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上桑
她知道齐程大部分时候都是愿意听她的话,迁就她的,但有些时候他会坚持的事,虽然为数不多,却也死犟,不会轻易改变。
所以第二天,郝然发现她闲时用柔韧的树藤所编织的渔网,还有藤筐不见了时,并没觉得吃惊,虽然感到不安。不过当她发现和齐程一起出去找吃的,还有小克,小胖的两个老公,甚至还有小红时,她又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渔网是郝然无聊的时候瞎编的,她在进洞前就准备了好几捆,预备着在洞里宅居时打发时间的。这个决定显然是对的,她没有尾巴也不愿意分享老公,自然不能参加雌兽人的甩石子游戏,所以打发时间的暂时就靠这树藤了。而且也当为日后过完雨季筹备生活用品,毕竟以后家里要多个小怪兽。
所以这一个多月,她不仅编好了好多个藤筐,还编织了一床新的藤席,这是为肚子里的小怪兽准备的,还灵感突显编织了一副粗糙的渔网。好在树藤柔韧,不易断,编渔网虽然很勉强,但还不至于在编的过程就坏掉。
只是不知道齐程拿了这样的渔网能不能捕回鱼呢,郝然也不知道外面的水涨到幸福山的什么位置,因为掀开叶帘的一角也只是能看到外面腹地的泥水地而已。而且齐程也不会让郝然掀开叶帘过久,怕她受了风感冒,他对郝然越来越像对待幼崽一样小心翼翼的。
虽然郝然很想告诉他,她觉得已经比刚来时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纯人类抵抗力好太多了,但又知道即使告诉了齐程,他照顾她也不会少一个步骤,更不会少给她喂进一块肉。
想到这儿,郝然不禁苦笑,心里又酸又甜,不由又掀开叶帘看了一下,希望能看到齐程他们安全的回来。外面这时候倒不是灰蒙蒙了,露出了一点日头,下着太阳雨,因为光强,也看不出雨势多大,只能凭声音判断。
“郝然,这个怎么穿?”小娜在她身后问道,郝然放下帘子转身坐下,看了看她手里编得有些乱的藤筐,帮她抽出几根错的重新编了进去,又解说了好一阵,小娜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和身边的小胖等其他雌兽人比划了几下,配合着“嗷嗷”叫声,教她怎么编。
兽人们的智商的确不高,但胜在还能模仿,这阵子她们玩腻了甩石子,不知道是不是和食物不足不够双人运动有关……反正,她们找到了新的解决无聊的方法,和小娜一起向郝然学习方便生活用品的做法,比如藤筐。
郝然当然是很乐意教她们的,即使她们并不是一群聪明学生,但也算勤力,虽然笨却愿意反复尝试,并不轻易放弃。郝然觉得这是个好品质,就像她,虽然是这个世界的弱者,但她愿意反复尝试着让自己慢慢变强,虽然对别的兽人只有微末的一小步,对她自身却是前进了一大步……不放弃。
等到快用晚饭的时候,齐程和一行人终于安全的回来了,而且出乎意料的收获颇丰。他抱着一只大桶瓜,小红搂着湿答答的渔网,小克提着一只跳鸡,而小胖的两个老公也各抱着一只虚胖的羊鹿。桶瓜里全是各类鱼,透明类似虾蟹类的水生物,虽然有不少是死的,但这对于食物紧张的雨季来说,也弥足珍贵。
郝然笑着抱着一条皮草踮起脚将他的身子裹住,擦拭起来,又将他拉到一早升好的篝火前。她倒不真在乎他们带回多少食物,只希望齐程能毫发无损的回来,她扯了扯正甩上水珠的湿耳朵,笑道:“看来我编织的渔网不错,我挺有编造天分啊。”
“可不是,你是不知道山下水涨得多高,几十米的大树都只留个顶了,水上水里全是鱼,还有一些淹死不久还浮着的动物。虽然他们没翅膀不能飞,但我能飞,我们各自拿着网的一头甩进水里,然后一捞……”齐程语气里也有欣喜,小克派送食物时,给他们分了几条鱼,半只羊鹿。
“你是说这些都是浮尸啊。”郝然故作夸张的指了指这些的确比一边猎物要虚胖的新猎物,眼底却并没有与语气相配合的厌弃,甚至利落的架起了一只汤锅桶瓜,舀了水,放进一只果肉干,又将几条肥鱼丢给齐程,示意他去鳞。
虽然郝然现在也有钩爪,可以去皮去鳞,但不知道为什么,郝然一剔除的话,这些皮毛和鱼肉类都会出现一些黑紫色,吃起来就泛苦了。虽然除了苦一些也没别的征兆,但郝然为了不影响食物的味道,便一般都让齐程来做这些了,反正他的手法更快更好更熟稔。
鱼肉和干果肉,水一起煲的话,就是之前他们吃过的那种鱼肉粥了,虽然口感味道不如新鲜鱼和桶瓜果肉那样鲜美,但也味道不差,很是能饱肚子。这一顿,郝然吃了两锅鱼肉粥,齐程吃了一锅,加大半烤羊鹿肉。
粥果然是个饱腹的东西,郝然满足的摸了摸齐程的胃部,又摸了摸自己的胃部。忽然觉得,再没有比两个人,不,三个人都能吃饱更幸福的事了。
而经历了这次外出捕食的良好结果后,雌兽人们改向郝然学习起渔网来,郝然忽然觉得她们也开窍了,只是不知道是为了老公还是为了吃饱肚子。渔网编织起来不难,尤其是十来个雌兽人一起编,只是等编好几张渔网后,树藤也差不多用光了。原本郝然想在无聊时多番尝试新藤艺的
想法不得不就此流产,全把这些原材料给贡献了出去。
可能是因为那天收获很好,所以之后的日子里,趁雨势不大或停下来的时候,外出猎食的雄兽人们开始多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思议的一帆风顺,因为能飞的齐程,以及这猎食的新方法,食物一时显得丰裕起来,兽人们开始吃了几顿饱餐。
只是这样的日子在某天后戛然而止,因为郝然在新分发的食物里,一只鼓胀着身子的黑狼犬。原本浮尸都是一副有些恶心的肿胀发白模样,平时郝然都不在意,吃得面不改色,只是这一次……郝然在齐程扒开皮毛,切成块状烤食时,因为插头发的鸡毛掉到了烤肉时,拾起时因为近距离,而无意中发现了肉块上那滋滋声音里……正不断涌出的细小红色的小虫……
平时郝然都已经不在意烤食过程里的干净,熟度甚至其他的东西,所以要不是这次去捡那根鸡毛,她可能无法发现这些小如蚂蚁的红色虫子。
郝然心里一紧,刚刚吃下去的黑狼犬的肉开始在胃里翻滚起来,本来稳定下来的孕吐似乎又有了发作的趋势。而正当郝然努力告诉自己,这些小虫可能未必有害时,吃了增加蛋白质时,呕吐反应是孕吐发作时……有人比她先吐了,“哇”的一声,随后是一阵尖锐的“嗷嗷”叫声。
郝然和其他兽人们都朝声源处望了过去——小铜钱正倒在小胖的怀里痉挛着,手里钩爪伸了出来,正毫无意思的乱抓着。要不是小胖两个老公正死死控制住小铜钱的爪子,只怕这爪子已经刮烂了小胖的脸和胸。
而小铜钱此刻更是眼睛无神,小身子缩成虾米状,肚子一起一伏,嘴角肩上全是喷涌而出的紫红色呕吐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肠胃特别不舒服。。苦逼啊苦逼。
话说,最近会忙紧转学的时,学分签证啥的都几麻烦,如果没按时更新,体谅一下,俺会补的!
希望评来得更热烈些吧,吼吼~~~
突发病疫
郝然看得暗暗心惊,但胃中原本涌起的呕吐感却不知为什么而慢慢下去了,她有些后怕的看着篝火正烤着的那块黑狼犬肉,上面依然不停的冒出小如蚂蚁的红色小虫。它们似乎一点也不怕烧,就算篝火的温度这么低,它们似乎只是觉得热而冒出来透气而已,一点也没被烧死……
正当郝然在想小铜钱的突发病症和这些红色小虫有无关系时,一只手就抄起了篝火上的这块肉,郝然下意识伸手夺过那块肉。幸好郝然的爪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么娇嫩的手了,不然这么烫手的东西估计要烧坏她一层皮。
“你干嘛?那是我烤的。”希望瞪着她,指着她手里拿着的那块肉,他身边的小娜和阳光也不解的看向郝然。
郝然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和齐程的肉已经吃掉了,现在篝火上烤的的确是小娜一家的。但虽然知道了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将肉块扔到地上,将上面不动涌出的红色小虫指给希望,小娜他们看。
“这有什么,每次新捕回来的都有啊。”希望不以为意的道,飞快抓起地上的肉,塞进嘴里几下就大口咀嚼完了。小娜,阳光,还有她两个老公都面无异色,继续吃着篝火上正烤着的肉块,即使上面都有红色小虫……
“可是……”郝然还想说什么却被齐程握住了手,他拍了拍郝然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想应该和这些小虫子没关系的。这些天我们吃的都是这些浮尸,如果死得久了,泡得久了,难免长些虫。而且我们刚刚也吃了,不是没什么事吗?”
郝然皱起眉,还是不相信和这些红色小虫没关系,她指着那边依然在小胖怀里抽搐的小铜钱,道:“但你看小铜钱,她……”
“应该是别的问题吧,总不可能群落里的人都吃了,就她一个人有问题吧。”齐程笃定道,又似抚慰一样的拉着郝然进了怀里,尾巴不停的轻拍着她的脊背。
“真是是别的问题吗?”郝然有些不安,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难道吃那些腐烂才会生出来的虫子也没事吗?虽然她现在的味觉接受程度高,的确吃不出这肉有什么怪味,反正有些新鲜的肉块也有奇怪味道。所以她也不能根据味道来判断肉是不是腐烂了,但是现在看到虫子,要她相信这肉的确没问题……真的很难做到。
齐程见她还是面露难色,便轻声在她耳边道:“若是你还是不喜欢这些,那我就进冻穴给你找冻肉,我吃浮尸就好。”
“这不好吧,一般都是小克负责分配的。”郝然摇摇头,咬牙道:“没事的,我吃,其实也没什么,如果没毒没害,我就当是补充蛋白质了。”说完,她努力撑起一个笑容,其实她担心的只是后续问题,其实吃虫,和吃不饱,郝然现在会选择后者,而且她不愿意显得特殊化。
“你别死撑了,现在还有冻肉,大不了把多余的浮尸放进冻穴就是了。”齐程笑了笑,手捏了捏她的鼻头,又道:“你不要想太多,反正每天捕猎的时候都少不了我的,你不是吃白食,小克不会介意的。”
郝然听了,便犹豫的点了点头,心里还是希望小铜钱这样不是因为那些红色小虫。
只是入夜,兽人们都各自睡下后,不知过了多久,郝然却被一阵阵嘶哑低吼,尖锐呻吟给吵醒了。她挣扎着推开抱着自己的齐程,坐起身,借着洞穴里小簇的篝火火光,郝然朝声源处看去。
这一看,却是一惊,洞穴里差不多乱套,数个雌兽人和小兽人吐成一团,各自被她们的老公拽住。她们无一例外都痉挛抽搐着,吐出来的脏污都是紫红色的,这些症状和小铜钱晚饭发作时,几乎一模一样。
郝然吃惊中慌忙推醒齐程,齐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了身,郝然忙示意他看这些。齐程抿着嘴,脸色一沉,回过头看向郝然,道:“你没什么事吧?”
“我没事。”郝然忙回道,见他还是担忧,又补上一句:“至少现在还没事。”
这一场有如瘟疫一般的病疫来得很猛烈,当晚谁也没能好好睡觉,一晚上洞穴里都充斥着发病的雌兽人,小兽各类嘶哑、尖锐的痛苦呻吟。几乎时时能听到她们呕吐和狂叫的声音。
小红也发作了,他双手死抠着洞壁,已经呕吐出一大滩紫红色脏污,不停的发抖呻吟着。郝然看着心疼,忙起身要过去照顾他,但却被齐程死死拦住。
“别这样,我想去看看他怎么样了,他没有人管。”郝然便试图扒开他的手,解释道,小红现在的确很惨,他的爸爸只顾着照顾小灰,也不理睬小红这个同样发病的亲儿子。
“你去能怎样?你能按住他给喂他吃药吗?”齐程皱起眉,又指了指其他发病的兽人,都是在强壮的雄兽人控制下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