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青绿萝裙
裴瑾托着腮:“我做了什么?度蜜月,海上,新婚夫妇,不培养感情干嘛?”
“你所谓的培养感情,除了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之外,还有什么?”鱼丽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不要脸!”
裴瑾对她伸出手,掌心朝上,鱼丽瞅瞅他:“干嘛?”
“把我收集的避火图还给我。”裴瑾面无表情地说,“本来就是借你,既然你怨我和你实践了,那就还给我。”
鱼丽脸皮很厚:“不给,我们结婚了,那是夫妻共同财产,我就不给,那是我的了。”
裴瑾收集的小X图系列相当有意思,画得十分精美不说,还有很多有趣的小细节,她以前压根没得看这种“伤风败俗”的小X书,最近很是沉迷。
如果只是看看不用实践就好了,唉!男人!男人!
裴瑾对她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本事一点办法也无,只能捏了一把她的脸当做报复:“坏,你真的是学坏了。”
“你可以后悔啊,我们可以离婚嘛。”鱼丽盯着ipad上龟速刷出来的页面,佯装随意。
裴瑾忍着笑,还是顺着她的意哄她:“那怎么行,我辛辛苦苦娶回家的仙女,凭什么不要啊,我不同意。”
“不同意就不同意呗。”鱼丽被他哄得心花怒放,算是了了昨天晚上他折腾她的旧账,“这信号怎么那么差啊,刷不出来,我快紧张死了!”
裴瑾拿了瓶冰可乐,拉开罐子给她:“别紧张,你几次模拟考还算不错,二本应该没问题。”
“我更紧张了。”鱼丽深吸了几口气,看页面终于打开了,输入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那个,我的准考证是多少来着……”
“要不要我来?”
鱼丽咬了咬手指:“不,我可以自己来。”她颤抖着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点下了查询分数。
游艇里,气氛凝如胶质。
鱼丽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页面一点一点刷新出来,一张表格跳了出来。
鱼丽顾不得仔细去看每一门的分数,直接把视线落到下面,总分:598!
“啊啊啊啊!裴瑾!!”鱼丽跳了起来,语无伦次,“看,看到没有!!是不是我眼花了??”
“唔,没有,正好一本分数线。”裴瑾回忆了一下之前她根据答案的估分情况,“比我想的高,看来你作文应该是高分……”他话还没有说完,鱼丽已经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泪流满面:“书生,我考上了。”
裴瑾的心就好像是夏日下的冰激凌,融化成了甜香的奶油:“嗯,你考上了……丽娘,恭喜你。”
这三年来,鱼丽为了金榜题名还真的是下了苦功的,理科不大灵光可偏偏要读,她注定就要比人家付出更多的努力,每天晚上坚持上晚自习不说,周末还要去参加补习班,高三这一年里,她就没有晚上十二点前睡觉过。
(为此,连夫妻生活都只能在周末进行。)
现在,所有付出都有了回报,真是太好了。
鱼丽太高兴,她本来预估自己只能考个二本,没想到居然能堪堪卡在一本线上,这让她喜出望外。
“我、我……”她又哭又笑,还没说出一句囫囵话,就开始打起嗝来,“咯……”
裴瑾大笑,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你看看你,范进中举呢?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鱼丽擦了擦眼泪,啐他:“呸,你就没一句好话。”被他一打岔,她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了下来,“这个分数好尴尬,志愿怎么填?”
“我们来研究一下好了,其实能满足你要求的专业不止这一个……”
两个人正在头碰头研究历年各个大学的录取分数线,游艇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起风了?”鱼丽被晃得头晕眼花,赶紧躺平,“天气预报不是说晴天吗?”
“偶尔也会不准。”裴瑾揽住她的肩膀,把枕头垫在她脑后,“要不要吃点晕船药?”
鱼丽踢了踢被子:“不吃,不过,我们回去了好不好?在海上飘了一个月,我都要吐了。”
裴瑾自然知道她当初提议不过是想他散散心,而他则想着和鱼丽二人世界,要知道去年一整年他能一亲芳泽的日子屈指可数。
这一个月他很满足,打道回府也没什么。
至于线索?得啦,千万分之一的希望,哪有那么好的运道,除非……“哗啦啦”,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滑落在地,鱼丽差点滚落在地上,幸亏死死抱住了裴瑾。
于是他们两个人滚在了地上。
裴瑾胸口被她一撞,差点吐血:“丽娘,我觉得你重了。”
鱼丽理智地分析:“这应该是加速度的关系,我不会胖。”
裴瑾闷闷笑了起来,他搂着鱼丽在地毯上躺了好一会儿,虽然被晃得胃里难受,但他的心很是安稳:“丽娘,怕吗?”
“又死不了,怕什么?”鱼丽恹恹道,“可惜了我晚上吃的龙虾!唉,你怕吗?”
“不怕。”他最珍贵的东西就在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觉得害怕。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浪头打过来,游艇倾斜,两个人滑到了墙边才堪堪停下,裴瑾的肩膀撞了一下墙角,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啊,真是……丽娘你看看,那么多年过去了,人在自然面前还是渺小得不可思议,这艘游艇现在和我们当初的小木船没有任何区别。”
“咦,等等,你说什么?当初……”鱼丽浑身一个激灵,“是不是也是这样大的风浪?”
裴瑾闻弦歌而知雅意:“你该不会是想现在下水吧?”
虽然这两天他们没少潜水下去,但这样的天气下去……唔,找死?他翻身坐了起来:“我觉得可以。”
鱼丽蠢蠢欲动:“那走啊,等什么?”
两个人不怕死的人飞快给自己穿戴好装备,趁着风浪下了海。
这的确是一个找死的行为。
海浪裹挟着他们,自然的力量,庞大的力量,将他们狠狠卷进海里,又身不由己推向远方,海浪庞大的力量直接浇灌在他们身上,好几次,裴瑾都觉得自己的胸膛一阵阵闷痛,眼前发黑。
但他的手能碰到鱼丽的,他们俩牢牢固定在一起,被搅得昏天暗地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那是一种久违了的刺激感。
他们会像六百年前那样,回到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结束这一切……变回普通人吗?
就在此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一块黑色的礁石,来不及多想,他张开手臂抱住鱼丽,同时,他的脑袋撞上了礁石,剧烈的痛楚传来,他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他昏迷的时间不长,仅仅只有十几分钟——手表防水性能好那也没有办法——再醒来时,别有洞天。
这次是他先醒,鱼丽像是昏迷,又好像醒着,他把她放平在地上,不敢乱动,而他自己想要站起来,没想到刚刚直起上半身就晕得躺平了。
好吧。他心想,大概是脑震荡了。
不过,这并没有持续多久,这具身体强大的恢复能力很快将他从难受的晕眩中解脱了过来,裴瑾慢慢坐直,打开了手电筒。
地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支钗,一支布满了铜锈的钗。
他想伸手去拿,可身边的人比他快了一步,抢先拿到了手里。鱼丽小心翼翼地擦去表面的铜锈,肯定地告诉他:“是我的钗。”她的语气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我们回来了!”
她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环顾四周:“这里……好像一点都没有变。”
这个山洞,和六百年前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除了这支被她意外遗落在这里的铜钗,满布的铜锈证明了六百年的流逝。
裴瑾却道:“它没有变,我们变了。”他还有闲心打趣鱼丽,“现在总不会是当地狱了吧?”
“哎呀,六百年前的事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干嘛?”鱼丽在他腰间掐了一把,“还有,这有什么好丢人的,不读书就不知事,我那个时候愚昧怎么了,我又不是愚昧一辈子,你不就仗着比我多读几年书才笑话我的吗?道歉!”
裴瑾心服口服:“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这还差不多。”鱼丽冷哼一声。
裴瑾把潜水衣设备逐一卸下:“走吧,我们别耽搁,进去看看。”说着,对鱼丽伸出手,“这次,我可以牵着你了。”
鱼丽怔了怔,好半天才想起来,啊,原来他知道。
他知道那个时候她怕得不得了,却碍于礼教,不能拉着她的手说“别害怕”,而她也是,她不敢主动伸出手,只能牵着他的衣袂寻求些许慰藉。
但这次……她把手放进他手心里:“那你拉紧一点啊。”
“这我当然知道。”裴瑾紧紧抓着她的手,“丢了老婆就没了,我又不傻。”
鱼丽抿着唇笑了起来,干脆上前抱住他的一只胳膊:“我也抱紧一点……你说,里面会有新的东西吗?”
“那要看看才知道。”裴瑾拿着手电筒往前照了照,山洞里有些湿润,洞壁上长着苔藓,有些地方结着一粒粒的水珠,地上有些湿润,“对了,你再仔细回忆一下,当初那个东西,你是怎么拿到的。”
鱼丽对于这件事记得非常清楚,她说:“在那具骨头的手里。”她一只手挽着裴瑾,另一只手按在胸前,“你看就是这样,好像是握在手里,又好像是他身上的……”
裴瑾仔细回忆了一番:“我记得没错的话,当时那具尸体已经完全白骨化了,也就是说,不大可能是他身上没有腐烂的肉吧。”
鱼丽说起这个还有点脸红:“那个,当时不懂,我也没想那么多……”那个时候她饿得奄奄一息,压根没有细想究竟是那具尸体的腐肉还是别的东西,拿过来就想塞进嘴里,是想到裴瑾还在,她才忍着巨大的诱惑把它带了回去,两个人分着吃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谁知道那玩意儿居然是不死药呢QAQ!“你说,那具尸体还会在吗?”鱼丽不由抱紧了他的手臂,语气忐忑,一如当初,“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比如这个山洞,你不是让人找过吗?但没有找到,可我们偏偏又回来了……你说,这里会不会是平行空间?只有在起风浪的时候才会穿越?”
裴瑾:“……”他该说什么呢?鱼丽看的小说总算从霸道总裁小娇妻变成了悬疑科幻文吗?
“之前下海的时候都是选在晴天。”裴瑾最终还是道,“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
鱼丽收紧了手指,呼吸急促:“我有点小激动!”
裴瑾:这两年丽娘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怕鬼怕得要拉着他睡觉到后面可以面不改色看完午夜凶铃咒怨电锯惊魂,从第一次坐飞机晕得腿软到后面热衷于坐过山车寻找刺激,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就在裴瑾神游的时候,他们到达了终点。
半具尸骨仍然躺在那里,骨头微微泛黄,双手放在胸前。
裴瑾蹲下来,用手电照了照盆骨的位置,盆骨上有明显的缺损,但还是可以辨认出这是男性的尸骨,不仅如此,骨头上留下的痕迹也能告诉他们为什么这里只有半具骨头。
“很遗憾,不是人鱼。”
只有上半身的人骨,吃了长生不老的肉,实在很难不让人想到人鱼肉长生不老的传说。
可惜,种种现实表明这个猜测完全是错误的,裴瑾道,“这绝对是人,他的下半身大概是被咬掉了,应该是鲨鱼咬的吧,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个山洞里,缺医少药的,很快死了。”
鱼丽点了点头,并没有怀疑这个结论,她只是问:“既然是人,那我们吃的,到底是什么?”
第96章 谜题
神秘的山洞里, 半具尸骨,两个不死人。
裴瑾问鱼丽:“那个东西是放在哪里的?”
鱼丽指了指尸骨的胸口位置:“这儿,看起来像是放在手心里,但也可能是藏在胸口。”
因为尸体已经白骨化, 衣物也早就腐化,究竟是放在哪里已经很难推测了, 只不过重伤到此还护在胸前, 可见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也对,长生不死药, 当然珍贵。
裴瑾半跪在地上,用手拂开地上的青苔,鱼丽蹲在那具尸骨前, 语气犹疑:“裴瑾,他也算是救了我们一命, 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他带回去入土为安?”
不等裴瑾回答,她又自己否决了,“可他的年纪比我们还大,现在都是火化了, 这不就是挫骨扬灰吗?他会不会反而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