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青绿萝裙
鱼丽转头以示询问。
“被面。”裴瑾看起来像是很轻松似的,实际上心已经开始狂跳,“或许,我们圆房的那天会需要。”
说完这句话,他觉得房间里安静地过分,时间被无限拉长了,但很快他就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因为鱼丽很疑惑地问他:“我们不是已经……睡一起了吗?”
这院子只有一间正屋,他们俩理所当然睡在了一张床上。
裴瑾愕然,半晌,扶着额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鱼丽纳罕。
裴瑾这次思考了很长时间,距离鱼丽第一次嫁人已经过去了快要四十年,很多事他有些记不清了,但……按照她当时的情况:“你出嫁前,没有人和你说什么吗?”
“有啊。”鱼丽平静地说,“殉节。”
这个艰难的话题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提起,上一次说起来的时候,还是成祖晏驾,后妃殉葬。
裴瑾不想说起这件沉重的往事,他道:“其他呢?”
“没有了吧。”鱼丽疑惑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有一点点的,”裴瑾眼眸幽深,“嫉妒你。”
鱼丽吃惊极了:“为什么?”
裴瑾叹了口气,支颐道:“我有一个纠缠了几十年的小烦恼,我本来以为或许你会有,然而,你从没有过。”
鱼丽不明所以,可这不妨碍她听出他语气中的真诚,她觉得自己像是占了某个大便宜:“是吗?唉!”
裴瑾瞥见她脸颊的梨涡,狠狠戳了一下:“我会让你也有这个烦恼的,过来,给你看一篇文章。”像是担忧她拒绝,他加重了语气,“非常,有意思的,文章。”
鱼丽果然起了好奇心,走到她身边去看。
文曰《大乐赋》:“夫怀抱之时,总角之始;虫带米囊,花含玉蕊。忽皮开而头露(男也),俄肉俹而突起(女也);时迁岁改,生戢戢之乌毛(男也);日往月来,流涓涓之红水(女也)……”
鱼丽手里的书“啪”一下就掉了,她看着裴瑾,面如火烧,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我、我不看了。”
说着起身欲走,被裴瑾拉进怀里:“不,你要看,这是世间最根本的道理,我不同你玩笑,我现在的身份是个大夫,我也知道你不想被困于闺阁,如果你想以后和我一起在外,你就必须学会这些。”
他把她的脸扳过来,再把烛台移近,方便让她能更清楚地看见纸上的每一个字。
“……乃出朱雀,揽红裈,抬素足,抚肉-臀。女握男茎,而女心忐忑,男含女舌,而男意昏昏。方以津液涂抹,上下揩擦。含情仰受,缝微绽而不知;用力前冲,茎突入而如割。观其童开点点,精漏汪汪。六带用拭,承筐是将。然乃成于夫妇,所谓合乎阴阳。”
鱼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看完了。”
“明白吗?”他很耐心地问。
可鱼丽发生在他眼中看到了某种意味不明的笑意,所以她警惕地说:“当然。”
“太好了,”他说着把她拦腰抱了起来,“那我们试试吧。”
什么?鱼丽瞠目结舌,她立刻改口:“不,我刚刚的意思是,我不明白。”
裴瑾也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愉快地回答:“好,那我亲自教你好了。”
鱼丽还想说什么,背部已经接触到了柔软的被褥,他静静凝视着她:“可以吗?”
鱼丽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神色慌乱:“现在吗?一定、一定要吗?”
裴瑾沉默片刻,捏了捏她的脸,笑了:“骗你的。”他站了起来,坐回了书案前,“我再看一会儿书,你先休息吧。”
鱼丽松了口气,竭力忽略那丝遗憾,慢慢放下了帐子,宽衣就寝,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发觉帐子被掀开,随后,他也躺了进来。
“没睡?”
她翻了个身作为回答。
裴瑾像是有些无奈似的,从背后抱住她:“别生气了,是我太心急了,我不提了,好不好?”
鱼丽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所谓的夫妻圆房,是这个意思?”
“是的。”
“为……”黑暗给了她安全感,让她能开口问出这样羞耻的问题,“为什么要那样,进去……太奇怪了。”
“因为这样妇人才能受孕生子。”裴瑾原先对此了解不深,可给自己安排了新身份后着实下了苦功研究,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鱼丽倒吸口冷气:“那应该会很疼吧。”
“不会,”裴瑾轻轻道,“试试看,好吗?”
鱼丽不说话了,裴瑾试着抚摸她的肩头与手臂,她也一声不吭。他心里有了数,去解她的中衣,衣料下是晶莹如玉的肌肤,他细细抽了口气,然后无法抑制地轻轻咬了她的肩头,随后,开始吸-吮她后颈的肌肤。
这柔软的触感和她身上传来的香气打开了他**的牢笼。
黑暗里,一切都变得敏感起来。
鱼丽被他半搂半抱,他压在她身上,她情思昏昏,这才知晓什么叫“枕上交头,含朱唇之诧诧”,脱了罗裙,再解绣袴,肌肤微凉,鱼丽想去抓他的手,呼吸急促:“说话。”
“说什么?”裴瑾的声音比平日里低沉沙哑许多。
鱼丽有点慌乱:“我不知道。”
“别怕。”他舔舐着她的耳垂,“我会很轻的。”
罗帐低垂,嘤咛有声,里面发生了什么呢?《大乐赋》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或掀脚而过肩,或宣裙而至肚。然更呜口嗍舌,碜勒高抬。玉-茎振怒而头举,金-沟颤慑而唇开,屹若孤峰,似嵯峨之挞坎,湛如幽谷,动趑趑之鸡台……”
***
裴家小院里。
“这个是什么?”裴瑾指着一些白色的植物根茎问。
鱼丽努力搜寻记忆:“白芷?”
“不对。”
“黄芪?”
“不对。”裴瑾叹气,“是防已。”
鱼丽把脸埋在胳膊里:“好难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出海的时候。”裴瑾道,“那会儿我就觉得可能会用上,正巧我和旁太医住得近,就向他请教了。”
海上的日子十分无趣,他便趁机向随行的旁太医学习医术,旁太医是得罪了贵人才会在耳顺之年被派来随行出海,裴瑾一路对他多有照顾,他便也投桃报李,倾囊相授。
鱼丽长长叹了口气,把面前的中药搂到面前,继续努力分辨。她再也不想在这四方天地里困几十年了,既然裴瑾愿意带她出去,她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如果我认完了这些。”她问,“你会带我出去吗?”
裴瑾悠悠道:“当然会,我会带你上山采药,带你出门看诊,所以,你还要学望闻问切。如果我不方便,就要你去了,所以,切记不可偷懒,人命关天。”
他身为男子,总有不便的时候,若是不能看到病人,误诊的可能便会提升,可若是有了丽娘便不同了,他们不但可以同进同出,还可以救更多的人。
既然是服下□□都会安然无恙的不死之身,若是不能救济苍生,未免辜负了上天的一片美意。
鱼丽去拉他的手:“当真?你不骗我,真的会带我到处走吗?”
“真的。”裴瑾摩挲着她雪白的手腕,手指钻到她的袖子里去,指腹所触的肌肤细滑柔嫩,让他想起另一处“温比玉,腻如膏”的风景。
鱼丽狠狠抽回手:“青天白日的……”她说不下去了。
裴瑾若无其事道:“青天白日的,怎么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鱼丽拧了一把他的手背,“混账。”
裴瑾沉下脸:“没规矩。”
鱼丽一愣,心中委屈,可不等她说什么,他捉起她的手就凑到唇边亲了口:“不过,情之所钟,不嫌弃你。”
鱼丽被他这一出闹得面颊绯红,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的:“姓裴的,你不要脸。”
“好端端的,骂自己干什么?”裴瑾佯装诧异,怜爱地看着她,“可怜的丽娘,都学傻了。”
鱼丽:“……”她深吸口气,“我想看明律,”微笑着看着裴瑾,“我想知道,谋杀亲夫的话,怎么判?”
裴瑾:“……”
“裴大夫,裴大夫你在家吗?”突然,院外有人敲门,新买的丫头从厨房里出来开了门:“大娘?”
“裴大夫在家吗?”拍门的大娘急得满头是汗,一进院子,便按捺不住急切,“我家大虎腿摔断了,您能去看看吗?”
裴瑾在屋里听见,立刻出来道:“我这就来。”他对鱼丽笑了笑,“我先出去一趟,可能回来得晚,晚饭你自己先吃。”
鱼丽点点头,目送他提着药箱离开,心想:过不了多久,我也可以跟着他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长作说,不感兴趣可以跳过。
文中引用部分出自《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作者白行简,白居易的弟弟,这篇赋和之前《花营锦阵》好理解的词不同,的确要做阅读理解,这并非是我故意刁难大家,一来和谐之风厉害,本来就不能写,二来,别小看这段拗口的古文,写得比很多小X文香艳多了!比起这篇,花营锦阵的词都是渣渣!
原文非常长,描写了男女刚刚进入发育期到新婚夫妇如何圆房再到和姬妾怎么啪啪,提到了多种体位多种玩法,不愧是开放的唐代!我就把文里提到的两段和大家解释一下,十分的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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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怀抱之时,总角之始;虫带米囊,花含玉蕊(出生时男女的第一性征,各四个字,就总结得很到位了),忽皮开而头露(男性发育),俄肉俹而突起(女性发育);时迁岁改,生戢戢之乌毛(男也);日往月来,流涓涓之红水(大姨妈)……以下省略少男少女互相爱慕到成亲的描写N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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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出朱雀(大概就是我写的一枝红艳露凝香吧),揽红裈(裤子),抬素足,抚肉-臀,女握男茎,而女心忐忑,男含女舌,而男意昏昏。方以津液涂抹,上下揩擦(居然用口水_(:з」∠)_,落后的古代啊),含情仰受,缝微绽而不知(女做好准备了);用力前冲,茎突入而如割(进入了吧),六带用拭,承筐是将(侍女端热水进来洗漱)……是的,就这么没了,感觉新婚之夜还是以步骤教导为主,没有太仔细的刻画,后面就奔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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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开始有规律的夜生活)或掀脚而过肩,或宣裙而至肚。然更呜口嗍舌(大概是亲亲吧),碜勒高抬(前两个字我也没看懂)。玉-茎振怒而头举(男),金-沟颤慑而唇开(女),屹若孤峰,似嵯峨之挞坎(男),湛如幽谷,动趑趑之鸡台(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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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就不翻译了,免得被和谐,大家有兴趣可以搜一下,有整篇的翻译,非常长,可以当做那啥来看了。忘了还有一句,“温比玉,腻如膏,一团莹软酿琼缪”,指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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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昨说太长了,其他下章说吧。
明天见
☆、第104章 情钟
山上, 苍翠茂盛的树木遮蔽了阳光, 鱼丽在溪边汲了水,再打湿帕子给自己洗了把脸,这才拿着水囊往回走。
裴瑾还在那里小心地清理某种植物的根须, 鱼丽辨认了一会儿问:“是独活吗?”
“是的。”他将独活完整取出放进背篓, 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也顾不得仪态, 直接坐在了地上, 鱼丽用帕子给他擦脸,又把水囊递给他, 裴瑾先喝了两口水,这才道:“丽娘, 幸好有你。”
“又说什么傻话。”鱼丽闷闷道, “和我在一起,你只是一个平头百姓,以前, 你却是受人敬仰的裴大人。”
裴瑾笑了:“可那个时候, 你不快乐,我也是。可我现在每天醒来,都觉得很快乐, 很满足。”想了想,又补充,“我心里很平静,真正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