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缓和了些。
四下里一个人也没有,十分安静,沿着湖畔慢慢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