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上桑
因为雨没那么频繁,所以储水也更为紧要,雨水比涨水还是要干净一些的。虽然兽人们对水的需求量没人类那么大,但也是不可缺少的。
小小灰和小小黄帮着盛水去喂她们的妈妈,阿棕的伤势渐好,和她两个老公无微不至的照顾分不开。郝然有时觉得,如果是雄兽人受了这样严重的伤应该会立时跳进涨水里吧。
但阿棕就是想跳,估计也会被她两个老公狠狠拦住,她不需要这样,或是说暂时不需要。因为此时还没到必须饿死人的时候,而且她就算真的残废,也会有人养她。当然,小娜曾经说过的那个悲壮故事,郝然还历历在目,但愿这个雨季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除了阿棕的伤,其他兽人的伤势也差不多愈合了,郝然自己手臂的伤也以惊人的速度在愈合。只是本来已经触目惊心的手臂残伽,现在瞧着更加可怖了。如果郝然现在还在人类社会的话,一定会为过夏天而烦恼,只是现在的郝然,丝毫没有将这些放到心上的余地,她烦恼的只是雨季和新的陆地。
但毕竟吃过上一次的教训,虽然小娜顶替小克做着判别方向的事,齐程和闹闹现在飞去觅食也不敢飞太远。虽然上次的引来的人面鸟被大家消灭了,但那毕竟只有三只,而三只都让兽人们斗得精疲力尽,如果这次齐程和闹闹引来的数量更多些的话,只怕就是灭掉了人面鸟,这木船也保不住了。
这毕竟不是陆地上,兽人们的劣势很明显,而人面鸟却有能飞的优势,再者,撕斗的时候,兽人们都会担心木船能不能承受得来。要是木船毁了,就算赢了人面鸟又如何,兽人们不会游泳,一样是个死字。
现在雄兽人们个个奋力摇桨着,冲着一个固定的方向,而齐程和闹闹则飞在附近的高空中,既是搜寻浮尸也是搜寻可能有的陆地。
可能真的是天道酬勤,约莫过去了又一个礼拜时,大家终于在一个黄昏时发现了不远处的一块小小陆地。
要在这一片浑浊的无边水域里发现一块陆地,哪怕是一截树枝的存在真的是再容易不过了。
比如现在距离船只几十米远的那一块,远远的郝然站在船板上就能眺望到那头陆地上长满了许多树,虽然都不高,那陆地也着实不大,但这个发现还是点燃了所有兽人们的希望。
雄兽人们更加奋力的摇桨,船只以很快的速度向前驶去,而前方齐程和闹闹则在陆地上空盘旋着,似乎是在打探着什么。
这时天下着茫茫小雨,稍微有些影响视线,但兽人们还是准确的寻到了位置靠岸。这片陆地的确很小,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靠了岸,原本郝然还寄希望于是距离远所以看上去还小的希望落空。
不过有块陆地总好过没有,雄兽人们先下了船,然后郝然紧跟上去,雄兽人帮着把船绳紧紧绑在靠岸的一颗大树上。那棵大树不过十来米高,和山上的树没法比,更不用和森林里的参天大树了。
不过这棵树似乎不完全是长在陆地上,有一截深入了水里,想来这片不过几十米宽的陆地不过是被淹没成露头的罢了。
随着兽人们陆陆续续的上了岸,除了阿棕暂时还不宜下船,希望陪着她在船上,也顺便守船,其他的都下来了。大家有些兴奋的在这陆地上松弛了下筋骨,毕竟在船上待着水上漂行了一个多月,能踩到坚实的土地时,那种感觉无需赘言。
只是这种难得的好心情在郝然和兽人们走进陆地林子里几步远时,这种好心情忽然打了折扣,从兴奋变成的惊怕。
就在他们一行人前面的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有数枚硕大的蛋壳,蛋壳上有着黄褐色的花斑。有一枚已经破壳了,还有一枚是完整圆润的椭圆形,每一个都差不多有郝然环臂比划那么宽……
郝然正猜测着这是什么动物的蛋,还有这块陆地上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动物,小娜就已经回过头对她道:“郝然,这是人面鸟的蛋。”
郝然闻言愣住,这时齐程和闹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他们上空,他们很快的俯冲下地。齐程脸色有些沉,他上前拉住郝然的手,又冲着其他兽人们发出一阵”嗷嗷”声。
正文完结
齐程遂揽着郝然,领着兽人们转身往回走,郝然有些莫名其妙,齐程便低头看向郝然,道:“这里是人面鸟的巢穴。
郝然心里一惊,呐呐道:“但我们并没看到人面鸟,如果是它们的巢穴怎么听到声音,怎么还不出来……”
齐程丝毫没有放慢步子,将她抱上船板,一手去松绑在树上的绳子,一边答道:“它们现在好像出去觅食了,这林子中间有它们好多窝,现在只有一些小的人面鸟在窝里。不过我看那些窝的数量不少,估计这里歇息着一个人面鸟的群落。为免它们觅食回来发现我们,我们还是先走为妙。”
郝然听了却是不急,心里灵光一闪,忙下了船道:“等等,别急着走。”
“怎么,还不走那些人面鸟回来了怎么办。”齐程皱起眉,并没有停下接开绳索的手,郝然跳下船拉着他道:“我有好主意,你跟我来。”
齐程不知郝然的意图,而郝然却是回头和小娜招呼一声,让她和兽人们开船先走。说完便急匆匆的拉着齐程往小林子里走去,齐程不明所以,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进去,这会里面虽然没有大的人面鸟,但说不准那些人面鸟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别急,你马上就知道了。”郝然边跑边道,好在这块陆地不过几十米见圆,跑了数步就见到了齐程所说的人面鸟歇息处。果然只有一些鸟壳和一些桶瓜竖立在腹地上,郝然走进一看,那些桶瓜壳里装着的是水,想来人面鸟也是用差不多的方法获得雨水来饮用。因为这涨水实在太脏了。
郝然忽然将自己黑色锋利的钩爪伸了出来,在土地上用力划拉了几道,然后呲牙一憋,她的钩爪尖部就渗透出一些汁液来。郝然将这些汁液在每个盛水的桶瓜里都滴了一滴,齐程见了,自然明白了过来,道:“你想给这些人面鸟下毒?可是这点毒液够吗?”
“不够,我还有这个。”郝然从裤袋里掏出一摞晒干的红花,将它们扔到桶瓜里,按沉入水,笑道:“这样就算毒没中招,等明天我们一来,估计它们都半晕半死了,还怕搞不掂这群死鸟吗?”
“这主意不错,原来你是想把它们当盘中餐。”齐程认同的点头,拉起郝然的手笑了。
郝然摇了摇头,眼中有了闪烁的光色,道:“不仅是盘中餐,这片陆地可比盘中餐还珍贵多了。”
齐程原还想说什么,耳朵却忽然竖起抖动了几下,猛地就将郝然扛到了背上,巨大的羽翼扑扇而开,他边飞向空中边道:“我们得赶紧走,只怕晚了那人面鸟就要回窝了。”
天因又下起茫茫小雨而变得有些乌黑,齐程成功的载着她在低空中找到了属于他们的船,而且没和人面鸟们照面,但听到远处那一阵长啸般的“唧唧”声,也让郝然后背一麻。但一想到它们的好日子就快结束,心情又舒展开来,趴低身子紧紧的抱住齐程的脖子。
在这么多天空虚无聊的日子里,郝然原以为自己早就练就一身抗体,却从来没觉得有一天感觉像现在这么难捱。
这种难捱的感觉源自于郝然的期待,渴盼,还有莫名的担心,她看重那块陆地,虽然是一块很小的陆地,但那却是陆地。而且现在涨水的趋势已经基本稳定下来,有了那块陆地,至少在面对人面鸟时,不会像在船上这么被动和劣势。而有了陆地……会带来很多好处。
此时兽人们还不知道这些事,船舱里的雌兽人们都闭上了眼睛,应该已经坠入梦想。郝然看不到她们那亮闪闪的眼睛,这船舱里漆黑一片,怎么也无法睡着。这么想着,郝然就掀开身上盖着的皮草转而披到了身上,然后绕过正睡得乱七八糟的兽人们,撩开船帘子出了去。
刚一出去,外头的寒风就呼呼透过黄叶帐篷吹到郝然的裸、露出的脸颊上,刺刺的疼。郝然搓了搓手,又揉了揉脸,这晚上的船舱外果然和白天像是两个季节。
船板上外沿都靠坐着雄兽人们,他们或是已经睡了,或是撑着守夜,郝然借着月光找到齐程的位置,轻手轻脚的摸了过去,靠在他的背上。
“老婆?”齐程似乎也是从浅眠里醒来,不看就知道是她,他把她从身后揽进怀里,此时的郝然看上去很不一样,并不多明亮的月光照着她,将她原本蜜色的皮肤投射成莹白,她的眼睛很闪亮,却不是兽人们夜视的那种闪亮,而是一种更深的感觉。
“我睡不着。”郝然见他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便将脸往他胸前一塞连带蹭了蹭,蜷缩成虾米般窝在他怀里。
一阵风过,郝然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齐程忙将皮草裹在她的身上,像包粽子一般包好抱住,然后笑问:“怎么睡不着?这倒不像你,这几个月你都能睡一整晚的。”
郝然不知为什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忽然抬头道:“老公,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齐程目光一闪,沉声道:“我们是被雷劈了。我想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到了这里吧。”